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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 page 11 作者:李苹

  我是不想跟他走。

  洪原最终还是放开手,他吻了我,强势的掠夺。然后,他紧抱我,说,说他宁愿没遇上我。

  我又何尝想?我想平凡的赚银子,想平凡的跟家人相聚,想平凡,就平凡这两字真这么难?

  回到洪府,一如往常的上床睡觉,一如往常的鸡啼,只是多了捆住我的绳索。

  绑住我的人,可心呢?洪原打了死结,抬头问我。

  「你问我,我问谁?」我笑道,没必要再说谎。洪原出了门,又回头看了我几眼,我闭上眼,听他踌蹴的脚步终出了房门。

  小琼就站在门口守着我,洪原说要带上她,因为要监视我。她的希望成真了,她跟我说。

  她喜欢洪原。可她只想守在他身边,就算是看顾他的爱人也好。她说,她没遇过这么好的主子,她第一次觉得像人,所以洪原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爱情真是蒙眼布?洪原对他好,不让她做粗活,不过是为了让我更舒适,这点她却望不穿,看不透。

  静静等到日落西山,我嘴被封住抱上轿子,即将登船远赴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在海的另一头,见不到边的另一头。

  「阿杰,到了那,你就是想走,也无路可退。」洪原溺爱的说,好似到了海的另一头,我的人跟心就是他的般。

  洪原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孩子,从我属于他的那时开始,一切都走了样。

  轿子乘夜而奔,我死心的当头,突然停了下来。还混着一些杂音,渐渐的越来越大,洪原放下我,走了出去。

  轿帘又起,但再度揭开它的并不是洪原,而是官差。

  洪家逃的事败露,是许家告的密。许老头先恐吓教唆洪家逃,却又在背后参上一脚,说是洪家私吞多年怪鱼。

  至于当面对证,只要洪老爷受不起打,相信死人便不能对证。洪家女眷跟我都被关入地牢,他们当我是女娃儿。

  关进地牢没两天,我便在一众女眷中,被挑了出来。

  我不意外。

  我被带到县官的房内,县官见着我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改个名当我儿的妾,二是发放青楼卖笑,女娃儿,你想想。」

  我装作不解的样子,自动解开前襟,县官惊愕的表情随即在见着我平坦的胸部后消失。他怒道:「你不是洪蝶衣?」

  我耸耸肩道:「我不是,你们抓错人了。」

  「怎可能?那你又为何穿着女子衣裳?」

  「是你们混乱中抓错人的,我衣服在洗澡时被偷了,只得遮着荷叶再去偷别人的,我当你们是因为我偷别人的衣服而抓我,便没反抗了。我的名字叫任杰,不信你可以查查。」我笑着胡诌一通,反正洪夫人说不会拖我下水,就是抓个人上来盘问也问不出来。

  县官想了会,叫守门外的衙差道:「去!将牢里年纪相仿的都带上来。还有,去找大少爷过来。」

  大少爷?我皱眉。

  被带上来的自然只有小琼,县官对小琼问道:「你可是洪蝶衣?」

  小琼脸色苍白,不着痕迹的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她对县官道:「是,我是洪蝶衣。」

  我惊愕,但也不知该说什么。县官又将刚刚的选择说了一遍,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响亮的声音:「爹!你捉了洪蝶衣?」

  我回头,但随即在见到来者后,头低的不能再低。

  洪原那天差些动手的提亲者,看来便是县官的儿子。

  县官定是十分宠溺其子,只见他笑得像见着遍地黄金似的。「典儿,瞧瞧是不是她?」

  县官手指着小琼,那位名唤典儿的男子眼睛却定定的盯着我瞧。他又看了小琼一眼,然后又看着我,纳闷道:「爹,这位是……」

  县官笑道:「典儿,他是个男的,不过是抓错人罢了。」

  县官儿子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小琼却马上跪下,道:「官老爷,蝶衣答应你,但求你放过我表哥!」

  我突然庆幸洪原当时坚持要我戴的锥帽。

  一开始见过我的人说的天花乱坠,后来的人便将锥帽内无法看清的面容想的太过。县官跟他儿子说着话,看来他儿子也不是很确定洪蝶衣是谁,只是,似乎狐疑甜美的小琼便是那传闻中的洪蝶衣。

  县官对于小琼的要求冷笑,他说他会借故放了洪家女眷,但洪家男丁,却不是他能作主的。

  事情峰回路转,小琼成了洪蝶衣,下嫁官府。而我,又被压回地牢,等待县官的发落。

  而洪原,我这一生,再没见过他。

  ***

  我还是会常梦见洪原还没买我时,和我嬉笑怒骂的样子。但这些都如同浪花般,是虚幻的,不真切的,稍纵即逝的。

  我被换上粗布衣裳,当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又被丢回地牢。可是我担心了起来,瞧瞧同牢的老李,他说他不过偷个东西便被关上四年了,又说说阿牛,他无缘无故被关进来,算算都两年了,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口中嚼着无调味的饭菜,这地牢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并不是不好,而是因为闲,太闲了!

