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来?”
“大师兄动作真慢,应该让二师兄去的。”
“别吵,再等等。”
“来了!来了!”
“小师妹和大师兄来了!”
葛香兰用完早膳,正准备出门走走,结果大师兄找上她,说是要她随他去一趟后院,有个礼物要给她,于是好奇地跟来。
“各位师兄怎么都在这里?”而且个个对她笑得一脸神秘。
“小师妹,快看!”秦风示意众人让开。
葛香兰这才看到方才被师兄们围住的竟是一座秋千,她眼眸瞬间一亮,惊喜地走上前。
“小师妹,快坐上来试试。”
刘原拉她坐上秋千,待她双手握好两旁绳索,即从她身后轻轻推动,葛香兰笑得像孩子般开心。
师兄们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让原就美艳的容颜,因笑容而更形出色,令人移不开目光,大伙瞧了也开心,纷纷轮流在她身后推动,就为了她脸上的笑容。
“小师妹,你上回说小时候没玩过秋千一直想玩,我跟大伙讨论后,决定送你一个礼物。这个礼物你喜欢吗?”秦风站在一旁听着小师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笑问。
“谢谢各位师兄,我很喜欢!”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师兄会放在心上。大家对她这么好,半年时间一到,她怎么舍得离开大家……
“你们全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练功!”
陡然一道如雷吼声在人群外响起,众人瞬间作鸟兽散。
“爷爷,快来帮我推!这秋千是师兄们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葛香兰开心地朝叶霸天招手。
叶霸天瞧见孙女灿烂的笑容,不自觉地走到她身后,大掌轻轻推动她。
瞧孙女一荡高即笑得跟孩子般开怀,令他嘴角忍不住地扬起。
“这群臭小子,倒是挺会逗你开心的。”
“爷爷!我要再荡高一点。”葛香兰使唤的口气很是理所当然,谁教他把师兄们都吓走了。
叶霸天脸上的笑容加深,手掌微使劲,让孙女荡得更高,清亮笑声缭绕整个后院。
“瞧见了没?师父脸上的笑容。”
“是啊,也只有小师妹可以让师父笑得那么高兴。”
躲在一旁谈论的师兄弟们,在遭到一记虎目瞪视后,忙不迭地争相离开。
“梅莺,爷爷还有事,你自个儿在这里慢慢玩,小心点,可别摔出去。”
叶霸天交代完,一脸笑意地大步离开。
葛香兰自个儿荡了会,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让她再次荡高,侧首一看。
“怎么来了?”
“兰丫头,我都不知道你喜欢荡秋千。”
齐武躲在一旁看了许久,瞧她的师兄们为了哄她开心,专为她造了一座秋千,就连叶霸天都陪她玩了会,反观他呢?
葛香兰笑看他的一脸自责,也不说话,静静地任由他推着缓缓荡高。
“看你跟大家处得那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齐武没想到她这个冒名者竟然能融入金刀门上下,还深获大家喜爱。
“你要回凤凰城了吗?”葛香兰听出他语气中透着离别意。
“我想你娘了,也该回去看看她了。”齐武望向远方,脑海中浮现另一张艳丽姿容。
“帮我问候娘。如果你要再来赤霄城,帮我带些好吃的糕点。”
葛香兰对他要离开并不觉得难过,就像两人每次短暂的相聚后,他最终还是会离开几个月再回来。
齐武笑得一脸疼宠,轻摸她的头;这丫头自小就习惯他不在身边陪伴,也只能怪自己失职了。
“兰丫头,你就一点都不难过我要离开,我可是很舍不得你。”
“那好,我们一起回去见娘;娘如果怪我,你可要挡在我面前喔。”
葛香兰轻皱俏鼻,一副小女儿娇态,斜睨身后的人。
“哈哈哈!你师兄们和叶老都那么疼你,是真是假又如何,人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的。兰丫头,你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
齐武双手微使力,令晃荡的秋千停下,在她面前蹲下,将她轻拥入怀。
葛香兰任由他抱着,在他怀中闷闷道:“你是怎么一回事?这次见到我,那么喜欢抱我。”
齐武轻笑,大掌揉揉她的头,疼爱地笑道:“兰丫头长大了,愈来愈像你娘了,不过性子可别像你娘那么难缠,不然唐轩日后可有得受了。”
葛香兰往他怀中轻捶抗议:“娘都没嫌弃你了,你还敢说娘。”
“是是是。只要遇上你们母女俩,就都是我的错。”齐武放开她,与她面对面,一副认错的语气。
“你知道就好。”得意地微仰下巴。
“你自个儿在这里一切要小心。”
“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年纪愈大愈啰嗦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我啰嗦。”
