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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冤家 page 10 作者:席月纱

  最教她无法忍受的,是他要跟别的女人同榻共枕,但她又有什么资格置喙?她嫁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拜堂成亲,还要强忍心酸说出一声恭喜……

  这个打击让她心情沉重不已,本来还因多日没以班羽的身分出现在他面前而感到欣喜,见到了聂安怀,她却连一丝丝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怕自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失控,她只好拚命缠着殷玄雍不住说东扯西,看也不看聂安怀一眼。

  许久未见,聂安怀正想把握时间和班羽叙旧,但那一脸冷淡疏离的态度让他无法接近,害得他的心情也被弄沉了。

  人到齐,他们离宫出发,半途殷玄雍才发现最重要的印玺没带,由于顺路,他们陪着殷玄雍回府,他进去取印玺,而他们两人在马车上等。

  “怎么了?你心情不好?”车里只剩他们两人,聂安怀开口打破沉默。最近班羽的转变让他百思不解,不舍多年的兄弟情谊就此变质,他仍想尽力挽回。

  “你还有心思理我,真难得。”班羽冷笑。她原本不想理他,怕一出口就会伤人,但情绪促使冲动,仍忍不住讥诮冷嘲。“既要陪小绿,还要忙成亲大事,都分身乏术了,忘掉我这个义弟也是应该的。”

  成亲?聂安怀拧眉。

  “虽然因为事务繁忙,我们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常常见面,我对你的爱护也不曾变过。更何况我并没有要成亲,我想娶的人只有小绿,她至今还不肯答应,这状况我之前曾跟你提过,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又扯上要为她赎身的事,班羽紧抿着唇,怒气被整个挑起。说来说去都是在怪她嘛!

  “这么说,是小绿缠着你,让你连找我的时间都没有喽?”她好厌恶自己又用任性挑起争端,但她管不了自己的嘴,攻击性的语词不断冲口而出。“她好大的能耐啊,让你见色忘友,有了女人就不顾兄弟了,不愧是青楼出身的,连正直的聂安怀都治得服服帖帖!”

  “小绿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依我对她的形容,你还没有办法了解吗?”本想安抚她,但听到她诋毁小绿的言论,聂安怀反而板起了神色。“我不懂你为什么对她成见那么深,但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

  “听到又怎样?跟我绝交吗?”他的严肃让她好受伤,班羽倏地爆发。“为了一个妓女凶我?聂安怀,你好样的!”

  她的神智就像被分成了两半,嫉妒小绿被他一心呵护、嫉妒小绿能拥有他的爱怜,“他”却只能隔着距离,连手都没办法与他碰触。

  但这样的念头又让她自责不已。这局面是她造成的,他是被她欺瞒的受害者,她凭什么发泼撒野?可、她就是不甘呐!不甘他为了一个虚幻的人物骂她,即使……那人也是她……

  “班羽!”他越制止她反而骂得更难听,忍耐力再高也有限度,聂安怀被惹火了。“其它事我都可以容忍你,只有这件事我没办法置若罔闻。她将会是你的大嫂,你必须接受她、尊重她,否则……”

  “我偏不!”班羽嘶声吼了回去。

  他第一次对她撂这么重的话,还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她的心好痛。她不想当小绿、不想他那么爱她……眼泪快夺眶而出,无法克制的她只好选择逃离。

  “你要绝交就绝交,我不稀罕!”她倏地冲下马车。

  聂安怀懊恼闭眼,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这样。他到底哪里做错了?小绿常被他惹哭,现在连班羽也被他气得说要绝交,他做人怎会如此失败?

  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怒火敛下,他下了马车找寻班羽的踪迹,问了门房得知班羽冲进诚王府,他赶紧追去。

  殷玄雍很保护自己,就连熟识多年的他们也从未被邀请踏进诚王府,甚至陪他回来取物,临去前还再三叮嘱他们只能在车上等,防备之心再明显不过。班羽明明知道,还擅自乱闯,要是惹毛殷玄雍可就难收拾了。

  循着仆婢的指点,聂安怀一路追去,追到了殷玄雍居住的院落,一踏进就看见神色不善的殷玄雍正在瞪班羽。

  “我不是叫你们在外面等?”瞥见他也跟来,殷玄雍的脸色更加冷怒。

  知道聂安怀也跟了进来,班羽不肯回头,扬起痞痞的笑容将内心的情绪全都掩下。

  “很闷呐,而且你平常都不肯让我们来,难得有这个机会,当然要进来瞧瞧喽。”对殷玄雍的怒容视若无睹,她绕行院子东瞧西看。“只不过美轮美奂了点,干么那么神秘不让人看?我又不会把整间房子搬走……咦?这个姊姊长得好美呀!”

  看到站在殷玄雍身后的女子,班羽立刻嘻皮笑脸地靠了过去。她在逃避,仿佛只要躲进她这十几年来所塑造出来的轻佻形象里,她就可以不要面对这恼人难解的现实。

  “安怀。”怕自家婢女被染指,殷玄雍上前将那名女子挡在身后,要聂安怀约束一下他的拜把兄弟。

  聂安怀心里暗叹口气。班羽也不看看对象,连殷玄雍的人也敢动?

