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陵挑高一边眉,示意她说下去。
“奴婢希望王上能准时上朝。”
闻言,皇甫陵剑眉顿时一拧,直觉就要开口拒绝,怎知她速度更快。
“当然,王上可以不答应奴婢,”接着她扬起笑脸,“相对的,奴婢也可以不答应王上的要求。”
苏绿水想,只要这他准时上朝,他誓必得早点休息,这么一来,他前一晚就没法子出宫去进行那些危险的调查了。
黑眸一瞬,危险地缓缓眯起,“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利?”这丫头该没有忘记他的身份吧,居然还敢和他讨价还价?
皱起俏鼻,她摇头,“奴婢不敢,若王上真要奴婢,奴婢当然无法拒绝,只是……王上这么做就未免太霸道、太专制也太小人了!”
皇甫陵瞪向她理直气壮仰起的小脸,好半响,才微恼兼挫败的颔首。“好,朕答应你。”
他可不希望他在她心目中成了以权势逼人就范的霸道男人,再说,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不仅要人,更要她的心。
“真的?”她兴奋的问。
她的欣喜莫名牵扯着他的情绪,他也不自觉愉快的扬起唇角,“当然,但朕不能保证能天天早起上朝,除非……”
“除非什么?”苏绿水着急又问。
黑眸极快地闪过一抹狡猞,他抬起她闪闪发亮的脸蛋,朝她凑近,灼热的呼息轻轻喷洒在她粉嫩的小脸上。轻声说:“除非你能换个方式唤朕起床。”
“什、什么方式?”他的贴近让她浑身僵硬,直觉想逃,却怎么也避不开那双目光灼灼的黑瞳。
“例如……”视线下挪,落在她嫣粉的菱唇上,邪惑一笑。
“这种。”话落,他精准的吮上那微启的小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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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龙跃宫后院。
龙跃宫后院本是座花园,皇甫陵登基后才改为大片竹林,里头还盖了间小屋,且被列为禁地。
之所以成为禁地,是因为它是影的聚集之地,会将集合之地设于此,只是为了让隐藏身份的皇甫陵方便前来会合。
随着强风吹拂,竹于左右摇曳,阴森的竹林发出一声声凄然萧瑟的声响,那仿佛厉鬼哭喊的号叫从耳边呼啸而过,加上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气氛诡谲得让人抑不住心头的惊惧。
然而一向怕黑的苏绿水,此时只在意一件事,她望了望屋外蓄势待发的一行人,接着回身看向正要换上黑衣的男人。
“王上,您非去不可吗?”抿着粉唇,她忍不住担忧的问。
系上绑手,皇甫陵没回话,而是将发带递给她,“帮朕束发。”
“是。”接过发带,她手脚俐落的为他将一头墨黑长发束起,不死心地又问:“王上,要不……改日再去成不成?”
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万一……呸呸!没有万一!她只是怕他那才刚结痂的伤口会再次进裂,没有什么万一。
“鞋子。”他将鞋递给她。
“是。”接过黑色长靴,她细心的为他套上,圆眸企盼的看向始终不应她半句的男人,再接再厉地问:“要不……王上带奴婢一同去如何?”
若她跟去,至少能为他包扎伤口,不至于像上回一样,草草处理,造成伤口发炎、高烧不退……等等,她又想到哪去了,怎全往坏处想?偷觑了他沉着俊美的脸庞一眼,苏绿水一颗心就是忍不住紧揪着。
这下,皇甫陵终于有反应了,挑眉看向她,“你去做什么?”
带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前去查探?这摆明是自曝行踪兼打草惊蛇,他可没犯傻,只不过,他对她为何想跟,倒是起了很大的兴趣。
“呃……”这问题可问倒她了,她总不能说她跟去可以为他们包扎伤口吧,这岂不是在诅咒他们未出发先受伤?可……若要她说出她是担心他的安危,她又说不出口,于是只能咬着唇,摇摇头,“当奴婢没说过好了……”
若不是时间紧迫,他定会逗逗这个小丫头,看来这次只能先放过她了。
站起身,他蒙上覆面,在看见她那忧心仲仲的模样时,心头一软,伸出手,轻揉着她小巧的脑袋瓜子,轻声安抚,“放心,朕没那么没用,这次人手够,绝不会负伤回来,你别担心,快回去歇息。”
这事又不是他说了算!苏绿水很想顶回去,然而奇异的是,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绪虽说没能马上平复,但因为他的保证,她终于感到稍稍放心,且她也明白此事重大,再担忧、再害怕,也只能目送他离去。
他临走前,她忍不住叨叨吩咐,“王上,遇到危险可别傻傻的冲第一,看要推奉大人或是其他人出去挡着都行,反正他们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留着一条命,回宫都能让御医看诊,您不一样,所以千万要小心谨慎,如果可以,干脆别亲自上阵,躲在安全的地方指挥就好……”
