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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妾 page 7 作者:绿光

  “不是,我只是……”意外。

  杨如瑄微皱起眉,但想了下随即想通。这人生里头有果必有因,因已改变,果自然不同,就好比她为了整治李姨娘却差点害爹受罪,这和她原本的人生已有极大的差异。

  人生的抉择,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樊府会提早到她及笄这一年就提亲,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还少了点心理准备。

  第四章  出阁(2)

  “瑄丫头,虽说侯爷眼盲,但现今的朝中风声鹤戾,草木皆兵,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候,侯爷眼盲反倒是可以少些无妄之灾,不至于像你大伯……”话到最后,黄氏不禁哽咽了起来。

  杨如瑄赶忙说了些话安慰,才又道:“奶奶,侯爷很好,如果是他的话,我愿意嫁。”

  大伯父那一房在秋后立决了,奶奶极介怀保不住亲人,哪怕亲戚间不甚熟络,总是有感情在的。

  “你真的愿意?”

  “有什么不好?”她噙笑反问。

  “这个……侯爷自从西突一战伤了眼后,有点难相处,但他人不坏,只是壮志未酬,所以有点……”

  “愤世嫉俗?”杨如瑄好笑道。“奶奶,那全都是正常的,放眼天下,哪个天之骄子在受了这等重创后还能无动于衷的?再者,眼盲有什么不好?他性情不佳,代表他往后可能不会再纳妾,我虽是个继室,但还是顶着侯爷夫人的头衔,有什么不好?”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黄氏反倒有些愣住。

  “可是舍不得奶奶呢。”她爱娇地抱着黄氏。“我要是出阁了,奶奶那些酱菜我就吃不到了。”

  黄氏闻言,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是爱吃,我就多添点给你带去樊府,不过,届时说不准会被人笑说穷酸呢。”

  “谁敢说我奶奶的酱菜穷酸,我就拔了谁的舌。”

  “你这丫头。”黄氏不甚苟同地轻拍着她的手,瞧她淘气笑着,也跟着笑眯了眼。

  “这亲事是你尧哥哥经樊府请托,私底下跟我提的,明儿个我就找你尧哥哥答覆,省得让人等太久。”

  “尧哥哥?”杨如瑄这下真是不解了。

  何时尧哥哥和樊府如此熟识,还能受樊府的请托跟奶奶探口讯?照她以往的记忆……想了下,她释怀扬笑。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何必硬要拿现在和当初对照,她选择不同的路,等在前方的必定是不同的结果。

  “是啊,听说侯爷预计四月将你迎娶过门,而且是以迎正室之礼。”这种大礼对杨府来说如同无上的光荣。

  杨如瑄笑了笑,对于樊府决定用什么方式将她迎进门一点意见都没有,她只是想要好好地弥补那个人。

  他的眼,不可能再看见这世间的一切,但如果可以融去他脸上的冰霜,能亲眼见到他的笑容,一切也就值得了。

  这,就是她想做的事。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会,正当杨如瑄要告退,让黄氏小憩片刻时,守在厅外的丫鬟齐声喊着——

  “老爷、夫人。”

  杨如瑄抬眼望去,就见杨祁还穿着朝服,面有豫色,而穆氏则沉着脸,两人不知是因何事而烦恼着。

  难道是因为今年年节没让杨致禹回府团圆,李姨娘那头又闹得天翻地覆了?

  她会这么猜,是因为瞧见李姨娘就跟在后头,她脸上看起来不像大年初三闹着寻短时的哭天喊地。

  “娘。”杨祁轻唤着。

  “怎了,有事?”

  “有桩事。”杨祁看了杨如瑄一眼,有些难以启齿。

  杨如瑄见状,乖顺地道:“奶奶,爹有事和你谈,我就先回院落了。”

  “等等,瑄丫头,你留下,这事也与你有关。”

  “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氏催促着。

  “樊府派人来提亲,要迎娶瑄丫头过府。”杨祁说着,脸色有些悻悻然,像是极不满这桩婚事。“也没派人先知会一声就直接提亲,他是把咱们当什么了?”

