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来日方长,我们以后只会有工作上的接触。”易子衿闻言一惊,马上正坐起身,把他推到一臂之外。
“对了——”美丽眼睛锐利地眯起瞪向他。“你不是下星期才来台湾吗?”
“那是让你们公司看的公事行程。”
易子衿一听他接话接得如此自然,脑子连转都没转,马上就知道了原委。
“你怎么知道我在公关公司上班?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公司附近?你找人追踪我,对不对?”她扯过他衣襟,咄咄逼问着。
“抱歉。为了知道你的行踪,我请私家侦探调查你。”他启唇轻声说道,眉梢蹙着,尽是歉意。
“原来如此!”易子衿恍然大悟地低呼出声,杏眸一瞪,火力更加炽烈了。“难怪我最近老觉得有人在跟踪我,害我没事就要回头看看,弄到我整天神经兮兮。”
“抱歉,让你受惊了.我回头会让人去告诉征信社,他们实在太失职了。”追踪居然还被人察觉到端倪,实在不像话。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跟踪我,调查我的行踪,还故意让开普艺术找上我们!我早就觉得事情有异,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真是你搞的鬼!”她每说一句,就又朝他的脸孔逼近几寸。“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已经侵犯到我的隐私了吗?”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无能为力阻止自己。”宋路平握住她的肩,清净眸子磷光闪闪,两人之间的距离薄得像一张纸。“因为你已经先侵犯到我的隐私了。”
一股清雅茶香随着他的靠近,被易子衿吸入鼻问,她原就疾速的心跳,遂变得更加地凌乱了。
“你说些什么鬼话?”她握紧拳头,免得自己一时失控,伸手拥抱了他。
“你干扰我的睡眠,你占据我的思绪,你让我在台上演戏时,分了神,一度忘了几个唱词,你让我连一个人沉思时都不自在……”宋路平情感丰富的声音像麻药染入她的肌肤。
他的唇贴近她的耳畔,呼吸便随之吐入她的耳里。
他的每一句话都轻得像羽毛,让她发痒。他的每一句话,却也都沉重有力地击上她的胸口,让她毫无反击之力地半合上双眼。
一个吻轻落在她的眼皮上,一个吻轻落在她的鼻尖,一个吻落在她的颊畔,一个吻落在她的唇边,吮得用力了些。
她红唇微张,揪住他手臂,无声地催促着他。
“别再推开我了……”宋路平在她唇间呢喃着。
“停!”易子衿蓦地睁大双眼,捣住宋路平的唇,双颊酡红地说道:“不准影响我。”
宋路平拉下她的手,在易子衿还没发现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她的双手手腕便被他扣到了身后。
她才开口要挣扎,他的吻便已欺上她的唇。
易子衿只挣扎了三秒钟,就决定弃械投降。
他的味道那么干净、他的唇那么柔软、他的舌尖那么诱人、他的拥抱那么温柔。就算要推开人,也等她先尝够他的味道吧.
她被他吻得平躺到后座座椅上,也由着他的手指解开她的衬衫。
她在他身下轻颤着,因为他指尖碰触她肌肤所引起的快感,也因为她忆起两人相爱时的极致快感。
宋路平的唇吻过她锁骨,继而覆在她柔软的乳蕾上,惹来她一声动情呻吟。
那呻吟太勾人,她脸红地睁大了眼,急忙揪着衣衫,将自己退到离他最远的地方,气恼地说道:“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结婚的终极目标,我不能接受,你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如果我答应让你在婚后,仍然保有与婚前同等的自由呢?你还是不考虑?”他说,清俊脸上让人瞧不出喜怒表情。
易子衿重咬住唇,很想甩自己几巴掌。
惨了啦!就是她几次三心二意,老把持不住,才会让他觉得有机可乘、有前景可以预期。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伤到他的!
“你现在是在求婚吗?”她脸色发白地问道。
“如果我是呢?”他定定看着她。
“你疯了!我们才认识多久!”她惊跳起身,非得双臂交握在胸前,才有法子克制住身上的颤抖。
“时间长短不是问题,有人认识了一辈子,却还是不能交心。我只听从我的心。”他朝她靠近,对她伸出手。
“你疯了!”易子衿哑声说道。
更疯的是她!她居然还觉得好高兴、好感动!
易子衿半侧过身,气急败坏地拍着前后座之间的黑色玻璃窗,生怕自己在车厢里被蛊惑了,一个不慎点了头,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放我下车!”她眼眶泛出水气,心里紊乱得紧。
“宋先生?”汽车音响传来前座司机的询问声音。
“没事,请继续开向饭店。”宋路平拿起话筒对前座说道。
他挂断电话后,后座便陷入一片寂静之间。
易子衿听见自己粗浅呼吸,她紧紧闭上眼,用力地深呼吸。
宋路平看着她紧绷的眉眼,他低叹了一声。“婚姻真有这么可怕吗?”