这番话,皇甫陵听了是又想笑又窝心,直想将这可爱的小女人揽入怀中,给她深深一吻,然听在正要进门催促的奉冉耳里,却是无比的心酸,一张原是笑嘻嘻的俊颜,倏地黑了大半。
“若对方人多势众,您也要记得先逃跑,将御敌之事交给奉大人他们,总之……总之还是那句话,他们若是死不了,还有得医,所以您千万要记得奴婢说的话……”
“咳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而屋内的两人却完全没发现他,不得已,奉冉只好假咳几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启禀王上,众人皆已准备妥当,却迟迟等不到王上,于是派出随时要用‘肉身’为您挡坏人的区区在下我,前来催促。”
苏绿水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无心的一番话,会让奉冉给听了去,不仅被听见,还反被调笑,小脸顿时涨得火红。“奉大人,我没别的意思,您别在意……”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奉冉因为东岚国一事常夜采王宫,就算皇甫陵百般不悦,苏绿水煮的夜宵他仍然有分到一杯羹,为保往后还吃得到,他也不敢嘲笑得太过头。
“我没在意,倒是你别在意就行了。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将你的王上保护得毫发无损,绝不会让你难过的。”暧昧地朝她眨眨眼,他附在她耳旁低语。
这丫头对皇甫陵那点心思,他可是看得很透彻,只不过她本人似乎还未察觉。
“奉大人,您在胡说什么……”小脸这下更红了,她娇羞的瞠了他一眼。
她的王上?皇甫陵啥时成了她的?真是胡说八道……
看着两人当着他的面亲昵的讲起悄悄话,皇甫陵脸色一沉,黑眸进出凛列寒光,扫向挂着碍眼笑容的奉冉,“聊够了没,还不出发!”冷然丢下这句话,他一旋身,便头也不回的步出小屋。
见状,奉冉连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向苏绿水使使眼色,保证会将皇甫陵安全地送回来。
目送两人离去,苏绿水秀眉轻拧,只能将来不及交代完的话给吞回肚子里,担忧的看着没入夜色的挺拔身影,在心中默默祈祷他平安归来。
第7章(1)
或许是苏绿水的祈祷起了作用,三日后,皇甫陵不仅毫发无伤的返宫,还查获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没想到这事竟会和“那人”扯上关系……”脱去身上的黑衣,奉冉直到现在仍不敢相信。
皇甫陵不语,坐在玉雕椅上,薄唇抿成一直线,脸色阴霾。
“王上,这事该如何办理?抓回的杀手全都服毒自尽,根本没人可以指认这事是那人和南风国之间的阴谋。”
这件事要是没处理好,还是会牵连整个西陵国,因为与南风国勾结之人,不仅是西陵国的子民,还是朝廷里位高权重的高官。
紧抿的唇轻启,皇甫陵淡然的说道:“这事急不得,咱们先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奉冉倏地拔高嗓音,“王上呀,您可别忘了初秋一到,东岚国的新使者便会来讨公道,眼看就剩下到两旬,您怎还能这般镇定?”
皇甫陵勾起一抹冷笑,“两旬足够了,那人既能和南风暗地来往这么多时日,心思肯定不像外表那般忠良无害,要对付他这种狡诈谨慎之人,就得比他更有耐性,等他捺不住性子,再次行动……”
闻言,奉冉的眉头稍微松了松,却还是担忧。“王上,您怎能确定那人会再次动手?他只要等到东岚国的人来兴师问罪,到时事情无法收拾,他的目的不就达成了,何必再冒一次险?”
黑眸闪过一道凛冽寒光,皇甫陵沉声说:“他不愿冒险,朕便逼他冒险,别忘了,他还有个弱点在王宫里。”
“王上指的是……”奉冉眼睛一亮,终于笑了,“微臣明白了,王上果然英明。”
现下事情总算有了头绪,连着三天吃不饱、睡不好,奉冉着实累坏了,伸长脖子不停地张望。
皇甫陵脱去脏污的黑衣,发现奉冉的怪异举动,挑眉问:“你在看什么?”
他的话语刚落,就见那扇紧闭的门扉被人推了开,走进来的正是苏绿水,而她手上则吃力捧着一锅香气四溢、辛辣呛鼻的川味火锅。
“终于来了!”奉冉双眼一亮,抖着鼻子,就要迎上。
“你做什么?”皇甫陵蓦地抓住他的后颈,冷冷说道:“把衣服穿上,滚回去。”
“衣服?”奉冉这才发现方才脱下一身黑衣后,忘了穿上衣物。
然而苏绿水压根不知内室里有两个光溜溜的男人,将火锅放至外厅几上后,便一脸粲笑的走了进去,“王上,奴婢准备了您最爱吃的川味——”
她话还没说完,便蓦地被皇甫陵给揽住,将她的小脑袋压向他的胸膛。
“王上……”她羞红了脸,推着他坚硬的胸膛,“您这是干么……”
空出一手制住她挣动的小手,皇甫陵一双黑眸狠瞪着奉冉,语气却十分温柔的对怀中的人儿说:“别看,这儿有脏东西!”
脏、脏东西?奉冉张大眼,低头看着自己,这样精瘦健美的体魄哪儿脏了?
