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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穷小子 page 3 作者:叶芊芊

  纪淑芬扶正椅子。“我不喜欢便当,我要去吃生鱼片。”

  “你到底是来工作,还是来做大小姐?”白云威质问。

  “吃饭皇帝大,恕我先告退。”纪淑芬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买什么?”白云威打开车门,正要上车。

  “你是不是男人啊?”纪淑芬双手提著大塑胶袋。

  “当然是,要我验明正身吗?”白云威一手暧昧地伸向牛仔裤。

  纪淑芬脸红地威胁道:“谁稀罕看你脱裤子献宝?当心我告你性骚扰。”

  “我是要拿身分证。”白云威掏出皮夹,手指夹著身分证飞快地晃一下。

  “重死了!你还不快帮我提袋子!”配偶栏是空白的,纪淑芬看得很清楚,

  “我要去工作,拜拜了。”白云威扭动著钥匙,用力关上车门。

  纪淑芬从塑胶袋里拿出扫帚。“没有绅士风度的烂家伙!”

  白云威关上车窗。“你也不是淑女,你是个巫婆。”

  一团白茫茫的废气从排气管喷出来,还来不及骂三字经,车子已扬长而去。

  可恶的坏家伙,是想害她得肺癌吗?是他不仁在先,休怪她不义在后!

  要她来这种鸟不生蛋、狗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烂公司工作,她已经够委屈了,竟然还得自掏腰包,买了一堆清洁用品,心不甘情不愿地挽高袖子,褪去高跟鞋和丝袜,光著脚,戴上口罩,洗臭厕所去也。

  生平第一次洗厕所,纪淑芬不禁怨恨自己歹命,害人不成,先害己。

  这间厕所至少有一百年没洗,先前的那个欧巴桑之所以会离职,肯定不是找到好工作,而是因为生病去住院!依她推算,是屁股开了一朵菜花,要动大手术。

  她可不想让医生看到她的屁股,只有她未来的老公能有眼福,就算将来要生孩子,她也会指定女医生来替她接生。

  说到洗厕所,其实她完全是为了自己。她已经勘察过附近的地形了,离公司最近的西雅图,要跑一百公尺,万一西雅图的厕所被占用,必须得再跑三百公尺到麦当劳,万一麦当劳的厕所也被占用,那她肯定会尿裤子。

  洗完厕所后,回到办公桌,拿出海报纸和麦克笔,写下新生活公约:

  一、使用过的卫生纸要扔进垃圾桶里,违者把卫生纸吃进肚子里。

  二、上完小号要冲水,违者喝一口消毒水。

  三、上完大号要刷马桶,违者用马桶刷刷牙。

  四,如厕完要洗手,违者喝一口马桶水。

  五、投掷湿的和干的炸弹不准,一律用舌头舔干净地板。

  大功告成,离下班时间还早,纪淑芬索性拿起游戏机来打电玩,犒赏自己。

  由于玩得太专心了,她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走进来——

  “你在干什么?”

  “你想害我得心脏病是不是?”纪淑芬瞪大眼。

  小伍警告地说:“上班时间打电玩,让老板知道会被扣薪水。”

  “你要是敢告密,我就用针线缝你的嘴!”纪淑芬威胁道。

  “你会用针线吗?”小伍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像挑衅。

  “你想死吗?”被他说中了自己的弱点,纪淑芬恼羞成怒的一拳挥了过去。

  正中小伍的下巴,力道之猛,使得他的下巴瘀青了一块。“你为什么打我?”

  “打你是手下留情,我还想杀了你。”纪淑芬从牙缝间迸出冷冽的杀气。

  “你误会了,其实我是想请你帮我缝裤子。”小伍胀红脸,从口袋掏出针线包。

  打人手软,纪淑芬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下针线包。“早说嘛!害我以为你想死。”

  “出门在外,没有女人还真是麻烦。”小伍拿了个纸箱,走进厕所。

  “你把女人当佣人,难怪交不到女朋友!”纪淑芬言之凿凿。

  小伍叹气道:“我不是交下到,而是心有所属,看不上别的女人。”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还没向你喜欢的女人表白。”纪淑芬显得自信满满。

  “你真聪明,我的确说不出口。”小伍下半身围著纸箱,拎著裤子走出厕所。

  这算什么?她是来报仇的,结果又洗厕所又缝臭裤子,活像个鸡婆。

  但小伍刚刚真的说中了,她确实不会用针线,但管他的,反正又不是参加绣花比赛,随便乱缝就好;而且这个破洞正好可以当成白云威的嘴巴,先练习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她自己,确实是有不少男人追过她,但她没有一次是认真的,都是抱持著玩弄的心态。

  她是不相信天打雷劈的,因为天底下有那么多负心汉,真正死在雷公手掌下的,反而是冤死的倒楣鬼比较多,所以她认为报应通常不是来自天,而是人,因此只要在遇到被她伤害的人时,快逃就对了。

  小心不要被硫酸毁容,这才是她会担心的事情。

  平常过马路,她向来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视马路如虎口,深怕被那十个老板开车辗过;为了怕目击者来不及记下车号,她还在手机里输入那十个受害者的车型和车牌,方便警方追查。

  茶余饭后,她最大的消遣就是搬弄是非!因为嚼舌根不但可以增加舌头的灵活度,还可以使脸形变瘦一点,这是她经年累月、得来不易的美颜术;再说,她一向以帮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乐,那十个老板娘就是她的见证者。

  小伍长得不差,只要穿西装、打领带,保证没人看得出来他是搬家工人。

  而且他的肤色黝黑,不像白云威晒不黑,身高又比白云威高个两、三公分,体格也比白云威更壮硕,很适合去当猛男!这一行在美国很有赚头,可惜他生在台湾,跳脱衣舞会被人瞧不起,不过……她干么老是想到姓白的混蛋?!

