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芳影罩着淡淡的水云纱,在众人注目下,那水云纱被轻轻掀开,彷佛打开宝盒一般,将宝物现于众人眼前。
当瞧见那抹芳影时,惊叹声和紧促的呼吸声四面传来。
出现在高台上的女子,脸上以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对眼睛。
那眼儿说有多媚,就有多媚,像是两颗自天而落的星子,镶嵌在女子的脸上,眸中波光流转,似有千言万语欲与君知。
光看那姿态,便是天生媚骨,难得尤物,但这几个字尚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女子,带给男人yu|望上的冲击有多大。
她身上所穿的霓裳,将她的完美曲线展露无遗,不盈一握的水蛇腰、饱满的胸脯与浑圆的臀部,在在是上品,让人一见便能想象得出,搂在怀中是何滋味,必然销魂。
饶是阅女无数的刘德述也瞪得眼珠子要凸出来,口水都流下来了,更何况是其他人,明明喝了那么多酒水,却仍感到喉头干渴,必须咽一咽口水,才能压下那股火热的冲动。
令狐绝眉眼含笑,缓缓朝在座一双双豺狼虎豹的眼望去,然后轻轻一福。
「奴家丽彤儿,向各位大爷请安。」
这酥软入骨的嗓音一出,更加撩人欲火,不少人忍不住舔舔干燥的嘴唇,下半身早已胀痛不堪。
他一双水眸含情脉脉,却暗藏精锐;看似眼波流转,媚意横生,实则打量众人,想找出他的猎物——那个冒他之名去采花的假令狐绝,必在这些人之中,为了将对方引出来,他才扮成花魁,放出假消息,设计了这场竞标宴。
今日,谁标下他的初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欲拔得初夜头筹的假令狐绝,必会来找他,他只要等着狐狸入瓮即可。
「怎么戴着面纱?把面纱拿下来!」一名公子喊道,他这一席话,道出了男人们的心底话,其他人也跟着喊,要丽彤儿拿下面纱。
孙二娘忙道:「各位爷儿,勿躁、勿躁,若想见咱们彤儿的芳容,只要重金标下,到时大爷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孙二娘此言,引来众人不满,可是有官差坐阵,众人再不满也没办法,反而被搔得心更痒。
虽说这丽彤儿用轻纱遮住了芳容,但依然可以透过朦胧轻纱,隐约瞧见那粗致的五官,更加给予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光是那一双勾人的眼,还有那曼妙的身材,便让众人盯得如痴如醉,幻想若能剥光她的衣裳,会是如何欲罢不能。倘若他们知道丽彤儿其实是武林第一美男子令狐绝扮的,肯定会气到吐血!
「彤儿承蒙各位大爷看得起,远道而来,不胜感激,今夜彤儿将宽衣解带,以待最后胜者,香阁里任君采撷,彤儿一定尽心伺候。」娇娇软软的说完后,令狐绝便袅袅转身,退居幕后。
当芳影消失,众人才惊回神智,霎时喧哗声四起,人人眼红炽热,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孙二娘立刻上前,不再多说废话,宣布竞标开始,众人热血沸腾,喊价声不断,令狐绝隐身于纱帐后,隔着纱帐,仔细打量楼上的人。
适才他站出去时,众人引领而望,看他的目光比火还炽热,恨不得能更近一点。可他发现,唯独两处席次例外,分别是楼上左边的天字上座和右边的干字上座,这两间上座都有护卫护在前头,背后的主人却没有走到前头来看自己。
一个不看美人却来竞标的人,目的并不单纯。
在无人看见时,令狐绝唇边勾起一抹带着邪气的妖娆浅笑,他的猎物,必在这两方人马之中。
「飞燕。」
「是,姑娘。」应声的,是他的随侍丫鬟飞燕。
「去查查楼上那两位席次是什么来头。」
飞燕应声而去,要查很简单,花钱买席次,都会记录名字,只要问一下账房就行了,很快的飞燕回到他身边。
「姑娘,天字房的是如尘公子,干字房的是武陵公子。」
令狐绝见飞燕一脸兴奋,语气高亢,奇怪的问道:「你在高兴什么?」
「武陵公子也来竞标了,我是羡慕姑娘您呀!」
「喔?是吗?」
飞燕见他似乎不为所动,忙提点他。「姑娘,武陵公子可是凤城出了名的美男子呀,他家世好,才气好,是城中所有姑娘的心上人,想不到他竟也来竞标了,可见他也仰慕姑娘您呀,若是被他得了标,说不定会为姑娘赎身,收姑娘做妾!」
令狐绝脸上含笑,心下却在思索,他早忘了自己何时跟这位武陵公子见过面,他本是男子,男子当然对男子没兴趣,他只留心可疑的人。
听飞燕之言,看来那个如尘公子最可疑,因为他向飞燕打听后,她说从没听过如尘公子的名号,不知对方来历。
令狐绝细细打量天字号上座,缓缓开口。「我倒希望是那位如尘公子得标。」
「咦?为什么?」飞燕好奇的问。
令狐绝笑语嫣然,长长的睫毛搧了搧,媚意横生,荡出一抹秋波。「因为我想见他的真面目呀。」
一见他的笑,飞燕禁不住心中一荡,双颊生红,她忙抚着自己的胸口,怪了,明明都是女人,她却因为丽彤儿的笑而心跳不已?
