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弹琴的时候,就表示他的心情很恶劣,连安加乐都不敢上来打扰他,她竟然敢上来?
“那你现在也看到乡手上捧着一个生日蛋糕了。”秦嘉弥扬扬眉梢。“我们要一起吃完它,我才会下去。”
他看着她,眼光深沉而怪异。“你知道我最恨过生日吗?”
在他生日的当天,几乎所有人都会自动从他身边净空,也不会有哪个白目敢排工作给他。
“我不知道你最恨过生日,但我最喜欢过生日。”她对他灿烂的笑着。
她喜欢过生日,因为生日之于她,都是欢乐的回忆。
以此类推,他恨过生日,莫非生日对他而言都是不愉快的回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怜了。
“难怪你的眼眸很清澈。”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她嘴角轻扬,露出一个轻快的微笑。“过奖了,你的也不脏啊。”
他笑了,眼底那抹空虚消失了。“小沙弥,你有让人开心的本质,要是其他人知道你胆敢买了个生日蛋糕要跟我一起过生日,他们的眼珠子会掉下来。”
“买?!谁说这是买的?”她的语气可骄傲了。“这是我亲手烤的,佩服吧?厨房里的烤箱有够干净的,好像不曾使过一样,刘婶是不是不太擅长烤的食物啊?放着这么好的义大利进口烤箱不用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烤的?”霍野蜂的眼睛发亮了,像是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样。
她对他绽放一记灿烂无比的笑容。“从小到大,我每年生日,我老爸都会亲自烤一个蛋糕跟我过生日,他会在蛋糕上画我的模样,每一年都不一样……哈,当然每年都不一样,我会长大嘛。”
他沉默了一下,终于自我嘲弄地说道:“我,跟你相反,每一年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数着生日来到,一个人从早等到晚,不过是想等一个插蜡烛的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但他从来没等到过。
一年又一年,渐渐的,他从期待生日到痛恨生日,也最恨到学校里炫耀生日过得如何精彩的同学。
“你爸妈呢?”秦嘉弥出于好奇心的问道。
他皱了皱眉峰,很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
过去因为他对这个话题采取的阴郁态度,多数人都选择不去踩他的地雷,他当然也不会主动跟别人谈。
“怎么啦?这问题很奇怪吗?”他跟母亲的关系不好,难不成跟父亲的关系也不好?
他顿了顿才不知在嘲弄什么似的说道:“我的母亲你知道是谁了,鼎鼎大名的铁娘子霍璟曼女士,而父亲——”他的语气更讥诮了。“而父亲,我从来没见过他,我母亲也绝口不提,不管我怎么问,她什么也不肯说。”
她愣住了,恍然明白。
原来他是……私生子。
他的母亲不肯透露生父是谁,是这个原因使他们母子关系疏离的吗?所以他取了这么一个艺名——Sad——悲伤。
如果是的话,那真的是太令人扼腕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吧,为什么要那么死脑筋呢?
“你等等!”
秦嘉弥把蛋糕搁下,飞也似的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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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野蜂完全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几分钟之后,秦嘉弥出现了,很喘,显然是用跑的。
她手里拿着一张东西,蹲下身子以便可以与坐在琴凳上的他平行讲话,她把手摊开到他面前,赫然是张身份证。
“你看!”她指着空白的母亲栏。
他微微震动了一下。
空白的母亲栏——
他懂那种感受,因为他也有个空白的父亲栏,拥有身分证之后,那空白栏位一再干扰他的思绪,令他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恨那种与众不同。
而她,她为什么要拿身分证给他看?她也有跟他一样的感受吗?
不,他没有在她眼里看到孤独和愤世嫉俗的影子,她有一双乌黑晶亮、会笑会说话的眼瞳,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里不会有恨。
“看到了吧!”秦嘉弥正色地说,很严肃的样子。“我呢,也从来没见过我母亲,我爸也是绝口不提我妈,但我从来不觉得那会影响我什么啊,问了几次,他不说,我就不问了,这不是很简单吗?”
她扬扬眉毛,继续说下去,“你为什么要一直钻牛角尖,让自己不开心?你并不是被丢在育幼院啊,你有那么好的母亲将你扶养长大,就算她忙一点,忽略了你,也一定是迫不得已的,你体谅她就好了嘛。我爸爸对曾经为了参加名厨资格赛忙得昏天暗地,几乎一个月跟我讲不到一句话,我也没怪过他啊!比起那些住在育幼院惑无助的住在寄养家庭的孩子,你已经太幸福了!你在怪没有人记得你生日时,有些贫苦的孩子还没饭吃呢!”
