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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一生愿意吗?(上) page 1 作者:绿光

  序言  花都开好了

  在看这个故事时,不知为何,我的脑中总是会冒出席慕蓉的那首诗——

  《一棵开花的树》中的句子,虽然整首诗的意境和这个故事不是很贴切,氛围更是完全不同,但其中塑造出的美丽场景,却莫名的令我将两者连结在一起。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祂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许是因为这棵开花的树在我脑海的意象太过虚幻与美丽,树上开的花又直白地点明出那是「前世的盼望」。

  因此当我在阅读到男主角宇文恭为了等待女主角公孙令,而为她种下满山遍野爱的杜鹃花的桥段时,原本黑白的文字瞬间被缤纷的色彩铺满,仿佛也看见书中描述的瑰丽景致。

  红的、粉的、白的、渐层的……那些杜鹃花就是宇文恭对公孙令的盼望与爱,盼望消逝的她能重生,盼望他无望的爱情能重获希望,如同这片他呵护了五年,从种下去就烂根,到如今终于盛放的花海。

  等待的不只是宇文恭,还有公孙令,或者应该说,已重生为普通小丫鬟的迎春。

  曾被重重责任束缚,不得不女扮男装踏上朝堂,当上权倾一时的首辅,咬牙为家族延续搏出一条青云富贵路的她,总算等来了解脱,虽然是用她宝贵的性命作为代价。

  幸好老天待他俩不薄,本以为此生不可能结为夫妻,两情相悦的他们却因上天给的二次机会再度结缘。

  而她在过去更替宇文恭取了「子规」这个表字,宇文恭只当儿时如同小霸王的她是在嘲笑那时总被欺负哭了的他,却不知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至于这个表字中藏了什么秘密,我就不在这里剧透了,相信只要翻开下一页,随着故事的进展,体验过宇文恭与迎春或哭或笑的人生、品尝了两人从青涩到成熟圆满的甜蜜感情,一定能发现这个秘密的答案。

  楔子  文武状元是姑娘

  毓英殿的后殿内,几个宫人正恭敬地等候着,直到殿外有小太监来禀,一会为首的宫人才噙着不卑不亢的笑意道:「状元公该更衣了,皇上正候着呢,让奴才伺候状元公更衣吧。」

  宫人口中的状元公,正是半个时辰前在殿上被皇上钦点为新科文武状元的公孙令,此刻正沉着眉眼,目光落在架上的朝服。

  一般在殿试之后,礼部会差人将一甲的朝服送到新科进士府上,等着晚上的琼林宴时着朝服入宴,然而公孙令却在被钦点为文武状元之后,由皇上下旨让礼部献上朝服,要公孙令进后殿更衣。

  这事看来,说不出半点皇上的不是,也许皇上龙心大悦,急着想看公孙令着朝服模样,并显示圣宠,毕竟公孙令面貌俊俏如玉,再加上公孙乃是三大世族之一,公孙令之父公孙策是当今礼部尚书,其姊公孙妍更是太子最宠爱的侧妃,可说是一门荣宠。

  因此宫人不敢怠慢,也不敢过度催促,可眼前皇上差宫人来关心了,几个宫人只能温声劝着。

  半晌,公孙令懒懒抬眼,「不劳烦几位公公,我能自行着装。」

  「那怎成呢?皇上下令要咱们伺候状元公更衣的,再加上这朝服穿法有些繁复,状元公独自一人怕是难以穿好。」为首的宫人依旧挂着和气的笑,甚至已经举步走向公孙令。

  公孙令状似面无表情,可手心里早已汗湿一片。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岂能让一切功亏一篑?

  正欲开口喝止,耳力奇佳的公孙令听闻那逐渐走近的脚步声,高悬的心为之一松,宜男宜女的俊俏面容因笑意而染上些许温度。

  「公孙!」

  几位宫人听到呼唤声,连忙回头望去,见是大理寺右少卿宇文恭,一个个赶忙福身问安。

  「都下去吧,这儿交给我。」宇文恭大步流星地来到公孙令面前,噙笑摆着手。

  「可是……」

  「这种朝服我两年前才穿过,知晓怎么穿,尤其——」宇文恭顿了顿,状似压低声音,可那声量只要是在场的人都听得见。「我这表弟因为我休沐迟归,现在正在生我的气,还是让我替他更衣当作赔罪,再好言相劝两句,否则时候再拖,皇上万一怪罪下来可就大大不妥了。」

  宫人闻言,这才退出殿外,毕竟放眼朝中,谁都知晓两人是表兄弟,打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

  外传新科状元公孙令不是个好相处的,孤傲又冷僻,多亏宇文恭在旁打圆场,要不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待人都离开了,殿门已经关上,宇文恭正要开口,小腿便挨了一记踹,教他嘶了声,还不敢张扬。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公孙令咬牙怒骂着,毫不客气地再踹一脚,哪还有方才冷若冰霜的面瘫样。

  宇文恭矫健地闪开身,赶忙扣住公孙令的手。「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吗?你先别气,赶紧换上朝服,皇上还在殿上等着呢。」

