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来,我替你按摩捏捏。」她穿着一件等同内衣的背心和小裤裤,将他拖出莲蓬头洒水的范围,抓了沐浴乳就往他身上抹。
安康浑身僵硬,尴尬不已。她的动作太自然了,似乎真的把他当成大了好几号的宠物。他内心挣扎,自己是让她捡回来的没错,可是这种被当宠物的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一双玉手在身上游移的感觉……也很怪异。
「我……自己来。」好不容易他才挤出这句,那双手正在背后搓他的背。
「哎唷,客气什么。」搓搓揉揉。「言语和肢体接触都是增进感情的方法,说不定这辈子咱们要一起过了,培养感情没坏处的。」
安康无语。他觉得这话由她口中说出来,他像成了一匹让主人刷毛培养感情的马。
「你……唔……」她刷刷洗洗,当那只手由胸膛经过小肮,再往下探去时……他尴尬地红了脸。
「哎唷,别害羞,这很正常嘛。」她没心理障碍地洗洗搓搓。「你是古代人呀?怎么那么害羞。」
「我是男人……」
「是呀,而且是我家的。」她不忘宣示所有权。
「……」
「干么?你在废墟没见过裸体?」
「……见过。」但很少完整,而且也不会有僵尸替他洗澡。
他是本能地注意到她衣料之下的起伏,还有那片薄薄布料底下的翘臀,以及那双修长玉腿。
他很兴奋,他的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但他也不敢妄动。先不论她那一身随便就可以捏死他的身手,自从她将他从废墟带出来后,情感上,他已经认定了她主子的身分。她救了他,任凭她再怎么奴役与压榨,自己都不会有怨言。
纯欣赏,已经足够。
「唔,废墟里应该很少有你这么完整的身体了。」她边洗边讲评。「而且也没你这么好看的吧!」
安康不知该接什么话,他静静地看着她身上被水波湿的布料,水珠沾上她的头发,沾染了水珠的肌肤,看起来无限性感……
这真的是痛楚与快乐并存,不知能不能列入员工福利?虽然煎熬,但雄性的本能也感到享受。
「现在全球人口还是太少,政府一直在推广生育……」她喃喃的道。「安康,你说,要是你能生的话,以后要不要咱们就凑一对?」
安康差点摔倒,这句话将他整个人打醒又打懵。
「……生?」
「是呀,我在废墟里来来去去,见的僵尸比活人还多,圣山里又没同龄对象,别的门派虽有,但最后一个见到面的应该也是四五年前的事了。」简言之还是没对象。「相逢就是有缘嘛,反正可以帮你回复记忆的地方我尽量帮你,未来的事难讲,你可以慢慢考虑。」
「……」这个主子的没下限,在在都能令安康震惊呆愣不已。
找僵尸……不,他不是僵尸。随便捡了个人回来,极尽所能的利用,跑腿管事样样都来就算了,连这种事也可以?
她物尽其用未免也用得太彻底了!
他只当她胡言乱语,当然,对这鬼问题也没予以回应。
结束乱七八糟的共浴时,屋外已是深夜。
他们之前早在忙碌中抽空吃过饭,现在洗完澡,已能上床休息。
他爬上了属于自己的那张床。
「安康。」结果,后头那女人跟着他爬了上来,趴在他身上。「今天我跟你睡好不好?」
他沉默地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那张床。同一个房间里,两张床只隔了几公尺距离。
「培养感情嘛。」她笑嘻嘻地将他的头扳回来,又拍拍床垫。「新床耶。」
他投降了。
搬家这事,邬一旻说是为了有更大的制符空间,家里却也有了新床,让他从打地铺升格成了有床人士。
近来气温开始降了,他不确定这事是不是她特别注意安排,还是随手顺便,总之都带给他好处。寒冷对他而言算不上困扰,但能更舒适总是享受。
虽然这主子的举动常令他感到无言,却也能从中感觉到属于她的体贴与亲近。
他,只是个身分不明、连个人也算不上的鬼仆。
能得到如此对待,他很感恩,也很满足了。
