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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婆 page 1 作者:叶双

  跳豆生涯 叶双

  彷佛才过新年,那燃放鞭炮的声音犹兀自在耳边时不时的响起,不过一转眼之间,时序竟然已经迈入秋天,烤肉、赏月、吃月饼的中秋节又要到了,那时间流逝之快,着实让人咋舌呵!

  今年中秋,刚好有个连休的假期,在假期未至之时,每个人都在问小双双中秋节打算安排去哪儿渡假,瞧着他们眼中的希冀,显然他们个个以为会得到什么令人振奋的答案,比如说来个香港三日游,或者是垦丁三日游什么的,毕竟他们很清楚,在旅游的时候,空间的距离从来不会让小双双在安排旅游时感到困惑。

  对小双双来说,只要玩得开心,就算要找两天一夜环岛一圈,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在旅行这档子事上,我想我是着迷且疯狂的。日可行千里,只为寻那满天璀璨的星海,甚或是一抹令人惊叹的曙光,每每一旦小双双说出自己的行程,便或多或少可在好友的眼中瞧到一抹“你疯了”的神情。

  呵呵,对于这种眼神,小双双向来将之解读为赞美或是嫉妒,她们在赞美小双双的勇气,更在羡慕小双双的疯狂,因为她们无法这样疯狂。

  但这回,在计画旅游之际适逢双工作上的忙碌,又逢我家谢老大工厂开幕之初,一切的一切百废待举,两人之间多有冲突,工作上的疲惫几乎将我们吞没,再也没有力气长途跋涉,去看山、去看海、去赞叹大自然的美景,所以长期旅游的疲累似乎并不适合我们,于是对于这个中秋假期的计画也就显得意兴阑珊,懒洋洋的几乎就要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中秋假期,生活快要变成忙碌与工作的奴隶,这点对小双双来说可是莫大的痛苦。

  在几夜的难以取舍之后,小双双终于下定决心,就算只是在我家隔壁的旅馆睡一次,小双双都要外宿,虽然没有长途跋涉,但至少也要有一丁点儿渡假的感觉,我想这是我唯一的坚持吧!所以小双双真的这么做了,就在北投订了一间饭店,打算好好地优闲的看看电影,泡泡温泉,然后无所事事地过上一天,这样也算是渡了假吧!

  年纪一天天老去,小双双的心好像却愈来愈年轻,就像一颗不肯安份的跳豆一样,总是要这么蹦蹦跳跳的才能觉得自己真的活着,才不会无法喘息,太过安静的生活会令小双双觉得无法呼吸和喘息。

  这种话似乎不像我这个年纪的人会说出来,有听过老太婆还这么活泼的吗?我甚至想过或许到老了,我依然不会有什么改变,一样编织着爱情,一样过着蹦蹦跳跳的跳豆生涯,那画面怎么想就这么好笑,可是小双双却满心期待着。

  希望自己无论是六十岁、七十岁,都一样写着爱情、幻想着爱情、信奉着爱情,依然过着趴趴走的生活,从台湾到世界,全都要兜兜转转这么一圈,然后在阖眼的那一刻,了无遗憾,那才是真的完美,也希望直到那时候,小双双依然可以跟你们一起分享小双双的眺豆生涯,那种景象想起来就迷人呵!

  好了,时间也晚了,小双双要来去梦周公了,希望今天的周公超帅、超迷人,也希望你们大家都有个美梦喔!

  楔子

  狂风随着扬起的尘土,漫天盖地的卷来,那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迷蒙,让人忍不住心底儿发慌。

  “不……不要!”充塞鼻端的血腥味教人隐隐作呕。

  虽然身处于黑雾之中,宇文丹花却彷佛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满地肢离破碎的尸身。

  残肢层层堆栈,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手、谁的脚,但她却很清楚,那些全是她的叔伯兄弟们残破的身躯。

  这其中,有蓄着落腮胡、有着大嗓门和爽朗笑容的伍叔。以前她还小,伍叔总是朗声大笑地抓起她把她往空中抛去,惹得她惊声尖叫,大家以为她吓坏了,可是她却屡屡要求再来一次。

  她的胆儿大,总爱刺激,央着他抛丢一次又一次。

  望着那些残破的尸身,她哭啼着,急着想要冲上前去将他们的尸身收妥,可是忽然间狂风骤停,眼前那些血流成流的景象也跟着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窒人的死寂。

  望着眼前的虚无,宇文丹花满心慌乱,举目四顾,四周却只剩一片黑暗。

  独自待在黑暗之中,她心慌意乱,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骄蛮与任性。

  不要,她不要……只要他们回来,她可以改去自个儿的坏脾性,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们回来。

  “回来!”她用力地嘶吼着,蓦地,厉叔的笑脸出现在她眼前,一如未曾经历那场杀伐一般,只是静静的冲着她笑着。

  她抬脚,像匹失控的马儿似的冲入厉叔的怀中,一如以往般像只猫儿撒着娇。

  “厉叔,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怕。”

  “傻丫头!”

