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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迷花魁(下) page 11 作者:绿光

  又是一个了无睡意的夜晚,潋滟躺在床上,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想起他们第一次的争吵是因竹音而起,可如今却教她得知竟是误会一场……那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他。后来又打过他一次,是因为她发了春梦,想着,她忍不住低笑出声,笑的同时,眼泪却也滑落眼角。

  如果能够厮守,谁会选择别离?

  她不走,他只会为她不断地求恩典,如果有天真的触怒龙颜,他又会落得什么下场?一时的圣宠不代表他的仕途顺遂,他要是继续不知好歹,随便编派个罪名都能教他永世不得翻身。

  她怎能让他为了她落到那种地步?任何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都得踢除,当然,也包括她。

  所以,她没有做错,她流泪,只是因为曾经的错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入睡,梦里有他,就站在床边看着她,轻柔地吻上她的唇……在梦里她不禁想,自己到底有多欲求不满,为何老是作春梦?!

  然而,当吻越发浓烈,缠得她的唇舌发痛,她不禁疑惑这个梦怎会如此真实?她猛地张眼,黑暗之中对上一双眸子,她双手一动,随即被扣在枕侧,抬腿要踹,却被一双长腿轻易钳制住,她想也没想地朝那人的唇舌一咬,咬的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就尝到了血味,可男人仍没打算放开她,缠吹着她的舌,在她趁隙想再咬他一口时,换她被重重地咬了一口。

  她吃痛却依旧剽悍,瞪着眼前的男人,直到男人离开了她的唇,哑声问:“疼吗?”

  潋滟蓦地楞住,就在她还理不清思绪时,他的指腹轻抹着她的唇,轻吻着她。“抱歉,我有点光火。”

  她哑声问:“你怎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

  “你……你怎能随意离开京城?”双手一脱离他的钳制,她随即坐起身,退到床柱边,十足的防备。

  她当初选择离开京城,就是因为身为京卫指挥使的他不能随意离开,可谁知道他竟还是寻来了。

  应多闻睨她一眼,抹去唇上的血渍才道:“我出城办事,拿的是七王爷给的腰牌。”

  “怎么……”话未出口,见他欺身过来,双手就按在她的身侧,一双依旧噙着怒气的眸直瞪着自己。“你要干么,你……”当他把脸贴在她颈上时,她本要将他推开,然而他额上的凉度教她的手移上他的脸他的颈,惊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应多闻!”

  “……伤口大概裂了。”

  “嗄?!”潋滟一把将他扶正,二话不说地扯开他的衣袍,虽然什么都瞧不见,但是他中衣里已是一片湿。

  她随即将他往床上一按,赤脚跳下床找燕回求救。

  “这样就可以了,要是有个什么的,大掌柜再告知我一声,我去将大夫请来。”燕回替应多闻包扎好伤口,收拾好桌面的杂物后便恭敬地退出房门外。

  潋滟直瞪着应多闻的腰,在未扎上布巾之前,她亲眼瞧见那道已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而且伤口边上堆着不少血渍,代表这伤早就已经裂了,而他根本没有上药包扎,就这样放任不管。

  应多闻无视她噙怒的目光,径自看向她玉白的脚。“怎么连鞋袜都没穿?”他略嫌不快地道。

  潋滟怒眼瞪去,一双美眸都快要喷出火来。“你管我穿不穿鞋袜!你都没本事将自个儿照顾好,还想管我!”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要不要她拿镜子给他瞧瞧,他现在是什么死德性!

  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嘴皮干裂,整个人憔悴到像是刚痛失至亲一样!

  他面无表情地直睇着她。“如果不是你突然消失不见,我又何苦如此?”

  “不要扯开话题,你这个伤到底是打哪来的?”感觉已经结痂,代表这伤已经有一阵子,要不是他没好好养伤,这口子不会拖到现在还会裂。

  “那是二王爷叛变时受的伤。”

  潋滟不禁怔住。“七月受的伤?你有没有搞错,现在都快九月了!你养了一个月多的伤结果竟养到伤口又裂,你……”中秋见到他时,就觉得他气色很差,原来他当初受的伤真有那么重,而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又带伤围八大宫门!

  “我只是一路赶得太急,才会让伤口给裂了,这伤势并不严重。”瞧她半晌不吭声,他只好淡淡地解释着。

  “所以这是在怪我了?”她尖锐反问着。“我要你追着来吗?我既然不告而别就代表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还搞不懂吗?你折磨自己以为我会心疼你吗?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到底懂不懂身为京卫指挥使的责任和义务?没出息!”

  应多闻直睇着她,突地低低笑着。

  潋滟毫不客气地往他胸口槌下,他轻握住她的拳,将她拉进怀。“别打,你的手会疼的。”

  “你管我!”她就是很想揍他!到底有没有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思维和身分认知?他要是不懂,她就打到他懂为止。

  “别哭了……”他不舍地抹去她的泪。

  她用最尖锐的字眼痛骂他,说不在乎不心疼,却为他流了泪。她可以铁了心不开门不见他,却将他写的家书仔仔细细地收起搁在木匣里。

  她把爱意都藏在深处,他全都看得见。

  “我是被气哭的!”

