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属于任何一方。”海宁对她解释,就算身份曝光也无所谓。
她不会大嘴巴的向任何人泄露他们的事,否则阿司也会有危险,她绝对不会让他陷入可怕的处境里。
就算她口口声声说与阿司没有关系,但是她表现得完全无法置身事外的模样。
如果不是要命的在乎他,那女人不会多管闲事到这种地步。
“只要给我们的报酬够优渥,我们可以为任何人做到他们希望的事。举凡杀掉某位行政首长、窃取商业机密,还是……”
“你够了没?闭嘴!”裘天司打断裘天昊的话。“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我是阿司以前的朋友,这位是裘天昊,他的弟弟。”海宁清楚若不说明,肯定会把这女人给逼疯。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找他。不!应该是说,本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却又间接得到他的消息。因此,一路辗转来到这里。”
“可是阿司说不认识你们。”对于他们的话,左晏晏半信半疑。
“因为他三年前被人追杀,出了车祸,导致某段记忆力丧失。”否则就不会持枪对着自己,裘天昊乍见到阿司时,也相当意外。
“所以他失去的,是属于我跟海宁的记忆。”
“阿司,真的吗?”
裘天司保持沉默,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
“我可以相信他们说的话吗?”他们说的,是她一直很想要了解的,而他却始终保持沉默,让她不禁狠瞪他一眼。
最后,他终于颔首,冷淡地望着她。
“是啊,我也总是在猜测,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身上带着伤,半夜趁着我睡着时老敲着电脑,外语能力异常优秀,又漂泊不定……这样的人,背景怎么会单纯呢?”
她感到沮丧,得知事实后,并没有让自己比较轻松,反而感到沉重,“既然你朋友已经找到你,那就回去吧!有人照顾你,我安心了。”
原来他没有被人追杀,只是因为误会而受伤,这样想想她放心了。
“之前不让你走,怕你自己一个人没有好的照顾。因为伤口一不注意,很容易受到感染引发并发症,你也知道我常听亚德碎碎念,多少对这种事比较会多想一些。”
左晏晏转身到柜子里拿出药箱,把它交给海宁。
“既然误会解释开了,他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她把茶几上的止痛药给他。
“其实只是有备无患,怕伤口没注意又发炎。这是消炎药,要记住伤口还是不能碰水喔。”
“晏晏……”
“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呢?我想想啊……”
“晏晏!”
“对了,他暂时不能吃海鲜类喔,因为伤口还在愈合……”
“左晏晏!不要再说了!”裘天司难得对她大声,有始以来第一次对她咆哮。
“该死的!不然你希望我怎样?哭着要你留下来?还是觉得我是个滥好人,可以被利用到彻底?”她实在很生气,不知道该对谁发脾气,觉得自己像被人摆了一道。
“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太好笑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这尊大神之前宁死也不愿和她往后有偶尔碰头的机会,现在居然抵死不肯走。
“我还没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不能离开。”裘天司冷着眼,话声恢复到先前平静的模样。
“我要的东西,你身旁有。只要我拿到,一定就会走!”
“所以,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吗?”
左晏晏苦笑,笑得很难看。“我觉得自己在演芭乐到极点的偶像剧。”
什么鬼失忆、被利用、被误会,通通都发生在她眼前。
在一天之内,她凑齐这种老掉牙的老梗在身上。
第8章(2)
“只要东西到手,我会消失在你面前,永永远远。”
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的。所以,他也不会说出什么要她原谅的话语,因为原本就是要利用她的。
“好啊,告诉我你要什么。拿到后,实现你的诺言。”左晏晏冷漠的看着他。“这是你唯一能对我做的事,最好的事!”
把这句话,她原封不动的砸回他的脸上。
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蜷曲在沙发上,左晏晏像个游魂心神散漫。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最近总是这个模样。
工作依旧在进行,但却少了点什么。
月底的时候,把稿子进行左后的修润,然后寄给了出版社。
他们走后,裘天司仍然留下来。
她不明白他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怕她不肯帮忙吗?
戚亚德也说过,全世界的滥好人若死光了,她还会活着被人利用彻底。
他也把她当成工具来使用了。
裘天司希望得到古登父亲的一套程式,要她从中牵引,扮演介绍人的角色。
仗着她与古家关系良好的缘故,出了高价,好得到那套程式。
左晏晏没问他要那个东西作何用途,反正他也不会解释,就算说明了自己也不见得听懂,索性干脆都不问了。
反正,她什么也不是,他也无须向她多做解释。
左晏晏感到悲哀,为什么她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里呢?
喜欢一个人,难道就不能开开心心的吗?
为什么喜欢他,是一件让人感到好痛苦的事!
