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巧龙眼角余光瞥见一身大红喜袍的谭音显得格外丰神俊朗,本就有些挪不开眼,偏生喝合卺酒两人的头要靠在一块儿,彼此气息相近,她更是快要不能呼吸了。
两人的模样落入众人眼里,便有人发出了吃吃笑声。
「走吧走吧!别看了,咱们的新郎官还要敬酒哩,今天你完了,一定要让你喝到醉倒,不醉不归!」
「谁要跟你们不醉不归了?」谭音喊道:「你们这些没媳妇儿的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不要太羡慕我有媳妇儿抱啊!」
「嘿嘿,要不要不醉不归可不是你说了算,看你要如何挡酒。」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推着谭音岀了新房,宴席要开了,其他来看热闹的亲友也纷纷去吃酒了,小蝶给了红包,打发走喜娘,连忙伺候蔺巧龙卸妆梳洗。
「四平说姑爷交代的,他去敬酒后,让奴婢先伺候小姐洗漱用膳,若累了可先歇会儿。」
蔺巧龙干笑两声,脸色不大自然,「想不到他还挺细心的。」
想到谭音适才掀起盖头时看她的灼热眼神,彷佛连气息也屏住了,她不由得跟着躁热起来,再想到那小册子上的画,她越发紧张,索性在卸妆洗漱后将一壶酒都喝光了壮胆,很快的,酒量不太行的她就倒了下去。
小蝶见主子倒头睡,便也退下去守。
房里,饮了酒的蔺巧龙半梦半醒,红烛将新房里映照得如梦似幻,她感觉到热,翻了个身,有些作梦似的恍惚。
「娘说的,都听夫君的准没错……」
呓语之中微睁开眼,却望进了一对炙热的眼眸里,谭音何时上床的?她的心顿时怦怦乱跳,竟是有些不敢抬眼。
谭音莫名的喜欢她这难得娇羞的样子,他两眼亮晶晶的,轻轻将她的发丝拢到耳后,亲了她脸颊一下,热呼呼的在她耳边说道:「媳妇儿,我来了。」
蔺巧龙瞬间想到那小册子上的图画,谭音的话便成了双关语,她脸红得没处藏,索性拉起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
谭音的放纵总算餍足地告一段落,蔺巧龙直觉身子都要散了,她这样再过一个时辰能去敬茶吗?而且,床上这凌乱的残局怎么办才好,下人来收拾时,肯定要笑话的。
看着身上的青青紫紫,她有些懊恼,便槌了谭音一下。「下手怎么没个轻重?怕是连颈子边都有痕迹了。」
谭音紧紧搂着她,健壮的腿将她夹住了,嘻嘻一笑。「你那么诱人,我怎么顾得及轻重?巴不得将你吃干抹净揉进身子里,这已经很客气了,等你习惯了,我还要给你弄别的。」
蔺巧龙想到册子上那些比较特别的姿势,不由得有些心惊胆颤,还有点期待,不无娇嗔道:「弄什么别的?你可别耍花样,我不会依你的。」
谭音双手不安分的在她胸前游移,一会又拨弄揉搓她腿间那一方小花蕊,赖皮地说道:「依不依,我说了算。」
蔺巧龙假意挣扎了会儿便随他摸了,他这样喜欢她的身子,她该高兴吧?她这样算是得宠吧?
可是,他这般来劲又让她心里有些介意,不由得问道:「你没碰过别的女人吗?可为何对这档子事那么熟练?」
谭音好笑,又有些自得。「我的表现好得让你怀疑我身经百战是吗?哈哈,这是男人的本能,碰到喜欢得要命的女人,自然便爆发了。」
说完,他盯着她看,似欲念未退,蔺巧龙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会待会儿还要吧?
她由着谭音在她身上这里亲亲那里捏捏,啃咬个不停,也不知他几时才要住手,忍不住提醒道:「咱们天亮后还要去敬茶,这番凌乱可如何是好?长辈都要瞧出来了。」
谭音嘻嘻一笑。「我媳妇儿真爱操心,这有何难?我抱你去沐浴,泡一会儿便可以恢复精神。」
谭音扬声让人抬热水进来,两人未着寸缕在床帐里等着,等下人退下,带上了门,谭音便下了床,将脸色烫红的蔺巧龙抱了起来,同样一丝不挂的走到了净房。
净房连着新房,七分宽敞,能容纳两人坐下的浴桶里蓄着满满温热的水,上面还撒着花瓣,谭音抱着蔺巧龙缓缓坐下,还能有转身的空间,蔺巧龙顿时感觉十分熟悉,这样的浴桶,她在哪里用过?不是在蔺家,蔺家的浴桶和岳家的一样,都是仅容一人,更别说转身了。
「爷爷真是有先见之明,说这浴桶要大点好,最好两个人坐下还能转身,那才有意思。」谭音兴冲冲地说道:「来,你转过去,我给你揉揉肩膀。」
蔺巧龙依言转身,他揉捏了好久,直到蔺巧龙自个儿喊停,说道:「换你转去,我也给你捏捏。」
谭音求之不得,他身上一点儿也不酸疼,只是贪图她小手在他身上使劲,那滋味肯定销魂。
他转身,蔺巧龙便微微一怔。「你背上有个胎记。」
那胎记十分奇怪,好像什么鸟兽展翅,占了背部的一半,有些悚人。
「我知道。」谭音不以为意地笑道:「小时候脱了衣裳在河里玩,其他孩子都说那是怪鸟,只有爷爷一咬定是龙,还说什么飞龙在天,他注定要来做我的爷爷,说得玄乎,没人听得明白。」
蔺巧龙小手一顿。
飞龙在天?
