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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整皇帝度春宵 page 8 作者:蔡小雀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王爷,小女子告退。”她冷淡地欠身为礼。

  守在宫门的护卫和闻讯前来服侍的侍女们不禁一怔,齐齐望向脸色铁青的主子。

  王爷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会轻易再让她离去吗?

  凤尔霄脸色紧绷,闭上了眼,负着手背过身去。

  他不愿她走,可是更不愿开口求她留下。方才被她冷言冷语所刺伤,被她那一记掌掴划破的自尊还隐隐作痛着,尤其受伤的还不只他的男儿尊严。

  “王爷?”侍女们迟疑地问。

  商绿羽眼底闪过一抹悲伤,随即转身,淡绿色身影渐渐在晚风中消失。

  “王爷,小姐她真走了。”侍女急了,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这么无动于衷。

  凤尔霄背脊僵挺得笔直,始终没有回头。

  第二天。

  在清晨如晓的阳光下,商绿羽不扫蛾眉、未点朱唇的清艳脸庞显得格外苍白。

  自昨夜回来后,她一宿未眠。

  十几年来的喜怒哀乐,爱恨悲苦一幕幕在眼前流转而过。

  那张冰冷的脸庞总是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双眸里燃烧着厌恶的熊熊火焰──

  这是妳亏欠我的,听见没有?是妳!都是妳!

  另一张哀伤柔弱的脸孔却是泪流满面,苦苦乞求──

  原谅我……妳要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麻木地瞪着铜镜中的自己,苍白的神情,熟悉的容颜,所有的倔强和倨傲全破碎飞散在无情的现实里。

  事到如今,她还能期盼什么?坚持什么?等待什么?

  她的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天就已预告着悲剧,不管她再怎么想要挣脱、逃离,也是徒劳无功。

  除非她自私、任性得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可是她能吗?她做得到吗?

  幸而,昨日她也总算是恣情任性一回了。

  在那一刻,她尝到了他阳刚的男子气息,尝到了被一双强壮臂弯紧紧拥着的幸福滋味,还有,尝到了与相互倾心喜欢的人亲吻的美妙感觉。

  足够了。

  她这一生,已不再残缺有憾。

  “主子。”

  商绿羽神色微动,缓缓回过头。

  “主子,奴婢伺候您梳洗了。”罗罗犹豫地走近她,手里捧着盛着清水的金盆,脸上依旧带着防备与战兢。

  “妳恨我吗?”商绿羽注视着她,突然问。

  罗罗警觉地倒退一步,脸上来不及掩住心底真正的想法。“主子,妳想做什么?”

  “不用怕,我没打算再赏妳一巴掌。”她嘲弄地一笑,“我只是想知道,妳恨不恨我?”

  罗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以对。

  怎么不恨?

  身为奴婢已是卑微弱小的命运,不幸分配到这么难伺候的主子,一片忠心却被当成驴肝肺,教她怎么可能不痛恨眼前这个冷艳高傲、自以为是的主子?

  “是恨我的就好。”商绿羽低不可闻地喃喃,随即扬声冷喝道:“妳滚!打从今儿起,不准妳再踏入我水晶阁一步!”

  罗罗惊吓得一盆水都弄翻了,小脸惨白地看着她。“主、主子,奴婢又做错了什么?奴婢刚刚什么都……都没说啊!”

  “我就是瞧妳不顺眼。”她冷哼一声,厉声道:“笨手笨脚,成日只会惹我生气!妳去跟内务楼的戚公公说我不要妳了,让他明儿改派别的奴婢来伺候我!”

  “主子……妳、妳怎么能这样对奴婢?”罗罗又惊又怕又恨,忍不住被吓哭了。

  奴婢惹主子嫌,还惨遭撤换,按宫律回内务楼是要被狠狠责打十板子的呀!

  “妳这是在质疑我吗?”商绿羽一拍妆台,正在哽咽的侍女登时害怕得噤声,连哭都不敢哭了。

  “奴、奴婢……不……不敢……”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她脸色一沉,“滚!”