她困惑的问:“什么脏东西?您快放开奴婢,好让奴婢清理……”
“不需要,他自己会走!”皇甫陵打断她,黑眸再次瞪向那还杵着不动的奉冉。
“唔?”这么好,脏东西居然还会自己走?
“王上……”奉冉咽了咽分泌旺盛的唾沫,想着那同样是他最爱的川味火锅。
“咦,奉大人还没离开吗?”听见熟悉的嗓音,眼睛被捂住的苏绿水看不到人,只能扬声问向紧揽着她不放的皇甫陵。
奉冉在一旁点头如捣蒜,正要张口说话,皇甫陵再次射来一记凌厉的眼刀,眼神清楚写着要他滚,否则后果自负!
眼看美食无望,奉冉只能沮丧地垂着双肩,眼眶含泪,依依不舍的和那无缘的火锅道别,黯然离开。
确定“脏东西”离开后,皇甫陵才将大掌挪开,健臂却仍环着她的腰。
一时无法适应光线的苏绿水眨眨大眼儿,这才瞧见揽着自己的皇甫陵竟浑身赤裸,脸儿一红,连声催促着,“王上,您怎没穿衣物,会着凉的……”
唔,好害羞,可害羞归害羞,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瞥看他精实的身躯……
发现她的小动作,皇甫陵好笑的张开双臂,“要看便大方看,何必偷偷摸摸?”
“奴、奴婢哪有偷看!”被人抓包,苏绿水这下羞窘的连脖子也红了,“奴婢是在看王上是否有受伤,才不是偷看!”
“那看清楚了?”皇甫陵黑眸晶亮,淡笑又问:“要不,摸摸看如何?”说着,便拉起她的手,直接贴上他壮硕的胸膛。
吓!苏绿水反应极大,像被火烫着似的急忙抽回手,“别、别闹了,王上不是饿了,火锅都要凉了……”她真搞不懂,这男人为何这么爱这弄她……
“绿水。”皇甫陵却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一步步朝她逼近,直到她退无可退,一双腿抵上床榻前的小几。
“王上……您、您干么靠奴婢这么近?”望着他如两座如黑潭般深沉的利眸,苏绿水心房鼓噪,怦怦、怦怦——心仿佛会在他的注视下,突地跃出胸口。
他、他为啥要这么看她?那眼神深沉却又闪着过分晶亮的光芒,就像是黑夜里闪烁的耀眼星子,那样的神秘、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慑人!
被那仿佛在下一刻便能将她吞进肚里的灼热目光瞧着,她的双腿蓦地发软,一时站不住,跌坐于榻上。
皇甫陵跟着欺上,将娇小的她困在身下,两手撑在她肩旁,沙哑的嗓音有着浓浓的眷恋。“朕好想你……”说着,他再也忍不住三日见不到她的渴望,倾身,吻住她香软芬芳的菱唇。
苏绿水瞪大了眼,一时忘了反应,只能傻傻的感受他唇齿带来的热烫湿润,他吮住她精巧的小耳,舌尖轻轻划过她敏感的耳缘,吸吮着如珍贝般的耳珠,沿着她完美的颈线、锁骨,再次回到她紧皎着的唇。
一阵阵酥麻倏地窜逼全身,苏绿水僵硬的身子顿时一软,可她仍不懂得该如何反应,尽管心如擂鼓、呼息滞碍,她还是睁着圆润的大眼,呆呆的望着身上的男人半晌,皇甫陵终于发觉她的迟钝,离开被他吮肿的红唇,失笑的说:“你在发什么愣?”她的反应还真是伤人啦!
这一问,唤回苏绿水的神志,迟来的羞涩总算冒出头,就见她浑身发红,结巴的说:“王、王上,您、您怎能、怎能对奴婢这、这么做……”
这是皇甫陵第几次吻她?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他突然昏倒……而这一次他的吻,就像是要将她给吃了一般,让她无力招架……
“为何不能?”挑眉反问,“你是朕的女人,朕当然可以这么对你。”
原来他还记得这事呀……俏脸泛红,她伸起手抵住他想再次逼近的胸膛,强自镇静的说:“王上说得没错,可王上答应奴婢的条件尚未做到,所以在这之前……您不可以、不可以对奴婢……呃,为所欲为!”
真是令人害羞的词儿呀,害她光是说,便羞得浑身发烫。
闻言,皇甫陵俊眸发亮,缓缓勾起一抹笑,“你是说,只要朕能准时上朝,你就会让朕‘为所欲为’?”这还真诱人啦,让他胸口发热,恨不得再次狠狠吻住她。
啊,他干么要特别强调那四个字啊?羞涩的点点头,她咬着唇儿说:“对、对,只要王上能乖乖上朝,奴婢、奴婢任凭王上处置……”
任凭他处置?这下皇甫陵当真心花怒放了,唇边那抹笑只差没咧到耳后去,长指轻刷过她粉嫩红唇,哑声说:“朕明白了,但你也别忘了你的职责,记得用朕教过你的方式叫朕起床,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