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已经说习惯了,改不过来,何况又不是真的砍,只是吓吓他们,要他们机伶点罢了。”他撇着俊唇说。
“那就好。”砚兰柔柔一晒。
“你老是替别人说话。”胤麟吃味地说。
“要是有人说王爷的坏话”我也会替王爷说话,告诉他们其实王爷没那么坏,那么可怕,他知道过去做错了不少事,现在已经努力的想要改过了。”砚兰婉转地道出胤麟没有说出口的话。
“本王又没说要改。”胤麟一脸尴尬。
“是。”砚兰没有点破。
“我饿了。”胤麟故意粗声地喊道。
砚兰抿起柔媚的唇角,笑吟吟地舍起一块饽饽,亲自喂到了胤麟嘴边。“王爷请用。”
睇进砚兰盈满情意的秀眸中,胤麟张嘴咬了一口饽饽,那滋味格外的好、格外的甜,融化了他的心。
第5章(1)
用过早膳之后,胤麟当真让砚兰陪他待在书房里,现在的他,只想时时刻刻让她陪伴自己。
“你在绣什么?”见砚兰埋头做着女红,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害得胤麟有些索然无味地问。
砚兰嗔他一眼。“王爷要专心处理正事才行。”
“可是你都不跟我说话,所以就专心不起来。,胤麟说得好像都是她的错,让砚兰好气又好笑。
“要说什么?”砚兰只好配合了。
“什么都好,只要跟我说话。”胤麟口气霸道。
“王爷真是太任性了……”砚兰叹气地说。
“你竟敢偷骂我?”胤麟佯怒地问。
“本来就是。”砚兰小声地咕哝。
“好哇!你这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说着,胤麟当真从书案后头绕出来,伸手将砚兰抓了过去。“看我怎么惩罚你?”
“王爷真是的……”砚兰笑骂一句。
就在这时,阿其那才跨进门槛,见到胤麟正亲热地搂着砚兰,连忙低下头,心想还是待会儿再进来好了。
“什么事?”胤麟将怀中的小女人抱得更紧,不让砚兰挣脱了。
“回主子,吏部侍郎胡大人、都察院左都御史咍尔萨大人和内阁大学士陈大人求见。”阿其那已经渐渐习惯见到胤麟在寝房以外的地方,和侍妾这么搂搂抱抱的;想到主子的性情改变这么多,不再暴躁易怒,这可都要归功砚兰了。
闻言,胤麟心中一动。
“让他们迸来吧。”
阿其那回了声“是。”便快步出去了。
“你先到屏风后头待着。”胤麟可不打算让其他男人见看砚兰的脸。
砚兰自然没有反对,照他的意思做了。
很快地,三名身穿官服的官员让阿其那给请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奴才,手上都捧了昂贵的礼品,一块向胤麟请安。
“王爷吉祥!”
“免了。”胤麟回到书案后头,用傲慢的姿态应声。“都坐下吧。”
“谢王爷。”三位大人这才折起箭袖落坐。
胤麟一一打量过眼前三张奉承阿谀的嘴脸,这种表情他可见过太多了。“怎么一起来了?该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本王?”
“下官知道王爷善骑,所以特地请工匠打造一副纯金的鞍辔……”说着,吏部侍郎胡大人忙让身边的两个奴才将东西呈上。“今日特地送来孝敬王爷,只不过是下官的一点心意。”
另一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哈尔萨大人也不甘示弱。“下官可是搜集了好多年才有了这百来颗产自东北的大珍珠,这世上也只有王爷有资格珍藏它们。”
第三位内阁大学士陈大人可不想让他们专美于前,马上示意奴才榕礼品呈上。“下官知道王爷除了善骑,也喜爱射猎,这是好不容易从民间找来的五支纯金打造的箭镞,不成敬意翁还请王爷笑纳。”
看着眼前的礼品,胤麟支着下颚,一脸似笑非笑,可把他们连骨子里在想些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们都已经把本王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不收下还真有些说不过去,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躲在屏风后的砚兰有些急了,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过问,更不能仗势着受宠而出手干预这些事,可是真的不希望胤麟收下这些贿赔,于是用只有胤麟才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王爷,这些东西不能收,说不定它们都是用民脂民膏换来的,应该问个清楚,然后严厉的惩诫一番才对……”
胤麟假装没听到砚兰在说什么,打是着在座的三位朝中官员。“三位大人今日前来就为了送礼?”
