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干巴巴的,但给我底下弟兄们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也是足够了。”
龌龊到极点的话语,让左晏晏更加害怕,却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火大的朝男人吐了一口唾沫。“肮脏!你们这群人,就是会仗势欺人!”
“贱女人!你不怕死吗?”他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将人打倒在地。
热辣辣的火热感烧在脸颊上,左晏晏只感到头晕目眩。
为什么裘天司不来?为什么不把对方想要的东西卖给他们?她若真的死了,他当真不痛不痒吗?
她瞎了眼,居然会觉得那个男人温柔,进而喜欢上他,那男人不折不扣是个无情无义的恶男!
男人弯身再度抓起她,还想扬掌给她教训时,船身突然激烈震荡,所有人都因此而站不稳脚步,在船舱内跌得四脚朝天。
左晏晏自然逃不过,甚至一头撞上船板,极度晕眩。
热呼呼的血从后脑杓流了出来,趴倒在地连痛声都喊不出。
耳边传来许许多多的嘈杂声,还有很多她无法分辨的声响,可能是枪声吧?她不太确定,只感到呼吸渐渐微弱。
真要是死了,除了爸妈和姐姐难受之外,世界上再也没用人会为她掉一滴泪了。
因为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啊!
死了也好,反正再也不必见到裘天司那张脸,多好!
只是左晏晏怎样也想不到,之前自己担心他的处境,结果她居然比他还早死,真是讽刺!
她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却无端卷入这场纷争里,连对方要什么都不清楚,白白做了替死鬼。
真的说起来,她应该要恨裘天司才对,那可恶的家伙把她平静的生活,粉碎得一点都不剩了。
但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她很庆幸自己曾救过他一命。
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左晏晏放弃了心底那个想望,她不会再看见他了。
第9章(2)
“晏晏,醒一醒。”
轻轻的话声,像羽毛般飘散在她耳际。
她在做梦吧?一点是梦啊!
裘天司脱下衬衫罩在她身上,脸上没用半点表情。“晏晏,说话。”
涣散的眼神终于找回一点焦距,当她再度见到他时,泪水开始溃堤。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裘天司轻手轻脚的抱起她,浑身赤裸受伤的她。
左晏晏虚弱的窝在他怀里,被他抱出狭窄的船舱,一路上枪声大作,甚至还能闻到烧焦的气味。
“阿司,左晏晏没事吧?”海宁一身劲装,手上持枪掩护着他们俩。
“情况很糟。”她到底受到怎样的折磨,裘天司实在不敢想。
尤其是见到她几乎赤裸,身上只着贴身衣物时,裘天司简直快要气炸了。
“把人先救出去再说,其他暂时先别考虑。”
“天昊已经在外头等了。”海宁看着他怀里的左晏晏,狼狈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舍。
两人一路从船底来到甲板外,算是杀出一条血路。
船被裘天昊炸了个洞,很快就会沉没,许多人早在一开始不是弃船而逃,便是死在海宁的枪口之下。
船尾熊熊大火烧起来,附近的船员看停泊的船无端着火,莫不扯着嗓救援,就怕风向助长火势,波及旁边无辜的船只。
岸边喇叭声响起,裘天昊忙着接应他们。
“你先去,我殿后!”海宁让裘天司抱着左晏晏先跳上甲板,逃到隔壁停泊的船只。
“你快跟上来。”
火烧得很猛,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声响,尖锐的铃声由远而近,人声嘈杂。
两人一路躲避人群,顺利的翻上车。
“坐好了!”不待他们甩上门,裘天昊油门踩到底,一路加速离开现场。
抱着虚弱的左晏晏,裘天司难得皱起眉头。
“忍着点,我会带你到平安的地方。”
左晏晏醒来时,觉得浑身痛到没办法施力。
“醒了吗?”
她虚弱地应了一声,光线蓦地有些刺眼,仔细一瞧,原来是那张美丽的脸孔。
“我在哪里?”
“安全的地方,等我一下,我请人来。”
海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走出去,随后一个陌生男人和裘天昊跟了进来。
“小妞,睡饱啦。”裘天昊嘻嘻哈哈地笑,完全不顾她脸色有多铁青。
她痛得根本没办法与人说笑,浑身像是被人拆掉又重组,重点是头痛得要命!
“你的肋骨末三节的地方有裂痕,短期内不要做激烈的动作,后脑缝了五针,其他大多是皮肉痛而已。”男人检查她的伤口,机械式的说明,完全没有感情。
“我在医院?”一室粉白,白得没有生气。
“不是,这是天昊的家,你人在台北。”
“为什么我得在这里?”
“在阿司没有解决完他的事之前,你都必须在这边静养。”
“我想回去。”她突然不见,亚德一定会很着急。
“小妞,你要听话啊!阿司很快就会回国了。”
“他离开台湾?”
