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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的公主 page 10 作者:米恩

  方才说什么都不让海凌碰货品的摊贩老板,当然不敢用同样的态度对这护国大将军,就见他微颤的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小声的说:“五、五文钱……”

  司马如风一手拿着盆栽,一手由怀里掏出钱袋,一心只想赶快付钱走人,却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有道鬼祟的身影,那人怀中抱着一只大水盆,正缓缓朝海凌逼近……

  突然,那身影将捧在手上的大水盆一扬,往海凌身上泼去,一盆滚烫的热水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泼撒在她的小腿肚上,让她痛得低喊。

  “好烫——”

  听见她的痛呼,司马如风迅速回身,却已不见那泼水之人,只看到海凌痛得纠成一团的小脸,他脸色倏变,低咒出声,“该死!”

  他动作极快的将她拦腰抱起,往最近的一间茶叶行里冲,对着幸灾乐祸的老阅大喊,“拿冷水来!快点!”

  茶行老板当然不愿帮海凌,却碍于司马如风阴霾的脸色及身分,只能匆匆到屋里打了盆冷水,听话的送来。

  海凌痛得冷汗直流,那灼热的刺痛感让她小脸发白,血色尽失,已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司马如风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脚浸在冷水中。

  “好点了吗?”不停将冷水轻轻泼撒在那红肿的脚踝上,他拧着眉问。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当她看见那双漾满担忧的黑眸,她咬着粉唇,硬是不让泪水落下,反而扯出一抹笑,颤声说:“嗯……好些了。”

  其实还是很痛,对过去一直生活在冰凉海水中的海凌而言,更是痛上百分、千分。

  身为人鱼,她碰不得火,就连靠近都觉得难受万分,这会儿直接被滚烫的热水烫个正着,那痛楚可想而知,她忍着,是怕司马如风担心,所以她笑,因为她不要他担心。

  看着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司马如风没说话,而是极轻的掀开覆在小腿上的衣物,当他看见她白皙的肌肤上烫红一片,上头甚至已浮出一颗颗的小水泡,他脸色丕变,一股怒火倏地由腹中窜升,直攻心头。

  “该死!是谁做的?!”回过身,冷厉的双眸,一扫看在场的村民,怒声问。

  原本围观的众人,一见他彷佛能杀人的眼神,谁敢承认。坑都不敢吭一声,有的,甚至害怕的跑走。

  见状,他脸色极差,仔细的观察四周,当他发现地上那蜿蜒消失至某间商号的水痕时,他眯起黑眸,想去将人给揪出,然而他才迈开脚步,衣摆却被扯住。

  紧扯着他,海凌对他摇了摇头,小脸满是请求。“司马大哥,算了,我真的没事。”

  凝着她请求的样子,司马如风双手紧握,忍着怒火,沉声说:“你自己看看你的脚,这叫没事?!”

  敛下眼眸,她看了眼红肿的小腿,却扬起了笑,“真的没事,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相信他们不是有心的,所以你就别追究了好吗?”

  她不喜欢他生气,尤其是为了她动怒。因为在他心中,她已经够麻烦了,她不想再增添他的麻烦;她的腿很痛,但只是小伤,她忍得住,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她不希望村民们更排斥她、让他难做人。

  “你——”这个蠢女人、笨女人!都被人欺到头顶上,还要他别追究?!她就非得要这么傻?非得要让他的心这么疼吗……

  “我不傻。”海凌说。

  她的声音令他从回想里回神,司马如风看见她一脸认真的凝视他。

  海凌语气轻柔却坚定的又说:“我只是相信,不是所有人心里都这样充满着恶意。司马大哥,你刚才可能没发现,我们要走的时候,有个大婶偷偷塞了一瓶药膏给我,要我天天擦,过几天,腿上的烫伤就会好一点……”

  扬起笑,她又说,“你看,还是有人相信我不是妖怪,就像你一样,所以我不该生气,反而应该高兴不是吗?”

  看着她笑得天真,纵使司马如风心头原本还有气,此刻也因为她这番话、因为她甜美又善良的笑靥消失得一干二净。

  俊脸上的冰寒褪去,黑眸微敛,闪着一抹复杂的情感,他伸出手,将她散落在颊畔的长发勾至耳后,沙哑的低喃,“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傻瓜……”

  傻得……让人怜惜。

  海凌没听清他说什么,正要询问,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叫唤。

  “如风?”

  熟悉的声音让司马如风身子一僵。转过身,他先是看见了大头和胖丁,而在他们身后、也是叫唤他的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管静悠。

  第7章(1)

  “好久没回来了,这里还是和五年前一样,一点也没变。”看着和记忆里完全未变的庄园,管静悠笑着说。“瞧瞧,管理这儿的大婶真是尽责,看来每个月都有定时来打扫,这桌上摸不着半点灰尘,该是这几日才来清扫过。

  “还有这儿,如风你瞧,这是那时咱们还住在这时,你最爱的长榻,那时常常坐在这儿,看着窗外的月亮,你还记得吗?”