她哪里知道,眼前的丽彤儿是武学奇才令狐绝假扮的,是个比女人更加绝色的俊美男子。
他生性洒脱不羁,聪明狡猾,来去如风,行踪飘忽不定,无人知晓他师承何处,只知他武功路数诡奇多变。
对中原武林人士来说,他是个异数,不正不邪,又亦正亦邪。
此人除了武功高深,又擅制毒,有人形容他,容貌倾城,气度如仙,只要他想诱惑你,你便是他的掌中猴孙,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他如同镀着佛身的魔鬼,教人防不胜防。
爱上他的人,不只女人,也有男人,他的魅惑,男女通吃,所以他的美就跟他制的毒一样,让人容易中毒,因此武林给了他一个封号——毒公子。
如他所料,最后竞价之人,果然只剩楼上两位,武陵公子和如尘公子,所有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正确来说,是他们的护卫身上,因为他们的竞价,都是由站在前头的手下代为发话,至于主人,始终隐身于后,无人能窥见他们的模样。
随着价码的节节升高,众人的呼吸声益发急促,因为这两人没底限似的,眼看都破一万金了,竟然还在竞价!
令狐绝不在乎谁能得标,他只是盯着如尘公子的方向,想要看透护卫身后的人,俊美的黑瞳闪过一丝邪怒。
这几个月来,有人用他令狐绝之名在江湖上招摇撞骗,这么做,很明显是要将他逼出来,因为他甚少在人前出现,总是保持神秘。
这人要将他逼出来,他就偏不出来,不过也不能任对方太嚣张,所以他在江湖上放了假消息——丽彤儿是令狐绝的红粉知己。
对方既然用喜好美色来败坏他的名声,他就用「美色」将这人引出来。
眼见就要逼近两万金了,连见过大风大浪的孙二娘也不由自主的颤抖。
两万金哪!听得她手心出汗,紧张不已,每次一加价,现场就会爆出一声喝彩。
那些注定已成局外人的公子大爷们,来回艳羡的看着这两人竞价,猜着最后到底会是谁拔得头筹。
原本众人以为今日夺得花魁之人,必是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却在此时,突然出现了第三人的声音——「十万金!」
众人一听皆大惊,所有目光纷纷看向这个中途杀出的程咬金。
就见一名身着墨色锦衣袍服,头戴冠玉的男子闯入厅堂,当他的身形入了众人眼时,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令狐绝。
第2章(1)
令狐绝错愕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在众人的惊诧声中,只见对方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此人模样俊俏,目光熠熠生辉,可是他的外表,还是让令狐绝呆住了。
因为,这男子皮肤很黑,他的肤色黑亮,而他的服装,一若便知来自异族,因为他头戴盘帽,身上的服饰五颜六色,十分鲜艳,更让人膛目结舌的是,他帽子和衣服上的缀饰,竟是名贵的珍珠和金子。
细看这人的打扮,让令狐绝啼笑皆非,他的出现,举座皆惊,一惊他适才喊的十万金,二惊他的容貌打扮,而且这人一出场,排场还不小。
他身边奴仆二十人,十男十女,女的个个身材窈窕,面上罩纱,只露出一对眼睛;男的同样肤色黝黑,头上也戴着盘帽,身穿官肩短袖,配上宽裤尖鞋,腰间都系着大刀。
男子是坐在椅上被人抬进来的,抬椅的男仆将他放置于高台前,左右两边侍女,一个拿着羽毛香扇为他轻瘾,另一个则拿着水果盘供他拿用,而那盘子,竟也是金子做的。
满堂人睁大了眼睛,他们完全没想到,今日会出现此等人物,于是纷纷猜测这人是何方神圣?最后也只能确定他不是中原人。
独孤秋雨目光清澈明亮,暗藏一抹狡黠,为了今日的竟标,她已计划多日,掐准了时刻,在这最后关健时刻,不出场则已,一出场就要一鸣惊人。
她故意穿上夸张的服饰,把自己涂得跟黑炭似的,好将美丽的容貌隐藏起来。头上的大盘帽遮住她如墨玉般的柔滑秀发,下巴的假落腮胡硬是将她的瓜子脸给修得粗里粗气,配上她模仿顺手的男人举止,她敢保证,没人认出她是女子。
她此刻身形慵懒,背倚着后靠,一脚弯膝踩在椅子上,右手肘放在扶手上,手握拳撑着脸,整个入若上去,十足豪迈租犷,彰显出她的阳刚,她的举手投足在在向人表示,她身份不凡,地位尊贵。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孙二娘终于回过神,一开口,便用她那招呼大爷的娇爹嗓音。「阁下仪表不凡,一看就是有来头的,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孙二娘直盯着独孤秋雨身上亮闪闪的金子瞧,金碗金盘子她见过,却从没见过衣服上有镀金的,真真是「仪表不凡」呀!