  我一直都不知洪原下场如何,还幻想如果有天跟他关进同一牢,日子说不定有趣多了。瞧瞧这地牢的人,个个唉声叹气的,真是泄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天,我嘴里叼着稻杆数蚂蚁,一位衣着锦丽的女子走了下来,我没多心看她,倒是她出声唤我了。

  「阿杰!」

  我一惊,从木床上跌了下来。抬头一看,乖乖,居然是小琼!?

  狱差开了铁门拎我出来,我惊愕的嘴巴到目前还没闭上。小琼拉着我的手走出地牢,见到外头阳光时,我眼睛不适的闭了起来。

  「走快点!老夫人被放后托人状告县官,我偷听到县官在前听召许老头回来,我不能再留于此,」她喘了口气,「这个狗官为了收黑钱,胡抓一些没亲人的,便是为了让他们上刑场顶替!不放你一起走,你就是死了也没人知晓。」

  我一阵恶寒,原来县官不放我也不审我便是等适当的买方出现,我又想到那些被关的不明不白的人。这个王朝,已经连根都烂了。

  「小琼,妳…妳为何要帮我?」我加快步伐,不解。在我身上,她不能再得到任何洪原多余的关爱不是吗?

  小琼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好一会才转头道:「因为,你是少爷深爱的人……」

  我有些愧疚,如果,洪原爱上的是小琼,那该多好?我不能给洪原的,却是小琼想给又不能给的。

  绕过弯道,小琼要我先躲在柱子后,她要先行去将守后门的衙差支开。没多久,小琼便跑过来,拉着我快步走向后门。

  我有些晕眩,因见着自由在我的前方了,十步,八步,七步……

  突然自由的白光遮了两道黑影,我看不太清,但我却因小琼颤抖的手而害怕。

  一道黑影惊愕的问道:「蝶衣?妳这是干什么?」

  另一个微胖的黑影指着我道:「唷!叶少爷你不说你娶了洪蝶衣吗?怎么还穿着囚衣?」

  第一个黑影又道:「许叔你眼花了不成?你指的那个是个男囚犯。」

  微胖的黑影坚决的道:「不不不,我在洪府见他不下数十次,就是他啊!」

  沉默。

  四人间沉默开始蔓延。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挥了两人各一拳,压着年轻的那一个猛打,对着小琼大叫:「还不快走吗妳?」

  小琼刚跑没几步,便被便被那杀千刀的许老头揪住头发,我拿起身旁的石头先砸了身下人一下,然后再对着许老头砸去。

  但还没第二下,身后传来一阵剧痛,我便不省人事了。

  ………

  我清醒过来,手被反绑于身后。睁眼便见着县官儿子直直的盯着我瞧,我一股闷气顿时涌了上来,但见着县官儿子头上缠的白布条后,我笑了出来。

  耳旁传来许老头的咆哮,我这才想起小琼,忙东张西望,县官儿子这时道:「你……你才是洪蝶衣?」

  我转头瞪了许老头一眼,骂道:「是不是甘你屁事!?」我这话是回答县官儿子的,但却是看着许老头骂的,同时骂两个人,真惬意。

  「很重要。如果你是洪蝶衣,那献给皇上的便是你,如果你不是洪蝶衣……」县官拍拍手,门被推了开,鼻青脸肿的小琼便被拖了进来。「那上京的便是这个女人。」

  县官儿子上前甩了我一巴掌,道:「你到底是谁?」

  我直直的瞪着县官儿子,心道被他打了真是不值。「我就是洪蝶衣,怎样?!你们做的坏事那么多,作梦会安宁吗?」我气得颤抖起来,指着小琼,「你要将我送给皇上便送!但打个女人你很得意吗?你还要不要脸!?」

  县官儿子发出不齿一笑,走到小琼身旁,居然又补了一脚:「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

  「你!猪猡!王八蛋!不是人!」我突然瞧见小琼的裙上有着突兀的红色染上,且扩了开,我一时忘记骂人,大叫:「小琼!?妳怎么了!」

  县官招来人,将已昏迷的小琼又带出去,他像做了个微不足道的事般,道:「不过掉个孩子……紧张你自己吧!」

  我感到有一股气哽咽在我胸口,好疼,疼的我喘不过气,我站了起来,朝着没防备的县官儿子耳朵咬去,用力之大,随即卸掉他一只耳朵。

  顿时,整个房间兵荒马乱。

  县官抽出身旁衙差的刀便要朝我砍下,但随即被许老头阻止了:「老叶!杀他不得!我们还要靠他救我们大伙一命呢!」

  「随便找个女娃送去不就得了!?」

  「不成不成,你忘了洪夫人还待在京城吗?到时被揭穿了,欺君之罪可是连诛九族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县官儿子已被送出去,我满嘴鲜血的趴在床上大笑,笑的肚子都疼了,笑的县官脸越来越白。

  「可他在皇上面前胡说怎么办?」

  「我们将他弄痴了不就得了?」

  我一听,真笑不出来了,倒是县官跟许老头相视而笑。我瞪着他俩,不敢相信世间真有人能狡猾黑心至此。

  我大吼大叫,挣扎着不肯喝随即送上来的汤药,我不能忘记洪家,不能忘记小琼,我要报复这没天良的县官!