“下官知道王爷一向深受皇上宠爱,这可是其他皇子比不上的荣宠,想必将来一定是由王爷继承大统,所以特地来恭喜王爷。”都察院左都御史哈尔萨大人赶紧拍起马屁。
内阁大学士陈大人也立即说:“是啊,前两天皇上还在大殿上问起所有的大臣,王爷是否具有成为明君的资格,下官可是站在王爷这一边。”
“下官也是,可见得在皇上心中,早已有了将皇位传给王爷的打算……”吏部侍郎胡大人说到这儿,就被一声斥责给打断。
胤麟沉下俊脸,似真似假的训诫他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皇阿玛只不过随便说说,你们就全当真了,本王可从来没想过要当皇帝。”
“是、是、是……”
“王爷当然没这么想,是下官们的一片私心……”
“没错,没错!”
他们以为胤麟只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承认想当皇帝,因为有哪一个皇子不这么奢望着,所以只要心里明白就好。
“你们的好意本王就心颈了。”胤麟绷着脸说。
三人互觑一眼,知道目的达到,便同时起身告辞了。
待阿其那送他们步出书房,砚兰并没有马上从屏风后头出来。
胤麟听到微细的吸气声,依然坐在原位,并没有马上起身问砚兰在哭什么。
“你对本王很失望?”
“……不是失望。”砚兰嗓音微梗。
“那么是什么?”胤麟想要知道。
“是伤心。”砚兰咬着轻颤的下唇。
“为什么伤心?”胤麟要她把心里话说出来。
“因为想不到……”砚兰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王爷居然染上了这贪婪腐败的恶习。”她的心好痛好痛,就因为胤麟是自己所爱的男人,见他居然收下那些贿赂,真的教她既吃惊又难过。
胤麟沉声地质问:“你敢骂本王?”
“我……”砚兰何尝愿意用这么严厉的字眼来说他,可是胤麟方才的行为却已是不争的事实。
“你不怕失宠的话,就再骂一遍!”胤麟怒气腾腾地喝道。
站在屏风后头的砚兰慢慢地走了出来,一脸泫然欲泣。“我不能……看着王爷明明错了,却为了讨好你……将它说成对的……”
“你就不怕我不再疼你宠你,而把这些疼宠给了其他女人?”胤麟从座椅上起身,一步步走向砚兰,瞪着她眼底的泪水,想要知道她真正的想法。章
砚兰嫣唇一颤。“我怕……真的好怕……可是为了王爷好,希望王爷不要再做错了事……我……宁愿失去……”后头的话还没说完,纤弱颤抖的身子已经被狠狠地搂进胤麟的怀中,小嘴也被狠狠地吻住,凶狠的力道几乎把砚兰给吻痛了。
“兰儿……你真傻、真笨……”胤麟在她的小嘴里,心疼地喃道。
胤麟知道他已经完完全全地爱上砚兰了,这个宁可牺牲自己到手的幸福,也要为他着想的小女人,这世上没有别人像她那么爱自己了。
胤麟在砚兰的嫣唇上吻了又吻,直到沸腾的情绪缓和下来,他的嘴角才上扬,露出充满男性魅力的俊美笑意。
“看你把眼睛都哭红了,我这个玩笑开得太过火了。”胤麟用自己的袖口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笑叹地说。
砚兰吸了吸气。“王爷是在跟我开玩笑?”
“谁教你竟敢骂我贪婪腐败,我当然想吓吓你了,想不到你还当了真,除了你之外,我还能疼谁宠谁?”胤麟厚着脸皮反问。
“你……”砚兰泪眼婆娑的抡起粉拳,作势要打他。“王爷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你……你真坏……真可恶……”
胤麟抓住砚兰的那只粉拳,将它贴在嘴上亲了亲。“本王就是这么坏、这么可恶,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砚兰真是不知该怎么骂他才好。
“这会儿舍不得骂了?”胤麟调侃地问。
砚兰推了推他,不让胤麟抱着,不过怎么挣扎也没用,最后只好放弃。“那么王爷为什么要收下那些贿赂?”
“当然是有目的的。”因为那三人就是所谓的八爷党,也就是八哥身边的人,还以为他像十五岁以前那么愚蠢,只会被耍着玩。胤麟在心里冷笑,他们无非是受人指使,故意送了重礼过来,只要自己收下,八哥就能抓到把柄,到皇阿玛跟前数落自己的不是,不过这些细节就不需要跟砚兰说了。
“我不懂。”砚兰有些被搞糊涂了。
胤麟先让她坐在椅上,自己则是双手背在身后,踱到门口,确定外头没有人在,即便在自己府里,依然得处处谨慎提防。
“前两日皇阿玛的确在早朝时间了在场的臣子,问他们我是不是具有成为明君的资格,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子之中,我是最受皇阿玛宠爱的了,所以早就担心皇阿玛会将皇位传给我,因此这个问题无疑是在后宫嫔妃和大臣之间投下了火药,引起了极大的威力,不过那些大臣不敢当着皇阿玛的面说我的坏话,就怕皇阿玛一个不高兴,摘了他们的顶戴,所以只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好话。”
“皇上是真的想把皇位传给王爷吗?”砚兰直到这时才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胤麟有可能成为皇帝。
胤麟转过修长的身躯,挑了下眉。“那你呢?你希望我成为皇帝吗?”