眼前闪过符光符火,刺鼻的焦味,一只只僵尸化为乌炭倒下,象征着收入不断涌入口袋。
「安康——」
正在采集炭块的邬一旻一喊,一旁的安康转头朝另一个方向扑去。
他露出锐利的爪子和獠牙,竖瞳充斥嗜血的红光,顿时扯掉偷袭者的一只手臂。
「让开!」
伴随着声音响起,一道符火同时打过来,急忙闪避的安康身上衣服还是被火星烧出了几个小洞。
他皱眉拍掉身上的小火星。
「动作挺快的呀。」身后传来笑盈盈的赞许。「那只你装。」
接过丢过来的小刀及麻袋,身旁这只僵尸并没有先以符咒定身,全身着火的他继续伸着仅有的一只手臂挥舞,安康只好像在和猎物跳恰恰般一下进一下退,等着火焰燃尽才能动手。
包在邬一旻身边,安康早适应了这流氓主子做事不先打招呼的个性,也练出了一身异常迅速的反应。
「大丰收!」脚底踩着碳粉,邬一旻豪迈地大吼一声。
安康则静静地拿起清洁液在一旁洗手。
「安康安康安康——你看!」她笑呵呵地转了个圈,展示腰间满满的麻袋。
画面并不美观,但所代表的意义确实令人开心。
安康一如往常地,只是看,不发表任何意见。
要不是身上有障碍物,邬一旻可能会开心地跳到他身上去。
两人——表面上是一人外加一只鬼仆——深入废墟,自从多了安康这帮手,邬一旻便不在废墟边缘徘徊,而是带了烤鸡等能加速招引来猎物的食物就直接杀进深处,每回都是大丰收。
腰间挂满小麻袋,她笑呵呵地带着安康离开废墟,经过哨口时,哨站外的守卫军还偷偷瞄了他们两个几眼。
安康现在已经很习惯旁人的目光了,但显然遭到侧目的不只有他,打废墟出来还笑得如沐春风的邬一旻可是看来更诡异。基本上,猎尸这行业多是团队进行,很少有人单枪匹马行动的。
这下来了个独行女侠,还带着一只鬼仆,猎了趟僵尸出来还能笑得如沐春风、正常人可能也会当她是个杀人狂或非心理正常人士看待,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虽然他不喜欢回到一堆僵尸的环境,但和邬一旻出来赚钱的感觉还不错,原本放在他身上的异样目光会分散一些到她身上去,此时的他才会觉得自己不那么怪异,心里舒服许多。
很快的,一年过去了。
被一个女流氓极尽所能压榨了一年,安康不负拥有无限潜能的人类之名,适应得好极了,家事、赚钱一把罩,连普通人的目光也逐渐能当成空气,越活越自在。
中间他们搬了那次家,不只让安康升格成有床人士,原本的家居生活也由全室内的环境到多了个小后院。
平时安康整理完家事,便会到后院处理各种制符材料,该晒的拿出来晒,该收的收,要磨成粉的拿去磨,一堆东西都得细细处理。
他后来总算知道邬一旻为什么那么抠门。
套她本人的说法就是——她是圣师。传说中没天赋就无法入门、练功等于烧钱烧到得去卖内裤、不到穷困潦倒无法达其大成的符圣师。
每张符都是钱。 圣师之所以强大,有很大的原因是穷困所逼。
她小时候为了凑钱练习制符,还得签借据向堂里长老借钱。为此她表示误入歧途,早知道当初该去练武,四肢健壮即可,不花半毛钱。
安康曾经静静的听她抱怨过一遍后,便乖乖去替她杀价,杀得材料店的老板差点顾不得害怕,想拿扫帚把他赶出店里。
现在家里一切采买全落在他身上,连带钱也归他管了,他真不晓得那女人是太信任他还是太懒,总之他还是默默的接手一切大小事,把她伺候得像太上皇。
第2章(2)
坐在矮凳上,将晒了半个月的乌鸡血块捣成细粉,这种粉末很细,量也少,安康专心在工作上,小心处理。
随着时近中午,太阳越来越大,安康将工作阵地转移到后院里最大的一棵大树下,直到某个女人「哭饿」的声音由屋里传来,他才放下工作回到屋内。
还是粮食棒,虽然多了一个人赚钱,除了每次工作后的那顿正常餐,两人的主食还是粮食棒配清水,简直像是要成仙了般。
除了邬一旻自己制符所需的材料,管钱的安康知道,她将大部分的钱全汇出去了。她没说汇去哪,但只要脑袋转转便可知道,除了她的老家符圣堂,她还能汇去哪?