  我……我不能忘记哥哥!我还要等他回来啊!

  「哥———」

  四五个人扑上来,我终被压制住,

  喝下了活人做出的孟婆汤。

  外传  满月之潮  3

  我一醒来,身上便穿着轻飘飘的绿纱,脑海中空空荡荡,像夜雾不散,摸不到边。

  有人走了进来,他说他是皇帝。我是他的。

  绿袖。

  我的名字。

  …………

  「绿袖……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皇帝刚刚在我身上肆虐一番,他穿上衣服,留恋的说。

  皇帝走后,宫女进来为我净身。我脑海中聚起了一些影像,我探索的闭上眼,觉得身上的手还要再滑腻些,还要再小些。

  但是,风一吹,我脑海中刚聚起的白雾便又散去了。

  我什么都记不起,连自己真正的名字都不记得,但记得一些奇怪的影像,还有一个名词:哥哥。

  我睁开眼问宫女:「你有没有在这皇宫中,见着和我相像的人?」

  宫女歪着头想了一会,才道:「怎么了?」

  我坐起身,兴奋的问道:「哥哥,我应该是有一个哥哥的。」

  宫女又道:「没印象,不过像你这般漂亮的孩子,怕是你哥哥也被那个高官收去当男宠了罢。」

  我又问:「男宠是什么?」

  宫女掩嘴一笑,起身走了出去,并未回答我。我刚要喊她回来,这时门口出现一个青色身影。

  「男宠就是像你和我,专供男人玩乐的。」青色身影坐到我身边,「我叫青绫。」

  青绫,这里最美艳的男人,他教我一切宫中的事情。也是皇帝不在时,和我发生关系的人。

  …………

  青绫那张美丽的脸似乎只为我而笑,我觉得纳闷。其它的男宠们也都很怕青绫,或着应该说,他的气势很压迫人。

  宫女们说,我和青绫,是男宠中最漂亮的。她们都知道男宠们私下乱搞的事,但她们都有默契的不说,因为她们反而喜欢偷看。

  两个美丽的男人做那档事,似乎满足了长居深宫,不得不禁欲的她们许多遐想。

  这个糜烂宫中,已没有任何道德可言。

  但皇帝最爱找的不是青绫,也不是我,而是一个叫白纱的孩子,每次皇帝找他,我都要摀着耳朵才能入眠。

  哭叫。

  风中传来白纱的哭叫。

  我和青绫,是男宠中最会忍的。青绫梳着他那头及地的长发,说:「我之前也是男宠,这没什么大不了。」

  青绫的话在我脑海中勾起波涛,我想起有个人,似乎也会抱着我,叫我的名字……名字……我的名字……

  我真正的名字……

  我握紧了我胸前的锦囊,脑海中有那么个声音浮出,但太淡了,淡的我听不清。也或许我跟青绫一样曾是男宠,所以我能习惯这种事。就像白纱,他的哭声似乎也不再那么大了。

  我很喜欢种在廊道旁的芍药,每个不成眠的夜,我会数数它们到底有几朵,每次数出来的数目都不一样,这往往会耗掉我一个晚上。

  我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想数,只是,我想找事做罢了。

  一天,我在芍药丛后,发现一个洞。

  不大,却应能让我容身而过的洞。

  ………

  皇帝如果要宠幸,会在中午颁旨。而今天,没有任何一道旨意过来。

  我趁夜而出,因要探探洞外的虚实。青绫待在我的房间为我掩护,他说他对这种几会渺小的事没兴趣。我脸一红,自然知道机会渺小,「我不过是想出去溜达溜达。」

  青绫说不过我,只得叫我小心。

  我先探出半颗头瞄瞄,见着洞外似乎是类似花园的地方,洞被一群矮树丛掩护,而正前方则是一个大大的假山,莫怪这洞没人发现填补。

  我一喜,正要继续爬出之际,腰一紧,居然是在腰部处卡住了。前不是后不是的当头,我只能咬着牙双手往前一撑,”嘶”的一声,人是跌出来了,可衣服也自腰扯下一角。

  「谁!」

  我还在皱眉探视擦伤时,一个低沈的声音传来。我左右张望,这才发现假山处站了一个人,天!刚刚我没发现有人的啊!?

  人从黑影中走了出来,是一个身穿暗红武士服的男人。

  这……我该如何解释?脑中,突然想到每次护送皇帝来的队伍,那些御前侍卫也是穿红色的,而看眼前男人复杂与精致看来……还有他颈上漆黑的皮环……

  我灵光一闪,想到宫女嚼的那些舌根,以及前几天皇上对我说的「东派」。

  这说不定是我得到自由的机会!

  我清清嗓子,吞了口口水,道:「你又是谁?」

  男人似乎没料到我会反问他,愣了一下,但恢复的十分快,他随即冷漠压迫的说:「小娃儿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能马上将你关起来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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