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短暂停留……意思不就是不愿意全数负担她的日后开销?
路逸伦忽然觉得头痛,脑子里想着该怎么拉拢两人。
可是一瞧见好友兼上司冷到六亲不认的神情,心却先凉了一半,有些责怪自己自作主张,好好一个惊喜搞得不欢而散,要他不内疚都不行。
是他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以为干柴碰上烈火定会一发不可收拾,谁知火是点着了,可面对千年不化的大冰山,火烧的越旺熄得越快,融化的一角冰水具有灭火功效。
而且其中还夹杂花点小妹……呃、不对,他记得是满头刺的个性女,几时成了白白净净的青妍佳人,小巧的脸蛋颇具姿色,有股飘逸的气质。
等一下,这佳人和那只刺蜻眉宇间似乎有几分神似,还有同样不怕得罪人的口气,她……
“菊花妹?!”
什么菊花妹,她长得像菊花吗?金子萱冷眼一蹬。“别用你的食指指着我,你可以叫我小金”
“金小姐”夏天甫出生纠正。
“小金?金小姐?”路逸伦狐疑的目光在菊花妹和好友身上来回巡礼,一路霹雳作响的雷光忽地打入他慢半拍的大脑。“你们……你们两个……”
有点暧昧。他含在口里,不敢证实。
“这是我的私事”夏天甫间接回答了他的疑问。
是啦!私事,他听得很明白,就是不要插手,给予发展空间,只是……“你确定?”
“你可以离开了”深沉的眸中透着他要的答案,死水流泼。
现在路逸伦他真的明明白白,毫无疑问,掌控万人生计的好友这会是认真的,那句话浅显易懂,用意是要他把不速之客带走,还回原有的平静。可是,怎么试菊花妹呢?是在令人匪夷所思。他已经猜不透好友在想什么,唯一能做的是请走明显有盛怒当中的娇客,避免再产生他不乐见的冲突场面。
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没料到看来温顺的邻家妹妹竟有执拗的一面,他好说歹说,费尽口水,极尽安抚言语,她才肯有条件的让步。
一抹额,指尖是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自找苦吃,没事揽个麻烦回来干什么。
“等一下,你的花忘了带走”
一大束玫瑰像是用砸的砸向欲走还留的颜玉菁,让她稍稍平息的怒火又扬上胸口。
“我不要,你听懂吗?”她作势要将花丢在地上,一脚踩烂。
怕火太大,邪性暗藏的坏女巫又倒了一桶油。“百万钻戒换来的人情花束你能不收吗?至少抱着它的时候你会想着自己的愚不可及,人性的刁蛮是有价的”
末了,她还是很恶劣地朝窗外送了个飞吻,说句,“拜拜,一百五十万”这是戒指买进时的价格。
“你……你不要太得意,我一定想办法治你!”颜玉菁捉紧花梗的手背青筋浮动,力道之大,几乎拧断长茎。
“恭候大驾”金子萱两手一摆,耸肩,似乎不认为她有本事扳倒她。
颜玉菁是被气走的,脚下的高跟鞋叩叩地发出重要声,可见她踩得多用力,走得多狼狈,即使隔着一扇门板,仍清晰可闻重重的踩地声,一声一声如同主任的怒吼。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离开,有意赖着夏天甫对她低头,就算没能得到他的心,至少也要先把人霸住,不给别人介入的机会。
“小萱”
“嘘!不要说话”好戏要上场了。
夏天甫看不懂她要他噤声的用意,幽黯目光落在停放润红唇掰的白哲长指,腹突地涌起一股不寻常的热气,顿时口干舌燥想吻住那片殷红。
当他伸出手,还来不及行动前,穿破耳膜的尖叫声从门外的电梯旁传来,凄惨的声音有如魔鬼附身,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哈哈,中了”志得意满的金子萱笑不可抑,做了个手肘划水的振奋动作。
中了?“你做了什么……”
一回头,笑脸换上晚娘面孔。“舍不得赶紧去安慰美丽佳人,别错过献殷勤的机会,说不定人家还在等你呢!”
“只要错过的不是你,无妨。”他的心为他悸动,不是旁人。
脂粉尽褪的素颜暗生潮红。“男人的誓言是早上露水,太阳一出就消失一空,手心捉得再紧还是什么也没有。”
空谈。
“我以前真的伤你这么深?”她的痛,在言语,在肢体,在眼眸深处。
身子微微一僵,她装作不懂他在说什么,“就说我们没有以前,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小时候吃错药或是撞到头,颠三倒四乱攀关系。”
她明明不想再提往事,他却偏偏老说以前,像刀片死的芒草,不断忘心窝割。
“好,不提过去。”看得出她心上仍然有伤,夏天甫朗目半垂,转换话题。“你以为那束玫瑰是我要送给别的女人,所以在上头动了手脚?”