  罗罗哭哭啼啼、踉踉跄跄地去了,房里再度恢复清冷如冰的死寂。

  商绿羽静静坐在椅上,良久,才微微牵动嘴角。

  “都走吧,走了,就不必跟着陪葬。”

  而下一个,就该是朱大娘了。

  她缓慢地打散一头长发,缓缓梳着,然后以一柄碧绿的翡翠簪子绾起,露出小巧莹白的脸蛋。

  这柄簪子被交代了一定要在这一天簪于发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娇小秀丽的身形无声地伫立在她背后。

  商绿羽抬起纤纤素手,优雅地为自己戴上一对剔透碧绿的小小耳珰,平静地开口:“妳来了。”

  “我来了。”庄才人冷冷地看着她。

  商绿羽打开一只小玉盒,一股淡淡如冰似麝的幽香飘漾开来,里头盛的是寒梅珍珠冰肌粉,她以指沾起少许粉,在颊边轻轻揉开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妳就要去伺候皇上了。”庄才人瞇起双眼,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妒意。

  “妳自然是知道的。”她边说边继续装扮。

  “告诉妳,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赢过我。”庄才人微微咬牙,杏眼盛满了嫉妒和怒气,以及一丝痛苦。“总有一天,我会靠自己的实力证明我才是最了不起的,这个才人的头衔是我挣回来的,不像妳──”

  “才人很了不起吗?”商绿羽终于回头,平静地问。

  庄才人脸一阵红一阵白,误会了她的意思。“是,才人是没什么了不起,可是我一定会一步步踩上去,晋为嫔、封为昭仪,甚至是贵妃……”

  “这真是妳想要的吗?”商绿羽悲哀地看着她,“如果不是为了赌一口气,为了和我争这个风头,妳会愿意以身服侍一个年纪足以当爹的男人,并且还要在这后宫里日日提心吊胆,唯恐遭人嫉妒被人暗算?”

  “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庄才人冷笑,“我只恨我没能成功解决掉妳──”

  “妳就这么恨我?”商绿羽苦涩地问,“恨到不惜一次又一次毒杀我?”

  “对!”庄才人抬高头,秀丽小脸满是深深的怨毒。“我只恨我前几次都失手。”

  “为什么?”

  “妳知道为什么。”

  商绿羽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染上悲伤之色。“是,我知道为什么。但是何必呢?妳认为我和我娘走到今日这个地步……真的快乐吗?”

  “至少妳们母女不必长年分离,彼此生死不知!”庄才人怨恨地盯着她。“而且妳们有‘他’,在府中还有地位。”

  “什么地位?”她嗤地笑了,脸上却毫无欢容。“屁地位,虚的,空的,冷的,像用上好紫檀打造的两具坚固棺木,谁爱躺谁躺去;难道,妳们母女喜欢的是这样的‘位置’吗?”

  “我不相信妳!”庄才人眸里掠过一丝迟疑,随即恨恨喊道:“妳占尽一切优势和便宜,自然可以在这儿大唱高调。”

  “随便妳。”商绿羽深深吸了一口气,美丽容颜上的倦世之色更深了。“但是我不想跟妳斗了。”

  “妳这算什么?是瞧不起我的意思吗?”庄才人随即恼羞成怒,声音尖刻喊道:“妳知道我最恨妳的是什么吗?就是妳从来没拿我当对手看待,在妳眼里,我只不过是──”

  “我妹妹。”商绿羽直直地注视着她,语气苍凉。“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只不过这十几年来,我们都忘了。”

  庄才人一震,踉跄后退了两步,脸上迅速闪过一抹不知是悲是喜、是怒是恨的神色。

  “不……”她颤抖地低嚷,“不是……我不是妳的……妳的……”

