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阴暗的云层雷电交加,密林里不时出现一闪而逝的光芒,让人感到一种诡谲的气氛正迅速弥漫。
「王爷,就在前头。」
一行六人冒雨上山,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而那位被称作「王爷」的,其实是一位不过十六岁的少年,但此刻他脸上完全没有少年该有的开朗表情,反倒是异常沉重。
只因他文静的十岁大妹仪葶前些日子带着贪玩的七岁小妹仪翎偷偷出门玩耍,结果却遭到歹徒绑架,小妹机灵的逃了,大妹却被挟持,直至今日歹徒被捕,他才终于得知大妹的下落。
来到山林里一栋隐密的破屋前,一股浓厚的恶臭味瞬间迎面袭来,让少年更加忐忑不安,他和属下们忍着恶臭走进破屋,一幕让人震惊的画面顿时映入众人眼里。
一个娇小的身躯,躺在破屋中间,尸身早已腐败,面目全非,但身上那袭淡绿色的丝质衣裳却不容错认,的确是仪葶格格被绑架那一日所穿,她最爱的衣裳。
少年死瞪着眼前的尸身,久久不发一语。
属下们压下悲痛的心情,赶紧安慰他,「王爷,请节哀。」
深深吸了口气,少年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原本混乱的脑袋也渐渐理出思绪,冷静的命令,「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好好埋了格格,但这件事情绝对要保密,不准让福晋还有仪翎格格知道。」
如果让她们知道大妹遇害,额娘绝对会悲痛不已,而小妹心中将会出现永远无法抹灭的阴影。
「那……福晋如果问起,咱们该如何回答?」
「就说咱们追到这里,并没有发现仪葶的行踪,她可能自行脱逃,不知跑哪去,让她们怀有一丝希望,认为仪葶总有一日会回来。」
「是的,王爷。」
那一日,诚郡王府的仪葶格格因绑架而失踪的消息便传遍京城,成了一个无解的谜团,众人都信了,福晋和仪翎格格也信了,日日期盼,这位亲人总有一日会再回到她们身边。
然而知道真相的,只有亲眼目睹残酷事实的仪钦郡王和五位护卫,他们将这个秘密埋藏内心最深处,不曾提起。
没想到九年后,突然有个女人出现,她有着和福晋、仪翎格格相似的样貌,还有着和仪葶格格相似的文静气质及同样的年纪,她说—
她就是诚郡王府寻找多年未果的仪葶格格。
第一章
兰馨在诚郡王府内盲目的走着,看起来像是随意乱逛,其实是在牢记郡王府内的地理位置,好替往后做准备。
或许是惠嬷嬷事先替她灌输的诚郡王府结构位置图起了作用,府内的每个院落在哪里,她毫无困难的便摸透,而且不需要多加记忆便在脑海里有印象,就好像她真的在这里住过一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她不久前才第一次踏入诚郡王府,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很多事情她都还在适应,努力记住,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要是让人起疑的话,她就完蛋了,不只她,有可能连“他”都……
“姊姊!”
就在兰馨独自一人在花园内想得入神之际,一名十六岁的娇俏少女突然朝她冲了过来,她开心的拉住她的手,叽叽喳喳地道:“我和额娘正在找你,没想到你跑到这里来了,咱们快去额娘的房里吧。”
兰馨漾起文雅的笑容,任由她拉着走,柔声问:“仪翎,怎么了?”
“额娘让人拿了好东西回来,正等着姊姊去挑呢,现在你可是王府内大家捧在掌心里的宝,额娘真偏心,还说在你挑完之前,我不准动手,要不然就要罚我今晚吃不到最爱的贵妃鸡。”
少女看似抱怨,但语气却像是在向兰馨撒娇,让她脸上的笑容更深,“那等会我就叫额娘让你先挑,好吗?”