“可在我眼里,没人及得上你的美丽,若有灾祸,我来承担。”他愿是为她挡去风雨的大树。
“别胡说,你哪挡得了!”她心一急,捂住他乱起誓的嘴。
想起异能少女妮娅的预言,她的心便无可抑制的发寒,宁可他不爱她,忘了她的存在,也不远他非死即残。
想阻止他发声,自己的声音在下一瞬却反过来遭吞没,温凉的唇哺进男性气味,绵长而贪婪地占据她的唇。
眼一闭,动了情的她只能假装两人仍相爱,沉迷于短暂的快乐,让不受控制的感觉带着她飞翔,遨游于没有晦涩情感的湛蓝晴空。
门外,惊恐声不歇,一朵朵玫瑰满天飞舞,一如从花蕾中窜飞的蜜蜂,共有九有九百九十九只。
第5章(1)
“爱我吗?”女孩问。
“爱到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地球崩裂,我的爱也永远不会停止。”男孩溺爱的回答。
“如果你违背誓言,爱上别人呢?”女孩子难得想考验男孩。
“那就罚我一辈子不得所爱,忘记如何去爱人,行尸走肉地活在没有色彩的世界,孤独一生。”
男孩相信他的爱不会因为任何阻碍而改变,单纯地以为女孩是他的未来。
“好,我让你如愿。”女孩扎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抹向男孩眉心。
那一年,年轻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无忧无虑地在白沙滩上奔跑,享受属于他的年少青春。恋情一直持续着,不曾退烧,两人开始计划一个家,生两个小孩,养只大狼犬,美丽的红瓦白墙爬满绿色植物,庭院种植树,树下有座花秋千。
但是,什么也来不及实现,事情便产生了变化。
男孩要结婚了,而新娘不是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懂……”女孩满脸泪水,问得很轻。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我不能再爱你了。”眼眶泛红的男孩别过脸,不许自己心软。
“给我一个理由。”心碎的女孩只想给自己死心的借口。
“因为她比你温暖,比你识大体,温婉可人,蕙质兰心,你太狂太野,太不懂得适合而止。”
指尖刺入肉里,男孩的心在流血。
“那你何必跟我在一起啊”女孩怒吼。
男孩露出悲悯眼神。“在爱上她之前,我总要有个伴陪我打发时间,发泄过盛的精力”
“誓言呢?难道你只拿我当备胎?”备受打击的女孩踉跄了一下,一脸灰白。
男孩故作无谓的发出耻笑声。“你不会还那么天真吧?随口说说的话也当真。”
“你……好,你走,我们分手,我绝不留你,走得远远的不要回头,但我不会祝福你,我诅咒你不得幸福,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离开你!”
同样一滴血落地,却是别离的身影。
男孩当真头也不回的离去,而女孩哭倒在沙滩上,任风吹干一次又一次为男孩流下的泪水……
“再等一下,楼上的那个还在孵蛋,我再去催催她。”装什么大小姐,真把她当老妈子吗?
笑得有点假的艾蕾儿是苦命的老板,她让出自己的床,自己的卧室,还要每天照三餐伺候饮食不定又嘴刁的员工,每日都不断自问她的妖格何在?
想到以前惬意的生活,心里的哀怨便如山高。她来人类世界时修行兼享福的,以锻炼更高深的妖法为目标,好让自己永保美艳青春,像永不凋谢的腊菊。可现在呢?瞧瞧她把自己搞得多狼狈!
除了要照顾春花苑的生意,还得拨空关心员工的心情,甚至应付员工体面的情夫……
咳咳!姑且称这人为追求者好了,一早上门的男人比她还勤快,她都还没开门,人已在门口不知守候多久,害她差点忍不住为他的痴情心折。
“不用麻烦,是我来早了,让她再睡一会。”夏天甫打量着店里的布置,态度从容,不疾不徐。
你不麻烦,是我麻烦,这么个优质男仔眼前晃动,花妖也心动呀!“不早了,哪有员工比老板还晚起?我要扣她工钱。”
怨呀怨,为什么这个男人不是她的?
含怨带妒的艾蕾儿咬着海芋梗,忿忿地埋怨老天不公,一间花店开了五、六年也不见他来光顾,谁知破坏狂一占巢,最上等的美食就天天来报到。
吃不到的恨呐!她怎会白白错失近在眼前的好料,让巫平白捡到便宜?
“你磨磨蹭蹭够了没?那个家伙又来了,自个去处理处理,不要叼着骨头又嫌无味。”她一定恶劣地施了咒语,让人家死心塌地的恋上。看着自己房内全然改变的摆设,艾蕾儿的心口更是淌血。削成半的头颅、吊在半空中的人骨、长着霉的水晶球,还有……还有……流脓的小妖兽尸体。
这……这能看吗?她欲哭无泪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不让夏天甫自行上楼?因为见不得人嘛!一个花妖,一个女巫,这个秘密能让人知晓吗?除了隐瞒,还是瞒到底,没有第二种选择。
“蕾蒂丝,你敢踹下去试试,我保证有朵花会快速萎缩。”小花妖当人当上瘾了,连人的不良习性也染上。
打着哈欠,慵懒的伸伸懒腰,一只没的盈白的纤腿轻轻一跨。
“你……你怎么从那里出来?”嘡大一双美瞳的艾蕾儿指着一片空白的墙,大为吃惊,偷偷收回欲踢向床上被褥的脚。
墙里的人儿如穿过水幕般走出,不着一物的雪嫩娇躯泛着晶透色泽。“你不知道我仇人多,要留一手吗?”