  虽说樊家老爷是位高权重的户部尚书,但官家礼仪总是要顾上几分,如此强硬提亲,以势逼人,令他心底不快。

  “等等,这事我已经知道,刚跟瑄丫头说了,她也答应了。”黄氏忙道。“我没先告知你,倒是我的不是。”

  “娘,你怎能将瑄丫头给配进樊府!”杨祁闻言不免激动着,就连穆氏也颇不认同。

  “是啊,樊家二少素行不良,是个不学无术又爱风花雪月的纨裤子弟,怎能将瑄丫头配给他!”穆氏急得跳脚,想着该寻何办法退了这亲事。

  “咦?”杨如瑄愣了下,看了黄氏一眼。

  “不是,我说的是樊家的平西侯樊柏元,是致尧受了樊家老夫人请托,先向我透口风的。”黄氏赶忙解释。

  这会换杨祁夫妻愣了下,两人对看一眼,就算想反对似乎也无从反对。

  穆氏只得望向杨如瑄,再次确定地问:“瑄丫头,你真是允了这门亲事?”

  “嗯,娘。”她笑眯眼道,暗松口气。

  还好奶奶没搞错,又庆幸尧哥哥动作快了一步,要不然可就糟了。依樊尚书的官威,要是已派人提亲,没有合理的借口,这婚事恐怕是推托不得的。

  “可是那平西侯听说伤了眼后,性情大变,他……”穆氏原是将军府千金,杨府离将军府也不过隔条街,她不时回去串门子,大抵也知道武将之间的状况。

  “娘,性情大变也许意味着他有机会可以再变回来,而且嫁他也比嫁给樊二少强,如此一来,爹想要推掉樊二少的提亲,这理由是再充分不过,对不?爹。”她笑吟吟地望着杨祁。

  瞧,她重获的爹娘全是一心一意替她打算,怕她吃亏受苦呢。

  杨祁笑了笑,抚了抚她的头。“瑄丫头长大了,爹宁可你嫁的是瞎眼的平西侯,也不能嫁给不事生产的樊二少,但是尽管嫁给平西侯,爹担心你……”

  “爹,放心,姐姐出阁前也教了我许多,这么点事我才不怕呢。”

  “真是的,都怪咱们女儿太抢手,否则我原本打算等到夏天时再替我爹麾下的猛将提亲呢……那人虽是木讷,但极为敦厚,又有功名在身,而且……”

  “落英,这当下不求功名富贵,才能远离是非。”杨祁淡淡打断穆氏未竟的话,再望向黄氏。“娘,既是如此,我就亲自上樊府解释这事,相信樊尚书不会为难我。”

  “去吧,顺便把致尧那孩子给我找来,我要立刻回覆他。”

  “是。”

  待人走后,杨如瑄望向厅门外,不禁疑惑,李姨娘何时走了?

  她到底是来干么的?

  四月,正值春暖花开,百花争艳,亦是杨如瑄出阁之时。

  杨如瑄一身大红喜服,珠冠上罩着红盖头,在樊府派来的嬷嬷引领之下,从闺房来到主屋大厅。

  一路说着吉祥话,正欲踏出厅外时,杨如瑄蓦地停下脚步,一把扯下红盖头,回头朝坐在主位的黄氏和杨祁夫妇双膝一跪。

  “奶奶、爹、娘,如瑄在此拜别。”她行着大礼,压根不在意喜服会沾上尘土。

  跟在后头的杨如歆赶忙阻止三位长辈上前,以免坏了礼仪,再快手帮她将红盖头盖好,不让其他人看见她的脸。“姐,没进喜房,红盖头是不能扯掉的。”

  “如歆,昨日姐姐跟你说的,你可都还记得?”她一把抓着她的手。

  “姐,你放心,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杨如歆笑意一扬,十二岁的年纪,有几分青涩的妩媚。从怀里掏出手绢,擦拭着姐姐沾上尘土的双手。“姐,樊府的嬷嬷脸色很难看,待会记得多塞点银两。”

