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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女巫 page 7 作者:寄秋

  只怕言修齐便是利用检察官身份上的便利,大大方方将违法毒品带回台湾的。

  反正只要他对外宣称封住的箱子隶属司法机密,以他正派的形象,没人会怀疑他的说词。

  富贵险中求,他真的太不把台湾法律放在眼中,堂而皇之地走过国人面前,辜负大家的爱戴与信任。

  「没错,是他!」封御书呼了一声,瞠目挠耳。「天呀,瞧我们挖出什么,案中有案,会有多少人吓出一身冷汗,夜难安寝?」

  「仇杀、财杀、情杀,加上利益纠纷,接下来可有得忙了。」说没线索,一下子全跳出来了,多得叫人眼花撩乱。

  颈子发酸,仇厉阳不觉棘手。一件灭门血案牵扯出更多渎职案件,案案相连,涉入的人数也暴增,恐怕有不少案外案得重新审理。他的大队长舅舅大概又要头疼了,这要查下去,他肯定叫苦连天,因为现任的官员中,同流合污的比例出人意料。

  「还有这份遗嘱。」封御书的表情古怪,特别指出受益人的名字。

  「遗嘱?」他接过一瞧。

  「除了妻子儿女外,言检察官的所有遗产全由这个人继承。」前提是,言修齐并无其它「活着的」子女。

  「古若梵?」这人是谁?

  仇厉阳的疑惑才出口,一道清冷且带着刚直的女性嗓音便回答,「他是言修齐的异母兄弟,家父和一位声乐家生下的私生子。」

  浅黄色三件式套装,梳理得规规矩矩的马尾,腋下夹了个土黄色公文包,神色严谨却含着一丝自嘲意味的秀气女子走了进来,脸上的银边眼镜遮不住多日来的疲惫。

  她的出现引起一声惊呼,咧嘴一笑的封御书先一步上前拥抱,接过她的公文包寒暄问候。「原来是妳呀!言学姊,我以为妳去了美国进修,几时回国的,怎么不知会一声?」有好些年没见了。

  言?

  看到没什么改变的容貌,仇厉阳立即想起来者是谁。原来她就是那个言静心!

  当年他还在医学院时,曾和大他一岁的法律系学姊交往七个月,同居近三个月,而后他转念警校,两人才渐渐疏远,断了连系。

  只是他这段感情谈得有点散漫,全由女方主动,一开始他跟着大家喊女友「颜」学姊,后来来往密切才改口唤她小颜,他一直以为女友姓颜,可见他这感情谈得有多不经心,连自己女友姓什么也不知。

  几年过去了,他早忘了曾出现在生命中的过客,甚至记忆里已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他要忙的事太多太多,哪有空暇记住一段褪色的过去。

  话是这么说,可最近辛爱妮的娇颜却不时会浮现在他脑海中,「美丽的嫌疑犯」总是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海蛇,在最不经意的时刻钻进他的心底,骚动着无边思潮,让他浑身发热,失神地惦念不忘。他想要她,但前提是洗刷她罪名以后。洗刷罪名?呵,没想到他也有了私心,下意识便认为她并非杀人犯,真是糟糕。仇厉阳苦笑的想。

  「回来不到半年,刚成为新科检察官,这个案子的承办检察官是我在美国的学长,我千拜托万拜托才让他以协助办案的名义让我加入,并准许我负责第一线行动,所以以后要碰面的机会多得是,你可别嫌我烦。」言静心说话的时候,眼神却看向另一人。

  「最好天天来烦我,每天盯着计算机屏幕,我都快变成宅男了。」有美女的慰劳,工作起来才有效率。

  「别说场面话,我可是会当真的。」她笑着拍拍封御书的手臂,十分高兴见到熟人。

  「我像是会说假话的人吗?妳能过来,我真的很开心……啊!对了,厉阳也在,你们以前……」他忽地表情尴尬,想起两人的关系。

  其实他是因仇厉阳才认识法律系才女言静心,他们并非同学校的学姐学弟,而是跟着大家喊言学姐,久而久之就上口了。

  不过这一对情人分开后,他和言静心反而走得较近,因为两人都爱玩电脑,时常上网互通有无,虽然没有男女感情因素,但还颇谈得来,直到后来言静心出国,他也进入警界服务,忙碌的生活才让两人渐少联络。

  「别紧张,瞧你舌头都打结了,没人规定分手的情侣不能当朋友吧?」她大方地伸手,笑含唇畔。「好久不见了,厉阳。」

  仇厉阳回过神,大掌一握,礼貌性的回道:「看来你过得很好,言检查官。」

  「言检查官?」她错愕地怔了一下,脸色微僵,我们没那么生疏吧?我以为你会喊我小言,失联的前男友。」

  她的口气中不难听出一丝怨怼,似乎余情未了,可以加重失联两字,有意无意提醒他身为男友的疏忽。

  「令兄的事十分遗憾,我想你是为了他的案子而来。」只要对象不是那个总是气呼呼的女人,他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渗入私情。镜片后双瞳微露失亲的伤痛,以及被刺伤的落寞。

  「大哥是个认真正直的人,关心所有受到迫害的无辜百姓,我实在想不出这么善良的大好人,谁会害他。」

  善良?大好人?