一挥手,墙后的空间瞬间凝结成一面实墙,神色懒倦的金子萱抱着一只软枕,平躺漂浮。
“有床不睡你有病呀!谁晓得你窝在我这里?作孽太多才怕人寻仇。”可恶,没踹到她真可惜。
“你有见过不害人的女巫吗?”不论好坏,女巫的天职是让人类不好过。
“……”不语的艾蕾儿面无表情地取下黏在脸上的蟑螂造型拖鞋。
“不要把眼睛瞪穿了,我正缺一双漂亮的绿眼珠制染剂,你要贡献你的眼吗?”指甲涂上绿色应该满好看。
闻言,艾蕾儿惊恐地退了一步,连忙将不小心显露的瞳色转化为深栗色。“一天到晚恐吓我,你怎么不去摆平楼下那个男人,让大家都清净些?”
她口里的大家只有她。
“烦呐!”半闭眼的女人搔搔耳,不愿看见自己的发乌黑柔顺,找不到除黑以为的其它颜色。
金色巫师的魔法的确上乘,她试了好几种方法想恢复原先特异的装扮,可是每施一次法,皮肤就更光滑,肌理细如柔丝,明艳动人得像一颗发光的珍珠。是女人都想变得更美,肤如凝脂,细致婉约,而她偏是女人中的怪胎,希望自己其貌不扬,长瘤生痣,丑到无人敢靠近。
“我比你更烦好不好!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苦……”厚!不能想了,不然她会更恨她。“去,把你的孽债解决,不要引诱我。”
被她的死样子气到暴走的艾蕾儿心一横,一把抽走她抱住的枕头,砰地一声,盈美女体直接跌落铺上地毯的地上。
“你……你真的很火大……”揉揉撞疼的小腹,她发出干笑声。
逃避不是办法,可不逃避也拿不出办法呀!她逃避的不是想重拾旧情的男人,而是她自己,她把自己困住了。
少不经事的年纪可以爱不顾一切往前冲,跌倒了,受伤了,拍掉沙子站起来,天底下没有打不倒得巨浪。
可年岁渐增,经过一番历练后,当年的冲动早消失在散开的云雾里,不再天真的认为双手一摊开,带来幸福的铃兰便会在手心绽放。
没有彩妆掩饰的金子萱看来有几分落寞,只能用不在乎的笑容隐藏心事。修长玉臂向上伸直,软腻的异世界
言语流出樱唇,风似的流动包围她整只手臂,成漩涡状地慢慢流转周身,杏黄色连身春装立即贴服在她身上,勾勒出柔美线条。
见状,她又不满意地做了修改,将短袖改成无袖,长裙缩短了几寸,隐约呈现的风情在一双美腿的加分下,更显娇媚。
不用上妆,她已美得令人目不转睛,天然的健康肤色微浮粉红,细嫩的肤质完全看不到毛细孔,有了爱情滋润的女人只会越来越美,虽然她口口声声称不再相信爱情。
“你不觉得腻吗?天天上门缠着我为你扎一束花,再把花送给我。”耐心十足。
闻声一抬眸,夏天甫眼中露出赞叹。“我看到妖精从春天里走出。”
蓦地脸红,金子萱低悴,怪他害她心跳紊乱。“哪来的妖精,你四季不分。”
虽说是春天,其实已进入夏天,气温不高却阳光普照,凉凉的,介于春、夏交替的时节。
“是你,我的妖精。”他嗓音低柔的说,长指灵巧地抚过她的发。
“哼!什么妖精,我是女巫,准备将你开膛剖肚煮来喂象龙。”她没推开他,口中说着狠话,却眷恋他身上飘来的气味。
女人是鱼,男人是水,女人永远也离不开男人,他是她的罂粟。
“好吧,迷人的女巫,请为我扎爱的花束,我想将它送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他的笑很轻,无声地,带着一丝宠溺。
金子萱没好气的一翻白眼,随手捉起一把花便扎成一束。“咯!希望你的她能如你所愿。”
“爱你在心底。”他念诗般低喃。
“什么?”表情不太自然的金子萱以为他看出什么,连忙垂下偷觎的眸心。
“石牡丹的花语。”夏天甫当真笑出声,为她慌乱的可爱模样。
“花语……”什么嘛,吓她一跳,是谁替不会开口的花儿冠上乱七八糟的语言?改换成水仙,看他还能不能拗。
“只爱我。”
她差点跳起来,一脸踩到大便的样子。“明明是自恋,希腊传说故事里爱上自己的美少年,什么时候改了?”
怕太刺激她,夏天甫忍俊不已。“自己不就是我?只爱我也是另一种解释。”
“你……你……你好样的,我就不信每一种花呢都能背出它们的含意!”像是不服气,她又抽出天竺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