在诚郡王府里,她不是兰馨,而是众人口中文静柔婉的仪葶格格,她必须让大家信任她,对她的身分完全不起疑,这正是她进王府的目的之一。
拜她的容貌所赐,几乎所有人在短时间内就接纳她,毫不保留的欢迎她,如福晋和仪翎格格。
听到姊姊说要让自己先挑,仪翎马上摇头,“才不要,东西我已经够多了,当然是让姊姊先挑喽,你才刚回来,什么东西都得重新准备,就算全部让给你也没什么不对。”
“真的?可是我刚才似乎听到有人在抱怨呢。”她故意逗她。
“那……只是说着好玩嘛。”仪翎俏皮的轻吐舌尖,“我已经好久没有姊姊可以撒娇了,姊姊好不容易回来,我当然要把之前的份一口气补齐呀。”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福晋所住的院落,仪翎一打开房门,就见额娘坐在花厅内喝茶,她马上拉着兰馨上前问安。
福晋的脸上立刻漾起慈爱的笑容,起身来到兰馨面前。
“仪葶,额娘让人挑了几块上好绸缎布料,要替你裁些新衣,快来看看,喜欢哪几块尽管说,如果不够或不喜欢,额娘明日再让人送些新货来。”
“额娘,我不需要,反正身上这些衣裳都还可以穿—”
“我的仪葶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可以让你受委屈?过来吧,挑几块喜欢的,额娘马上找师傅帮你裁制新衣。”
“是呀姊姊,挑挑吧,我也很想看你穿漂亮的新衣呢。”仪翎热络的怂恿她多挑些。
看得出来,这对母女期盼仪葶格格回来已经盼了九年,看到她出现,她们除了开心之外,巴不得把累积九年的疼爱与撒娇都在短时间内弥补给她,对她可说是疼宠到了极点。
但她们对她越好,只让她感到越心虚,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仪葶格格,她混进王府是有其它目的,只是她不能讲也不敢讲。
虽然她们彼此间相处得非常融洽,就像是真的一家人,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当揭开真相之后,她们只会恨她,再也不会对她这么好了。
因为她是祸害,会替王府带来灾难的……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漂亮绸缎,兰馨根本无心挑选,只是下意识随手挑了几块布应付一下。
没想到福晋看到她挑的布匹,双眼泛着泪光,激动的连连点头,“仪葶最爱的还是绿色,跟从前一样,没有改变。”
“呃?”
兰馨赶紧一瞧,才发现自己不经意挑出湖水绿,或许是运气好吧,因为她不曾听惠嬷嬷提过,仪葶格格特别喜欢什么颜色,她只是凭感觉随意挑罢了。
仪翎故意取笑福晋,“额娘,姊姊没变很好呀,这样子你也要哭,真的很好笑耶。”
“死丫头,居然敢损你额娘,罚你今晚没贵妃鸡吃。”
“什么?我明明就没有和姊姊抢这些布料呀……”
看着她们母女俩斗嘴,兰馨脸上的笑意更深,但内心却对她们越来越感到愧疚与不安,她很喜欢她们,却注定得背叛她们,这让她很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来……
“额娘,你这里还真是热闹呀。”就在此时,一道俊逸的身影带笑的站在门边,“原来仪葶和仪翎都在这,难怪会闹烘烘的。”
兰馨马上谨慎恭敬的打招呼,“大哥。”
“大哥,你回来啦。”仪翎倒是毫不扭捏的来到仪钦身边,心里打定主意要让他也知道母亲的糗事,“我告诉你,额娘刚才真好笑,姊姊只是选了她一直都非常喜爱的绿色布料而已,额娘就感动得差点要哭出来,你说好不好笑?”
“哦?原来仪葶还记得她最爱的颜色呀!”
从她主动来到王府,说她是失踪已久的仪葶格格,仪钦郡王就不相信她,本想将她赶走,是福晋瞧见她的第一眼,便认定她是仪葶格格,还说母女连心,她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就这样留她下来。
她对他们说,自己九年前从歹徒手中逃离时出了意外,失去记忆,幸好被一对善良的夫妇捡去,直到最近才回想起从前的事,回来找他们,福晋毫不怀疑的全信了,仪钦郡王则私底下去找过她所说的那对善良夫妇,证明她所说的不假。
当然,那对夫妇早就被收买了。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她是假扮的之前,仪钦郡王暂时接纳她,待她也非常和善,但她就是知道,他一直在观察她,等她露出更多破绽,以便揭穿她的身分。
仪钦脸上的笑容不变,一副兄长的语气问:“仪葶这一阵子还习惯吗?你的院落还缺些什么,尽管开口告诉总管,知道吗?”
“多谢大哥的关心,有什么需要我会主动开口说的。”
“好啦,既然仪钦也回来了,正好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膳。”福晋随即起身牵住兰馨,“仪葶,咱们走,我一定得要替你好好补一补,要不然你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摸起来就心疼啊。”
仪翎也马上靠到兰馨的身旁,故意隔着她问:“额娘,那我到底有没有贵妃鸡可吃呀?”
“你呀你,就只知道吃。”
“哈哈……”
兰馨无法拒绝两人对她的热络,任由她们俩拉着离去,当眼角余光扫到跟随在她们身后的仪钦,见到他脸上那寓意不明的笑容时,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福晋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异样,“仪葶,你怎么了,会冷吗?”