她一口咪说完,觉得很痛快。
她大学时经常去育幼院当义工,发现很多孤儿都超可怜的,所以她最看不惯那些家里富有的俊男美女整天在伤春悲秋了,根本就是无聊嘛,长得好看,家里又有钱,她实在无法体会那种人会有什么痛苦。
“你明白我说的话吗?”见他不语,她再接再厉。“再不明白,那么你想一想,从小到大,你有为学费烦恼过吗?你有衣物过小的窘态吗?你有为下餐在哪里不安过吗?我敢说,你母亲虽然把时间都给了工作,但你每一餐吃的一定都是热腾腾的饭菜,我说的没错吧?”
她直视着他,他则炫惑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他真的没想到她是去拿她自己的身份证给他,也没想到,自己心底的黑洞会被她长篇大论的说教,把他讲得好像什么不懂事的任性臭小孩似的。
这小女人……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
更奇怪的是,他竟被她征服了。
从来没有人叫他不要投入悲情里,从来没有人指责他,从来没有人对他做那么实在的比较。
“你干么一直用这种眼光看我?”秦嘉弥轻轻哼了哼。“就算你是Sad,有很多人拜你,我还是认为你的思想彻头彻尾的大错特错。”
“哦?怎么说?”他发现心情已经平静许多,在她没踏进来之前,他浑身充斥着狂风暴雨,几乎快被自己内心的矛盾情绪给击溃。
“怎么说?”她瞪大眼睛,她像他问了个白痴问题。“还用说嘛?有亲人在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事,珍视那个人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一个劲的往外推,甚至还过份的非要让对方知道你在恨她不可?生命,其实很脆弱,可能她被你赶走,下一秒你走出去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像她老爸一样,去年的此时,他们父女还童心未泯地结伴跑到香港迪士尼去玩呢,谁知道,不到一年,她就再也听不到老爸爽朗的笑声在屋里回荡了……
“所以,珍惜你母亲吧!”她闪动着睫毛,眼眶微湿的低叹着,“不要再伤她的心了,我相信,她比任何人都爱你,只是不会表达罢了,就像我老爸,他从来不会说爱我,但我都知道……”
霍野蜂瞬也瞬的看着她,发现自己长久以来忿忿不平的心,被她化解了,心里有某种柔软的东西在悸动。
他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感受着心境的转变。
“怎么?你还是坚持要继续把你母亲当仇人吗?”她瞪着他,觉得他没救了。“听不进去就算了,你啊,就继续抱着没必要的怨恨过日子吧,像你这样心胸狭窄,连自己母亲都不肯原谅的不孝之人会走红也真是老天没眼,我真的不想再多跟你说些什么了,蛋羔不吃我带走了……”
她直起身子,心里还有犯嘀咕。
她敢说,以后他一定会后悔,到时可能就真的是子欲养后亲不待了……
“等一下——”霍野蜂跟着站了起来。
“干么?”她扬着眉毛,没好气的抬眸看着他。
“小沙弥,原来你比我认为的还要可爱。”他凝视着她,眼睛闪着光。“知道吗?你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幼稚,过去那些恨,那些怨,好白痴。”
秦嘉弥讶异的瞪大了瞳眸。
哦哦哦——他承认他不对耶,天要下红雨了吗?
不过这也证明他不是朽木不是吗?他是有灵性的,听得进人话的。
一瞬间,她又对他改观了。
“知道就好,你本来就真的很幼稚。”她数落道:“哪有人把捧着生日蛋糕而来的妈妈赶走的?这不是生气中的小男孩才会有的行为吗?”
他唇畔勾起了笑。“你说的对,或许我内在的那个小男孩,始终没有长大吧。”
她翻了个白眼。“那就快点长大吧,好命的大少爷。”
“你愿意帮助我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深黑双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微微一愣。“啊?”
他把她拉进怀里,看着她的双眼,眼光闪灼。“帮助我不再那么幼稚。”
冷不防被他拉进怀里,她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她润了润干燥的嘴唇。 怎么帮?”
他用行动回答了她,他的手强而有力的扶住了她头,他的双唇像电影慢动作般的缓缓贴近她,堵住了她的唇瓣。
她的头脑瞬间一片空白,她的心狂跳,跳得猛烈无比。
每次被他吻着,秦嘉弥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此刻也不例外,甚至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还放大了好几倍。
终于,他放开了她的唇,她的心里恍恍惚惚的,还是有几分不真实感。
四目交投,他们对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迷濛的眼里尽是迷惑。“你到底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吻我?”