独孤秋雨有模有样的坐着,不用她开口,站在左边的男万l?荆楚,用他浑厚有力的嗓音大声回答。
「咱们主子是金云国王子,听闻丽姑娘远近驰名的风采,遂慕名而来,今日特来参与夺魁宴。」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四周喧嚷。
金云国王子?这金云国不正是西方的一个小国吗?
虽说是小国,却富裕非常,因为那儿盛产金矿,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让他们与世隔绝,不受外族浸扰,那儿的百姓衣食富足,国力强盛。由于金云国的皇宫是用黄金打造的,金色皇宫辉煌如朝阳,故名金云国,因为富有,金云国擅长以黄金做外交,讨好周边邹国,笼络各国权贵,以至于各国就算有纷争,也打不到他们。
此人气派十足,原来金云国王子是这般相貌。
他肤色虽黝黑,却黑得漂亮,不似木履的黑色,而是健美的深揭色,若仔细打量,会发现他有一双好眼,灿如星,胶如门,若把落腮胡给别了,说不定会更英俊呢。
这金云国王子一出现就震撼全场,相较于楼上两位公子的神隐,他全然高调,任由大众打里自己,并且很满意地扫视全场,让众人的主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朝荆楚点点头,示意继续,荆楚得了主子的眼色,大掌相击,啪啪两声后,两名孔武有力的男仆搬了一个大木箱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箱盖打开。
这一开不得了,霎时金光闪闪,众人吃惊若着满箱的黄金,琴仙坊的人更是抽气不已,荆楚的目光扫过众人惊诧的表情后,继续让白己浑厚清亮的声音回响在春宵堂各个角落。
「咱们王子出价十万黄金,想要迎得美入归,」
众入闻言皆一惊,而后沮速回神,十万黄金?这可是天价!但对方是金云国王子,自然出得起,十万黄金足以买下一座城池了,除非是王族,其他入再富贵也出不起这个价呀!这个天价惊煞了所有人连孙二娘也因为这样的大手笔而吓得心跳加剧,全身抖动,双腿乏软,差点跪了下去,还是苦苦撑着才没有倒下,却也是身形摇晃。
高台轻纱后的那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媚光流转间,缓缓打量着那黝黑的面目。
令狐绝的墨眉微微一拧,原以为这场竟标宴,不是如尘公子,便是武陵公子得胜,想不到却冒出一个金云国王子,而且这个王子一出现竟让楼上那两位始终隐身于后的俊拔身形,破天荒的走出来。
当楼上那位如尘公子缓缓现身时,令狐绝眸光一紧,在看楚那人的相貌时,他唇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原来是他!
很好,令孤绝令令的盯着那人,现在他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了。
楼上两人,四道目光,不约而同打量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金云国王子。
由于这突然的转变,让众位琴仙坊的女子们,有机会礁见两位公子的庐山真面目,这一瞥众女皆一阵惊艳。
这天字房的如尘公子,生得俊朗贵气,身上有一种不凡的气韵光华;而干字房的武陵公子,则生得俊伟刚冷,刀削的脸容自有一股冷列之气,绝非池中之物,他不像如尘公子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武陵公子是不荀言笑的,甚至因为金云国王子的从中插手而剑局紧拧。
在他们打量金云国王子时,令狐绝则暗暗打量起他们,最后目光定在如尘公子身上。彷佛察觉到他的目光,如尘公子也将视线转来,同样对上他。
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虽有纱帐隔着,但是令狐绝仍能透过纱帐若到他眼中的透澈、内敛,明锐,唯独缺了一样,就是情\yu。
今日来到琴仙坊的人眼中莫不闪着莹莹识人,饱合占有的yu|望,唯独这男没有,一个竟标女人初夜的男子,眼中不带情\yu,必是另有目的。
令狐绝嫣红的嘴角笑出一个魅惑迷人的弧度,可他墨玉般的眼瞳却不染任何魅惑,而是狡黯难测,意味深长。
他审视着二楼的如尘公子,一个不受美色所惑的男人,是冷静的、可畏的,令狐绝倒想看看,他找上门来,安的是什么心?
琴仙坊众女此刻都痴迷地望着那两位俊朗不凡的公子,她们既艳差只嫉妒,多希望自己是花魁,能得到如此俊公子的垂青,让他们不借撒下重金,也要春风一度,即便不是花魁,若能与他们合欢一夜,也不虚此生了。
当他们打量着独孤秋雨时,独孤秋雨仅是朝他们瞄了一眼,便因为楼上那熟悉的身兀而心中犯堵,不用若得太清楚,只一眼,她便认出他了。
她瞧见了她的陵哥哥,他在楼上的干字号上座,他果然来竟标了,她不禁暗暗握拳,可表面上依然保持慵懒沉静,她原本不相信他恋上了琴仙坊的花魁,直到现在亲眼所见,才教她不得不相信,心中顿时无限悲愤委屈,他怎能这样?怎么可以背她到青楼竟标,她都要嫁给他了呀,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