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多月漫长等待后,终于收到过稿通知,其间编辑不断透过信件与电话指出我的不足之处,给予的建议既中肯又犀利,让我有更多审视自己作品的机会,也更能掌握修改的方向。在修稿的同时,这些缺点在我心底愈来愈明显,我也愈来愈明白,「创作」这件事还是需要经过某些过程才能有所成长,在此,我要先谢谢喵喵屋亲切的文编小姐们给我的批评与肯定,没有妳们,我不会变得更好,这些绝对是真心话!因为喵喵屋是新成立的出版社,而我也是新踏入这个领域的新人,因此被告知要写这篇序时,不免显得小心翼翼,然而千言万语却摸不到半点头绪,这个毛病一直困扰着我,记得从前在学校里最害怕的就是要上台自我介绍,大家都知道光凭短短几句话就要说清楚一个人并不容易,而此时,我也同样备感困难。首先要感谢喵喵屋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在这里,说些心底的话,当然,更感谢正在看这篇序文的你们,在我写这篇小说的同时,也正好是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如果还有一点点快乐,也是因为希望能有人阅读我的故事,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我很快乐,真的!
关于这个故事──也是因为一只兔子
我依稀记得一年半前的午夜十二点,有一只兔子走进我的生命,那是个寒流来袭的夜晚,我只考虑了两个小时,就决定把这只即将被送养的兔兔抱回家。或许是因为那么一点点不忍心,从此以后,祂成为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养了祂之后,我才知道从前对养兔子的观念错得离谱,其实兔子是喝水与吃干燥牧草的,而且最好不要让祂吃太多含有水分的蔬果,包括红罗卜、高丽菜等。我开始迷上兔兔的网站,迷上逛宠物商店,我的第一次网路购物的经验,也是为了替祂买一批干草,冬夜尽管自己冷得半死,仍坚持把最温暖的电毯给祂;但是祂回报我的,是许多寂寞夜里的陪伴,是许多伤心时刻的安慰,现在,祂就我脚边翻箱倒柜的,寻找被我藏起来的香蕉,看祂一副猴急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我承认,我是个有点顽皮的主人(笑)。
有一阵子祂因为皮肤病必须找专门的动物医生,我找遍各大网站寻找可以信赖的医师,才了解原来兔兔在宠物界是很弱势的一群,懂得替兔宝医病的医生太少,而且价格昂贵。在往来宠物医院的过程里,这个故事突然来到我心中,我强烈地希望能写一段动物医生与饲主的爱情故事,以弥补我这小小的幻想,于是,我开始替申冬澈与方蔚蓝编织一首甜蜜的恋曲。可是一开始我的设定并不是这样的,我想写一个好好医生与呛辣小姐的恋爱故事,让他们一面吵架一面谈恋爱,这样光想就觉得好过瘾!无奈因为当时我的心情极度沮丧,所以把女主角蔚蓝写得有点忧郁,又因为接触一点点哲学的书籍,后来故事的转变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不过我并不后悔这样的改变,毕竟只有写跟自己心情相近的东西,我才觉得有真实感,就如我书中所写的,才能找到一丝自己存在的价值。虽然大部分外在的我,总是给人开朗明亮的感受,不过在文字里,我只想做我自己,写我想写的,爱我想爱的,对我来说,这是最幸福的事,所以我想我还是很幸运的,有一片天地可以让我尽情发挥,不管有没有人认识我,不管有没有人喜欢我的故事,我都会坚持下去。
最后,还是要再次感谢喵喵屋,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鼓励,因为写作一直是我最执着的喜好,也是一个发泄情绪的窗口,很多时候,写的都是当下的感觉,笔随我心,勉强不得,所以如果有些文字表达得不够好,也请大家多多包涵,我会努力改进,希望将来能写出更多更好更成熟的作品与大家分享,谢谢!