  仇厉阳和封御书互视一眼,悄悄地关上屏幕电源。

  他们不是怕她知晓实情而难过,而是案情尚未真相大白,人人都有嫌疑,尤其是有可能得到庞大遗产的自家人。

  这么说吧,她出现的时机太敏感了,虽说是想亲手揪出弒亲的凶手,还原真相,可一旦扯上金钱,没人敢担保她不起邪念。

  「言学姊,别太伤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在我们通力合作下,一定会还令兄一个公道。」死者已矣,难再追究功过。

  「御书,谢谢你的关心。」她取下眼镜,轻拭眼角沁出的泪水。

  「哪里,应该的,既然以后大伙会一同办案,就来办个接风宴,为妳洗洗尘吧。」实际上他只是想忙里偷闲,趁机打打牙祭。

  「好呀!我作东,你们一个都别想溜。」言静心特地走向仇厉阳,素腕一抬便搭放在他臂上,状似亲昵。

  当然,她的举动两个男人都了然于心,却不点破。

  「不了,我还有案子要查,无法奉陪。」他微微偏过身,让臂膀上的手自行滑落。

  言静心皱眉,「不差这一点时间吧?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她的眼中有着不满,更怨他的冷漠。

  封御书取笑的插嘴,「别勉强他了,人家不碰一鼻子灰就浑身不对劲,准备再去拜访最美丽的嫌疑犯呢。」

  「最美丽的嫌疑犯?」秀眉一拢,打了个死结。

  「御书,你小胡说,我是为言修齐检查官的案子才去找她的。」仇厉阳低喝,神色不甚自在。

  「是吗?」他眨着眼,挖苦意味十足。

  看着两人不寻常的神色,心底有疑惑的言静心不太放心。「我也去,顺便问问案情。」

  「我自己去就可以。」仇厉阳想也不想的立即否决。这让言静心益发觉得他和那位嫌疑犯必定有什么。

  「我坚持,仇队长。」摆出架子,她冷下脸,所有之物被夺走的不满明显写在脸上。

  封御书有些尴尬的急忙打圆场,他已瞧见好友沉下的脸色了。「那个……厉阳,就让学姊跑一趟吧,反正你们也不一定见得到辛小姐……」

  瞪了他一眼,仇厉阳才漠着脸转过身,径自走开。

  「他……」言静心又气又闷,那是什么态度变

  「学姊,厉阳最近不太顺,妳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啦。」封御书好言安抚着,赶紧把她带到好友的车子旁,免得两人又更不愉快。

  直到车子驶离警局,他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蹙起眉心。

  唉,这回,怕是有人的感情路要有状况了呢。

  结果,仇厉阳不得不说好友的嘴说好的可能不准,讲坏的倒灵验得很。

  人家说山在水涧边,入山不见路,花开满山坡,唯独行无道,若想攀上山巅强摘花,先问道行高不高。而他,明显就是道行略逊一筹的那个人。连同和学姊闹得不甚愉快的那次,之后他又多次前往花巫花房寻人,每一次却不是刚好遇到路面凸起,养工处正在修路,便是莫名飞来一窝土蜂,见人就螫,没有一回能顺利到达。

  诡异事件层出不穷,几乎到了匪疑所思的地步,不禁叫人怀疑是否是人为所致。

  不过所谓山不就人,人就山,既然前有险阻,路不通行,那么换个方式绕个弯,结果或许反而出人意料。

  何况和她斗智,可以想象她气呼呼的模样,他就更有动力去动脑了,就不知她准备好接招了没?

  「该死的仇厉阳,立刻给我滚出来,你派四个警察在我家花店门口站岗是什么意思?还检查每位入内客人的身份证,你想害我们做不成生意吗?」遍寻不着的人儿终于出现,引虎出闸的方法奏效了!

  仇厉阳几乎是一听见那道夹带冲天怒焰的怒吼便勾起唇,悠闲的自办公室走了出去。从前要他乖乖待在办公室,放手让手下去办事简直要他的命,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有没有毒的野玫瑰转性,真的是……思春了。他自嘲的想。

  辛爱妮脚踩金色镶钻细带绕踝高跟鞋,一身价值二十五万台币的流苏洋装,盛气凌人地站在警局里,下巴抬得极高,一脸倨傲,毫不浪费时间地直接点名,一双冒火的杏色瞳眸扬着钻石光芒,冷冽而高贵,充满豹的优雅。

  即使在盛怒当中,她依旧美得令人惊艳,酷红的腮帮子有着自然的艳色,唇瓣艳润,一如鲜艳欲滴的成熟水蜜桃,可见最纯粹的女性娇媚。

  「她是谁?」

  言静心挪挪镜片,问着执班警察。她正好想来跟仇厉阳讨论案情,顺便「叙旧」,没预料到会莫名杀出个美得太过危险的程咬金。

  执班警察早在辛爱妮踏进警局的第一步时便停止工作,应该是说忘了要工作,只是随口回答。「最美的嫌疑犯……呃!辛爱妮小姐,她是命案的关键人物……啊!不,是仇队长的朋友。」这么美的人怎么可能犯案,一定是搞错了。