丫头啊,这故事叫「飞龙在天」,发生在一个叫清朝的大国,那时已是大清朝末年了,是十分动乱的时代,一个名叫「忠义堂」的武馆,因平时济弱扶倾,又拥有深厚的武打实力,在地方上颇具声望……题外话,因为喜欢这个有情有义的故事,爷爷的拜把兄弟开的武馆便叫忠义堂。
蔺巧龙突然一阵眩晕,是爷爷在给她讲故事!是爷爷在给她讲故事!
感觉到她呼吸蓦地急促,手也停了下来,谭音不由得转头,听见她在喃喃自语。
「忠义堂……」
谭音笑。「是表妹告诉你的吗?」
蔺巧龙一脸茫然,「告诉什么?」
谭音的眼里闪动着浅浅笑意。「爷爷开设的武馆叫忠义堂啊!」
「什么?!」蔺巧龙直接起身,春光乍现,她却是不管不顾的拉着谭音起来。「快点起来,咱们快去敬茶!」
怎么回事?难道冥冥之中注定,她会与谭音相遇有其原因?她要当面问谭音的爷爷,为何也知道忠义堂?
第十九章 恭喜三少爷,三少夫人有喜了(2)
谭家三代均无庶房,人口相对简单许多,谭百利的妻子已经过世,两人膝下只有一子谭敬锋,是个不苟言笑的真爷儿们,他和妻子岳氏育有三子,谭乐、谭谱、谭音,谭乐、谭谱已成亲,谭乐妻子张氏,谭谱妻子丁氏,都是锦阳里大户商家的嫡女,也是有教养的闺秀,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虽然成亲多年,但两对都还没有一儿半女。
「我爹和两个兄长都没侧室,爷爷常说,最笨的男人就是给自己找好几个女人的蠢材,弄得家里镇日鸡犬不宁,一夫一妻才能和和美美,安生度日。」谭音笑道:「所以啊,就算你不逼我发毒誓,我也不会纳妾。」
蔺巧龙心里更急了,谭音爷爷这番论调明显与她耳边的那位爷爷不谋而合,她更加确定能从谭音爷爷身上知道些什么了。
厅里,谭家全到齐了,等着新媳妇儿敬茶,蔺巧龙医术高明一事,先前已让谭百利和岳氏夸赞过了,虽然谭家不缺请大夫的银子,可家里有个大夫也是不错,因此众人都对她和颜悦色,难得露岀笑容的谭敬锋也不再板着脸,喝下了老三媳妇儿敬的茶,给了大红包当见面礼。
蔺巧龙一一见礼,喊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心里想着这其中不知谁知道谭音不是岳氏亲生的,看谭乐和谭谱明显年长谭音五、六岁上。
岳氏没大肚子,家里凭空冒出个孩子,他们不会不知道谭音不是亲弟弟吧?脑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接受众人给的见面礼,他们出手均很大方,给的礼数都不小,可眼下她却没心思财迷,忖着先前在锦州已和谭百利、岳氏混得颇熟,这会儿也顾不上这是新人进门敬茶的场合,敬完了茶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爷爷,我听说您的武馆叫忠义堂,那您是否听过飞龙在天的故事?那是一个发生在大清朝的故事。」
岳氏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有趣,怎么这时间起爷爷故事来?」
谭百利却是敛了笑意,变得一本正经。「你知道飞龙在天的故事?你打哪儿听来的?」
这丫头不会与他一样,是由现代穿来的吧?
蔺巧龙时语塞了,若说是声音时常出现在她耳边的那位爷爷跟她说的,准被当疯子。
她不语,谭百利心里的怀疑越发重了,难道真是穿越人士,不好当众说出来,才突然打住了。
场面有点僵,岳氏连忙笑着提点道:「爷爷问你呢,你这孩子怎么不说呢?」
谭音打圆场,代替蔺巧龙解释道:「龙儿和我一样,失了记忆,许多事都记不得了。」
失了记忆这答案或许在别处行不通,可在谭家却是再理所当然的事,谭音都不记得七岁之前的记忆,他们对失去记忆这事也习以为常,谭百利当自行下了注解,蔺巧龙是失了记忆的穿越人士,想知道什么也得等她想起来才行,若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不是坏事,没有前世的记忆会比较开心,不像他,时常怀念前世方便的卫浴设备和空调。
当下这事便揭过,中午一家人和和乐乐的用了午饭,蔺巧龙正式成为谭家的三少夫人。
三日后,本是回门的日子,可回去锦州又是一番舟车劳顿,先前提亲时两家便说好省去回门,蔺巧龙原本得闲想趁空制些药丸子,可她会医的名声不晓得怎么传了出去,有人上门请她到府看诊。
「哎呀,都怪我,把你会针灸的事说了出去,你不会怪娘吧?」岳氏笑得讨好,小心翼翼的,模样有几分不安。
光是对谭音视如己岀这一点,便足以让蔺巧龙打心里诚心的尊敬岳氏这个婆婆了,她嫣然一笑,「怎么会呢,娘替我宣传,我有诊金赚,高兴都来不及。」
小蝶在旁边听得快崩溃了,小姐这什么话?怕人家不知道她是蔺家放养的嫡女吗?哪有大户人家的媳妇儿这么财迷的?而且还是对自个儿婆婆如此说话?