“处理一点点小事,没几天就会回来。”裘天昊继续说道:“对了,你有个姓戚的朋友打了二十几通电话,你要不要回一下?”
海宁掏出她是手机,怕她手机没电先关机。“别和他老实说,不相关的人,就别节外生枝了。”
“我知道。”
海宁替她开机,然后拨了号码过去。
手机一接通,对方立刻噼里啪啦的骂出声,让左晏晏觉得没面子,却又无可奈何。
“我没事,只是暂时离开家……记得吗,我说学妹来找我,她邀我北上做客。声音虚弱?嗯,应该是坐车太累了。亚德,过些天我再回电话给你好吗?放心,我很好!”
话端彼岸的人抱持着怀疑的心,不过碍于工作的缘故,也无法深究下去了。
左晏晏得以侥幸逃过一劫。
刚才进门的陌生男人,在她通话的时候离开了。
裘天昊看着她瘀青的脸蛋,“小妞,好好休息,这里非常安全。”
“别叫我小妞,我有名字。”左晏晏有气无力的说。
“晏晏,左晏晏。”海宁真是受不了他没规矩的模样。“人家已经在抗议了。”
“晏晏……听起来没小妞可爱。”他自顾自个儿的说。“还是叫你小妞好了。”
左晏晏根本没力气跟他争,这男人自我随性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晚点我端稀饭进来,你再躺一下。”说完,裘天昊走出去了。
“他们有对你做什么吗?”虽然这样问很不妥,但海宁之前见阿司抱着赤裸的她,心底都凉了。
“他们没有强暴我,如果再晚一点的话,就有可能。”
“对不起。”同样是女人,海宁可以了解那有多么恐惧。
“没人认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笨。”要是被亚德知道,他也一定会臭骂她一顿。
“我总是这么的笨。”
如今自食恶果,全是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你,阿司说不定会死掉,真的很谢谢你。”
“这几年,你们都在找他吗?”
“是的。”
“怎么找到的?”
“在网络上,起先以为有人假冒他骇进企业系统里,但无论是躲避方式还是技巧,都与他很像,所以就一路追查到底了。”
“可以和我说他到底要处理怎样的事吗?”从网络追查到一个人这种事,左晏晏完全不懂,索性便问第二个问题了。
“他到你们那边,是为一套程式,那套程式可以加强他手边正在写的软体,好像有点深奥,总之大致是这样。”
“但关我什么事?”
“对方是被阿司拒绝的买家,他们以为你跟他……唉,你晓得的。”
左晏晏苦笑,又来了。“我什么都不是。”
“看样子,他们真的把阿司给惹毛了,我从来没看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看到时,他脸上还是天字一号的表情。”
那种温柔如水的模样,左晏晏觉得好残酷,仿佛她死了,他都不会为此难过或慌乱。
“对在乎的人,他永远是那种笑脸。”
“你和他在一起过吗?”
海宁摇摇头,说着善意的谎言。“从来都没有,我们曾经是工作伙伴而已。”
左晏晏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她的话听在海宁耳里,大概也是一样吧?
越是否认,就越是有所牵扯。
人总是这样,对于在乎过头的事,很多时候都不愿承认,以鸵鸟的心态逃避现实。
“反正,我也没有资格干涉。”
这句话,左晏晏说给海宁听的同时,也一并对自己说道。
因为这样催眠自己,她心底会好过一点。
“对他而言,我什么都不是……”
第10章(1)
半个月,她都待在这间屋子里,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
除了裘天昊和海宁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多数时候,她都是独自在房内。
反正封闭的日子,她已经过得很习惯。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直到他的出现,敲敲她紧闭的心门,打开了之后,却又走了。
戚亚德说的对,她这人就是笨,以为吃亏就是占便宜。
大学毕业没多久,同学跟她借了十万元说有急用,保证一个月后会还,结果她把所有积蓄都借给对方,自己穷到连泡面都买不起。
好在朋友在便利商店打工,把过期的面包、便当偷偷拿给她,接济了一个月,半年才知道借钱的同学所谓的急用,是把钱拿去买限量名牌包。
想当然了,钱是追不回来,对方也搬离原来的住处。
戚亚德整整骂了她半年,每次回来就是旧事重提,无非是要她记取教训。
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左晏晏只能一次次学乖,不愿把人性想得那么坏,所以才一而在,再而三的相信。
如今摔个大跟斗,差点把命赔上,要是被戚亚德知道,左晏晏这是不敢想。
她想要找人说说心底的委屈,却不知道找谁倾诉,只有想到戚亚德,但少不了一顿臭骂。
留在这里那么久,无非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未完全康复,而日复一日,也同样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海宁大概是怕她不愿专心静养,所以编派个理由安慰她吧!