“我不需要知道它可不可怕,我只知道我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方式,我并不希望有任何改变,这样就够了。”
“你遇到了我,一切就已经改变了。”
易子衿抿紧唇,一语下发地绞着双手,看向窗外。
许久,宋路平仍没等到她的回答,他揪着眉,感觉很挫败。
若说他除了唱戏之外,还有什么异能的话,便是善于察言观色一事了。
他确定易子衿喜欢他,也认为彼此喜欢的程度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他想对这份感情执着,她却因为不愿改变而选择下战而逃。
而他心思费尽地从日本飞到她身边卡位,原以为能让她有所动摇的,谁知道竟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这几个月来,父母亲的逼婚声浪日益高扬,可他认定能与他一同走上家族改革之路的人,只有一个啊。
宋路平坐到她身边,轻握住她的下颚。
“真舍得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他的黑色眸子璀亮如星,直澄澄地凝望着她。
易子衿睁开眼,却又很快地闭上眼。
他的深情总让她心软,他的多情更让她动摇。她向来最讨厌三心二意的人,可现在要她向他说出拒绝的话语,她却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啊。
她蓦睁开眼,捧住他细滑脸庞,低声地说道:“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是,在你停留于台湾的期间,我愿意和你继续交往。”说完,她屏住气息,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的提议是在伤害我,你知道吗?你难道不怕我一个月后,放不了手吗?”他拧着眉,哑声说道。
易子衿咬着唇,陡地将脸颊埋入他衣领问。
“你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她知道自己的鸵鸟心态很差劲,谁要他突如其来地搅乱一池春水呢?
“而你就如比自信,一定能对这段感情说放手就放手?”宋路平紧搂着她柔软身子,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我……根本没有自信。”易子衿眼神茫然地抬头看着他,无力地喃喃自语着。“你是我生命里的大意外,我刚才看到你时,还差点哭出来。我长这么大,还没想念过男人……”
她蓦打了个冷颤,狠狠摇了几下头。
“忘记我刚才的提议!就当我是个反复无常的疯女人吧,我连一天都不该和你相处的,我们还是从此不联络……”
“休想!”宋路平扯过她手臂,重重吻住她的唇。
他吻得深,舌尖密密地缠绕着她,完全不给她任何思考时间。
她是这般地为他动摇,如果他还不懂得把握机会的话,那么他就是个天大的傻子!
家族、剧团及表演舞台上的尔虞我诈,他经历得多了。对于她明着来的抗拒,他又怎么会没法子化解呢?
她是他所认定,能抬头挺胸站在他身边,反抗家族传统的妻子人选。他是打定主意,要将她带回日本的。
来到台湾,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棋。
他不会挑明和她的抗拒拉扯。因为骄傲如她,届时只会卯起性子来和他对抗,他自有他的一套方法,能将她化为绕指柔。
他要她时时刻刻感受到他对她的在意:他要她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惦记着他:他要她就算排斥婚姻,却也没法子挣脱他的情网……
他要她!
“宋先生,我们到达饭店了。”司机的声音再度从音响里传出。
“陪我上去。”宋路平的唇吮着她的,大掌仍在她柔软的大腿内侧诱惑地画着圈。
易子衿双眸氤氲地半睁着,娇喘着而说不出话来,全身亦因为不满的欲望而疯狂地发疼着。
宋路平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到他腿上,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因她而起的灼热。
“陪我上去。”他在她耳边,诱惑地低语着。
“下不为例。”她颤声说道。
“一切当然都依你的意思。”宋路平笑着挑起她的下颚,清亮眼眸笑意无辜地看着她。
第五章
在宋路平的刻意引诱下,两人之间的爱火从饭店套房,一路焚烧至浴室里。
此时,甫从欢爱颠峰落下的易子衿斜躺在浴缸里,靠在宋路平陶前,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们今晚第几次贪欢了。
激情来得快,不放过人。他们像不知餍足的兽,不论再怎么索求彼此,都觉得无法抵过这些时日的分离。
对易子衿而言,既然他已同意待在台湾期间,会与她相伴,她自然得好好把握每分每秒。
“累坏你了。”他掬起一捧清水,落在她雪白胸前。
“现在才懂得体贴,太迟了……”她半侧过身子,咬了下他的肩膀,慵懒地偎在他的肩臂里。
“我以为演旦角的男人,身子也应该是要柔柔弱弱的。可你的身体很结实——”易子衿指尖从他的臂膀抚至他的锁骨,继而在他结实但不魁梧的胸前,顽皮地揉搓着。“而且皮肤滑溜溜,超级好摸。”
“知道什么是引火自焚吗?”宋路平低头吮着她颈侧的肤,细长指尖也随之滑下她的身子,落在她最敏感的一处。
易子衿咬着红唇,感觉她的女性在他的拨惹下,又让欲望给啄疼了。
“停——”她微喘着扪住他手臂。
“真要我停?”他美丽的眼含笑地望着她。
易子衿双颊飞红,张唇咬住他的手臂,缓缓闭上眼,在他指尖飞快地撩拨下,又在快感颠峰死亡了一回。
宋路平吻住她在高潮时的呻吟,再度将一部分的她收进心里。
他从不是纵欲的人,她却让他顿顿失控。生平第一次,他遇见了他没有办法掌控的女人.很多时候,他对她甚至只能凭着感觉走。
揽着她身子,轻吻她发丝,直到她气息稍定后,一双杏眸朝他飞来一瞥——
“不许再惹我了,我可不想因为纵欲过度而疼痛,我明天还得忙你的公事呢!”她惩罚地拍了下他的手指。“告诉我,你怎么有法子让自己的身子刚中带柔,摸起来结实,但又不是肌肉坚硬得像个猛男。”
“自小到大,我没一天停止过吊嗓与练功。”他搂着她身子,与她一同沉入温水之间,只剩下两颗头颅露在泡沫之上。
“干么练功?”