  「最美的嫌疑犯?」言静心立即联想到封御书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妳就是言修齐检察官一家血案的犯人?」

  「犯人?」什么时候她「荣升」成犯人了?!「仇厉阳呢?叫他出来。」头一偏,她对执班警察说。

  言静心抢在那个警察前出口,「我是负责这案子的检察官,有什么话妳可以直接告诉我。」这女人美得太危险,她不可能让她接近她正试图挽回的前男友。

  不意听见她心声的辛爱妮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但对女性总是多了点忍让的女巫天性让她只是冷下脸,就事论事。「我不跟一开始就不公正的执法人员说话。」

  所有人在未确定犯罪行为属实前,应该都是无罪的,可大部份人总是将嫌疑人和罪犯划上等号,若是连执法者的观念都无法保持中立,不难想象可能冤枉好人的机率有多高。

  「真正的犯人总是不会承认自己犯罪,妳大可以再逞口舌之快,就不要让我将妳定罪!」言静心向来一帆风顺,从没想过有人会质疑她,当下心头火起,更加认定眼前人是刁钻之徒,心狠手辣又滑溜得有如泥鳅。

  「好大的口气,司法界有妳这种人才算是毁灭有望了,欢迎归顺撒旦,以妳冥顽不灵的态度,定会受到我主喜爱,日日动手脚将人间大案交到妳手上,好为他取得甜美的无辜人类鲜血,妳这个无脑刽子手!」

  若是平时,她不会气焰高涨地让女人当场难堪,多少会给一点台阶,可是她实在太生气了,无论是她对司法的弱智,或是她和仇厉阳的关系,皆让她愤恨难平,一肚子火气难以保持风度,只知道不找个人出气,邪恶的一面便会很快掌控理性,

  到时她会做出什么事,连她自己也预料不到。

  疯狂的艾妮亚——巫界给她的封号,意即指她一旦失去控制,就会像疯子一样,没人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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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爱妮,把脚放下。」那双惹火的美腿只有他能看。

  一走出办公室,仇厉阳便看见她单脚踩在服务台上,脸立即拉下,将薄外套披放在她削薄的白玉香肩上。但是外套很快被抛掷于地,方才踩在桌上的脚现在改踩外套。

  「厉阳,她犯了公然侮辱罪,我要你立即逮捕她……啊!妳推我……」再加一条罪名,袭击司法人员。

  辛爱妮不屑地一撇嘴,以眼神慑视,言静心攀着仇厉阳的手立即自动滑开,小女人似的小鸟依人顿失依靠,没看见有人推她,她却莫名倒退三步。

  「你可露脸了,仇大队长,我当你死在乱枪之下,找不齐骨骸了。」见到他,辛爱妮忿忿地开骂,新仇旧恨全涌上。

  「我以为是妳躲着我,而不是我避着妳。」他好脾气的拾起地上的外套,轻拍灰尘,再一次披上她只靠一条细绳系于头后支撑的露肩美背。

  美目闪了闪,她盯人的神情像在勾魂。「我不想见到你又如何,你不晓得什么叫自知之明吗?有多远就离多远,少用问案之名行骚扰之实。」

  「那是妳的认为,我觉得妳非常想见我。」不让她再次展现胴体之美,仇厉阳将她拉进办公室,大门一关,谁也不许进来。

  「自大狂,你从没被蚂蝗咬过是吧!」想变成猪头并不难,轻而易举。雪白纤臂轻轻一举,呼唤虫族的咒语尚未出口,一股强大的蛮力便捉住她双手,高举过肩,将她压在墙上,温热的唇随即落下。

  纯然男性的气息侵入口中,浓厚的阳刚味恍若七月烈阳,蛮横而直接地灼烫粉嫩小舌,吸吮声大过心跳,直入喉间。

  「我想念妳的吻,小魔女。」他满足的叹息,几天不见她,他的渴念居然已经那么深了。他想他对她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欲望,还有他最不想面对的爱吧。

  「就只有吻吗?」被他稍嫌粗暴的吻吻得嘴唇红肿的辛爱妮报复性地咬他虎口,留下清晰可见的齿痕。

  仇厉阳的黑眸转深。「还有妳的眉,妳的眼,妳骄傲的鼻,热情的唇,以及……」他大手抚过她凹凸有致的线条。「让圣人发疯的雪白娇躯。」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眷恋一个女人,不见她时会想念她,满脑子都是她一颦一笑的身影,驱之、赶之,反而更加鲜明。

  原本以为他做得到公私分明,一面查案,一面和她维持若有似无的暧昧情绦,在没确定她的清白前,他绝不动她。但他高估了自己。中毒了吧!他想。

  名为「爱情」的剧毒。

  「别忘了,你是个警察,而我还在嫌疑犯名单上,你该做的事是和我保持距离。」她压下心动,状似高傲地推开他,以蔑视的神态斜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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