“这种事不是我希不希望就能成真的。”她认真地说。
“我只想知道你希望吗?”胤麟就是要听砚兰自个儿说。
砚兰想了又想,说道:“不管谁能当上皇帝;只希望他能真正为百姓着想;不管这百姓是汉人还是满人,都能爱民如子。”
“那么我就没有资格了,因为我这人就是私心重,从来只想着自己……”见砚兰掩嘴偷笑,胤麟佯怒地瞪视。“你竟然还笑?”
“我笑是因为很高兴王爷懂得反省。”砚兰忍笑着说。
第5章(2)
胤麟不禁哼了哼着对这个回答不算满意,但还算可以接受。“更何况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当皇帝。”这是他的真心话。“还记得有一回在御花园,皇阿玛突然问我认为谁最适合继承皇位,当时我便告诉皇阿玛支持四哥,因为四哥公私分明,做事果决,皇阿玛听了之后,便很巧妙地试探我,难道我从没想过要当皇帝。”
“那么王爷怎么说?”砚兰很想知道。
“那时我便反问皇阿玛,当真放心将大清江山交给像我这样的人。”胤麟还记得皇阿玛听了不怒反笑,一是放心,避免多一个儿子加入兄弟阋墙的行列;二是开心,因为自己变得成熟了。“皇阿玛虽宠我,但并不表示他就老眼昏花,看不出我的本性,更不会冒这种险,只是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砚兰怔了怔。“其他人?”
“那人选可就多了,这你就不需要知道。”胤麟心里想着在兄弟之中有太多人希望他死;特别是心胸狭窄的八哥。
皇阿玛对八哥结党营私的行为已经甚为不满,偏偏大臣之中有太多人与他交好,让八哥成为最有可能的皇位继承人,所以胤麟才会跟皇阿玛提议,不如就将计就计;用自己来当饵,好看着八哥会有什么行动。
“总之我对皇位不稀罕;与其每天得为天下百姓烦恼,一天到晚有处理不完的政务,还不如继续当我的豫亲王,那多悠闲快活。”胤麟说得轻描淡写,也是不想让砚兰担心这些事。
“不管怎么样,王爷千万要小心。”砚兰看得出胤麟有很多话没说,所以只好把这份忧虑放在心里。
胤麟将砚兰从椅上拉起来。“想伤我还没那么容易,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就不用管。”
“嗯。”砚兰柔顺地额首,没再多问下去。
“我待会儿得出门一趟,你先回房去吧。”胤麟心想得快去找四哥商议接下来的事,八哥想当皇帝还得看他准不准,因为在他心目中,也只有四哥最有资格继承大统了。
###
待砚兰回到了芷兰院,便一个人坐在房里想事情。
她不懂朝廷的事,但再怎么无知也清楚皇位的诱惑有多大,大到连兄弟情分也顾不得,如今砚兰只担心胤麟的安危,这么想着,又放下绣了一半的荷包,眉心有些苦恼地深锁着。
这时秀嫦端着点心进来了,见砚兰在发呆,便随口问道:“兰姨娘在想什么,想得都出神了?”
“没什么。”砚兰这才把心思拉回来,又低头绣着荷包。
秀嫦假意和她闲话家常。“有件事奴婢很想问,可是又怕兰姨娘听了不高兴。”
闻言,砚兰停下手上的女红,轻轻一哂。“你问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
“就是……兰姨娘为什么愿意跟着王爷?难道兰姨娘都没听过外头的传闻,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同样都是汉人,秀嫦对砚兰多了一分怜悯,心想她或许是被逼的,如果可以,也希望可以帮助砚兰逃离这儿。
砚兰唇角一弯。“我自然听说过,只是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老天爷已经有了安排,就算想抗拒也不行。”她和胤麟的缘分在那奇异的晚上便注定了。
“难道兰姨娘就这么认命?”秀嫦还是不相信砚兰这番话,可是她又不像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所以想不通。
“不是认命,是我真心想跟着王爷。”砚兰衷心地说。
秀嫦脸色一冷,情绪有些失控。“难道兰姨娘不在乎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他丰上,就只顾着自己享福就好?”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婢女的话让砚兰有些惊疑不定。
发现自己脱口说了什么翏秀嫦不禁担心砚兰会怀疑起她的身分,不让她再留在府里,于是连忙跪了下来哭道:“奴婢只是……曾经在一些王公贵族府里待过,看到他们……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任意打骂奴才……甚至杀了他们……所以才会一时气愤……”
“原来是这么回事。”砚兰接受了她的理由。“我不能说王爷没有做错事过,也许他真的后悔了,只是再怎么后悔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他赎罪,要是真有什么报应,就让它报应在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