  “你如果不在意,又怎会被我气哭?”

  潋滟怒瞪着他,见他笑意愈浓,她怒意就愈深。

  第十六章  天涯海角追回你(2)

  应多闻轻握着她的手,爱怜地轻抚着,半晌才哑声道:“潋滟,我就是如此想得到你,不管是天涯海角都会追寻你,可是,如果你真的不要我,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你可以趁现在抽手。”

  潋滟犹豫了下要抽手,岂料他反应更快,握得死紧。“可惜,你决定得太慢,来不及了,你注定是我的人。”

  “你耍诈!卑鄙小人!”

  “我从来就不是君子,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甚至挟势胁人都是理直气壮,哪怕触怒皇上,我还是要得到你。”

  “是啊!你再去求恩典,你等着瞧,看你会不会从京卫指挥使被降为守城兵!”

  “也许,我这一次出城已经让皇上大怒,罚了我半年的薪俸。”

  “你……你到底又做了什么?”她真的想掐死他了!

  “第一次,我去求皇上让我娶照云楼花魁为妻,第二次,我再求皇上让我娶照云楼花魁为妻,第三次……”

  “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我拜托你不要再求了!”真的要让自己沦落成守城兵他才甘心吗?

  “我不再求了。”

  “嗄?”

  “因为我求到了。”

  “……嗄?”

  “我跟皇上坦白道出你的身分,皇上对盛昌伯府有所亏欠,答应让我迎娶你,且不对外张扬你的身分,如此一来,花氏族人不知你是谁,自然就不会逼你上死路,而皇上之所以罚了我半年薪俸,是因为我太晚道出实情。”他轻叹了口气,吻去她不断滚落的泪水,哑声问着,“可以跟我回家了吗?皇上赐了府邸,我却压根不想待在没有你的地方……没有你,怎会是家呢?”

  “你没有骗我?”她噙着浓浓鼻音问。

  “没有,天地可鉴。”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发生?你是不是故意要把我骗回京,才编这些谎?”那巨大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高墙,怎可能如此轻易瓦解?

  “我没有骗你……一回京咱们就成亲,好不?”他明白她为何而逃,要是他没本事将她内心的担忧给消除,她又怎可能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可是会不会到时候又蹦出什么……”

  “不会,有我在,你别怕。”他吻上她的唇,轻柔地勾缠着她的唇舌,舔弄着唇腔内的柔软。

  潋滟回应着他,交缠的唇舌教她浑身发热,尤其当他的手滑入衣衫底下,轻握住她的丰盈,教她猛地清醒。

  “不可以。”她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

  “为何?”

  “你有伤在身。”拜托,还想让伤口继续裂下去吗?

  “不碍事。”他哑声低喃,舔吮啃咬着她晰嫩的颈项,另一只大手已经滑进她的裙底。

  ……

  屋内,满室麝香,潋滟筋疲力竭地趴在他的身上,小手往他的腰侧抚去,却被他一把扣住。

  “还想要?”他在被子底下的大手在她的腰臀间游走。

  潋滟羞红脸地瞪他。“我是在担心你的伤,把你的手拿开!”

  “这回有没有教你好受些了?”

  潋滟不能理解这家伙为何有时可以拘礼到像个老学究,有时却又放浪得教她招架不住。

  “有,你好本事,把你当年流连花丛的十八般武艺都派上用场了嘛!”

  “胡说,我只是找了时间钻研了房中术。”

  “你……”

  “这事不能只有我痛快,是不?”

  潋滟羞到说不出话,可偏偏这家伙说话的表情很认真,教她只能把脸埋到他厚实的胸膛上。

  “你等我一会,我去差人备水。”

  “嗯。”

  她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他才刚走开,她就眼皮子重得张不开,不一会便沉入梦乡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湿热又在她身上游移,她勉强张开眼,就见那家伙擦身擦到企图犯罪。

  “你够了喔,应多闻。”

  “潋滟。”他不住地轻吻她的唇,大手在她身上放火。

  “你……”

  还未开口,外头便传来愈来愈大的孩童哭泣声,她正觉不对劲时,便听见香儿轻声地喊着,“小姐,你醒着吗?”

  潋滟一把拉开应多闻不安分的手,起身问:“怎么了?”

  “小少爷不知怎地哭醒了,说要找你呢。”

  香儿才刚说完,便响起了李子静小猫似的咽泣声,“娘……”

  “子静,等我一下。”潋滟二话不说地指挥应多闻将衣衫递给她。

  正着装时,便听应多闻似有不快地道:“你竟然把李二爷的孩子带在身边?”