“你本来就比娘还啰嗦。”
就在齐武不放心地叮咛、葛香兰不耐烦的漫应中,两人的对话演变成为斗嘴;躲在一旁角落、看了许久的一道月牙白身影俊脸含笑,静静地听着。
阴暗的柴房里,两名男人坐在冰冷的地上,神情警戒地注意着四周。
他们被人从身后打昏,醒来后发现被禁锢在一间柴房里。两人被关了一天一夜了,任凭他们如何喊叫都无人回应;角落里有个狗洞,有人会从外头送水和饭菜进来;狗洞太小,无法让一个大男人爬出去,但他们可藉此知道外头的时辰。
陡然,柴房外头传来锁链开启的声音,两名男人倏地全身戒备。
木门由外被推开,乍亮的光线一扫柴房里的黑暗,也让两人看清走入的男人。这一看,两人俱皆脸色愀变。
“原来是唐二少爷捉我们兄弟来,就不知您为何要这么做,我们兄弟并无冒犯您的地方。”陈永认出是唐轩,神情谨慎地问。
唐轩俊脸含笑,仍是一贯的温文无害;可两名男人却不敢掉以轻心,只因那一夜他们曾跟他交手过;他从杏花楼十几名护院手中救走锦绣和另一名女子,若非慑于唐家庄的威名,李嬷嬷也不会咬牙吞下。
“请你们来是有事想要问你们。”唐轩负手站在两人面前,黑眸锐利地直视陈永。
“就不知您想问什么。”
“就从你们身为杏花楼的护院,为何会使唐家庄的毒开始说起吧。”唐轩目光扫过两人,瞧两人瞬间变了脸色,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两名男人彼此对看一眼,垂下头来,一声不吭。
唐轩朝身后下属使了个眼色,四名男人上前,分别捉住两人,并强喂他们各一颗药丸。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陈永激动地问。
“噬心之毒。很快地,你们的心脏就会像被虫子啃咬般难受,每隔半个时辰发作一次,每次会痛上一刻钟。不妨告诉你们,大部分中此毒者,宁可选择自杀,也不愿忍受这种噬心之痛。”唐轩在两人面前来回走着,欣赏着他们惊恐的神情。
没多久,两人痛得脸孔扭曲,但因双臂被人架住,身体痛得整个往前倒,且不时发出惨叫。
“我这个人一向很有耐心,如果你们受得了这种痛苦,我可以慢慢等你们愿意说出来。”
唐轩坐在下属搬来的木椅上,好整以暇地静待两人可以忍受多久。
“我说……我说……快……给我们……解药。”陈永痛得脸色翻青,咬牙求道。
唐轩使了个眼色,一名男人走上前,分别往两人嘴里塞了颗药丸,没多久,两人的痛苦渐缓。
“毒药是李嬷嬷给我们几个她比较信任的人,至于李嬷嬷为何会有唐家庄的毒药,我是真的不知情。不过,有一天夜里,我经过李嬷嬷房外,听到了李嬷嬷不知在跟谁说话,她喊那人二爷……”陈永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全说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闻言,唐轩俊脸沉凝。果然是二叔,他真的没死!
第8章(2)
此时,秦伟脸色有异地走了进来,在唐轩耳边低语,唐轩俊脸骤变,倏地起身往外走去。
金刀门大厅里聚集了唐家众人,叶霸天神情严肃地坐在首位,一双虎目直瞪着站在他面前的赵丽珠。
“你说有人冒充老夫的孙女?”
“没错。叶掌门,现在在金刀门的不是你真正的孙女,而是冒充的。”赵丽珠扫视过在场金刀门的几名弟子,大声地说。
此时,唐轩正好踏入大厅,赵丽珠双眼一亮,暗忖二表哥来了,等会精采重头戏要开始了。
“霸天,丽珠这丫头说是有人证可证明梅莺是冒充的,我看这兹事体大,所以赶紧带她过来,让她亲自向你解释清楚。”唐枫手抚白须解释。
“刘原,去把梅莺找来!”叶霸天朝一旁的弟子吼道。
“是。”刘原一脸惊疑地迅速离开。
“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说梅莺不是我孙女,那她又是谁冒充的?”叶霸天再问。
“冒充叶掌门孙女的叫葛香兰,是凤凰城一家青楼鸨娘的女儿。她冒充您的孙女,只怕真正的叶梅莺已遭不测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大变,一阵哗然。
赵丽珠得意地环视众人,在触及二表哥黑眸底的冷厉时心下一凛。
“不可能的!师父,别听她胡说,小师妹怎么可能是假冒的!”秦风大受打击,一脸不信。
“师父,小师妹是我亲自从凤凰城接回来的,不可能有假!”
石影奉师命前去凤凰城带人,小师妹身上有师父的信物,他坚信自己不可能认错人。
“你有何人证,可证明你所说的话属实?”叶霸天双手紧握椅把,面孔一沉,厉声再问。
白秋霜在赵丽珠的示意下,将身后的妇人给带了出来。
“叶掌门,这位庄大婶曾在群芳院里帮忙打杂过,等一下就由她来亲自指认。”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金刀门弟子坚持不信的气氛下,一抹艳丽身影踏入大厅。
“爷爷,你找我?”