小蝶虽然想阻止巧龙,不让她再去外头行医,可一传十,十传百,锦阳城里的贵妇、小姐如今有恙都不找大夫了,全指名要找蔺巧龙上门密诊。
这些贵妇、小姐都成了她的人脉,她再把美容膏、养颜丸卖给她们,她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每晚作梦都会笑,让谭音看得好笑,他名下的那些铺子庄子都给她管了,加上她自己那一库房的嫁妆,她是个十足小富婆,不知晓为何还对赚钱那么有兴趣。不过,既然她满足开心他也由着她,加上他如今也进入商行做事了,要学得很多,他爹又是出了名的严厉,他没那么多时间陪她,她能自己找乐趣也挺不错。
锦阳城下第一场雪时,蔺巧龙莫名其妙的开始嗜睡,情况严重得谭音担心不已,都说医者不自医,虽然她再三说自个儿没事,只是冬日犯懒,谭音还是坚持请了大去来。
那大夫诊脉了一会儿便笑容满面地道:「恭喜三少爷,三少夫人有喜了。」
谭音一时犹在梦中,因两个兄长都成亲多年未曾有子,他也以为自己要几年后才可能做爹。
「我的媳妇儿好争气啊!」大夫一走,谭音便把耳朵贴在蔺巧龙肚皮上。「咱们的孩儿在做什么?」
蔺巧龙一时也没有真实感,好一会儿才接受了她要做娘的事实,「没做什么,就是在想,我爹好傻啊,我都还没成形呢,能做什么?」
谭音搂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兴冲冲地道:「你这么快便怀上,显见是个能生养的,起码要给我生六个才行。」
「太少了吧?」蔺巧龙假意蹙眉,「要生十二个才够,凑成一打。」
喜讯很快传遍府里上下,谭百利乐不可支,岳氏欢喜得不可言喻,将下人召集起来,再三叮嘱要格外注意三少夫人的饮食,每日的雪也都要扫净,出入景轩院动静不要太大,以免惊动了胎神,张氏、丁氏随岳氏过来探望蔺巧龙,分别送了礼,也说了些好话表达祝贺。
她们一走,蔺巧龙便说出了心中感觉,「小蝶,我觉得大嫂子、二嫂子好像不怎么替我开心。」
小蝶不以为意地道:「那是自然的啊,两位夫人过门多年,肚皮都没动静,小姐还不到一年便怀上了,她们是羡慕极了吧!」
蔺巧龙也不敢轻言要给她们治宫寒不孕,兴许她们只是没对上时机,并非不孕,她觉得自己还是少出点主意好。
三个月过去,蔺巧龙的胎象已稳,她又开始出门给人看诊了,只不过她的跟班除了小蝶,又多了一个岳氏。
岳氏不放心她出门,又不能拦着她出门,怕她闷出病来,因此如今只要她出诊,她便一同跟着照料,感情亲如母女的婆媳成了城里的佳话,蔺巧龙是真心将岳氏当自个儿娘亲,可她却感觉张氏、丁氏和她越发疏远了,在府里碰见了,也只是冷淡的点点头,她不能要求太多,是不?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她总不能希望张氏、丁氏像岳晨琇那样……说到岳晨琇,她真是想她了,虽然两人书信往来密集,可锦阳又不是天一样远,她不方便出远门,岳晨琇怎么也不来看看她呢?
岳晨琇不来,这一日,却来个意外的贵客。
蔺巧龙去孟府给孟家二姑娘看诊回来,和岳氏、小蝶踏进厅里便感觉气氛很热络,与以往不同,定睛一瞧,那座上宾好生眼熟。
瞧了一会儿,她终于认了出来。「沈老爷子!」
来人正是沈其名,因谭百利不屑与做官的打交道,因此没在场,招呼客人的是谭敬锋和谭乐、谭谱。
沈其名乐呵呵地道:「你可总算回来了,蔺姑娘……不不,现在该称呼你谭三少夫人了,没想到一段时日未见,你们成亲了。」
他这趟寻人之行可谓是一波三折,原先向皇上告了假,计划要离开京城之前,他却在府里不慎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甚为严重,先前连话都说不清,休息了数月,总算慢慢康复,康复了之后又传来祖坟遭盗的消息,他连忙跑了一趟芳州,导致他如今才来寻人。
他原先是去了锦州城,打听到蔺巧龙嫁到锦阳,又风尘仆仆的过来,幸好蔺巧龙名声大,不难找,他便直接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