  公孙令抿紧唇,推了他一把。「你出去吧,我自个儿穿。」虽说饰物不少,但大抵还是猜得出如何佩戴,要不一会穿好了再问宇文恭也是一样的。

  「公孙,当我踏进这殿里时,就与你脱不了关系了,你穿还是我穿都一样,重要的是我不知道皇上还有多少耐性,你就忍着点吧。」

  公孙令皱着眉头,一把将状元袍塞到他手里。

  虽说她是盼着他来,但她只是要他解围,不是要他蹚这浑水。

  她想,许是有人在皇上耳边嚼舌根,教皇上起疑,才会要她至后殿换衣袍,甚至差宫人服侍。而他,一旦掺和进来,倘若有日她的女儿身被识破,掩护她的他是同罪。

  宇文恭先将饰物搁到一旁,抬眼见她连外袍都未脱,不由催促着,「难不成还要我帮你脱?」

  公孙令狠瞪他一眼,拳头握了又握,垂眼解着系绳,拉开了宽大的外袍,露出里头的素色中衣,依稀可见胸口似乎有些鼓。

  宇文恭顿了下,随即别开眼,将朝服搭到她肩上,边替她着装边道:「记不记得小时候你不知道怎么穿裾裙,还是我帮你穿的?」

  「不记得。」她垂着眼冷声道。

  「真不记得?」宇文恭笑意依旧,像是早就习惯了她的淡漠。

  他怎会怪她?她到底是被命运玩弄得无法翻身。

  幼时的他体弱多病,父亲听信了术士之言,要他着女装,于是一个着女装的男孩和一个着男装的女孩,在很小的时候就结下不解之缘,而她这个土霸王在发现他是表哥而非表姊时,简直是以欺负他为乐了,不见他掉泪不干休,还给他取了子规这个表字。

  庆幸的是,十岁那年他换回男装。

  他还能换回男装,可她呢?她注定这一辈子得当个男人了,尤其从这一刻起,她没有回头路了。

  谁让当初他那个姑姑多年未出,生怕姑丈纳妾,以至于在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后,犯傻的将甫出生的女儿谎称是男婴,直到皇上赐名后,姑丈才惊觉甫得赐名的儿子公孙令竟是女儿身,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地瞒一辈子。

  他这个表哥跟随在她身旁,就是为了替她掩护女儿身,而这秘密只有双方父母和公孙令身边伺候的人知晓,哪怕对着再亲近的族人也三缄其口,就怕欺君之罪会招来满门抄斩的命运。

  「这次回卞下怎会迟归了?」公孙令低声问着,倒不是恼他险些护不了她,而是他怎能没在场瞧她怎么拿下文武状元的。

  「还不是因为昭华那个丫头,原本回宇文家宗祠祭拜我爹后,母亲就要回舅舅家探亲,谁知道昭华那丫头硬拗着要我带她去浮佗寺。」他说着,替她系好颈间的系绳,逐下系妥,再拿着玉带往她腰间一绕,这才发现她的腰竟是如此不盈一握。

  才几年,这身形倒是与小时候相差得多了,她却再没机会着女装。

  「浮佗寺?」听见应昭华的消息,她的笑意淡淡地噙在嘴角。小丫头片子一个,一得机会就在她身边打转,她常想,姑娘家就要像昭华那般,娇俏可爱又天真烂漫。

  宇文恭回神,又道:「在卞下业县的浮佗山上,那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去市集,说市集里的人都在谈论近来的一桩玄事。」他调整着玉带,不让玉带勾勒出她姑娘家的体态。

  「玄事?」她极具兴味地问。她甚少出京,唯一出京就是随着母亲回宇文家宗祠,也借机和他在卞下一带游玩。

  「业县有个男人,其妻重病,眼看只吊着一口气,于是他上了浮佗寺去种姻缘,听说只要姻缘还在,妻子就不会咽下那口气。」

  「……姻缘也能种?」

  「听说是在浮佗寺后院里种一株花,如果姻缘还在,花就会开,花若开了,哪怕命悬一线,只要魂魄未归地府,就能借姻缘扯住对方的魂,将对方留在阳世。」宇文恭不置可否地说着,一一在她腰间按序系上饰物。「最后,听说花开了,那男人的妻子也醒了,这事才在业县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卞下茶余饭后的话题。」

  替她穿戴好,他退后几步,确定是否好好地遮掩住她姑娘家的体态,不禁庆幸她身形高挑,虽是瘦了些,但胜在那眉宇间的气势,许多男人比她还不如。

  「姻缘真的能种……」公孙令呐呐地道。

  就算她想种又如何?今生她与他的姻缘,本就不相连。

  听她喃喃自语,他不禁好笑道:「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昭华那丫头对你是一往情深,该怎么办才好?」

  「小丫头片子才多大的年纪,过几年就会把我忘了。」她说着,也像说服自己。

  「她要真会忘,不会缠着要我陪她去浮佗山。」宇文恭不认同她的论调,也没打算继续这话题,环顾四周,从架上取来一朵红色簪花,附在她耳边道:「熙儿,照理你今日及笄该送你钗的,但……这朵状元簪花也不错。」说着,他将花插在她束起的发上。

