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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下淘气儿 page 11 作者:连清

  砰地,又一声巨响!在楼梯间的江淘儿更是飞也似的冲上去。

  噗!吐血……

  砰!身体落地声。

  「你还好吧?」奔上二楼的江淘儿见有人躺在地板上痛苦的呕血,先冲过去探视。

  「江、江姑娘。」气若游丝。

  她吃惊地反问:「你认得我?」她并不认识他呀。

  火凤密探已无气力解释,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朝破窗方向指去。「他……皇帝特使……」

  江淘儿顺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瞧见房里有一名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气质静如明月,就伫立在窗边,浑身散发出一股优雅但虚幻的气息,而那张脸……

  他就是皇帝特使吗?

  江淘儿愣住,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呀,跑掉了。」就一瞬,再看,白衣人已经无影无踪。

  「你快追他……向少爷、爷……禀报……」火凤密探说完最后一句,当场吐血,昏厥过去。

  「啊,你你你……你没事吧?别死啊!快来人,快救人啊……」江淘儿心急高喊,而「元奎酒楼」里的客人、跑堂跟掌柜的,也纷纷围了上来。

  「大夫,快请大夫。」

  「他还好吧?」

  「请你们送他回『殷家庄』,他是『殷家庄』的人。」江淘儿丢下话,转身下楼。

  重伤者可以认出她,并且要她向殷愿传话,肯定是「殷家庄」的人。

  酒楼里的人见她又奔离,连忙喊道:「姑娘你跑哪去啊?」

  「我忙去。」她砰砰砰地跑下楼梯,跑出「元奎酒楼」。

  她得赶紧把那位皇帝特使找出来才行。

  而酒楼内的人只好将受重伤昏厥的男子送回「殷家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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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正当中了,未见到江淘儿,还以为她沉睡未醒,未料,人早已离开「殷家庄」。

  殷愿正欲下令找她,却在同一时刻接到由酒楼送回、重伤昏迷的火凤密探。

  昏迷的火凤密探伤得极重,大夫说他至少一个月都无法苏醒,如此一来,他就无法从火凤密探嘴里探知皇帝特使的真实身分。

  这还无妨,教他脸色阴沉的是,江淘儿的失踪。

  「『元奎酒楼』的人通报说是有位年轻姑娘指称伤者是咱们庄里的人,他们才会将他送回来的……」管家一时间并不清楚伤者身分,不过在通报少爷后,接获立刻救治的命令,而且管家也将对方所描述的姑娘长相模样重述一遍,果然是江淘儿。

  「我知道了,好好照顾他。」殷愿交代道。

  「是。」

  殷愿转而步出房门外。

  江淘儿为何不告而别?她又怎会出现在「元奎酒楼」?凭她一人之力,绝不可能离开「殷家庄」,那她是怎么办到的?

  不久后,殷愿想起了一个名字。

  「东方及——」一定是他搞的鬼,只有他才有本事将江淘儿弄出「殷家庄」外。

  第九章

  往哪儿追,要去哪儿找皇帝特使?惊鸿一瞥下,虽然看清楚特使面貌了,只是眨眼间他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淘儿只好到处找寻,到处询问,探知有没有人瞧见气质出众的白衣男子。

  只是人海茫茫,相当难寻。

  「特使应该不会离开俪城才对,他还要评断『仁义王』最后的封赐对象,不可能离开俪城的,只是,他又会去哪里呢?」江淘儿不放弃地到处搜寻、问人,找寻白衣公子,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个十岁男童跟她说有顶漂亮又诡异的轿子正往东城门而去,他有偷看到轿里坐着的公子,跟她形容的很相像。

  「谢谢。」抓着这一丝消息,江淘儿立刻往东城门而行。总之得找到皇帝特使才能计划下一步。

  她往东边方向疾走,俪城她并不熟悉,唯一认识的地方就是西方郊野,因为那里差点成了她的葬身之地,她总是不敢回想西方郊外的景物。而这次,是往相反方向的东边城门而行,应该不会遇水了吧?

  「啊,华丽的轿子。」果然,一顶四人抬大轿在前方,两侧的轿帘垂放着,她看不清轿里人,可是皇帝特使极可能就坐在轿子里。

  「追。」她道。

  四名轿夫听到声音,齐齐回首扫了她一眼,但只是看她一眼后便又继续往前行。

  「果然诡异。」江淘儿跟随而上,一路跟出了东城门外。走呀走地,路却愈来愈弯曲,还进了一大片树林里,放眼所及都是蓊郁大树,鸟鸣啁啾,好不热闹。鸟儿振翅高飞时,还会震下许多落叶,踩在落叶上的唰唰声多了份凄清感。

  华轿继续往前走,一炷香过后,树林的尽头已到,绿荫色泽换成靛蓝颜色,可以看到远方天空朵朵白云正飘呀飘地,穿过树林后会是什么样的一番风景呢?