  “你不说,怎么知道对方会拒绝你?”纪淑芬大言不惭。

  “她是有夫之妇,但她婆家对她非常不好。”小伍满眼的悲伤。

  “这很好,你要赶快去安慰她,让她早点脱离苦海。”纪淑芬指出。

  “为了两个小孩,她宁可守著破碎的婚姻。”小伍叹口气,流露出真情。

  纪淑芬自告奋勇地说:“真是个笨女人,告诉我她的住址,我去开导她。”

  小伍猛摇头。“不行,你跟她非亲非故,你去会吓坏她的。”

  “我长得像母夜叉吗?”纪淑芬大为不满,受不了自己的好意被践踏。

  “脸不像,但头发很像。”小伍不懂得修饰辞汇,是道地的老实人。

  “这是烫发烫坏的,一言难尽。”纪淑芬才不会让人捉到她的笑柄。

  “不说了,老板回来了。”一听到门外有停车声,小伍立刻闭嘴抿唇。

  “怕他干什么!”纪淑芬心一窒,针狠狠地扎进手指头,血滴到裤子上。

  看著裤上的血迹,跟女人流的大姨妈神似,小伍差点儿晕过去。“完了!”

  纪淑芬赶紧把裤子扔给他。“拿去洗就好了。”她要出门去买OK绷,护手为要。

  “怎么搞的?”白云威大发雷霆。

  “你瞪我干么?”纪淑芬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白云威怒不可遏地说:“三天了,怎么只接到一张订单?”

  “又不是我在当经济部长,把经济搞垮的。”纪淑芬指出。

  “你来以前,每天至少有一张订单。”白云威话里夹枪带棍。

  纪淑芬气得咬牙切齿。“你说话客气一点,扫把星对我来说是种羞辱。”

  “我不赚钱,倒楣的不是只有我,大家都没饭吃。”白云威怒潮涌向脸。

  “没饭吃,可以吃面,换换口味也不错。”气死人不坐牢,是纪淑芬的本事。

  第2章(2)

  天啊!他有好几年不曾如此愤怒过,长久以来,他一直很努力地克制火爆的脾气,当初他还在读高中时,就因为易怒而惹来不少的麻烦,打架滋事有如家常便饭,后来是母亲猝逝,在天上保佑他,让他痛改前非,才幸免牢狱之灾。

  他并不是死爱钱的小器鬼,而是因为肩上有著沉重的压力,才会使得他对钱斤斤计较。

  但是,此刻在他胸口,有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知道是她在搞鬼,因为他有请朋友打过电话,结果却被骂笨蛋……一个按捺不住,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虽然他从来没打过女人,但现在却很想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

  看著她一脸毫无畏惧的表情,他简直气到快吐血了。

  这个女人比约瑟芬更可恶!

  他不懂,他跟她无冤无仇,她干么要恶整他?她是来为她兄弟报仇的吗?

  “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粗!”小伍和小洪去工作,唯一在公司的老张赶紧出面打圆场。

  “让他打,我好去医院拿验伤单。”纪淑芬只是表面逞强,其实胃已经吓得抽搐起来。

  “淑芬,你就别再刺激他了。”老张摇了摇头,连他都想教训她。

  白云威忿忿地松开手。“你想要敲诈我?门儿都没有!”

  纪淑芬嗤鼻地说:“生意不好,拿员工出气,可耻!”

  “明明是你把生意推掉。”白云威一副胜券在握的自负模样。

  纪淑芬不打自招地说:“我是拒绝了一、两个客户,但那也是因为他们出言不逊。”

  白云威双眸盛满惊愕。“你真厉害,知道我手中握有录音带,抢著坦白。”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找人刺探我?”纪淑芬是猜到的。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白云威厉声质问。

  “冤枉啊!老板大人!我是忠心耿耿的。”纪淑芬呼天喊地。

  白云威面无表情地决定道:“别再演戏,你已经被开除了。”

  “无缘无故开除员工,有违劳基法。”纪淑芬反咬他一口。

  “你……”白云威指著她,彷佛想用手枪枪毙她。

  “电话响了,财神爷上门了。”幸好电话铃声及时救了她一命。

  纪淑芬以掺了蜂蜜似的甜美嗓音和客户撒娇,简直像在0204上班的情色女郎。

  才挂上电话,紧接著又来一通电话,她再次如法炮制,轻轻松松就谈成了两笔生意。

  从表面看,她很专心的撒娇,其实她的大脑激荡汹涌。

  那个混蛋,居然找人刺探她,还录音存证?!玩阴的一向是她的专利,既然他敢这么做,那她就要比他更阴险恶毒!