  潋滟楞了下,回头看他一眼,这状况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只好硬着头皮开了门,下一瞬李子静已经一把扑抱住她的脚,教她心疼地将他一把抱起。

  “怎么了,怎会哭成这样?”她不舍地抹去儿子脸上的泪,不住地吻着他的额。

  李子静只是可怜兮兮地环抱住她的颈项,蹭着她,低声啜泣着。

  香儿见应多闻竟在房内,楞了下,不由看向潋滟,潋滟只能无奈地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房休息。

  回过头,就见应多闻脸色有异,正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时,他已经起身走来,一把将李子静给抱过去。

  “多闻……”她紧张地凑上前,怕他伤了孩子。

  应多闻直睇着李子静,眉头微微地拢着,李子静原本啜泣着,一时被吓得只能盯着他瞧,连气都不敢吭一声。

  “你何时为我生了个孩子?”半晌,应多闻才哑声问。

  “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儿子?”她诧问。

  “他和我是一个样!”应多闻五味杂陈地看着李子静。那种感觉很奇特,他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反倒有种慌了手脚的骇然,可是内心却又莫名激动着,轻轻地将人抱进怀里,孩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仿佛知晓他是谁,轻轻的将小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那一瞬间,他热泪盈眶。

  儿子……他竟然当爹了!“潋滟,你竟然什么都没告诉我,甚至还带着儿子离开我?”

  他不满地质问着,声音却很轻,像是怕吓着孩子。

  潋滟扁了扁嘴。“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而已。”而后轻轻地道出当年的状况。

  应多闻听着,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让你难受了。”这孩子是他支援西北前有的,而那段时间他压根不在她身边,她怀了孩子还替增援的事费尽心神。

  “如果可以苦尽甘来,苦一点也无所谓。”

  他吻了吻她的额,瞧孩子窝在他胸前昏昏欲睡,不禁勾弯了唇角,问:“这孩子你给他起了什么名?”

  “他……姓李,名子静,进了李家的族谱……”

  笑意凝在应多闻的唇角,裹着寒气的黑眸微眯起。“你再说一次。”

  “如果孩子不能尽早入籍,我怕他会成了无籍之人,到时候别说科举,就连经商都不能,所以我就拜托二爷帮个忙,就……”

  “你让我的儿子进了别的男人家的族谱,让我的儿子叫了别的男人爹?”他沉声质问着。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那个状况除了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办?”

  “回京。”应多闻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道:“回京成亲,把我的儿子写进我的族谱里!”

  潋滟瑟缩了下,除了应是,她还能如何?

  回到京城时,指挥使府里日香桂正盛开飘香。

  他们才刚进门,府上的总管随即迎了出来。“大人。”

  “刘总管无须多礼,这位是我即将过门的媳妇。”

  刘总管眼力极好,轻声喊着夫人,又道:“正巧,这几日小的差人将主屋的几间房都打理好了,随时都能入住。”

  “多谢。”

  “哪儿的话,这是小的该做的。”

  应多闻满意地点着头,便对潋丽道:“刘总管原本是李二爷手下的一名管事,但眼力好又能办事,李二爷就将他借给我了。”

  潋滟戴着帷帽,朝着刘总管轻点头,暗忖着,难怪觉得他眼熟,原来是见过面的管事。

  “走吧,我带你进主屋,你瞧瞧还缺了什么。”

  “等等,子静那孩子还拗在那儿呢。”

  潋滟回头走向门边正盛开的日桂香,才将儿子一把抱起,帷帽就被他给扯落。“你这孩子……”她笑骂了声,香儿捡起了帷帽,她也没打算再戴上,回头正要走,便听见大门前有辆马车停下的声响。

  她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就见两名丫鬟扶了名妇人下马车,那妇人一见她先是一楞,而后变换了数种情绪,快速得教她摸不着头绪,反倒是应多闻一个箭步挡在她的面前,示意她先进主屋。,“多闻,你不请娘进屋里坐吗?”

  潋滟走了几步,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妇人是应多闻的嫡母,所以她方才的怔楞是因为认出她是谁啰?这天底下,婆母相媳妇,她必定知道花璃的长相。

  “刚入住,多有不便,就不请母亲进屋了。”应多闻毫不客气地将她拒于门外。“母亲若有事,不如长话短说。”

  朱氏微勾笑意,走近他一步,轻声道:“一句话,想个法子把你大哥救出来。”

  “一句话,办不到。”应多闻一点情面都不给。“母亲该是知道,大哥身上背着两条案子,大理寺早已经结案发还刑部择日候斩,这个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如果你救不了你大哥,那就让花璃跟着陪葬吧。”朱氏阴狠着脸道。

  “母亲,你已经让庆远侯府面临拔爵,如今还执迷不悟?”

  “那全都是你搞的鬼!一句话,把你大哥救出来,否则我就让人禀报宫中,说教司坊逃妓花璃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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