两人身处在同一个空间里,总是沉默不语,就连视线也不愿交会。
原来两个人的寂寞,远比一个人的寂寞还有沉重。
若偶尔有一两句交谈,也是无关紧要的事。
早知道就不要轻易的让他留下,就算他总是流露出很寂寞的表情,也应该让他早早离去。
一开始,她就犯错了。
如今,因为自己造成的错误,必须要自食恶果。
没关系,等到他走之后,一切都会回复到最初的时候,平静又单调的日子,喜欢他的那颗心,再悄悄埋葬掉就好。
反正,她也没用跟任何人承认对他的心意,不会被嘲笑,也不会被揶抡。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喜欢上他。
除了她自己之外,这样的单向爱情,实在很悲哀。为何做人不能简单些呢?左晏晏百思不得其解。
浑浑沌沌地赖在沙发上一个下午,屋内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人,裘天司因为某些缘故,外出找海宁他们。
屋里,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以前她不觉得有哪里不适,也甘于这样的悠闲与寂寞。
可自从他出现以后,小小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有他停留的痕迹。
等待他走后,左晏晏打算把屋子粉刷过,那些该焕然一新的、该被丢弃的旧记忆,有他味道的寝具,通通要出清丢弃。
左晏晏趴倒在沙发上,其实忍不住想要哭泣,但是怕裘天司要是回来,发现她的不对劲而追问下去,那么她又该作何解释?
正当她情绪越来越低落之际,手机在此刻响起。
“在干嘛?”
手机一端传来古登的声音,如同往常轻松愉悦。
“发呆。”强打精神,左晏晏不愿意脆弱的一部份曝露在外人面前。
“我老爸说可以,愿意把那套程式卖给阿司。”
“阿司他不在,等他回来我再告诉他这个消息。”
“那家伙付了一笔可观的费用,你懂我的意思吧?”
古登说话总是这样,话说一半都要人猜。
“我不懂。”实际上,她的心累得不想再去猜测了。
“你要好好把握嘛,对方是黄金单身汉呢!”
左晏晏苦笑,其实很想哭。“癞蛤蟆不吃天鹅肉。”
“晏晏,你日子过得好封闭。别人的付出,你总是看不清。”
“古登,我好累,可不可以挂掉了?”
“你怎么了?”她听起来好没精神。
“没事,昨晚熬夜工作。”
“我本来还想要你过来跟我拿那套程式呢。”古登没听出她沮丧的话语。
“昨天好不容易从家里翻出来,还好去年打扫家里没把它扔掉,不然就少了个发财的机会了。”
“你在店里吗?”
“是啊,等阿司回来后,请他来一趟吧。”
左晏晏想了一下,又道:“我现在过去拿。”
东西尽快到手,他也会比较放心吧?
“你怎么了,不是说很累?”今天的她真是古怪极了,话说得颠颠倒倒。
“既然阿司已经付钱了,我替他早点拿到程式,也没有什么不对。”
“你跟他还好吗?”
“他又不是我的谁。”而且,也没资格当他的谁。“我们只是朋友。”
“呵,你说没有就没有。”
“十分钟后,我到店里找你。”
一切,很快就会归回到原点。
没有他的,原点……
第9章(1)
看着那片光碟,左晏晏心底百味杂陈。
很好,接下来很快就能一刀两断。
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往后两不相欠,各过各的生活。
“你的脸色真难看。”古登站在吧台内,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什么事。
“大概是身体不禁熬夜了吧?”趴在吧台上,她一脸疲倦。
“当然,也不想想你几岁了,还把自己当成十八九岁那样操吗?要养生、养生!最近我开发新的菜色,简餐想走养生的路线,你要不要给我点意见?”
“下次吧,最近没什么心情。”
“是不是生病啦,你看起来懒懒散散的。”
“先走了。”挥挥手,左晏晏无精打采的离开店门口。
古登说不出她哪里不对劲,就像朵枯萎的花朵。
他还在想她低潮的原因,却见到吧台那片应该拿走的光碟,和她的家门钥匙。
“哇靠,那女人是不是鬼遮眼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到魂不守舍的地步。”
他赶忙追出去,却见到前方将近五十公尺的距离,一辆黑色休旅车缓缓靠近左晏晏,随即跳下两个男人把她架上车。
“晏晏!”古登吃惊,见到她居然被人当街掳走。
他想也不想直奔而去,似乎惊动了车内的人,随即加速扬长而去。
古登眯起眼,记下车牌号码,立刻回店内打电话报警。
在他拿起手机时,适巧裘天司刚与海宁碰完面,打算买两杯咖啡回去。
“嗨,一杯黑咖啡、一杯榛果。”
古登一手做出暂停的动作,忙着与连线的警局报警。
“警察局吗?我要报警,有人当街被掳走,一辆黑色休旅车,车号是AK-9854,他们掳走一名女性,二十六岁,姓左……”
裘天司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抢过手机切断,皱起眉头问他:“你说谁被掳走?”