  “没错,妳不是。”她同意道。

  庄才人一呆。

  “妳走出这扇门后,就这样告诉自己,一辈子都要记得。”商绿羽紧紧盯着她,口吻严厉。“妳不是我的妹妹,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妳为什么……”

  “妳可以走了。”商绿羽迅速截住她的话,冷冷道:“在离开前,我劝妳不妨绕到后头的小厨房,我的厨娘非经召唤不得到前厅来,但妳可以去。”

  “妳这是什么意思?”庄才人瞪着她。

  “我言尽于此。”她长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拿起那盒香气沁人的冰肌粉,继续妆点自己。

  庄才人脸色乍喜还惊疑,又带着三分迟疑。

  “那盒子粉……”她欲言又止。

  “‘大人’送的。”商绿羽淡淡地道,“不过妳别多心,他送,只不过因为我是他的武器。”

  “我是说它……”庄才人咬着下唇,吞吞吐吐。

  商绿羽转过头,再不理会她。

  片刻后,再回首看去,庄才人果然已不在原地。

  她脸上浮起一抹似悲似喜的微笑。

  第七章

  霄王宫

  凤尔霄坐在高耸的皇宫飞檐之上,不畏正午艳阳高照,居高临下地眺望着大半个皇宫西翼,只是宽阔伟岸的背影却有说不出的寂寥。

  为什么要跟个呆子似地坐在屋顶上晒太阳?

  为什么不出去骑马放鹰?

  为什么不去找皇兄说说笑,背背书也好?

  为什么……

  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脑海里回荡的都是那张孤清冷艳的小脸,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她绝艳苍凉的微笑和冰冷无情的眼神,感觉到她唇瓣的柔软甜蜜,因为──

  因为他就是不能不去想她。

  他愤慨地捶了下身下的屋瓦,忿忿然地抱臂,自己跟自己大生闷气。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凤尔霄疑惑地自问。“不过同样两颗眼睛一管鼻子一个嘴巴,就算长得比我生平见过的其它女子还美,可这世上的美女多如牛毛,我也从来没动心过,为什么偏偏对她念念不忘?”

  可恶!他到底在干什么?

  充其量不过是个有数面之缘的女子,而且大部分时间她对他都是冷冰冰,剩下的时候他们俩都忙着吵架,还吵得凶的咧!

  然后,昨儿他深深吻了她,她也狠狠掴了他。

  “那我到底是喜欢她什么?”他自言自语,满心纳闷。“难道本王有被虐症?天生欠人骂?”

  要不,为什么连被她骂的时候,他都觉得特别来劲儿?

  只除了……她那一记巴掌和那一番无情的咄斥。

  昨天她真的大大地伤了他的心……凤尔霄脸色黯淡了下来。

  “完了……”他忍不住呻吟。“她莫不是本王的命中克星吧?”

  不,不会的,他凤尔霄顶天立地一男儿,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这么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小女子给拿住?

  虽然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纤弱绿衫女郎总是令他心悸难抑、不能自已。

  就像刚刚自他眼皮子底下掠过的那一抹绿色衣角,就眼熟得令他心跳──

  咦?

  “小商?!”他揉了揉眼睛,倏然睁大。

  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可距离虽远,兼有柳荫花影掩映,但以他平时百步穿杨的好功力和好眼力,决计不会看错的!

  “她要去哪里?”凤尔霄连忙站起身,迷惑地远望着那抹绿色衣裳。

  左胸口又开始不争气地心跳如擂鼓,他本想一跃而下,速速赶到她身边,可是心念乍现,他那受伤至深的男儿尊严立刻跳出来悬崖勒马。

  “凤尔霄!你还是不是男人?有点骨气行吗?”他咬牙切齿的咒骂自己,“昨天人家都说得那么直接了,她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你这样死皮赖脸纠纠缠缠的,又算什么?”

  想他凤尔霄,可是个爱国爱民的大好男儿、有用之躯,怎么能像个急色鬼、窝囊废似的教人瞧不起?

