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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别欺人太甚 page 5 作者:楼采凝

  婉儿困难的站了起来,卖力的往前走。

  “我扶你。”耶律克见她这样,不放心地上前扶住她。

  “不用你扶我,我可以自己走。”她抱著肚子一步步向前,但耶律克并没放手。

  “我看得找个地方让你好好休息。”或许是他一味的赶时间,而太虐待她了。

  “耶律哥哥。”她突然喊他。

  “什么事?”

  “我是不是很笨?在你心底,我哪点最差,你可以告诉我。”婉儿想了想,仍不想放弃。

  “你一点也不笨,相反的你很聪明。”他真心的说。

  “是吗?”她微微一笑,“我爹娘也说我聪明,但我知道他们是安慰我的,你一定也一样。”

  “别再说了,前面有间客栈,今晚就在客栈住一宿,明天之后可能有两天遇不到城镇,或许就得餐风饮露了。”见她状况似乎还不太好,耶律克决定先找地方住下。

  “你说怎么就怎么吧!”其实她也走不动了。

  于是这一夜,她终于有了落脚休憩的地方。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的心却不在身上。

  耶律哥哥有了心上人!他是真的有了心上人吗?可是她从没见他拿过什么荷包?这到底是真是假?

  唔……好烦喔!

  第四章

  心一烦就待不住屋里,于是婉儿下了床,到外头散步。

  今晚的夜色好美好美……就连月亮也明亮得令人惊叹!

  “今天是十五吗?”日子过得真快,婉儿记得上回出发去找耶律克时正是初一,那个夜里好黑,她带著又急又慌的心情直往北赶路,连马儿都累得停在半路不动。

  转瞬间已过了半个月了!

  叹口气,她正想回房,却瞧见耶律克就站在前方屋檐下,一样望著天上的明月。

  “耶律哥哥,你在看什么?”婉儿上前问道。

  “没什么?怎么还不睡?”他观察著她,“还不舒服吗?”

  “已经好多了,下次不再赌气多吃了,没折磨到别人,反而把自己弄得不成人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知道就好,还是趁早睡,明天开始会很辛苦。”他回头看看她,“对了,除了肚子疼之外,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我好得很,你放心吧!”婉儿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弯起嘴角,“谢谢你的关心。”

  “婉儿,你听好,送你到东京后,我就会直接回西京,就此分道扬镳,而你也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他眯起眸望著她变得僵硬的表情。

  “那我跟你去西京好吗?”她早就想跟著他,不管旁人怎么说,她都想跟著他。

  “什么?”他眸子一瞠。

  婉儿微微笑著,“耶律哥哥,我想跟你回去,等见了那位姑娘,我就不会再缠著你。”

  “你!”

  “你可以骂我固执、骂我死性子,但我就是这样,你……不要讨厌我。”说完后她就奔回自己房间,不敢听他数落她的声音。

  见婉儿的身影消失,耶律克又把视线转向夜空……六年了,当初月婆承诺他的六年期限就快到了,这该怎么办呢?

  希望婉儿不要再发生任何事,而他也绝不容许月婆伤害她。

  只是事隔多年,月婆还记得那件事吗?真会在六年后的此时让月姑来见他?

  心烦意乱下,耶律克来到客栈前面,趁尚未关店门,独自叫了壶酒,一杯杯啜饮著。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位姑娘从外头走了进来。

  “老板,给我一壶酒,跟那位公子一样的。”她往耶律克对面的椅子坐下,故意与他面对面。

  耶律克抬眼一看,心口瞬间绷住,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是月姑?”

  那位姑娘掩嘴一笑,“真厉害,没想到六年不见,你还认得我。”

  “你真是月姑?”耶律克拳头一握,“就像你说的,事隔六年,没想到你和你娘仍不肯放过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欣赏你,虽然当时你才十五岁,但是举手投足间已很有气势。”她勾唇一笑,“更重要的是,你是这么多情……多情小儿郎,看在我们两个被抛弃的母女眼底,真是刺眼呀!”

  “所以你们就想破坏我的感情?”耶律克眼中精光一闪。

  “算你聪明呵!”

  “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可是不会让你动婉儿一根寒毛!”耶律克先将立场表明清楚,“她只是个单纯的姑娘,所有的一切全不知情。“

  “没想到你将她保护得还挺周到的嘛!”月姑魅惑地笑了笑,“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会保她的命。”

  耶律克紧紧闭上眼,“我们得往东京办事,你呢?”

  “真凑巧,我也要去东京呢!”月姑勾起描绘艳红的唇瓣,“不如我们就一块儿同行吧!”