“晏晏!”
“她怎么会被人掳走?”裘天司很诧异。
古登抢回手机,都这时候他居然来捣乱,脑筋是不是有问题?
“你不该打断我的电话!”
“什么时候被掳走的?”
“刚才!”古登难得激动,“你到底让不让我报警?”
“她怎么会出门?”
“因为我要她来拿你那片该死的光碟!”古登扔给他,显得非常焦躁。
裘天司沉默一会儿,才又开口。“先别报警,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你是谁?凭什么说着大话,晏晏要是有个万一,谁负责?”
“你说你打电话给晏晏要她来拿光碟,用手机还是店内电话?”
“店内电话。”
“最近有没有比较奇怪的客人?”他边说道,边拿起店内的电话仔细端详。
“你什么意思?”他哪里管得着进门的客人奇不奇怪?但仔细一想,真有那么一回事。
“听你这么一说,最近非假日的时候,多了几个生面孔。”
“怎样的打扮?”
“大多是黑西装,几个黄种人,但不像是台湾的口音,两张西方面孔,中文说得很流利,在这里坐了几天。”
裘天司边听边拆了他的电话,让古登脸面一抽,模样不是挺好的。
他拆解东西的模样俐落得像是很常做出这种事。
“有人潜入这间店,电话被监听了。”他捏着那块从话筒里拆下来的小小黑色晶片。
“大概是这几天被盯上的。”
“谁被盯上?我还是晏晏?”古登不懂,谁要盯他们这种普通小老百姓,居然还用上这样的东西,以为在拍电影啊?
“应该是我的缘故。”裘天司修长的指尖敲着桌上那张光碟。“今天真的是闯祸了。”
可能是他在这里走动,刚好被对方给逮到了。
“他们带走晏晏!”
“我知道。”他的态度没有任何的改变,就连那双好看的眼,也沉静如镜。
古登莫名的感到生气。“难道你不紧张?晏晏可能有生命危险。”
“她会平安回来的,我保证。”
“如果她有个万一,我不会饶过你!”
“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他淡淡地笑,一脸波澜不惊。
无论发生天大的事,裘天司总是一派自在。
每天游走在危险之中,渐渐也让他成为一个麻木不仁的人。
即便听到她落入对方的手中,他还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裘天司,你到底也是无情无义的人……他如此对自己说。
只是,绷在他心底的弦,被放肆地拉得很紧,紧得像随时都会断裂似的,可是他还是忍了下来。
时间,真是折磨人的最佳魔药!
蜷曲在船舱底,左晏晏只感到绝望和阴冷。
她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霉到不行的运气,明明已经背到都要让人受不了的程度,居然还得被老天继续捉弄下去。
如今,她犹如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浑身冷飕飕地牙直打颤。
她分不清楚究竟是害怕,还是寒冷的缘故?全身抖个不停。
该死的霉运、该死的裘天司,还有该死的自己!
双手被反绑后,全身被剥得只剩内衣,褪了一半的牛仔裤,左晏晏以为自己要被强暴,拼了命的抵抗,结果换来一身伤。
满身都是瘀青,脸也肿了一半,整体来说非常的惨,不过她不清楚自己的惨况,只感到浑身疼痛。
以为习武可以防身,结果对方亮出枪来,她吓得根本不敢抵抗,狼狈的被架上车,蒙上眼睛被丢在这里。
海浪一波波拍打着船身,她只晓得这里是停泊的港口。
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如果真死在这里,恐怕没人会替她收尸吧?
才这样想时,船舱被打开,几个男人走进来。
她抬眼,忍着惧怕,怕自己又遭受到什么恐怖的事。
有人一把扯住她的发,将她整个人拖起来。
“抓你不知道值不值?裘天司那个冷血的家伙居然还是不肯把东西卖给我。”
左晏晏苦笑,“早就说过,我不是他的谁。”
而他也说,裘天司是个冷血的家伙,怎么肯理她的死活?
“那男人在道上是有名的无情,终于在今天见识到了。小妞,你的运气真不好,怎么会看上那种男人?”
男人猥琐地笑,在她身上摸了几把。
“别碰我!”恶心的感觉油然升起,左晏晏真想吐他几口唾沫。
好脏!就连被拿男人摸过的地方,她都觉得肮脏到极点。
为什么裘天司要让她遭受到这种危险?她又不是他的谁,而他也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为何偏偏就是赖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