写于有MOMO陪伴的夜里
楔子
申冬澈医师,三十一岁,是「妮妮非猫犬科兽医诊所」的创办人,他喜欢生活规律,凡事按部就班,一切按照规矩来,当然,规矩是人订出来的,而申医师的癖好之一就是喜欢「订规矩」。因为生活如此固定,每天早上九点一定会准时打开诊所大门,而他的诊所正好是方蔚蓝小姐每天上班必经之路。方蔚蓝小姐,二十七岁,是「流金百货」的专柜小姐,虽然说得一口吓吓叫的「恋爱经」,可是遇到男人却完全使不上力,甚至还有点低能,当然,只限于对她的男友,对其他的男人,可就没那么容易应付了。
她有时忧郁,有时却又开朗的不得了,说穿了,就是情绪化了点。每天,她搭的公车都会经过申医师的诊所,不过,对她而言,申医师与他的诊所就和所有窗外的背景一样,毫无意义。
忽然有一天,方蔚蓝走进了申冬澈的兽医诊所,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在相识之前,他们的相遇叫「错过」,而相识之后,他们的相遇叫「缘分」。
遇见方小姐以前,申医师始终以为像他这么热爱规律生活的人,铁定会选择性格稳定的女人当作终身伴侣,可是,遇到方小姐,他的生活完全脱序。
首先,命运让方小姐打乱他心跳的节奏,接着打破他所有的规则,最后,他还很没原则地让她牵着鼻子走。
他才知道,原来爱情从来不是他所能设定。
遇见申医师以前,方小姐谨守着一段没有爱情为基础的男女关系,以为会这么庸庸碌碌地走到人生的尽头,可是命运把申医师送到她面前,让她发现希望、看见快乐,于是,她选择抓住这个好男人。
而这个爱情故事的起源要从一只兔子说起……
第一章
申冬澈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方蔚蓝的情景。
那时,他刚关上诊所的铁门,准备回家去。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只见一道纤细身影慌慌张张地下了计程车,冒着雨直往他的方向冲过来。昏暗的街灯下,申冬澈看不清她的脸,娇小的她,顾不得浑身湿透,拚命保护着她手上的大包裹。深夜急诊的事件他遇多了,于是本能地重新打开铁门,让她进来。「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宝贝!」迎上他的,是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瞬息,令申冬澈不由地失了神。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大毛巾递给她:「先把头发擦干再说。」
「不,我不要紧,医生,我的兔子快死了,请你先看看牠。」她摇头拒绝,声音颤抖。
「听我的话,天气这么冷,淋雨很容易感冒,如果连妳也生病了,那谁来照顾兔子?」他语气冷淡,不为所动地皱了眉,身为兽医生,他最讨厌不合作的饲主与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等她乖乖地接过毛巾,他才戴上手套,将奄奄一息的兔子抱上诊疗台。那是一只漂亮的小型长毛垂耳兔,有着罕见的蓝灰色毛。他仔细检查免子的眼睛、口鼻,谨慎地为牠找出病因。「这是荷兰垂耳兔,看体型应该要有两公斤,可是现在的牠体重只有一点五公斤,妳是怎么养的?」身为兽医生,他讨厌明明没有能力却还要养宠物的不负责任的人。
方蔚蓝汗颜,没有辩驳,她知道她是该骂,为了参加公司举办的一年一度员工旅游,她把咚咚交给男友顾家洛代为照顾,没想到她临行前千交代万交代,他还是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刚从韩国回来时,看到瘫软在笼子里的咚咚,她一度以为是因为牠饿坏了才会这样,可是一直到方才,她才发现事情不妙,管不了外头下着大雨,管不了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她抱着咚咚,跳上计程车,沿着大街小巷乱窜乱找,好不容易看见刚刚熄灯的「妮妮非猫犬科兽医诊所」,立刻停车狂奔而来。
「对不起。」她哑着嗓,泫然欲泣,双手因为紧张而颤抖,那自责模样,让申冬澈也不忍苛责。
他叹了一口气,「是毛球症,大概是因为太饿了,所以吃了自己的毛,又没有牧草纤维帮助排便,才会造成肠胃阻塞。」
「对不起,对不起……」她满怀歉意地望着咚咚。
「我会开药,还有,喂牠吃化毛膏,也许牠不喜欢,但还是要试着让牠吃下去,兔子的生命很脆弱,一个不注意就会猝死,所以需要主人更小心照顾。」他说,她拚命点头。
半晌,方蔚蓝的手机铃响,是顾家洛打来的电话,她朝申冬澈僵直地笑着,走到角落去接听。
因为她站远了,他这才能看清楚她的长相,她的身高不高,有点纤瘦,穿着一件米白色高领毛衣,墨绿色长裙,微卷的长发衬着她一张清秀小脸,她的眼睛又圆又亮,像星星似的在夜里闪耀,揉和着少女的纯真与成熟女人的妩媚,申冬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吸引人的一对眼睛。
申冬澈感谢上帝,让他这个寂寞的单身男子能在今夜遇到如此俏丽又有气质的佳人,多么美好的夜晚、多么偶然的相遇、多么优雅的女孩、多么……
然而,上帝彷佛听见他的心声,适时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清醒。
深夜的诊所特别空荡,她的声音也显得特别清晰,一开始她还故意压低音量小声说话,可大概是因为对方的回答使她很不满意,申冬澈见她的脸蛋愈来愈红,嗓音也愈来愈不受控制。
「你说我小题大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难过?我答应过俪玫会好好照顾咚咚,现在弄成这样却变成全是我的错,顾家洛,你还有没有良心?」她开始在诊所里踱来踱去,尖头平底鞋踏在地板上啪啪作响,敲得人神经紧绷。
申冬澈一面调配药方,一面注意听她讲电话,不是他要蓄意偷听,而是怕万一她心脏病发,可以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抢救病人要把握第一时间,这是他身为医生的专业。
「……好,好,我就是不理性,就是爱胡闹,也不知道是谁犯的错?是,换作是俪玫就不会这样神经兮兮,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你不过来也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咚咚……喂、喂?顾家洛,顾、家、洛……敢挂我电话,你死定了,我怎么这么倒楣……」她瞪着手机,涨红着脸,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然后她发现申冬澈正皱眉望她。
看不出来这位小姐虽然长得娇小玲珑、清纯可人,骨子里倒还颇有江湖豪气。所以,古有明训,人不可貌相,申冬澈对这句话突然有了很深的体会。
这下尴尬了,她方蔚蓝竟然当着陌生人的面,像个泼妇般歇斯底里地对顾家洛臭骂,他不会以为她是个疯婆子吧!