  “不可以──”他用力吼回去,“绝不可以。”

  “怎么?该不会是担心她看见我之后吃醋吧?”月姑起身,媚笑地坐在他身侧,纤纤长指拂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耶律克凛著张脸,一句话也不说,对于她的蓄意挑逗完全无动于哀。

  “说真的,你愈来愈有男人味儿了,而我也不比萧婉儿差,不如你来爱我好了,我可以劝我娘不动她。”月姑根本不管自己是位姑娘家,也不在乎店内还有掌柜在,居然慢慢贴近他的唇……

  耶律克猛地往后退,随即站起,“姑娘请自重。”

  “你是选择让我自重?还是选择让萧婉儿活命呢?”月姑气得黑了张脸。

  “我答应过你,不会与萧婉儿在一块儿,你如果再逼迫,我宁可玉石俱焚。”他耶律克不是轻易受要胁的。

  “你!”月姑深吸口气,“好,那我就等著看,看那丫头成天缠著你,你能无动于衷到什么时候。”

  “这是我自己的事。”他睨了她一眼,又将一杯烈酒喝下肚。

  “好,我就等著看,如果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到时候别怪我娘收回她的健康符。”说完之后,月姑便对掌柜说:“还有房间吗?”

  “有有,姑娘要住店?”

  “对,我要住店。”月姑回头对耶律克笑厂笑。

  “请跟我来。”掌柜立刻带著她到后面,好巧不巧她的房间就在婉儿隔壁,这让耶律克心中警觉性立即升起。

  因为不放心,他整夜都守在婉儿房门外。

  然而,这一切看在月姑眼中简直是种挑衅,她不懂为何天下最多情、有情的男人会让那黄毛丫头给占据了?

  不,她一定要拥有耶律克,一定要。

  ***

  翌日一早,婉儿起床梳洗后,便来到客栈的食堂,这时耶律克已坐在那儿用早膳。

  “耶律哥哥,你起得好早喔!”婉儿奔向他,又看看一桌子的菜色,“看起来好好吃喔!我的肚子都饿了。”

  “那快吃吧!”他拿起筷子递给她。

  她拿过筷子,开心地夹了一些菜,放在剥开的馒头里,“我最喜欢这么吃了,味道很棒喔!”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耶律克不禁弯起嘴角笑了,可当他看见跟著走出来的月姑时,表情立时一僵。

  “婉儿,快吃,吃完我们马上上路。”他一双眸直黏在婉儿的小脸上,也唯有在偷偷瞧著她的时候,他的表情会放柔。

  “好。”她猛抬头,对上的就是他深情的目光。

  就在这瞬间,婉儿不由笑了,她立刻羞涩的站起,“我进房里拿包袱。”

  面对她开心的模样,又看向月姑警告的眼神,他不禁收回视线,暗自气超自己方才的失常。

  本来他可以伪装得很好,偏偏月姑的出现让他全身绷紧,就怕她会伤害婉儿,对婉儿也就更难装模作样的板起脸。

  不一会儿,婉儿蹦蹦跳跳的出来,“我准备好了。”

  耶律克对她点点头,双双步出客栈。

  两人安静的走了好长一段路,婉儿忍不住开口道:“耶律哥哥,那个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哪个?”这丫头说话没头没尾的,谁听得懂?

  “就是那个嘛!”她尴尬笑笑,指指他的腰,“我没看见你腰间挂著,心想你一定是舍不得拿出来,那一定是带在身上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耶律克愈听愈迷糊。

  “当然是指荷包呀!”她都提示得这么清楚了,他还不懂!那些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不是假的呀?

  “什么荷包,我哪来的荷──”耶律克噤了口,未完的话就这么卡在喉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咦?”婉儿的大眼睛转了转。

  这丫头该精明的时候却很糊涂,而她该糊涂的时候偏又精得像只猫儿。

  他摇头叹气,只能假装没看见、没听见,继续加快脚步赶路。

  婉儿偏著脑袋看著他的背影,小跑步来到他身边,“你骗我的对不对?”

  “我骗你什么?”他揉揉眉心,轻喟了口气。

  “根本就没人送你荷包,我没猜错吧?”她跑到他面前,倒退著往前走,“为什么要骗我?接受我的荷包让你这么为难吗?”

  “我没有骗你。”他冷冷的皱起眉。

  “如果没有骗我,为什么你刚刚会忘了有人送你荷包的事?”她不肯放弃的继续追问,因为她心底起了一丝火花,多希望这小小火花可以熊熊燃起,而不是就此熄灭。

  “难道我一时忘了也不行?”

  “那表示那女人在你心中并没有分量,如果是耶律哥哥送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收得好好的,每一天、每一刻都记得、都想著……”

  “萧婉儿,你又犯规一次。”耶律克不得不狠狠制止她,“已经两次了,你真要我丢下你不管,然后一个人回西京吗?”

  “你……”她怔住。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心软的。”天,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简直就像把利器!

  “你非得这么说、这么伤我才开心?”婉儿愈看他愈觉疑惑,她的耶律哥哥过去不是这样的。

  她怎么从没想过这其中是有原因的,只是到底是何原因呢?

  “婉儿!”他重重喊她一声,“要我再警告一次吗?”