  回过头,当她看见司马如风压根没理会她,而是一脸漠然、彷佛在深思着什么事时,脸上的笑容微敛,她朝身后的丫鬟丽儿招招手,丽儿十分机灵,连忙推着她来到未婚夫面前。

  “如风,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看着眼前娴雅恬静的女人,他有瞬间失了神。

  他的未婚妻,有张清秀的脸庞、淡雅的气质,就像朵清幽的白莲,总是静静的待在他身旁,用着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

  和那有着绝艳容貌、孩童般心性,老是缠着他跟前跟后,用着爱慕的目光望着他的海凌,有着天壤之别,而他……只能对其中一人负责,那便是眼前的管静悠。

  思及此,司马如风忙敛了敛飘远的心神,恢复一贯的淡然后,他才低声问着,“怎么会突然回来?”

  见他似乎不想多谈,她敛下眼眸,不一会儿,才笑着说:“也不算突然,只是想,你外出征战,常好几个月才会回来一趟,我在家闷着,就想说……这儿毕竟是我的家乡,虽然已没有亲人留在这里,可还是想回来这从小生活的地方走走看看,你……是不是怪我没事先和你说?”

  汀风村是她的家乡,她自小生长于此,管家在当地称得上是大户人家,拥有许多使唤的家仆,不愁吃穿,但她却不快乐,就因为她这双脚!

  她打出生便有双不能行走的双脚,这先天的缺陷,让村民们在背地里耻笑她、瞧不起她,甚至过了适婚年龄,仍没有人上门提亲……

  在她二十岁那年,她唯一的亲人父亲病逝,而命运让她遇上司马如风,她便毅然决然的跟着他到翼城生活,离开这让她没有半点留恋的故乡。

  今日是她离开五年后头一次回乡,她回来,可不是因为她所说的只是单纯想回来这儿看看,她对这儿所有瞧不起她的村民们没有半点感情,只有怨。她会回来,是因为某个计划,一项说不得的计划……但她怎么也料想不到未婚夫会出现在这,更让她讶异的是,他身旁竟多了个女人……

  闻言,司马如风松开紧皱的双眉,温和道:“怎么会。这里是你的家乡,你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我怎么会怪你。”

  “是吗?”敛下的眼眸闪过一抹光芒,她低声认为,“但你心情似乎不太好,尤其是刚才你看见我时的表情,好像……很不开心。”

  她委屈的语气让司马如风一怔,半晌,他弯下身,对着坐在轮椅上的管静悠柔声说:“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没想到你会自已跑回来,没等我带你一块返乡,所以有些自责。”

  这是谎言,管静悠知道,但她没戳破这个他特地编来安抚她的谎话,反而笑了笑,一扫方才的低落,假装无意的问起,“对了,刚才在集市里和你走在一块的姑娘是谁?”

  早知道她会问起,而就算她不问,他也打算对她说明。

  “你先退下。”将丽儿差走,司马如风走到管静悠身后,接下丽儿的工作,推着轮椅,往庄园后头的小花园走去,淡淡地答复,“她叫海凌,是一个月前我在海上救回的小姑娘。”

  “海上?”她皱眉问。

  “嗯,”推着她下回廊,他才接着说:“当时她一个人飘在海面上,周围没有任何船只,只有她一人。”

  “那……她怎么会落海?”

  “不知道,”顿了顿,他沉声回道:“她失忆了,什么事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叫海凌,却连自己的家在哪都不记得。”

  “怎么会这样?”管静悠惊呼,接着怜悯的说:“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两人来到花园旁的凉亭,司马如风为她固定好轮椅,才坐在她面前,轻声问:“所以,我想和你商量,能不能暂时收留她,等她恢复记忆之后,再送她回去?”

  他们之前暂居客栈,这会管静悠回来,他当然得和她一起待在管家,以便就近照顾行动不便的她,但他不放心海凌一个人住在客栈,今日他在,那些无知村民都敢这么对待她,那只有大头保护着,又会发生什么事?

  他虽无法响应她的感情,却不代表他不担心她,他得看着她,非得让她待在他的视线里,他才会安心。

  听见这话,管静悠秀眉微拧,直觉的问:“那她什么时候会找回记忆?如果她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闻言,司马如风脸色微变,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已注意到他的脸色,忙缓下神色,一脸和蔼的又说:“你别误会,我当然愿意收留她。一个姑娘家,忘了所有的事,已经很可怜了,我怎可能不肯?会这么问,是怕她要是真的永远想不起来,她的家人不知会有多担心……有请大夫为她检查过了吗?大夫怎么说?”