  厉叔可是寨里的叔伯中最聪明的,每回寨里碰上啥棘手的事,她头一个想到的便是他。

  所以满心慌乱的宇文丹花一见着向来信任的叔叔,心中的不安登时少了许多,她亲昵地冲着他喊道,语气充满浓浓的撒娇和埋怨。

  “厉叔叔,你去哪啦,我好想你,寨里发生了好多事儿,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别再不见了,快回来帮我吧!”

  看宇文丹花娇蛮的嘟着嘴说话,厉叔那毫无血色、几近透明的脸上只是含笑,任由她说着,彷佛是在等她说尽兴了,他这才开口说道:“这回,咱们这些叔叔伯伯可再也帮不了你了。”

  “为什么?你们不要花花了吗?”

  花花是她的小名,打小这些叔伯就是这么喊她的,他们总说她是他们最娇宠的那朵花儿,谁也不准伤了她分毫。

  “咱们不是不要,是要不起!”

  厉叔的语气之中诸多感慨,完全不似以往的冷静和宠溺。

  “厉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黄沙飞腾之中,宇文丹花不懂,为什么这些叔叔伯伯们明明冲着她笑得灿然,可却没一个愿意回到她身边。

  一阵心慌倏地揪住了她的心窝尖儿,让她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咱们这几个老家伙已经死了,这寨里的孤儿寡母可就得靠你啦,尤其是小山,他总是傻愣愣的,你得好好照看着,别让你伍叔离了世还得心生挂碍,另外咱们那些婆娘们,也得拜托你了……”

  那语气似是托孤般飘浮着,逼得宇文丹花的眸儿含着满满的雾气,眼看就要凝结成水。

  “我才不要!”她很任性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又怎么有能力照顾那一群孤儿寡母呢?

  宇文丹花猛地摇着头,拒绝叔伯们的托孤,她满心以为只要她不答应,他们就不会再消失了,可是她的头愈摇,那些含笑望着她的叔伯们的影像就愈淡,淡得近乎透明,直到完全消失,再也不见人影。

  她不停地摇着头,拒绝接受这一切的残忍,可是随着泪珠儿飞落,心中痛极的她蓦地双眸一睁,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整个人却无法自那梦里的孤寂感和浓浓的后悔中抽离。

  睁着眼,这夜半的惊醒让她久久无法阖眼,只能睁着大眼望着早已破败不堪的屋顶,还有几丝月光从那破损窜入。

  这个屋子是她们好不容易找着,尚可安身立命的地方。

  而这间屋顶上有破洞的屋子,已经是这整座宅邸之中最好的院落了。

  可这一大群老小的孤儿寡妇,将最好的一间屋子留给了她,其他人就凑和地挤在更加颓倾不堪的院落之中,因为人数不少,甚至连马厩都有人睡。

  仰首望着从洞里穿透而入的月光,宇文丹花的心泛着浓浓的不安与心疼。

  想起了梦境里那些枉死的叔叔伯伯们的殷殷嘱托,宇文丹花的双拳紧握,她知道自己得要做些什么。

  以往不曾细想的事,如今总会不自觉在夜深人静时窜入脑海,反复思索咀嚼,她这才知道,因为自个儿的任性,造成了多少的苦难。

  不行,她得做些什么,她已经害得那些疼她若命的叔伯们枉死,如今更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

  但黑风寨已经被官府查抄,以往抢来的金银珠宝也尽数充公,现在的她除了烂命一条之外,早已是两袖清风。

  能找着这破宅子让大家遮风蔽雨已是万幸,再不找条活路,所有人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向来不知愁滋味、要啥有啥的她,如今终于懂得什么叫坐困愁城。

  “哇……”耳边传来不知哪家孩子夜半的啼哭,听着那声音,宇文丹花白皙的颊上也跟着窜下两行清泪。

  还来不及伸手抹去,那薄如纸板的门扉已经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大小姐,你救救我家娃儿吧!快啊,他就快死了……”

  那是平嫂子的声音,那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惊恐,宇文丹花一听,几步抢上前去,霍地一把拉开了门扉,就见平嫂子怀中抱着娃娃,娃娃的脸蛋儿严重泛红。

  “孩子烧得像把火儿似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娃儿可是平景唯一的命根子,大小姐,你得想想法子啊!”即使明知道宇文丹花身上已经没有银两可以给孩子看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是为难,但身为一个娘,她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瞧着孩子受苦。

  平嫂子说着说着,双膝一软便跪了地,那无助又心慌的模样让宇文丹花的心揪疼极了。

  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只穿着单衣,一把抢过了那娃儿,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往门外冲了去。

  她满心满脑只有一个想法──得救娃娃,再也不能见寨里的任何一个人在她眼前死去……

  第1章(1)

  砰、砰、砰——

  一连串的敲门声在夜半时刻听起来让人份外心惊。

  “开门……快开门……”那声音中的惊慌更是让甫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樊衣甫皱起了眉头。

  他是一个大夫,住的地方是医馆,大半夜有人这样死命敲门,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透着还有些惺忪的眸光,樊衣甫慢条斯理的坐起身,却没有立刻前去开门。

  虽说是一个大夫,但与他的医术齐名的,就是他的见死不救。

  不想救、懒得救……反正他救人是看心情的。

  况且此刻被人吵醒的他,有着浓浓的下床气,更是不想救。

  “快开门,该死的,你快开门……”

  听着门外由急切到愤怒的呼喊声,樊衣甫忍不住兴味地挑了挑眉。

  隐隐约约间,总觉得这声音带着丁点的熟悉感。

  她是谁?