  “才不要。”她噘起唇,“你如果真不管我走了,我还真怕我到不了东京。”

  “那你就听话点。”可知看著她不开心的神情,他有多难受,但背后总有双眼盯著他,让他百般无奈。

  “好,我会学著听话,但你也要记得我是一直喜欢你的。”她朝他吐吐舌尖,连忙转身往前走。

  耶律克摇摇头,被她这副淘气的模样弄得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

  这一路上婉儿果真挺乖的,没再说些不该说的话,只是与他聊一些琐事,与她爹娘这些年来益加恩爱的情感。

  夜晚来临时,当真遇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窘境。

  婉儿瞧了瞧漆黑的前方,忍不住蹙起眉问:“耶律哥哥,我们今晚要睡在野地里吗?”

  “对。”他嘴里答道,但脚步却未放缓。

  “那你为什么还拚命走,到底要走到哪儿去?”她的双腿又酸又痛,已经快走不动了。

  耶律克半眯著眸看向前方,“总得找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难道你真要以大地为床?”

  “嘻嘻!说的也是,那我只要跟著你就对了。”她抿唇一笑,虽然脚很酸,可是当她知道他这么做全是为了她,她就不在乎了。

  又走了一段路,耶律克像是发现什么般突然止住步伐,以至于跟在他身后已呈半睡眠状态的婉儿就这么撞上他的背,“呜……好痛。”她捂住鼻子。

  他立刻回头,拿起灯笼照了照她的脸,“你怎么了?”

  “你撞到我了。”婉儿一张小脸皱得像小笼包似的。

  “我撞你?明明是你撞──”不对,他赶紧拿下她的手,这一瞧才发现有鼻血淌出,吓了他好大一跳。

  记得六年前她刚发病时就是猛流鼻血!

  “天,我看看。”他立刻将她带到前方的一间破庙内,刚才就是因为发现这座破庙,他才会突然停下脚步。

  将婉儿扶到干草堆上坐下,他在她面前蹲下,“把手拿开。”

  她红著脸儿直摇头,“不要。”

  “为什么?”他都快急死了,这丫头还要脾气,“我看看又有什么关系。”

  “流鼻血很丑的。”她才不要让耶律哥哥看见她丑丑的一面,“我自己会止血,以前念小学时老师教过,我还记得。”她指的小学是她印象中待过的二十一世纪。

  事隔多年,她之所以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当时坐在她前面的女生在上课中突然流鼻血,且血流不止,那模样十分吓人……而现在,她又怎能拿那模样吓耶律哥哥呢?

  “你这个丫头!”没办法,他只好强行抓下她的手,“别动,再动我立刻离开。”

  “真是霸道。”婉儿的表情好无辜。

  “不想再犯规,就乖乖的让我帮你看看。”他的威胁果真奏效,就见婉儿扁著嘴,染著泪,让他看她最丑的一面。

  好一会儿过后,她才听见他轻喟了声,“还好,血已经止住了。”

  “我只是不小心撞到嘛!”摸摸鼻子,她嘟著小嘴说:“你干嘛这么紧张?”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他暂时松了口气,自从月姑出现后,他就无法真正安心。

  她笑了笑看看这里,“终于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

  “那就快睡吧!”他走近她,为她铺平干草,“这样睡会舒服点儿。”

  见他这么温柔的对她,婉儿心底好感动,其实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好与体贴,只是有时候他又陌生得让她害怕。

  她已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耶律哥哥也早点睡吧!我真的好累、好困,就先睡啰!”婉儿躺了下来,发现耶律克解下随身斗蓬为她盖上,上头的味道让她的心又无法控制的隐隐蠢动著。

  背转过身,她可以感觉到他就在身旁,先是生火取暖,随即静静守在她身后。

  这样的尽心保护,当真只是因为爹爹的重托吗?她已经完全不明白了。

  ***

  接下来几天都是在赶路中度过。

  担心耶律克真的会心一横不再理她,婉儿这几天特别乖,绝不再提敏感的话题,只不过愈是压抑,她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也愈重。

  “明天就可以到达东京了。”他衡量之后说道。

  “这么快!”她伸出十根手指头数了数,“可我们才花了八天,明天到的话就是提早两天到啰?”

  他看著她的动作,忍不住笑著点点头,“没错,看来你这几天没白过。”

  她偷偷在他背后做个鬼脸,“我才没这么笨哩!每天被你骂一次,被骂几次就知道过了几天了。”

  “我真的这么凶?”他边走边问。

  “你现在才知道,如果不是我早已习惯,早就被你骂得哭著跑回家。”她这话可是一点也不夸张,刚开始那几天她的确很难过,可现在她已经可以劝自己不要太在意。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没有真的哭著跑回家啰?否则我一定会被叔叔责备的。”他撇撇嘴,既然时间够,也不必一直赶路了。

  “才不会,我爹最信任你了,就算真是那样,他也一定会认为是我的错。”唉!他就是这么优秀,优秀到不会有人认为他会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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