  扬起一侧的嘴角,原本应该是笑容的表情却带著一丝冰冷。

  以后接电话,她会更小心,只要一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就用现在的语气和态度回应;如果是一般正常电话,她就故态复萌,骂对方是拨错电话号码的笨蛋!断绝他的生意,是她不变的决心。

  拿著两张订单,仿佛桌上有只蟑螂在爬,使力地用订单压死它。

  “你可以笑了吧?老板大人!”纪淑芬强迫自己面带可爱的微笑。

  白云威双臂环在胸前,以审判的目光打量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不要墓地,我打算死后火葬。”纪淑芬有意玩同音不同字的小把戏。

  “你的企图是什么?”白云威的声音紧绷得像钢琴上的弦。

  纪淑芬耸了耸肩。“很抱歉,我不会画气象图。”

  白云威直截了当地说:“你越是五四三,越显得你居心不良。”

  纪淑芬一个倾身。“老板大人,你想太多了,难怪你有白头发!”

  一阵头皮刺痛迫使白云威咬紧牙根,拳头击向桌面。“你干什么?”

  “帮老板大人拔白头发!”在纪淑芬纤纤手指中掐著三黑一白的战利品。

  “欺侮我,你很快乐,对不对?”白云威表情阴沉得吓人。

  “我是看中公司的名称才来应征的。”纪淑芬不承认也不否认。

  白云威信誓旦旦地表明道:“总有一天,我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有尾巴的不是女人。”纪淑芬以四两拨千斤的口吻,反过来嘲讽他。

  白云威起身走向外面。“咱们走著瞧!”他现在需要一根烟,吐出满腔的怨气。

  坐在位子上的老张,看起来像抱著事不关己的态度,其实他是以旁观者清的角度,让自己置身于火线之外,才能看清楚这场战争。

  严格来说,引燃导火线的是淑芬,可是这个顶著爆炸头的女孩,怎么会跟老板有深仇大恨?

  李妈也真是的,自己找到新工作,却扔下一颗不定时炸弹给公司!

  他不是不知道李妈不满老板,但她也不想想看,五十多岁的人,国语到现在还不会说,一接到操国语口音的电话,就像鸡同鸭讲一般,每次都把电话直接转到他们的手机上。

  而且李妈还喜欢趁著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听收音机炒股票,赔钱就埋怨公司风水不好。

  想当年,李妈欠地下钱庄三十万,利滚利变成三百万,最后是因为那个放高利贷的头儿认识老板,看在过去曾是拜把兄弟的分上,答应李嫣只要偿还本金就好;想不到李妈不知感恩图报,债务还清,事情过去,就当放屁似的全都忘光光。

  “淑芬,你干么要惹老板生气?”老张按捺不住地问。

  “我没有,是他怀疑我,不信任我。”纪淑芬打死不认错。

  老张语重心长地说:“不管你跟老板有什么过节,请不要连累我。”

  “老张,我知道你要养家,我怎么忍心伤害你?”纪淑芬一脸的无邪。

  “我老婆住院,我很需要医药费。”老张原来不打算说,但现在不说不行。

  “我借你,你需要多少钱?”纪淑芬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她真的是伤及无辜。

  老张不领情地说:“我宁可自己赚。”说完也走到门外,他也一样需要抽烟解闷。

  “怎么有台咖啡机?”一走进公司,小伍眼睛一亮。

  “不喝咖啡,我没精神工作。”纪淑芬又伸懒腰又打呵欠。

  “我听说昨天老板差点动手打你!”小伍同情地看著她的脸。

  纪淑芬一脸船过水无痕的表情。“误会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真是镇静!”小伍咋了咋舌,心中想著,自己最好还是跟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纪淑芬走向咖啡机,回头露出拉拢的笑容。“小伍,要不要来杯咖啡?”

  “我喝不惯洋玩意儿,我自备了热茶。”小伍敬谢不敏,深怕她对他有意思。

  喝咖啡,不是喝冰的就是喝热的,没有人喜欢喝冷咖啡,而她买咖啡机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口福著想,没有讨好其他人的意思。这四天,每次她从一百公尺外的西雅图买咖啡回来,喝不到三口,烟没了,冷掉了,味道变了,难以入口。

  反正她有钱,与其求那个混蛋买咖啡机,不如她自己买,对她而言,这点小钱简直有如九牛一毛。

  闻著香醇的咖啡味,她的战斗指数立刻大增!

  说实话,那个混蛋和小时候差了十万八千里,小时候的他像只小老虎,现在却成了病猫;嘴巴变笨,冷静变阴沉,一点乐趣也没有,无聊死了。

  眼一瞟,大老远就看到他边走边吃白馒头,真令人怀念。这个穷小子从小就穷,长大还是穷,人还没进门,身上散发出来的穷酸味就飘进她的咖啡里……她噘著嘴,快速地把穷酸味吹散,正要惬意地啜口咖啡,一声怒吼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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