  他好整以暇的倚在榻上,心中兀自猜测门外之人的身份。

  “樊庸医,你再不开门,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医铺子。”

  探手摸向怀中的娃儿,那烫手的温度让宇文丹花急坏了,叫门不应,她脾性一起,索性开口威胁。

  听到那厉声威胁,倒让樊衣甫弄清楚了她的身份。

  她怎么……

  不是死了吗?

  他蓦地起身,一改方才那悠悠哉哉的态度,几个大步便步至门前,一把拉开门闩,推开了门。

  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来,宇文丹花敲门的手就这么敲上樊衣甫那结实的胸膛。

  “你竟然还活着?”方才他还不相信,开门只不过是印证,没想到竟然真是她,他扬起的声调不自觉带了点惊诧。

  他还以为她早已死在那场混战之中,几次不着痕迹的探询,却没任何消息,于是认定她已经死了。

  双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可以说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宇文丹花,樊衣甫的眸中蓦地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即掩去,瞪着她的眼神依旧冷冷淡淡。

  “快,快救他!”

  “不救!”束手而立,樊衣甫没有半丝犹豫地说道。

  只消一眼,他就瞧出了这孩子的病一丁点儿挑战性都没有,不过是寻常的受寒,让他连动根手指头都不想。

  这女人是急慌了吧,否则怎么可能连这点都瞧不出来。

  “你是大夫,怎可以见死不救?”宇文丹花扬声质问,若非他的声音是那样清楚地窜进她的耳中,她真要怀疑自己的耳背有多严重。

  “你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见死不救吗?”冷冷的抽笑,樊衣甫对于宇文丹花语气中的责难没有丁点的在乎。

  “你……”要是换了以往,她哪会与他废话这么多,就算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要叫他救人。

  可经历了那么多的大悲与大难,她的蛮性子收敛不少,虽然心底动了怒,可仍勉强抑下。

  “拜托……救他!”她低声下气的求着。

  这娃儿可是刘平大哥的独苗,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听到她那带着乞求的语气,樊衣甫再次讶然的挑眉,若非眼前的女人那样真实,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宇文丹花向来是个多么傲气的女人,曾几何时这样低声下气的开口求人了?

  “不救!”樊衣甫还是这两个字,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懒。

  “求求你,救他!”激动的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宇文丹花咬牙咽下了自己的自尊和自傲,开口再求。

  这深更半夜的,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去求谁,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他。

  再加上她身上早已没了银子,就算去别的医馆只怕也只会落得吃闭门羹的下场,所以她只能求他。

  “他是谁的娃儿?”望着宇文丹花那低声下气的模样,樊衣甫忍不住感到好奇了。

  因为好友储仲泉的关系,他与宇文丹花也有几面之缘,身为黑风寨寨主的掌上明珠,她的骄矜自傲可是出了名的,如今竟为了一个娃儿开口求他?

  显然这个娃儿对她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她放下自尊,但算算时日,她失踪不过半年,怎么样也不可能蹦出这样的娃儿。

  这娃儿不是她的,她又怎肯为他如此降贵纡尊。

  “救他,好吗?求求你……”

  孩子滚烫的温度不断地透过衣裳窜至她的心口,让她心慌意乱的,眼前的樊衣甫就像是一块汪洋中的浮木,她得紧紧捉牢不可。

  “若我坚持不救呢?”诧异不只一次闪过樊衣甫那双深邃的眸子,但他仍不动声色地探问道。

  若是以她以往那种跋扈的性子,听到有人这么坚持拒绝,她绝对会立时翻脸,非得逼得人家照着她的心意做不可。

  四眸相凝,就在樊衣甫几乎以为自己能够瞧见她水眸中闪现的怒气之际,她竟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求求你,救救娃儿。”

  短短几个字,像是千斤锤一般击上了樊衣甫的心坎。

  他着实不能习惯宇文丹花这种低声下气的模样,他想也没想的伸手一搀,想要将她扶起,可她却不依,坚持跪着。

  “只要你能救他的命,我什么都答应你。”

  尽管方才心中一股火就要窜出,原本哀戚的神色也有着一瞬间的冷冽,可那股子气却又硬生生地被她抑了下来。

  当初,要不是她因爱生恨,不顾一切想要用黑风寨所有人的性命,换得储仲泉的一丝回眸,她的那些叔伯兄弟们也不会因此枉送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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