  公孙令纤瘦的身形微震了下,像是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生辰。一般寻常姑娘笄礼会由家中长辈主持小宴,找些姊妹淘庆贺,可她却是在宫中参与殿试,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女儿身,一场殿试就教她耗尽气力。

  可是,他记得她的生辰,替她簪花。

  「嗯,挺不错的,状元公。」

  耳边响起他的笑声,公孙令轻眨着眼,硬是将泪水眨回,抬脸时又是那副倨傲的模样。

  「我怎能输你呢,子规?就算是恩科,我也要拿下文武状元。」

  「确实不输我。」

  一个姑娘家文武并习,在一干男子中拿下武状元……

  轻握着她满是厚茧的手,他心里五味杂陈——谁家及笄的小姑娘手心满是厚茧?

  「我不会输你,往后我会愈爬愈高,还会罩着你,不让任何人动你。」公孙令高傲地道。

  从此刻开始,她会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鞭策自己站在不败的高峰上,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因为她的一丝错而牵累他。

  这是她爱他的方式。

  宇文恭放声笑道:「好,我等着。」

  就像小时候,她虽然最爱捉弄他,但从不允有人欺负他半分,哪怕嘴上议论都不成。

  第一章  伊人不在(1)

  淡淡三月天,晨光熹微,依稀可见奼紫嫣红的迎春花在沿着山形弥漫的浓雾中热闹绽放着。

  「熙儿,你在瞧什么?」

  坐在树屋口的人儿突地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微扬起眉,来到她身旁,朝下望去,便见一抹离开的纤瘦身影。

  「你的丫鬟来找你了。」她道。

  「……她是我娘的丫鬟。」宇文恭没好气地道。

  「不管怎样,是你府上的丫鬟,而且是与你亲近的丫鬟。」她的嗓音与一般姑娘相较显得沉哑,嗓音无波,听不出情绪。

  「那又怎地?」宇文恭盘起腿,托着腮问着。

  「……真好。」良久,她才淡淡地吐出这话。

  「哪里好?」宇文恭忍不住笑了。

  「你不觉得姑娘家走在这片杜鹃花林里,瞧起来就像是一幅画?」

  宇文恭扬起浓眉,深邃的眸睨了她一眼,猜不透她话中意思。「我知道你偏爱杜鹃花,你要是走在花林间会更像一幅画。」

  每年回老家宗祠祭祖时,她几乎都会同行,就是为了一游宗祠里的这片花林。

  她不知道当她打从内心喜悦扬笑时,饶是他也会看得出神,只可惜她笑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不是她不爱笑,而是她的身分不允她喜形于色。

  去年拿下文武状元,她让皇上给塞进京卫里磨练,京卫里没人敢小觑她,今年则将她调进内阁,该说皇上终于释疑,并且看重她的能耐。

  「湖水绿襦衫绣缠枝叶,月牙白罗裙浅染彩霞,桃花红丝带与夫结缔,金银缀步摇偕子白首。」她低喃着,美目微眯,似是神往。

  「怎地,没酒也能行起酒令了?」宇文恭笑着调侃,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古怪。

  公孙令笑了笑,突道:「子规,如果有来世,我要当丫鬟。」

  宇文恭本是想笑,然而她的神情太过认真,教他不由问道:「为什么?」

  他所识得的公孙令,是个在旁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只在他面前撒野的姑娘,唯有在他面前,她可以当真正的自己,而他也乐于纵容。

  她一头长发束起,露出俊秀的面容,形如修竹,颇有谪仙之姿,当她不耐烦撒火时,却像个小姑娘般,那些看似冷硬的五官有了生气,彷佛三月天里纯白与粉红的双色重瓣杜鹃,香气袭人,迳自美丽。

  她的美丽,由他独占,尽由他收藏,一如她的表字,只有他能喊。

  公孙令面露向往地道:「可以当自己。」拿掉搪塞之词,唯有她最清楚心底的答案。

  宇文恭顿了下,脱口道:「你在我面前无法当自己?」难道就连在他面前,她也从没有卸下防备?

  「子规,你知道为何我替你取了子规这个字吗?」她侧着脸扬笑问着。

  晨曦在她俊秀面容上洒落淡淡金光,那恬淡笑意有点轻浅,却彷佛已是这张脸能够给予的极限。

  可这天底下无人比他还懂她,他知道,此刻的她是悲伤的,她总是将悲伤藏在笑脸后。

  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他没问她为何悲伤?

  徐徐张眼,树屋口不再有伊人身影,只见苍茫白雾缭绕。

  几年过去了,梦里的她恁地鲜活,悲伤如此明显,他为何没有追问,反倒打趣地说,他的表字是因为她嘲笑他幼时爱哭,所以取为子规。

  如今,他是再没机会知道,只因,她已不在。

  又或者该说,公孙令尚在,可魂魄却换了个人。

  五年前,公孙与同侪前往纵花楼饮酒却遭人毒死,再醒来时却换了个人,移魂的女子名为钟世珍,如今顶替了公孙的一切,依旧是当朝首辅,可她比公孙幸运多了,与皇上成了神仙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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