  “班羽……”虽然他们刚刚才吵过一架,但为了不让班羽自找死路,他还是得出面制止,才伸手要拉她,却被她一溜烟地闪了开。

  一看到他就生气,她不想理他啦,她要找漂亮姊姊玩,心情才会好。

  “都进来了,至少也让我喝杯茶再走嘛!”班羽对殷玄雍耍赖笑道,然后转向逗弄那名女子。“姊姊叫什么名字啊?要不要跟我说一下?”

  “奴婢何曦。”柔美的女子恭敬回答。

  “你不用理他!”见班羽越来越不像话,殷玄雍出声斥喝,急怒的神情已将他对那名女子的占有欲昭然若揭。

  “那么凶?”班羽发现到了,眼中闪过一抹淘气的光芒,心情欠佳的她正好乐得拿殷玄雍来作弄。“之前只带一个傻大个儿来掩人耳目,不让我知道你府里还藏着这样的绝色,要不是认识这些年来早已将玄雍兄的个性摸透,我还以为你真的在乎这个小奴婢呢!”

  “她什么也不懂,带她出去做什么?”殷玄雍轻蔑哼道、故作无谓的态度相当明显。

  但那名叫何曦的女子却似乎没看出来,以为他真瞧不起她,丽容变得僵硬。

  就不会说说好听话吗?男人怎么都那么蠢啊!同病相怜让班羽对何曦产生了好戚,上前握住何曦的手。

  “秀色可餐呀,光是跟在旁边看到心情都好。”姊姊你很好,千万别把那些话放心上。她在心里默默给予何曦支持。

  何曦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忘了抽手,殷玄雍回头看到这副情景,气得脸色铁青,只差没冲上来将她杀了。

  “如果你觉得她那么没用的话,不如把她送我好了。”班羽见状更是出言相激。

  反正殷玄雍霸道惯了,应该没对何曦姊姊坦承过感情,她就送佛送到西,逼出他的心里话让何曦姊姊开心开心。同是为情所苦,班羽就是忍不住想帮帮她。

  不明白她的想法,何曦吓到赶紧将手抽回,求救似地望向殷玄雍。

  还以为殷玄雍会马上吼回来,宣告何曦对他的重要性,结果班羽等了又等,他却还是僵直着身子站在那儿。怎么了?干么不说话?班羽有点傻眼。

  “班羽,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看状况不对,聂安怀出声制止。

  本来想打哈哈把僵局带过,班羽一听到他开口,短暂遗忘的怒气又涌了上来。反正他就是看她不顺眼,做什么都错,既然如此,她就错到底好了!

  “是啦,我就是这么任性,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用不着你管!”她对他用力扮了个鬼脸,然后转向殷玄雍。“哎哟,玄雍兄,把她给我嘛,反正只是个奴婢罢了。”她在自掘坟墓,却为了赌一口气,和他杠上了。

  玄雍兄,快拒绝她,用他拿手的穷凶极恶喝退她的痴心妄想,她一点也不想带这个礼物回家呀!班羽不断在心里狂喊。

  “何曦,你自己决定。”不如她愿,殷玄雍只是缓缓地说了这句。

  然后,何曦的回答也让她怔愣得说不出话来——

  “主子的吩咐奴婢会唯命是从,如果您不反对,奴婢没有意见。”

  她……就这样赚到了个婢女?不是吧?印象中的殷玄雍没这么大方啊!班羽欲哭无泪,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她又不能改口说不要何曦了,只好硬挤出笑,笑得又干又涩,还得故做开心地欢呼——

  “太好了,我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呜,她真的快哭了。

  班羽苦恼地在自个儿房门前走过来又晃过去,时间已经很晚了,她也很想早早上榻歇息,但她还是踌躇着不肯进房。

  都怪府里的人多事,见她带了名女人回来,还以为是她看上的姑娘,不知情的仆人们就把何曦送到他房里了,还体贴地帮她隐瞒爹娘,让她哭笑不得。

  又踱了一会儿,疲累至极的她心一横。送到她房里又怎样?再怎么好色也是有体力不济的时候嘛,进去跟何曦姊姊闲扯几句再打发她去下人房睡,这样不就没事了?