  「呀,水!」江淘儿倏地止步。穿过树林后,竟是一片湖,一片映照蓝色天际的湖水。「不,不行……」她害怕得转身要走。

  「姑娘,你不是在跟踪我?为何突然掉头离开?」轿子已经停下,从轿内传出一道似笑非笑的询问。

  「呃。」江淘儿停步。对啊,她若走,岂非白忙一场,可是前面是湖水,她害怕呀。

  「你四处打探白衣公子的消息,所为何来?」轿里人对她四处打探的作为极不满意,这不啻是将他的身分四处张扬,也因此他决定将她引出城门外,探问她意欲何为。

  「我是……是有事情要向您禀告。」江淘儿一直踌躇着要不要回头走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过来些吧。」轿里人道。

  「你过来点。」轿夫示意一直往后退的她。「我家公子请你靠近点说话!」

  江淘儿为难地看着前方湖水。

  轿夫不悦地再道:「我家主子请你过来就过来,快!」

  她一震。她怕水,她担心失足,可是隔距远远是极不恭敬,轿里人可是位大官。

  「不说,就别再跟踪。」轿夫回身准备抬轿。

  「别走。」她忙道,鼓足勇气走向轿子,距三步之远后停步,颤颤地问:「请问公子是皇帝特使吗?」

  轿里人忽然不再回话。

  她再问:「轿里的公子可是皇帝派来的特使?您是专程为圣上评断哪个家族可以登上『仁义王』宝座,是吗?」

  倏地,轿里人掀开轿廉,异常平静的黑瞳凝视她,道:「你认错人了。」

  「认错?」她眨眼。不会的,轿里人确实就是「元奎酒楼」的那位白衣公子啊!

  「你认错人了。」

  「可白公子明明就是被『殷家庄』的人给指认出来。」

  「白公子?」他敛眸,问道:「我有告诉你我姓白?」原来是「殷家庄」在中间作怪。

  「是没有。但你一身白衣,宛若无瑕白玉雕刻出来的容颜俊秀无双,举手投足间挥洒出干净气质,飘然若云彩的纯洁气息让我直觉认为你姓白。」

  他优雅一笑。「你真有趣,依我相貌气质就认为我姓白。我确实姓白没错,只是你虽如此赞誉我,但我并非你以为的皇帝特使。」

  「你不是皇帝特使?」江淘儿皱眉,不太相信。

  白衣公子忽地瞄了眼树林方向,若有所思,一会儿,对轿夫下令道:「走。」

  「是。」

  「不行,奴家话尚未说完,请留步——」

  「别再找我,我不是皇帝特使,听清楚没,别乱认人。」白公子在轿里道,示意轿夫离开。

  「等一等!」江淘儿焦急地要阻止轿子离开。

  「请走,我家主子不想再与你谈话。」四名轿夫俐落地抬起轿子,向前行。

  江淘儿忙追上前。最重要的事她都还没说哩!「请留步、留步,我话还没说完——」

  「别跟,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一名壮硕如牛的轿夫忽然回身一喝,把跟在后方的江淘儿吓得弹起。

  「啊!」她惊叫一声,踉跄地往后一退,却踩了个空。

  扑通!

  「水!」她骇叫。她竟然踩进湖岸边,为了跟白公子「商讨」「仁义王」如何择选,她竟忘了注意她最害怕的水。

  「救命啊!有水!」江淘儿太惊恐了,原本还踩得到泥巴地,只是怕水的恐惧让她方寸大乱,踉踉跄跄地往后踩,一滑,落到深水域中。

  怎么会这样?

  殷、单两家之事竟让她忘了最深的恐惧,尤其她锲而不舍的重要因素是为了护住殷愿啊!

  即便她总是嚷嚷着要对付殷愿,要替「单家堡」申冤,可是她心里明白,执意追踪皇帝特使的目的是要替「殷家庄」脱罪。她害怕殷愿的胡作非为会招来皇帝特使的愤怒,一旦特使查出真相,殷愿不被砍头才怪。所以她打算抢快一步说服特使协助单太爷成为「仁义王」,这样就不会牵连到殷愿。

  岂知她快被淹死了。「咕噜咕噜……救……救命……」

  白衣公子的轿子已消失在另一头的树林中。

  「咕噜咕噜……救命……救命……」身子一下子没入水中,一下子又蹬出水面,她眼前一片模糊,张口想喊,水又灌进口内,这回她死定了,「咕噜咕噜……救、救命……」

  乱挥的手忽然被抓住。

  江淘儿就像是抓到浮木般地紧扣住那双救命手臂。

  身子被拉出水面……她可以呼吸了。

  「咳咳咳,呼呼呼……咳咳……」她全身发颤,横倒在一双手臂上,她闭着双眼,感受到自己被抱出水中。她得救了。

  「谢谢救……救命……」杏眼一睁,看到的是殷愿,小嘴张着,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是他,又是他,每当在生死交关之际,每当她寻找温暖之际,出现的总是他。