  司马如风没注意她藏在袖中那紧握的双拳,一听她语气温和地答应,心头的大石落下,但一双眉却倏地拧起。

  大夫?

  他没为海凌找过大夫诊察,他们甫进汀风港便遇上命案,接着她便被村民们当成妖怪看待,就连当时她遭到那两个恶徒欺侮而留下的伤痕,都没大夫愿意诊治,还是他自己为她上的药,就算他想找,也没人会愿意来,再说……

  他一直不愿承认,可随着时间过去,那事实也清晰得无法忽视,刚开始他的确是恨不得甩掉海凌,但现在……却恰好相反,他不想她恢复记忆,因为若是恢复,她便会离开……

  他知道这想法不应该,尤其是……他的未婚妻就在眼前。

  “如风?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见他又一次恍神,管静悠心一惊,回想起他为海凌勾起黑发的画面,那画面就像根刺,扎得她坐立难安。

  身为司马如风的未婚妻,她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五个年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冷情,他自持、沉稳、冷静,却也因为太过冷静,他的情绪总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就连对她也总是以礼相待,除了尽应的照顾之外,他对她少有肌肤上的接触,除了牵手、拥抱,再深入的行为便没有了。

  他们的相处,总是她在说,而他听着;她要求,而他照做,就连偶尔她希望能与他更加亲密的举动,也被他以两人尚未成亲为由拒绝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重视规矩、懂得自持的男人,然而今日在大街上,她却见到他对另一个女人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他看着那女人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珍惜,即便是对身为他未婚妻的她,也从没有过……

  他那温柔的眼神让她害怕,因为让他那样凝视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

  就连现在,在两人分别近三个月的现在,他见到她,仍是那一副漠然模样,甚至是心不在焉,他究竟在想什么?他那视线飘忽的双眼里,看的又是什么?该会不是……是在想那被他捡回的女人吧?

  发现自己又出神,司马如风忙拉回思绪,低声说:“没,没帮她找过大夫。”

  “为什么不找?”管静悠心一沉,语气也急促起来,“如风,她的家人找不到她,一定会以为她已经死去,那他们会有多难过?不成!咱们得为她请个大夫,帮她早日恢复记忆,然后尽快送她回——”

  “静悠,”就在她急急表明自己的意思时,司马如风沉声打断她,“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别操心,你一路来到这应该也累了,我让丽儿带你回房休息。”

  像是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他招来在凉亭外等候的丽儿,带她回房休息。

  见他似乎要离开,管静悠忙问:“你要去哪?”

  正要迈开的脚步一顿,他回过身,低声说:“你先歇着,我去接海凌,等等就回来。”

  “如风。”在他转身之前,她再次唤住他,迟疑了会,才柔声说:“我知道你只是不忍海凌姑娘失去记忆又孤苦无依,但……毕竟男女有别,为免让人说闲话,你能不能答应我……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恬静的脸上有着恳求之色和极淡的不安,那抹不安让他一怔,瞬间清醒。

  她说的没错,他是应该和海凌保持距离,因为他的未婚妻是她管静悠,不是海凌,他该照顾、呵护的人也是她,不该是海凌,他不该让她露出这样不安的表情。

  管静悠的出现唤醒了他,或许那悄悄在胸口滋长的情愫已来不及斩断,但至少他得努力压制,不让那情愫继续蔓延。

  抿着唇,司马如风沉默了许久,直到平复心头那股纷乱,他才低声道:“我明白,你早点歇息,别等我。”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一转身,管静悠那双秀美眼眸里的温和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妒忌和无限的猜疑,那目光直直的瞪视着司马如风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你说,咱们该怎么劝海凌那个傻丫头?”大头一脸苦恼,问向和他一样皱着眉的胖丁。

  “这我怎会知道!”胖丁趴在石桌上,一副快累瘫的模样,“海凌丫头有多死心眼你又不是不晓得,要是劝得动,你早劝了不是?何必在这和我商量。”

  他们俩虽不只一次觉得将军和海凌很配,但那也只是想想,这会儿将军的未婚妻突然出现,可就乱想不得了。

  海凌之前要怎么缠着将军他们拦不了,但现在可不成,现在他们住在管家,要是让管静悠见到自个儿的未婚夫被另一个女人缠着还得了?到时可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加上那妖怪杀人的命案调查尚未有个结果,要是让事情愈来愈多,只会更加复杂,所以他们俩才会聚在这儿,为了要如何让海凌那小丫头死心而苦恼着。

  听他这么说,大头只能搔着头,低喃着,“说的也是……凌丫头啥都好,就是死心眼这点不好,一认定,就说啥都不放弃,让人头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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