葛香兰美眸掠过在场众人,与唐轩担忧的眼神短暂相交,最后落在叶霸天严厉的脸上。
“梅莺,这位赵姑娘说你并非老夫的孙女,而是叫做葛香兰,你对此有何解释?”
叶霸天一双虎目直视着她无惧的神情。
“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庄大婶,在群芳院里打杂了三年,后来搬离了凤凰城。离开时,小姐你还特别买了些玩意说是要送给我的孙子玩。”
庄大婶愈说愈小声,神情惊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似乎害了小姐。
“我记得。你孙子一向体弱,现在身子可有好些?”
葛香兰的回应等于承认了她是冒充的,这令在场众人脸色殊异。
“你真的叫葛香兰,并非老夫的孙女叶梅莺!?”
叶霸天一脸厉色,倏地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吼声如雷。
“是的,我的确不是你的孙女。”葛香兰回答得十分坦荡,无丝毫被揭穿身分后的羞惭。
“你……你为何要冒充梅莺?梅莺现在又在何处?”
叶霸天激动地指着她鼻子,不愿相信这几个月来自己疼爱的人竟然不是亲孙女。
“爷爷……不……叶掌门,请你先看完这封信,就会明白这一切了。”
葛香兰从怀里取出一封叶梅莺亲手写的信。好在她聪明,事先叫那丫头写好信,就怕会发生此刻情形。刚才三师兄脸色有异地来灶房找她,她询问之下,心底就有数了,于是先回房拿了这封信出来,待爷爷看完,一切就明了了。
叶霸天接过信,抽出信纸,摊开来看,这一看,脸色变了又变。
“叶掌门,现在你明白了吧?梅莺胆小,因自小就听她娘说,你不仅力大无穷、声如落雷,更是个可怕的人。身为她干姐的我,在她的泪眼和我娘的逼迫下,只好被迫冒充她的身分前来,为期半年。你放心,那丫头现在活得好好的,和她的新婚夫婿住在梧桐城。既然现在我假冒的身分被揭穿,我立即修书一封,要那丫头自个儿前来说明一切。”
葛香兰双手一摊。这样也好,从此她就不用再假扮梅莺了。
“这封信真的是梅莺亲笔所写?”
叶霸天虎目瞧着她坦荡的眼神,无丝毫被揭穿身分该有的心虚,心下其实已相信了她的话。
“没错,确实是那个胆小如鼠的丫头所写。”
“叶掌门,只凭一封信,并不能证明真的是叶姑娘亲手所写,说不定叶姑娘早已被她所害,你怎么能轻易相信她的话!况且她冒充你的孙女,骗了你们大家,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赵丽珠急忙上前提醒,她可不想让这个出身青楼的女子那么快脱身。
“赵姑娘,这是我和金刀门的事,你一个外人,好像没有说话的余地。”
葛香兰美眸一眯,双臂环胸,心底明白她找来庄大婶当众揭穿她的身分,定是不安好心。
“你……你出身青楼,娘亲又是鸨娘,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前来冒充叶掌门的孙女,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赵丽珠故意当众贬低她的身分,刻意瞥了二表哥一眼。
“赵姑娘,我劝你说话小心一点。我出身青楼又如何?我娘亲是鸨娘又怎么着?我们群芳院从不干逼良为娼的事,相反的,还收留一些身世可怜的女子;我们母女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行事光明磊落,绝不像有些人就算出身良好,却在背后做出伤人的肮脏事来。”葛香兰艳容含怒,眼眸危险地眯起,一步步逼着赵丽珠后退。
赵丽珠原想在众人面前羞辱葛香兰,没想到反倒被她的气势给逼得节节败退,吓得躲到白秋霜背后。
“没错。小姐和葛大姐都是好人,这一点群芳院的众人都可以作证。小姐,对不住。那两位姑娘对我说,只要我来到这里和你相认,就会给我一笔银子,我没想到会害了你,我马上离开。”
庄大婶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丢到赵丽珠和白秋霜面前,朝葛香兰弯身告罪后,立即离开。
庄大婶一走,大厅里顿时陷入一股沉滞的气氛,唐家众人目光谴责地射向赵丽珠。就知道这丫头每次来总会带给他们麻烦,没想到竟一次比一次大。
“好啦!现在既然真相大白了,那我也该离开了。”
葛香兰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要离开时心中竟会如此不舍。
“谁说你可以离开的!?”叶霸天吼声再起。
“叶掌门既然已知我并非你的亲孙女,那我又何必留下?”葛香兰问着一脸怒气的叶霸天。
“赵姑娘说得没错,就算你要走,也要等到梅莺回来,证明你所言非假才能走。我金刀门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叶霸天虎目直瞪着她,一听到她说要走,一股怒气瞬间由心底窜起。
“如果我坚持要走呢?”葛香兰走到他面前,倔脾气发作,当下就想离开。
“除非你打得赢我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