  思及此,他硬生生抑下满心热血澎湃的冲动,盘腿一坐,闭上双眼,自顾自地吹着猎猎大风。

  不管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在阴凉如秋的假山内,商绿羽只着一抹翠绿色抹胸绣花肚兜,未着中衣,外头罩着一件宽松的淡绿色雪纺袍子,以一条金缕带子轻束柳腰,浑身紧绷地伫立着,等待信号。

  此番刻意妩媚轻佻的衣着打扮,为的就是想引起饮下“合欢散”的皇帝更加“性致”浓厚。

  外头不时响起皇帝爽朗的笑声,偶尔穿杂着另一个清雅的苍老男声;他们下棋下得并不专心,毫无厮杀意味,反倒像是以棋会友,边下边聊天。

  她隐约可听见皇上和那位大师藉棋道谈经国之道,她可以感觉得出皇上盛治天下的仁德之心。

  “商绿羽,妳真的要这么做吗?”她喃喃问着自己。

  为了完成任务,不惜毒害英明君王,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万民福祉于不顾。

  她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也没兴致当圣人,或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但她至少还懂得分辨何谓大是与大非。

  他老人家关心贫苦,爱惜百姓,既要忧谷贱伤农,又要怕谷贵伤民,对于民疾民伤,无不处处在心。

  在他老人家的治理之下,国富民强,丰衣足食,四海升平,这些都不是华丽不实的虚言妄词,而是铁浇的事实,铜打的江山……

  凤尔霄那番慷慨激昂、深感与有荣焉的话回荡在她脑海。

  一想到他那张热情爽朗的带笑脸庞,她的心口重重一绞,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

  他一定会恨透了她,一定会……

  商绿羽,妳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冷血动物!

  “小姐?”

  太监压低声音在洞口轻唤,持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着,显然也紧张至极。

  她回过神,脸色一凛。

  “时候到了。”

  商绿羽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迈开僵麻的脚步,跨出假山洞口。

  她觉得自己浑身血液似已凝结成冰,为何她还没有被午后炽热的阳光晒融成一摊血水?

  “臣妾晶才人,”她走近虽略感诧异,笑容却依旧慈蔼和气的凤帝,僵硬着身子屈身行礼。“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妳呀。”凤帝笑了,亲切地摆摆手。“来来来,坐下说话。”

  “是。”她低垂眸光,迅速睨了四周。

  果然,人都被支使开了。

  她暗暗冷笑。就连那名太监也溜得飞快,深恐留在原地遭大祸吗?

  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入宫这半年来,吃的住的可还习惯?”凤帝非但没有质疑她为何出现在这里,反而笑吟吟地像个慈祥的长者般关怀道。

  商绿羽一愣,反倒不知该如何反应才是。

  那太监不是已在茶水中下了“合欢散”吗?为什么皇上到现在还没有丝毫异状?

  “晶才人,想什么呢?”凤帝好奇地笑问。

  她忙收摄心神,轻声道:“谢皇上关心,一切都好。”

  “很好很好。”凤帝一笑,吸了吸鼻子,迷惑地四处张望。“咦?什么味这般香?”

  商绿羽随即恍然,是她脸上搽的寒梅珍珠冰肌粉的香气。

  “回皇上,许是臣妾身上‘天生’带来的寒梅香……”她照着“大人”交代的,一字一句重复。

  “朕觉得这香气好熟悉,好怀念啊。”凤帝吁了一口气,眼神温柔了起来,“妳可知朕为何会封妳为才人,却从不召寝于妳吗?”

  “臣妾不知。”她心一震,惊疑道:“许是臣妾入不得皇上的眼,这才未能得蒙圣眷。”

  “不是这样的。”他怀念地笑笑,“当初选秀之时,朕一见绘有妳容貌的画轴便大感惊异,因为妳的模样像极了朕十多年前游江南时邂逅的一名清丽女子,她闺名唤晶媚,笑起来美得像梅花初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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