  打定主意,班羽推门进入,才刚踏进内室,就看到原本坐在椅上的何曦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弹跳起身。

  “谨……谨小王爷……”何曦脸色发白,防备惊惧的态度活像是只要她一不注意,“他”就会直接扑到她身上。

  她那害怕的样子让班羽好后悔。她自己都有一堆难题没解决,干么又主动招惹这个麻烦回来?都怪殷玄雍啦,坦率点不就好了吗?还逞强把人送给她,他今晚铁定会呕到睡不着。

  想到有人会过得比她还悲惨,她的心情就舒畅了许多,也就更同情何曦。

  “曦姊姊,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她扬起无往不利的笑容想要卸下何曦的防心,脚顺势往前一踏,下一瞬就听到何曦惊惧颤抖的斥喝——

  “不要过来!你若是敢碰我,我就杀了你!”何曦不知何时手中竟抓了把剪子,锐利的尖端正朝着她。

  她看起来真的很像色鬼吗?她什么都还没做啊……班羽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愣愣地看着她,而何曦持着剪子的手抖得好厉害,抖到她都忍不住担心她会伤了自己。

  “曦姊姊,我没这个打算,你把剪子给我好不好?”她放柔语调哄道,小心翼翼地朝她接近。“我是小王爷,杀了我会被砍头的,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别这样嘛,放轻松,哦?”动之以情,说之以理,班羽想尽办法好让她将武器放下。

  何曦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像是连要捻死一只虫子都不知下不下得了手,何况是出手杀人?但班羽怕极她在紧张之余会弄伤自己。

  被她料中,何曦真下不了手,她的话又提醒了她们两人之间的贵贱差异,何曦绝望地白了脸。

  “不要再过来,不然……”想到她根本没资格反抗,却又不想依从,无路可走的她只剩下一个选择——何曦将手中剪子一转,抵上自己的咽喉。

  “不要不要不要——”班羽见状吓到迭声急喊,好怕她一用力就刺了进去。“我没那个意思啊,我不会对你下手,你为什么不相信嘛!”

  是她风流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吗?从踏进房后,她连她的手都没碰到,这位姊姊干么吓成这样啊!

  被主子送人,又惊惧被人染指,此时的何曦已什么都听不进去,更不可能相信她的话,手往前一送,剪子的尖端已将细致的肌肤抵陷出凹痕。

  人命关天,班羽只好急吼:“我是女的!我不会对你下手,你听我说,住手啦!”算她活该,吓坏了何曦姊姊,就算她之后不肯帮她隐瞒秘密也怪不得别人。

  此举果然奏效,何曦愣住,然后又回复到防备的神情。“别用这种荒谬的借口骗我,我不会相信的。”

  “真的啦,真的……”为了取信于她,班羽只好开始脱衣服,连缠胸的白布都卸下了,穿着肚兜的她哀怨又可怜地看着何曦。“这下你可相信了吧?”

  何曦瞠目结舌,彻底愣住,目不转睛地直盯着她的胸口。

  “别看得那么仔细,我会害羞。”趁何曦还没反应过来,班羽上前将她手中的剪子拿下,扔到伸手不能及的地方去。

  经过碧红的磨练,她早已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羞窘到满脸通红的青嫩小鬼,她只是想用戏谑的语气轻松一下气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诚小王爷他……知道吗?”好半晌,何曦才说得出话。

  “知道这件事的人,你应该都不认识。”班羽一笑,将单衣穿上,拉她一起到杨边坐下。“我本来是想帮你的,没想到玄雍兄嘴硬,我只好把你带了回来。”

  “帮我?”长相柔媚的何曦一脸疑惑。

  “你和玄雍兄……应该不单纯吧?”要是以前的她,可能打死都不会发现这回事,但爱上了聂安怀,懂得了那种忐忑及无法言明的苦,轻易便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暗流与纠葛。

  被说个正着,何曦红了脸。

  “害羞什么呀。”手帕交是言词辛辣的碧红,如今又结识了另一个羞怯温驯的美人儿,班羽好开心。“我这么尽心尽力,曦姊姊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吧?”

  知道了她的性别,担虑的心也定了下来,何况班羽又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何曦被她逗得露出笑靥,轻轻摇了摇头。

  “奴婢想斗胆请问小王爷您的岁数。”她还问了个问题。

  “不要这么拘谨啦,像平常说话的方式就好。”班羽听得好别扭。“我十七了,你呢?”

  “奴婢十六,您别再叫我姊姊了。”何曦坚持主仆之分,并没依言改变称谓。

  “这是习惯,见了漂亮姑娘就先喊姊姊,而且你端庄又优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比我小的样子。”班羽不好意思地笑笑,就算扮回女装,和何曦一比起来,她还是显得既幼稚又刁蛮。“那,我改叫你小曦儿好了,叫顺了,等改天玄雍兄来讨人时,咱们亲亲热热地演一场戏,让他妒火中烧。”

  “他不会来的。”何曦原本带着笑意的丽容顿时黯淡了下来,垂下眼帘低语。“对他而言,奴婢……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奴婢罢了。”

  “你错了,我保证他会来。”班羽仰鼻信心满满地哼道。就算要她赌上所有家产她也敢,殷玄雍眼里的执着根本不容错认。

  “不说这个了,小王爷,您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何曦收拾了心情,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头。

  这下子心情不好的人换成班羽。她叹了口气,想到她们两人都为情受尽了折磨,防心撤了、距离没了,只想尽情地对她倾诉一场。

  “都是因为十七年前——”

  接下来,烛火摇曳的房间里映照出一对靠得极近的身影,时而传来哀叹,时而传来笑声,她们聊了好久好久,虽然仍以主仆相称,实际上,一见如故的两人已结成了好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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