不行,为了扳回形象,这个刚才还一副恨不得杀了对方表情的小姐,此刻竟是变脸似的对他露出甜甜的微笑,令申冬澈心底发毛。
「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语气很温柔,简直是判若两人!
「没关系。」他客套地说。如果不是这女的有精神分裂症,那一定是他工作太累,产生幻觉。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为了打破沈默,申冬澈主动找话题聊。
「牠叫咚咚。」方蔚蓝爱宠地说。
倏地,申冬澈竟然脸红了。方蔚蓝正纳闷,无意间瞥到他的名牌,忍不住尴尬地解释:「对不起,申医师,我说的『咚』是冬冬隆咚强的『咚』,不是你这个『冬』,所以此『咚咚』非彼『冬』喔!」
嗯,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倒更令人想入非非。一时之间,申冬澈望着这只可爱的「咚咚」,突然觉得好荒谬。「牠是母兔,要小心牠情绪上的问题,如果发现假性怀孕……」
「啊?牠不是公兔吗?」她一脸受到打击,彷佛听到儿子原来是女儿般惊讶。
唉!申冬澈又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还是很有耐心地解释:「牠是母的,公兔的『那个』很明显,很容易从外观辨识。」
「『那个』?你说『那个』是哪个?……我知道了,原来是『那个』啊!」方蔚蓝终于会意过来。但她的态度却害申冬澈怪别扭的,照理说应该是她要感到不好意思,他是在害羞什么啊?申冬澈心里无力地想。
稍后喂牠吃了药,申冬澈顺便替咚咚剪了指甲。「牠的牙有点过长,是因为太久没吃草让牠磨牙的关系,我先给牠草砖磨磨牙,下星期再带牠过来复检,如果不行我再替牠剪牙。」说完,他怀疑她有没有草砖这种东西?所以干脆从贩卖柜上拿了一包草砖和一条化毛膏。
「剪牙?」吓!方蔚蓝摀嘴瞪着他,好像要被剪牙的是她。
「不剪牙就不能进食,不能进食的后果就是提早去天堂报到。」
「那……请问剪牙是要用锉刀慢慢锉,还是要用剪刀喀啦的剪啊?」
这位小姐脑袋真的有问题,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都不是,要用老虎钳夹着,然后用扁钻钻钻钻……」真是够了,她光听就痛死了!
「跟妳开玩笑的。」
「看不出来申医师人这么幽默。」她自讨没趣地说。
「过奖。」他却开始觉得她很有趣,「说真的,剪牙风险很小的,而且也不怎么痛。」
「你又不是兔子,你怎么知道牠会不会痛?」她眼神怀疑地睨着他。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会很轻、很温柔的,虽然兔子不会说话,但是牠们表达情绪的方法却比人还直接。」他笑着说。
的确,此刻咚咚似乎很享受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莫非这申医师就有讨好小动物的本领?哼!平常牠可不随便让人抱的,现在竟然肯乖乖让他抱,蔚蓝瞇起眼睛,显然对咚咚的表现很不满意。
「被我剪过牙的兔子从来没有喊疼的。」他一脸正经。
「兔子本来就不会喊疼啊!」当她三岁小孩唬喔。「牠只会噗噗的叫,好吗?」她模仿咚咚的声音,鼓着脸的样子好可爱。
「回去记得按时喂他吃药,十二小时喂一次,这点妳做得到吧?」他有点怀疑这个外表文静其实内心大剌剌的女子,是否有能力照顾一只生病的兔子,他觉得她应该先好好照顾自己。
「当然,我会好好照顾咚咚的,牠『落入』我手里已经一年多了,还没生过病呢!」她呵呵笑。
一群乌鸦飞过他头顶,嗯,算这只兔子命大。可怜的咚咚,申冬澈看牠的眼神瞬间变得好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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