他开怀的笑了起来,手指轻拂过她嫣红的柔嫩面颊。
“小姐,你不是很会讲人生大道理吗?原来你对爱情那么迟顿啊,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清楚了,我在追求一个我心仪的女人。”
“追、追求?”她被他的用词吓到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可是,你……你是偶像耶。”
“你以为偶像就不是人吗?”霍野蜂深刻的看着她,真挚地说:“偶像也有七情六欲,偶像遇到了对的人也会动心,偶像也会想有个专属码头,偶像也渴望,当在外面戴了一天的偶像面具之后,回到家,有个他想要看到的人在等着他,抚慰他一天的疲惫。”
她愣愣的看着他,带着某种震撼的情绪,听着他这一番告白。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
在偶像歌手的风光光环背后,他一定很寂寞,而她,竟有抚平他寂寞的冲动,她是疯了不成?
跟他在一起,代表着她休想再有平静的生活了,狗仔一定整天拿着相机守在门口等着拍她,也代表着她没有私生活了,她的一切将被摊在阳光下,而且还会被视为理所当然的。
所以,她可不能昏了头,就算再怎么难以抵抗他浪荡的魅力和火热的触碰,她都不可以答应他的要求!
“小沙弥——”
听到他轻唤,她从思绪里回神。
她抬起眼眸看着他,心里还模糊的想着关于他风光背后的事,他冷不防的将她拥得更紧,将她圈在双臂之中俯头于她唇上轻语——
“你愿不愿意当那个在我一开门时,最想看到的人?”
他动人的唇边细语令她的心宛如气球在胸腔里膨胀起来,脉博也跟着奔腾不已。
她没有回答,但他的双唇已经再度覆盖她的唇,他绵密的吻着她,辗转吸吮着,品尝她唇上的味道,他双唇的每一记力道,以及他舌头的每一个触碰,都使得她心脏怦怦跳动。
老天!他在诱惑她,用他的魅力诱惑她,而她知道自已要掉进去了,掉进他编织的罗曼蒂克氛围里去了。
跟一个帅气迷人的超级偶像谈恋爱?
唉,答应吧,诚如他所言,偶像也是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欲和需求,而她,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又怎么抵抗得了偶像的追求呢?
噢,老天,她在想什么?她昏头了不成?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答应他,她想过那种一打开家里窗帘就看到摄影机的生活吗?
不!那真的是太恐怖了!毫无自由可言啊,她又不像柔星那么宅,怎么可能成天待在家里不出去呢?
“怎么样?你愿意答应吗?”
霍野蜂魅惑的声音又响起了,他低首凝视着她,他的眼神完全缠绵着她,那仿佛带着电力的眼神令她浑发热。
她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感觉到嘴唇和喉咙干燥不已,她自以为聪明地说:“呃——我会考虑。”
他微微一笑。“好,我等你的答案。”
她自以为有定力,没有被他迷倒,殊不知,她没有立即拒绝他就已经是种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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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弥无奈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她的眉心蹙得死紧,考虑着要不要干脆去浴室装盆水来把他泼醒算了。
她实在不该对偶像抱持太多幻想的,首先,偶像也会赖床,而且非常的会赖床,赖床到令人很抓狂。
身为助理的她,每天第一件头痛的事就是叫他起床,不管是早上十点要叫他起来,抑或是下午两点要叫起床,结果通通一样。
这位大牌,可以在她开始叫他的三十分之内毫无反应,接着开始哼答一些无意义的语助词,再接着会说他听到了、他知道了,但就是不肯把眼睛张开。
最后,非得她使出激烈手段,剧烈的摇晃他,他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眼睛,可是又要赖个十几分钟才肯坐起来。
吼~怎么会有人这么难叫的?又不是小孩子说,她更肯定他体内那个小男孩绝对没有长大!
“起床了,大爷,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拜话你快点起来好不好?”她嘟嚷着。
一如过去几天,没有反应。
她无奈的瞪视着他修长的裸背和完美的腰部线条。
幸好,他不再裸睡了,现在至少会套上内裤,但这也是经过她极力争取的,叫她天天来叫一个养眼裸男起床,这像话吗?
唉,这份差事之苦,有谁知道啊?
虽然现在安加乐对她很不友善,但因为霍野蜂坚持,安加乐也只好妥协,在安大师没回来前,让她继续担任他的助理。
被一个人老是用冷漠的眼光看着,这实在是件很难受的事,她并没有招惹安加乐啊,可是就因为他,她就被讨厌了,还被讨厌得很彻底。
这世界,一定要女人为难女人吗?
真的很奇怪耶,没有她,他就会跟安加乐有结果吗?那女人怎么不自己检讨一下,尽怪别人有用哦?
“大爷,起床了啦!”在床沿坐下,秦嘉弥开始进卫剧烈摇晃他的阶段,脸上则是一片槁木死灰,因为不知道要摇多久,她真是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