  “放心,我准备了很多。”那么点规矩,她还需要她提点吗?“奶奶和爹娘交给你了,别老是心浮气躁,要静心读书学女红学琴学……”

  “姐,别再说了,依我看,你待会要是没塞个一两银子,那嬷嬷肯定到樊老夫人面前告得你昏天暗地。”杨如歆正色打断她未竟的话。

  “你这丫头。”

  “去吧,这大喜之日,别把娘和奶奶都弄哭了。”杨如歆干脆推着她走,就怕还没进门,遮口费就得先花掉一笔。“而且,你要是不赶紧上花轿,如琪姐姐就无法从后门出嫁了。”

  思及此,杨如瑄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在樊府嬷嬷的引领下上了八人大轿。

  坐在轿上,她不住地想,为何搞到最后,竟会是如琪嫁给了樊柏文?

  那天之后,她听说李姨娘赶在爹回覆之前,应允了那门亲事,不过是把出阁的人换成了如琪,而樊家也答允了。

  只是樊柏文迎娶的非正妻,只是小妾,适逢与她同日出阁,所以两人的迎娶阵仗大不同。

  虽说两桩婚事皆无新郎官亲自迎亲,但至少她是坐着八人大轿,以迎正室之礼绕行内城,再转进樊府大门,如琪却只能乘坐小轿直接前往樊府后门,等着她进门后才能进门。

  这天差地别的迎亲阵仗,只怕会让素来和她不亲的如琪更加心生嫌隙。这些,她还不怎么在意,她担心的是,如琪会变成以前的她……她不懂李姨娘为何硬要将如琪嫁给樊柏文当妾,难道李姨娘会不知道妾室之间的争宠可比朝堂斗争吗?

  随着花轿进了樊家大门,下花轿时,杨如瑄不着痕迹地在嬷嬷手中塞了一包锦囊,然后她一路被引领着进了主屋大厅,屋内没有她想像中的吵杂,就在拜过天地之后,她被带进喜房。

  这一坐,从早坐到晚,坐到她腰酸背痛,可她谨守着规矩,端庄地坐在床上等着她的夫婿掀开她的红盖头。

  这是她未曾经历的,所以有点紧张,但并不害怕。

  从今天开始,她正式和过去的杨如瑄告别,从此以后她要守护着她的夫婿,与他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感到饥饿难耐,口干舌燥之际,随着阵阵的脚步声,她知道她的夫婿即将到来,于是更加挺直背脊,听着开门、关门声将外头一连串舌粲莲花的吉祥话隔绝在外。

  屋内静默无声,她的手心莫名发汗着,然后,他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羞赧抬眼,对上一双垂敛的黑曜瞳眸,她的心微微颤着,在这一晚,她怎么也无法让自己保持冷静和从容。

  那立体眉骨上浓眉飞扬,深邃眼窝嵌着黑曜般闪烁的眸,长发束冠,一身大红喜服穿戴在他身上,映衬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形……她从未如此仔细地打量他,眼下一瞧只觉得他俊若谪仙,教她莫名心跳加速。

  要不是他双眼不能视,她根本不可能如此大胆地注视他。

  两人沉默了许久,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好半晌后才低声道:“替本侯爷宽衣。”

  “是。”她羞怯起身替他卸下腰间革带,褪去了喜袍,脱鞋解袜。

  “梳洗。”他又道。

  “是。”她从善如流。床边花架上早已备了盆水,水早就凉了,但只是梳洗颜面,倒不成问题。

  轻柔地替他拭了脸,再替他取下冠,解开束起的发,一一梳解开。

  然后……他理所当然地倒头躺下,抓起被子,看起来准备就寝了。

  杨如瑄看着他,瞧他闭上眼,眉头微扬了下,她笑了笑,回头解了自己头上的珠冠,卸下繁琐的十二层喜服,瞥了眼床上的他,随即坐在摆了数样蜜饯的圆桌边,喝了凉茶,吃着蜜饯裹腹。

  桌上还摆着银雕尖嘴酒器,两只雕花银杯,许是要让他们喝交杯酒的,但是既然他已经累了,那就省下吧。

  虽说蜜饯填不饱肚子,但至少可以骗骗肚子。

  比较大的问题是——她要睡哪?