符圣师是烧钱的行业,偏偏走这行的大多都是一穷二白,不是餐风露宿,最多也只是勉强温饱,她肯定还有师弟师妹得照顾,她的生活一直很简单,目的也很好猜。两人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她虽然话多,会碎碎念,却和他一样不怎么喜欢解释。
「安康,你书看完了没?」
「嗯。」
「有什么有趣的?」
「《遗传学》和《论空间跳跃的可行性与风险》。」
「嗯……」她发出诡异的沉吟。明显这玩意儿不在她的有趣范围内。「你的兴趣范围真广。」
一年来,她没间断地借阅不同类型的书籍给他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他聊一聊,了解一下有没有新的进展,想从中判断安康失忆前所处的领域。
可惜安康同学可能真的是个天才,他认得的东西太多,很多类型的书都能勾起他的熟悉感。
「再看吧。」他淡然回应。
曾经,他也经历过一段急着吸收资讯、想恢复记忆的迫切期。
他适名义上的主人看起来虽然悠哉散漫,但她的举动他全看在眼底,尽避不疾不徐却从未间断,慢慢的,他也冷静了下来。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该想起来时就会想起来,没什么好急的。
两人看着电视新闻,新闻上正在专题报导政府军对各地区的废墟扫荡成果、危险程度划分,以及世界各大洲目前的情况。
百年来,除了非洲地区,其他各大洲多已得到良好控制,但在僵尸的活动范围得到控制后,却发现经过时间,原本的病毒开始变异,现在各国政府除了积极猎尸,另外一个重点便是掌握有无变异的品种。
政府的扫荡军队多是配备热武器以及高科技的生化药剂,一颗含有药剂的子弹便能瘫痪一只僵尸身上的毒病,掌握病毒的变化对症下药是必要条件。
「符术……」看了新闻上针对病毒研究的报导,安康突然发出了声音。「很奇怪。」
「哪里奇怪?」邬一旻抬眼瞟向他。
「僵尸是病毒引起的细胞病变,在生物死后吞吃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脑部和一些重要器官,血管壁在遭感染后会被吞吃,初期病变的生物会全身通红,血红素消失后身体进入无氧状态……」他淡淡地描述感染的病变过程。
邬一旻则安静听着他的述说,他说话的内容明明就是常识,从这家伙口中说出来却有股专业的感觉,很奇妙。
「照常理论,生化药剂确实能达到消灭病毒的目的,符术除了燃烧的高温可以达到消灭病毒的目的外,其他部分全都很奇怪。」虽然这段时间他都在替她准备制符材料,也亲眼目睹那些符的功能,但其中原理他却不全然能理解。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邬一旻笑了,这小子肯定是新科技的拥戴者。
「没什么好奇怪,就像打火机能点火,两根木头也能取火,学巫术的人,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引火。火焰是自然界的力量,有很多方式都可以得到,不限于一种方式,消灭僵尸也是一样。」同样的目的,自然有很多不同的办法可行。
「你的符可以制住僵尸。」
「你也可以呀,你可以抓住僵尸、踩住他、用身体压住他、拿绳子绑住他,我可以用精神力,拿符当引子形成压制。」
安康点点头,他懂了。难怪当初她的符对他无效,后来换了不同的符,效果便不同。
看样子,符可以替代成生化药剂,而她的精神力则是攻击的枪或炮,两者必须相辅相成。
「我对古门派的知识似乎很少。」
「嗯,你没天分。」邬一旻倒在他腿上,点点头。
这话听起来似乎在损他,但安康闻言,唇角却露出似有若无的微笑。
尤其是在几天后,当他拿到她替他新借的书,一半以上都是新科技相关领域的书籍时,笑意更浓了。
不管她嘴里说了些什么,只有行动是骗不了人的。
这就是她另类的温柔。
又一天,安康在暖暖日光下坐在后院工作。
他正在剥一种名叫万翅蝉的矿石,这种石头和云母石有点类似,本质很脆弱,容易成片状剥落。
万翅蝉是透明中带点白乳色的石头,石头内层有一部分是纯粹乳黄色的,微微发亮。制符只需用到这层乳黄,但单买太贵,为了省钱,安康只好买整箩石头回来自己慢慢剥,还得小心力道,否则太大力,那层乳黄和其他部分一起碎掉,到时要将它分离又得费上不少力气。
这不只是体力活,也是眼力活,他几乎快成了专业的家庭代工。
幸好是体质特异,他眼力和肌耐力都好得不得了,才有办法天天折腾这些小东西。
而他的主人今日难得没在屋里睡觉,也跟着他在后院工作。
只不过他在处理材料,她则是在制符。
邬一旻的制符过程很像童话故事中的巫婆,她在后院以木材堆了个小火堆,便开始熬煮材料,中间不断添加东西进去。
每当她在添加材料时,安康都得在心中暗暗祈祷别爆炸,他原本以为这过程很安全,直到某次炸锅后,才知道原来制符和做实验一样,还是存在一定危险性。
那次爆炸波及了一旁不少材料,难怪符圣师会被称为烧钱行业。他觉得称为炸钱也不为过,一炸,材料全报销了。
那次他抱着存款簿和计算机,整整失眠了一晚。
兵子不断冒出烟雾与泡沲,发出咕噜咕噜声响。邬一旻拿了根木棍在锅里捣,直到她满意后,将一张张以灵木木浆混合其他材料制成的半透明薄纸浸入锅内再拉出来,挂在一旁的棉绳上,一整排的符纸如旗织般吊在半空接受阳光洗礼,等着晾乾。
她又捣了另一锅,挂在空中的符纸再次丢进去泡过。如此程序,前前后后,她在后院堆了五个大锅子,无数的小兵或杯子,她则被包围在一堆锅碗瓢盆的中央。
说实话,要不是天天跟着她吃粮食棒,看到眼前情况,安康一定会以为这人很有钱。
想找回失传的秘术果然不简单,想复兴一个门派,不知道需要多少疯子。
迸门派大概就是疯子大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