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希望我们的关系是怎么样?”这回,他问得可认真了。
“我……”是怎么样?就像临行前红姐一再叮咛的吗?
丫头啊,豪门公子多情多金固然好,可是也代表着危机更多,感情哪天说变就变,所以你别只顾着谈恋爱,一定得让自己有个保障才行,简单的说就是要有名分,最好是赶紧结婚然后赶紧生下孩子,这叫母以子贵,你要特别记住这一点!很多嫁入豪门的都是这样的……
这点心眼才刚在心里酝酿,瞅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辛彤忽然有点懊恼。
是她不够信任他,还是她太贬低自己,所以两人的感情必须靠着一纸证书来维系?甚至还必须以孩子为“利器”?
甩甩头,吸了口气,辛彤道出自己想要的相处模式,“不怎么样,就顺其自然吧。只是,就像红姐说的,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得好。”
“红姐要我们保持距离?”
“你确定要听?”她扬起眉,语气里带着些警告意味。
李御尧学着她挑挑眉,奉送一个无妨的笑容,鼓励她把话说完。
“红姐告诉我,对野兽来说,掠食是本能,所以呢,笼子里的一头牛,绝对比不上在草原上的一头羊,红姐要我别当那头牛。”
“也就是说,我是那头野兽?”
“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动物,而且男人的本质确实是存在比较多的兽性。”辛彤缓缓地道,就像在背书一般。
“看来红姐是真的教了你很多,你也很用心的学,害我都不好意思推翻她的话,所以——”李御尧顿了顿,脸上带着一抹诡笑。
“所以怎么样?”
“所以,依红姐的话,既然我是男人,就该好好发挥所谓更多兽性的本质才对,你说是不是?”他加深脸上的笑意。
辛彤正因他的话而呆愣,他已继续领着她,来到隔壁的房间,推门而入。
“辛彤小姐,这才是你的闺房,请你鉴定一下是否合格。”李御尧对她摆出恭迎的姿态。
至此,辛彤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一想到自己那般穷紧张,实在有够糗。
“你刚刚怎么不早说?”
“有差别吗?至少你担心的并没有发生。”他话锋一转,拉着她在房里四处瞧瞧,“这个房间你觉得怎么样?我特别交代人布置的。记得以前你最喜欢粉红色,虽然长大后喜欢的东西会改变,希望你没有改变太多。”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可是那种被呵护的感动丝毫不减,一如当年怀抱着那双新鞋子时那般。
“谢谢你。”置身在一室柔和的淡粉色系中,辛彤环视一圈后,吁口气笑了,“你知道以前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粉红色吗?”
“大部分的小女生应该都是这样吧?”
“是吗?只是我现在想想,当时自己会那么喜欢粉红色,应该是被影响的。”
“被影响?”
“对啊。以前你家常常办派对,那些小女孩总是穿着各式各样的小礼服、蓬蓬裙来,那时候我就觉得她们好漂亮,有一次,我忍不住开口跟爷爷说我也想要穿洋装,可是爷爷说,穿那个工作不方便。你知道的,家里愈忙,我就更要帮忙爷爷,所以呢,洋装最后当然还是没买成。不过……我曾经偷偷穿过别人的喔。”
“偷穿别人的?”
“记得那是某个宾客的女儿不小心弄脏换下来的,我偷偷试穿了下,在镜子前转了又转,幻想着自己是小公主,那一件就是粉红色的。当时那种满足感,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就是虚荣心。”辛彤笑了笑,摇摇头,“那时候实在很傻,对不对?”
一边淡淡述说着,她一边打开行李箱拿出衣裳,蓦地,一双强壮的臂膀将她的肩头牢牢圈住,行李箱也不慎打翻了。
李御尧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将她抱住,抵着她发丝的下巴轻轻磨蹭着。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盈满心头的疼惜和不舍,只能用一记温暖的拥抱取代。
“你……你这样子我怎么整理?看,都掉出来了。”她指着地面散落的衣物,笑着推他一把。
“我来帮你。”放开她,李御尧陪着她蹲下身去,却恰巧看见某个眼熟的物品。
是那双熟悉的粉红色童鞋。
两人的目光不禁交会,收抬的手也瞬间停止动作,最后几乎是同时伸出手,一把将鞋子拾起。
“你还留着?”
“嗯,这么新,丢了也可惜。”辛彤起身走向床头,将鞋子放置在床头柜上,淡淡地应道。
“问题是已经不能穿,就算再新,留着也没用了。”他跟在她身后。
“可是……”思忖着如何回应,她没有立刻掉头。
“可是你舍不得丢,而且将它随身带着。是因为我,看到它,你就会想到我,对不对?”他的双臂自她腰后拦抱,将脸枕在她耳畔低语。
他温热的气息袭来,自耳背掀起的热潮让辛彤微微颤了颤,闭上眼,叹了口气,几近无奈地低吟。“是,是的,你说的我都承认,可以吗?你……一定要这样吗?”