  片刻后,她好不容易发出声音来。「你怎么又出现了?你怎么又在我面前?」

  「对,我来了。」殷愿哑声回道,低首望着怀里的江淘儿,真想狠狠掐死她。

  但,舍得吗?不就是舍不得才会动员全部的密探寻找她。

  也幸好适时找到她。

  江淘儿眼眶湿滑,不是被湖水浸湿,而是由心淌出来的热泪。不知为何,心窝有股热流不断往眼眶窜,让她好想掉眼泪。「我怎么甩不掉你?我怎样都甩不掉你,好奇怪,就是甩不掉……」

  「你若甩掉我,这回就必死无疑。」殷愿回道,往林子里而去,他的坐骑安静地等候主子归来。幸好密探的消息回报得快,也幸好宝驹疾驰的速度让他赶上救起她。

  「也是……这回我若甩掉你了,我的性命也休矣……」江淘儿吸吸鼻子,她的手臂仍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明明就要甩掉他,身子却无法抗拒地紧紧偎着他。

  「只是——」

  「只是?」殷愿浓眉紧蹙。

  她茫然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就是与你牵扯不清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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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哒喀哒喀哒——马蹄声一路朝着俪城市集而行。

  江淘儿一路默然,与他共骑一匹骏马。一进入东城门,殷愿先向百姓买了件披风披在她身上,防止她着凉,一路上,虽然有外衣暂挡风势吹袭,但她还是觉得冷,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也无可避免地碰触到他温暖的体温,而身体的冷意就会被他的体热给覆盖掉,也让她那颗愤怒的心逐渐地软化。

  「殷少爷。」「元奎酒楼」掌柜瞧见门外有匹骏马行来,立刻迎了上去。他认得出这匹宝马的主人。

  殷愿下马,也将江淘儿扶抱下马。

  随后上前招待贵客的跑堂一见殷愿怀里的姑娘,讶异地指着她。「咦,这位姑娘不就是——」

  「快带殷公子到二楼雅房,少啰嗦。」酒楼掌柜十分清楚「殷家庄」少主子的脾气,要跑堂别多嘴。

  「是,小的领路,请殷少爷随小的上楼,请。」跑堂识相地不再多言,带贵客上楼。

  江淘儿忽然顿住脚步,摇首。「我不要上楼。」

  「你不要?」殷愿回首看她。

  「对,我不要。」

  「你怎能说不要……」

  「我若和你同处一室,我的名节就完了。」

  「那就让它完蛋吧!」殷愿一弯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哇!」她惊呼着。「你怎么又抱我?放开我,不可以这样,好多眼睛在看,不可以、不可以……」她身子扭着、挣扎着。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他将她抱得紧紧,疾步上楼去。

  「怎么可以让他们瞧清楚了?你放下我,你快点放下我啦……」抗议声往二楼而去,渐渐无声。

  「哇!」惊叹、错愕、不解,气愤……种种不同的情绪与各种窃语却在「元奎酒楼」内爆开。

  「那女子是谁?」这是众百姓最大的疑问。殷愿会选在「元奎酒楼」落脚,并且当众人之面与此女亲热,是要宣示此姝的身分吗?

  「那女子到底是谁啊?」众人议论纷纷。

  「殷家公子心有所属了?那女子是何来历?凭什么掳获殷愿的心?」

  「不知道耶。」好奇对话不断传出……

  「好好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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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本公子包下『元奎酒楼』,已经入住的客人请他们改住其他客栈,损失殷家全部负责,没有我命令,不准闲杂人等进出。另外,沐浴用品准备好,购买两套新的男女衣物后放在隔壁房。」殷愿抱她进到厢房前,命令跑堂道。

  「是。」跑堂不敢多问,赶紧照办,在俪城县里,「单家堡」舆「殷家庄」可是惹不起的大富商。

  「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江淘儿继续嚷着,身子像虫般地踢呀扭地。

  「进房。」殷愿抱着她进门,关门。

  砰!江淘儿终于从他怀中跳下,却忍不住打哆嗦,用尽气力挣扎之后,没力了,挡不住寒意,全身直发抖。

  她转身跳上床铺,抓起锦被盖住自己冷透的身躯,但一定眼,却瞧见他走过来。「你——你别过来。」江淘儿叫道,抱着锦被不断住角落缩,警告道:「你你你……你不要爬上我的床!你不可以上床,不许!」

  「你没资格反对,我上你的床天经地义。」他已脱鞋上床。

  「哪来的天经地义,才没有天经地义,咳咳咳——哈啾!」

  殷愿瞅着她。她简直用尽全部心力在阻止他的接近,她打定主意不再与他有牵扯。

  原本以为她已经将心奉献给了他,但此刻却印证了她的排斥,原来两人之间的牵系并不牢固,他先前太过自信了。

  江淘儿感觉身子愈来愈不舒服,喉咙好难受。「你离我远一点,哈啾……咳咳咳……」

  他沉下脸,暂不理会她的排斥。「脱掉湿衣服。」

  「啥?」她傻眼。

  「先把湿衣服脱掉,你快着凉了,等跑堂把热水新衣准备妥当就梳洗。」殷愿压下询问她抵抗的理由,先把她的狼狈搞定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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