  床上,她的相公,大字形地占了大半的床……她该睡哪呢?

  第五章  兵法(1)

  “小姐……小姐……”

  耳边传来极为细微的唤声,伴随着远处的鸟鸣声,有几分扰人,但一时半刻还无法将杨如瑄扰醒,因为她实在太累了。

  她从来不知道成亲竟会是这么折腾人的事,天未大亮就起身沐浴打扮,一大堆数不清的仪式绕得她头都晕了,好不容易熬到进樊府之后就是开始呆坐,可天晓得要挺着背脊坐上几个时辰也不是桩简单的事。

  重点是——她没有床可以睡。

  她的洞房花烛夜,实在是……乏善可陈。但其实她不在乎这些,毕竟她是为了赎罪而来,为了让自己心安而来。

  只是……她想,这门亲事他肯定也很不满意,又或者是说,不管迎娶的是谁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没必要给好脸色,就当房里多了个差遣的丫鬟罢了。

  而她,绝非私心想当个侯爷夫人,只是想让他能打从内心的漾笑,她想要看见他的笑容,莫名渴望着,她想也许是因为两人有些相似的经历,教她感同身受所致。

  “小姐、小姐……”

  那细微的声音像是麻雀般在耳边叽叽喳喳,令她微恼。

  就不能静点吗?她有事得要好生想想,她……

  啪的一声,她猛地张开眼,眼前是瞠圆水眸的杏儿和蜜儿,那……到底是谁在后头拿东西砸她?

  而凶器是……她缓缓回头,看着地上躺了一只乌头靴。

  如果她没记错,这乌头靴是昨晚从她相公脚上脱下的……视线再缓缓往上移,只见一张冷漠到极点的俊脸。

  杨如瑄眼眸轻转了圈,立即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她起身稍稍舒展因趴在桌上而睡僵的身子,再徐徐走到他面前。

  “侯爷。”她轻柔唤着。

  “睡得挺不错的?”樊柏元皮笑肉不笑地问。

  “……托侯爷的福。”很好,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相公极度厌恶她啊。

  “还不赶紧打水?”

  “喔,是。”

  她回头正要出门打水,却被杏儿和蜜儿给拦住。“小姐,这打水的工作怎会是你做?让咱们来便成。”

  “可是……”

  “那两个人是谁,谁允她俩进房的?”樊柏元脸色阴恻,看得出房里多了两个人教他极端不悦。

  “侯爷,她们两个是我的陪嫁丫鬟,穿绿衣的……”她赶忙住嘴,换了说法。“嗓音较细的是蜜儿,嗓音较沉的是杏儿。”

  “谁管她俩是谁,本侯爷的寝房是她们可以随意踏入的?出去!”

  蜜儿见状,一把将杨如瑄给扫到身后。“侯爷,咱们是小姐的陪嫁丫鬟,自然是要伺候小姐和侯爷,不待在这儿是要上哪呢?”

  “蜜儿!”杨如瑄赶忙把她拉到身后,一把捣住她的嘴。

  蜜儿说话又急又快,她一时来不及阻止,让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侯爷,蜜儿无意犯上,她只是……”

  “护主心切?”他哼笑。“怎么,本侯爷是会噬人吗,还要她俩在房里护着你不成?”

  “不是。”杨如瑄死死地撝着蜜儿的嘴,以眼神示意杏儿不得跟着造次。“我马上去打水,请侯爷稍待片刻。”

  可事实上就连性情沉稳的杏儿都忍不住快发火了,原因就出在她和蜜儿看着日上三竿,打算入房服侍,却见主子趴在桌上睡……昨儿个可是洞房花烛夜,侯爷竟没和主子同床共寝,还让她趴在桌上委屈一晚,这口气要她怎么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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