“怎么样?我怎么样了?”李御尧将她扳过身,正视着她。
“你就是想让我毫无保留,想看我掏心挖肺,现在你满意了?可是……你呢?”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渴盼。
“我哪能满意?明明活生生的人就在你身边,为什么要拿双鞋子取代?陪着你的应该是我,从现在开始,我会陪在你身旁。”他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啄吻她的唇。
“你会陪在我身旁……从现在开始?”
“从现在开始。”
“一直?”
“一直,永远。”李御尧眼神温柔,语气却坚决无比。
“尧……”再也无法按捺这份感动,辛彤张开双臂搂住他。
她搂着他的颈子,他抱着她的腰肢,两人的身躯紧紧攀附着彼此,四片磨蹭的唇也像沾了黏胶般,瞬间密不可分。
他狠狠地吸吮她的唇,当他整个霸住她的小嘴时,滑溜炽热的舌跟着窜入,在她嘴里翻搅。
一反之前的矜持,辛彤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回应着,一样热切的吸吮着他的唇,伸出舌尖与他相缠。
他们吸吮着彼此的唇舌,在急促的呼吸与模糊的低吟声中,展开一场教人欲罢不能的唇舌之舞。
紧紧相拥不断磨蹭的两具身躯,原本就像等待释放能量的火山,热气正如火如荼的窜升,在这般激情交缠的舌吻下,更恍如引弹一般,将那惊人的火力直接引爆。
“彤彤,你知道吗?就是这一刻,我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抱着你,感觉到你,拥有你。我想你,我要你……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李御尧温存的爱语在她耳畔热切的低回,字字句句将人醺醉。
她醉了,且愿长醉不醒。
“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从年幼时开始,缘续至今,辛彤所有的想望都在这一刻倾尽。
就是这一刻,抱着他,感觉到他,拥有他。
灵肉合一,交付彼此,他们眼里除了对方,天地万物已不复存在。
第6章(1)
一次又一次的狂爱贪欢,他们就像恨不得能倾尽所有为对方付出,无尽的甜蜜恩爱都在不言中。
“尧……”辛彤枕在李御尧的臂弯里,略带鼻音的声音中有着几分慵懒。
“怎么了?”
“我们真的能够这样……一直这样子生活吗?”
“当然!嗯……不,不行,不能一直这样。”他话锋一转,搂着怀里明显僵住的娇躯,接着说下去,“我现在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那面墙打掉,这样会比较方便些。”
那面墙?瞥了眼,辛彤马上知道他指的正是两人房间的隔墙,忍不住啐骂道:“方便什么?你不要得寸进尺喔!我才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赶你下床呢。”
“那你一定很快就会后悔,我可不希望半夜里被人撞破房门。”
“喂!你愈说愈过分喔!”她抡拳捶了他一记。
“欸,你想谋杀亲夫啊?”
“什么亲夫,你又不是我的……少胡说了。”她咕哝一句,却忍不住为这敏感的字眼而紧张。
瞧出她的不自在,他更加搂紧了她,接着忽然想到什么而深深吐了口气,低喃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相信我。总有一天。”
这是什么意思?算是一种承诺吗?辛彤正为他语气中的沉凝而臆测,他已经快速地凑向她的唇,给她深深的一吻。
交缠的热吻,烙在彼此的唇上,也烙在彼此的心版。
有些东西一旦烙在心底,便无法轻易抹灭,这一刻,李御尧更坚定心头的想法,有凶事是刻不容缓,且责无旁贷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李御尧拨了通电话给仍滞留香港的胡天烈——即胡天姿的哥哥,同时也是他多年的好友。
“你派两个保镖过来应付我一下,就不用关心我的死活了?”
话筒那端,胡天烈以宏亮的声音哀怨地这么说,即使没有亲眼看见那张阳刚的脸庞,这极不搭调的感觉已经相当可笑。
只是李御尧知道此时并不是搞笑的时机。
“天烈,有件事我必须先跟你说一下。我想,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决定跟天姿说明白。”
“什么?别开玩笑了,你明知道那会出事的!你听见了没?这样吧,等我回去,等我回去再说,好吗?你别乱来啊,否则……否则我真的会宰了你!见面再说!我马上回去!”
李御尧相信,应该很快就能看见胡天烈出现,同时,那也是终结一切纷扰的时刻。
只是,计划似乎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李御尧带子彤出外用餐,刚回到家,挽着辛彤正要进屋去,一道身影忽然朝他们奔来。
“尧哥!”提着因小跑步而飘逸的裙摆,随着一记娇唤,对方两条纤臂已经直接缠住李御尧的颈于,同时撞入他胸腔的头颅也逸出一串撒娇似的低喊,“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想死你了呢!”