“我走的是花衫路线,唱腔与身段都是重点。而练功的目的,是想让舞台功夫扎实,不是锻炼肌肉。所以,我每回练完功之后,都会以热水软化僵硬肌肤,家里也请了专人在我练功后,替我按摩。”
“在巴里岛那阵子,我怎么没瞧过你练功?我也每天写毛笔字,但是出国度假时,就一定放假啊。”她半侧过身,拾眸看他。
“你写毛笔字?”他伸手刮下她颊边的一团泡泡。
“不相信啊!我的优秀程度,出国比赛绝没问题。”才说完,她便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总是在出乎我的意外。”
“给你意外,你才有新鲜感啊。不然,你怎么会愿意千里迢迢从日本追到台湾来啊?”她一说完,便想咬掉自己舌头。
她干么没事挖个坑,让自己往下跳啊?明明知道他很认真……
“你——”
易子衿一见他眼眸变深,马上改了话题,陪了个笑脸。“唉呀,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在巴里岛时,我怎么没瞧过你练功、吊嗓呢?”
宋路平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情的起伏,一切才刚开始,他得有耐性。
“我六点会先回我房间吊嗓、练功,之后再回到你那边。”
“原来如此。果真勤奋努力,堪称青年楷模啊。”易子衿干笑两声,假装低头泼起一些水花拍拍手臂。
浴室里原有的恩爱气氛,至此突然变得无比僵滞。
宋路平表情沉思地看着她低垂的脸蛋——也许,他该好好利用一下她的内疚才对。
“对了,我看过你演的京剧了,而且还是在我家发现的。”易子衿故意兴奋地睁大杏眼,眉飞色舞地说道:“更吓人的是——我爸居然是你的迷!所以我根本不敢告诉他,我们公司接了你的案子,否则他一定会跑到现场来捣乱的。”
“你父亲这么喜欢我吗?”他脑中灵光一闪,直觉这是个对他有利的消息。
“他爱看戏,自从去年看了你的表演之后,就对你惊为天人,把你当成不世的天才。从你的身段、扮相到剧本、唱腔的求新求变,全都说成了天人一般。”
“我找一天去拜访一下他。”
“不用!不用!”她吓得坐直身子,频频摇头。
“我不是因为他是你父亲才去拜访他的,而是因为看京剧的人口毕竟是少数,能够遇见知音说上几句话,总也觉得是好的。”宋路平淡淡地说道,眉眼半敛地漾着惆怅之味。
易子衿紧抿着唇,紧到不能再紧时,她用拳捶着他的胸口,嗔怒了一声。
“你很讨厌,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啊!”
他就是要她对他内疚——任何形式都不拘。宋路平垂眸敛去眼中的得逞,再看向她时,他的眼眸又是一派平静的笑意。
“你看过哪出戏?喜欢吗?”他问。
“我看过霸王别姬和昭君出塞!”易子衿的眼睛熠熠发起光来。“我的天!你的肢体动作美得吓人,有些舞蹈动作,灵动得像是水波一样。还有啊!演项羽的那个演员很有气势,样子又魁梧,一出场就气震全场,根本看不出来,你比他还高些……”
见她说得极有兴致,他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听着,享受着软玉温香在抱的感觉。
“你们表演时穿那么多衣服,不会流汗吗?”她问。
“汗得流在衣服内,总不能坏了脸上的妆,让观众瞧了不喜欢。”
“汗流哪里,还能控制吗?”她奇怪地瞥他一眼。
“只要有心,没什么事是不能做到的.意志力是很惊人的事.”
易子衿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庞,不知何故,竟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叩叩——叩叩——
突然,有人轻拍着浴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