裘天司怎么可能会回来?
他说过彼此不会再见面,应该是怕她藕断丝连,寻死寻活的哭泣吧!
留在这间屋子里,左晏晏感到好绝望。
这半个月来偶尔和裘天昊和海宁见面,屋子里只有她这个房客。
孤单的感觉她不怕,只是在陌生的环境让她无法放松心神。
尤其是遭到那么可怕的事情之后,左晏晏更加害怕独自出门。
如果再遇上第二次,自己还会那么好运吗?
她不清楚,也没有人给她答案。
床头柜的手机响铃大作,裘天昊替她买来旅充,就是怕长时间没连络,她身边的朋友会起疑。
“怎么打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戚亚德开门见山的问。
“不知道……”听到熟悉的声音,左晏晏真有点想哭。
“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还不回来?”
“亚德,你带我回去好不好?”这里她待得倦了、厌了、烦了,再继续下去,也不好看到想见到的人。
她不想当个傻子,乖乖地任人摆布。
“你人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好想回家。”左晏晏忍不住鼻酸,觉得想找个人依靠。
但为什么她想要依靠的肩膀,却不在自己的身边?
“求求你,带我走!”
她号啕大哭,再也忍耐不住,仿佛要把这段日子压抑在心底的痛苦,狠狠地宣泄出来。
一切都是假的!
无论是他的笑容、他的承诺、他的温柔,全部都是假的!
因为一开始,他就摆明要欺骗她!
是她活在自我欺骗的日子里,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可以喜欢上他。
结果,却受伤、不断地被伤害着。
“我不要再继续痛苦下去了……亚德,我快受不了了!”
“请问你是……”裘天昊对于站在门外的男子觉得很困惑。
“我找左晏晏,她应该在这里。”
“是她打电话给你的吗?”
“她想回家,我是来带她走的。”这个男人是她学妹的先生吗?
这里出奇的偏僻,人烟稀少,环境清幽,位在郊区的位置,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里,这里地价相当的高。
“晏晏在这里打扰太久,今天我想带她走。”
“可是……”
见他没有让步的迹象,戚亚德一把推开他,准备强行进入。
结果却被裘天昊一手挡下来,甚至制服了他。
“先生,文明人不需动手动脚!”瞧他一脸斯文样,脾气居然这么火爆。“有话好好说嘛。”
“我要带走左晏晏,你听不懂吗?不让我带走她,我只好报警。”
“天昊,你别无聊了,快让客人进来。”海宁站在玄关内,制止裘天昊无聊的举动。
“啧,现在的人真的很没幽默感耶。”裘天昊关上门,没见到戚亚德给的白眼。
“您好,是戚先生吗?听说你是位医生。”根据资料显示,这家伙是左晏晏的青梅竹马,交情相当的好。
“废话少说,她人在哪里?”他花了好多时间才找到这里,天晓得左晏晏每次报路都会让他多走许多冤枉路。
这次也不例外,尤其这里在台北市属于比较高级的地段,出路管制森严,他利用职业的关系,编个谎言,才让社区警卫放行。
左晏晏哭得那么惨,要他置之不理是不可能的事。
“她在休息,如果戚先生不介意的话,见过左晏晏后请离开。她在这里不会有安全的疑虑。”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指挥我该怎么做?”他只买左晏晏的帐,其余闲杂人等久免了。
“她的情绪有点激动,刚才吃了药好多了。”
“你们跟她是什么关系,学姐妹?”这女人看起来不像是跟左晏晏同挂的,该怎么说,就是磁场完全不对。
“我们是阿司的朋友,他请我们照顾晏晏。”
“她哭着要我带她走,裘天司到底是怎么搞的?如果他真的在乎她的话,就不该让她哭成这样,而向我求救。”
他从来没见过左晏晏哭得那么惨的时候。
“今天不带走她,我就不走!”戚亚德要她带路。“你最好配合,别把事情闹大。”
海宁没办法,只好让裘天昊把他带上去 。
“跟我来。”
跟着裘天昊,戚亚德始终皱着眉头,他真以为她只是受学妹招待北上,结果居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几天工作忙,急诊室病患很多,大多睡在医院里,完全不清楚她到底发生何事。
见到她睡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脸上有淡淡瘀青,戚亚德心都凉了。
“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们殴打她?”他的口气激动了起来。
“喂,别乱说!那些殴打她的人,阿司已经要他们付出代价了。”裘天昊把来龙去脉简略的说一下,但没有把他们的身份泄露出去。
裘天昊说得有些含糊,但前后事都能说得通,戚亚德自然也没有起疑。
“因为他的工作,所以拖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