“额娘,我没事。”兰馨赶紧扬笑回答。
别多想,现在的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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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仪翎的指点,兰馨才知诚郡王府一处荒废的院落里有个年久失修的墙洞可以溜出府,这是仪翎和她姊姊仪葶格格小时候常常溜出门的途径,她现在正好用得上。
深夜,趁着大家都入睡之际,她偷偷溜出房间,来到荒废院落,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仪翎所说的那一道墙。
虽然墙洞有点小,但还是勉强可过,她花了一点力气才穿过墙洞,顺利来到郡王府外。
大街上安静一片,她走过几个转角,好不容易在路旁找到马车,车上待命的男子一看到她,马上打开车门,让她顺利坐了进去。
“兰馨小姐,请坐稳了。”
“谢谢你,子冀。”
一确定没有人暗中跟随兰馨之后,他马上驾车离去。
马车一动,她的心也开始卜通卜通越跳越快,有着无法说出的期待。她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虽然人在诚郡王府,但她的心其实一直都在他身上呀,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当仪葶格格,她只想待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就算永远见不得光也不要紧……
马车来到城郊,在浓密林荫里有一座雅致的小别院,别院内还有灯火,就像是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到来一样。
马车一在别院门前停下,惠嬷嬷马上开门迎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兰馨小姐,贝勒爷已经等你有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我马上过去。”
一下马车,进到别院,她的脚步就逐渐加快,一方面不想再让他多等,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想快点见到他,一解这阵子的思念之情。
穿过曲桥,来到熟悉的房门前,门里正透出烛光,她毫不犹豫的推门进去,“立淳……”
结果她一进到房里,却没瞧见所思念的人。当她正感到困惑之际,背后的门突然响起关上的声音,紧接着她便被拥入一道熟悉的温暖胸膛中,男人慵懒的将下巴靠在她的颈窝处,亲密无间。
“这么急着来见我?嗯?”
她偏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男人,他和仪钦差不多年纪,二十五岁左右,俊朗的面貌足以迷惑众多女子,笑容中带有一丝像是要蛊惑她的邪气,让她难以逃离,心甘情愿的沉醉在他的气息里。
“是惠嬷嬷说,你已经等我有一段时间了。”
“既然知道了,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我不知道……”
看着她愣住的神情,立淳更是勾起开怀的笑容。她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他,他可以主动来取,她就不必费心再苦恼了。
俯身吻住她的唇,他将她的身体转向面对他,让两人紧紧相贴,兰馨非常柔顺的迎合他,轻启樱唇,让他顺利尝到她口中的甜美,勾住她羞怯的舌,引诱她热情的回应他。
她的身体开始发热,意识逐渐迷乱,他在她背上游走的双手勾起她内心深处的,被他调教过的身子诚实的反应渴望,她想要他,想要他好好的疼爱她,就像之前一样。
“立淳……”
她娇媚的低喃让他双臂一紧,对她的迅速被勾起,同样强烈的想要得到她,他马上将她放倒在床上,解开她衣服的盘扣,囓咬着那雪白柔肤,肆意品尝她的一切。
忍耐多时的一得到发泄的机会,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强悍的她,引起她略微难受的轻哼出声,抓住他臂膀的双手忍不住使力掐住,带给他些微痛感,却止不住他疼爱她的动作越来越大。
“兰馨,忍着点。”他吻着她因情欲而泛红的脸蛋,轻含着她的耳垂,哑声的哄着,“一会就过去的,等会就不难受了……”
兰馨紧抱着他冒出薄汗的背,承受着他一次强过一次的挺进,原本的不适慢慢转变成酥麻的,让她不由自主的娇喘出声,就连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陷入迷乱中。
她是属于他的,她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没有第二句话,她把身心全都奉献出来,只给他一个人,只让他占有……
过后,两人低喘的紧紧相拥,久久无法从刚才的欢爱中平复下来,房内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气息,缠绕着他和她,让两人贪恋着刚才的美好欢愉。
兰馨疲累的靠在他怀里闭目休息,舍不得太早离开他。立淳则是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披垂的发丝,还有光裸滑溜的背,像是摸着一只温驯的猫儿一样,享受着怀中人儿的乖巧听话。
等到情欲被压制住后,他瞧着她的眼神也冷静不少,刚才的浓烈迷恋消逝无踪,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他微撑起身,低瞧着还赖在他怀中贪睡的人儿,开始问起正事,“混进诚郡王府的计划进行得还顺利吗?”
兰馨不管是身体或意识都感到万分疲累,却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回答,“大部分都算顺利,只除了小部分……”
“哦?什么小部分?”
“仪钦郡王,他始终不相信我是真的仪葶,对我还存有戒心,其它人则是早将我当成一分子,对我的身分没有任何怀疑。”
听到她始终无法让仪钦放下戒心,立淳的表情又冷下不少,“为什么他会怀疑你,难道你伪装得还不够?”
“我不知道,福晋和仪翎格格没有任何疑问便接纳了我,照理说我如果有任何破绽,福晋和仪翎格格也会瞧出来的,就是仪钦郡王始终对我有疑虑,我也不懂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