辛彤原本被挽住的手早已被撞开,她伫立在原地,只能无语旁观。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迪一什么。
因为,她很快就得知眼前这名热情如火的女孩是谁。
“天姿,你不要这样……放手。”李御尧费力扳开脖子上那犹如八爪章鱼的手。
对辛彤来说,他嘴里喊的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胡天姿这个名字,她理应是陌生的,即使曾经出现在两人的谈话中,但也见有那么一次,可是,她却觉得对这个名字既熟悉有心惊。
为什么呢?
当目睹胡天姿腻在李御尧怀里撒娇,当下有如被撞击、撕裂、焚烧、穿刺等种种的感觉汇集而来,那种无法言喻的痛,让辛彤知道了为什么。
胡天姿,这个名字虽然只在他们的交谈中出现一次,却始终存在于她辗转起伏的思维里。
她是这么认真的思索着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跟李御尧的关系。
而随着每种假设的思量,她的心就得痛一次,就像眼前这般……
原来她所熟悉的,不是胡天姿这名字,而是这种痛,原来就算经过再三演练,痛楚的感觉并不会因此稍获纡解。
在脑子里演练的,至少她可以随时喊卡,甚至善待自己一点的话,也可以编织一个足以自我安慰的答案,可是现在……
第6章(2)
“她是谁?”不情不愿的离开李御尧怀里的胡天姿,终于发现了辛彤。
“我来介绍。”李御尧毫无迟疑地走到辛彤身边,拉起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大有宣誓什么的意味,“她是辛彤。”
“辛彤?她就是辛彤?”胡天姿讶声惊呼之后冲上前,一把抢过辛彤被李御尧握住的那只手,转而握在手里,热情万分地直嚷嚷,“我知道你耶!尧哥跟我说过你的事,他说你很可怜,还有,他说啊,你是他见过脾气最差的小孩呢!”
不论是过度热情的态度还是隐含的尖锐字眼,此时脑子里一片紊乱的辛彤都无法回应什么,甚至连表面上的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只是快速抽回自己的手。
这样的动作,绝对称不上礼貌。
“呃?”胡天姿夸张地瞪大了眼,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然后掉头望向李御尧,眼神显得无辜极了。
李御尧将一切看在眼里,忙不迭上前开口:“彤彤,我来替你介绍,她是胡天姿,是……”
“我是他的未婚妻!”胡天姿再次快速抢话,继续对辛彤露出粲笑,大声接着说:“我跟尧哥就快结婚了!你现在出现,正好可以喝到我们的喜酒喔!”
“天姿,别胡说!”李御尧扬声驳斥,本能地望向辛彤,只是两人的眼神却得不到交集。
辛彤看着胡天姿的笑靥,有种动弹不得的感觉。她动不了,也不想动,就怕稍有一个动静,接着而来的是毁天灭地的崩裂。
“我哪有胡说?”胡天姿再度偎靠过来,嘴里回应着李御尧,眼睛却瞅着辛彤,笑容依然甜蜜,“虽然我们还没有订婚,但不管是李家还是胡家,甚至是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们结婚是迟早的事啊!而且,伯母跟我爸妈已经决定了,等你过生日,就让我们先订婚。”
“什么?这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李御尧显得相当震惊。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你忘啦?昨天我才传简讯给你,说要送你一个很特别的生日礼物,就是我们订婚的事啊。怎么样,这个礼物够特别吧?你高兴吗?”小鸟依人的胡天姿娇羞不已。
听闻至此,辛彤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筒讯?是那封他所说的“垃圾简讯”吗?她看着他的眼,解读出某种焦切和不安,更确定了自己所想的。
他欺骗了她。不论如何,他确确实实说了谎。辛彤以绝望的悲愤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掉头迈开大步欲离去。
这一刻,李御尧很清楚的知道,她的每个步伐都象征着一种距离,选择离开的是她,但实则遭到驱离的是他,且将离她愈来愈远……
“彤彤!你不能走!”快步追上前,李御尧伸手想拉住辛彤,不料辛彤这时候忽地一个转身,同时奋力扬臂。
猝不及防地,他整个人往后踉跄。辛彤对此吓了一跳,本能地探出手想挽住他即将仰倒的身躯,胡天姿却抢先一步。
“尧哥!小心哪!”疾呼一声之后,扑上前的胡天姿已经整个被李御尧压覆住,立即传来痛呼,“哎哟!”
“对不起……天姿,你怎么样?还好吧?”李御尧马上撑起身子,同时想搀起胡天姿。
“我……哎呀!好痛喔!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很痛,我站不住啦!”胡天姿紧紧抱住急着起身的李御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