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柯钰卿的未婚夫条件在黄金单身汉里真是数一数二。
好友都跟未婚夫“不熟”了,她这个被严格禁止参与任何柯家人交际场合的“地下朋友”也很识相,一次也没跟楚胜沅碰过头,但是为了好友未来幸福看想,她私底下也在网络上Google了这位“福源餐饮集团”执行长的所有数据。
“福源餐饮集团”在食品业的触角相当广泛,除了进口各国食品,还经营连锁品牌餐厅,一客一千多元起跳的客单价,竟然也得提前一、两个月预约,她下班时常顺路经过其中一家分店,没有一天门口不是大排长龙。
而餐厅,便是楚胜沅在年前独排众议、一手创立,长红的业绩让这位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太子爷成为富二代成功典范,可说是年轻有为,前途一片看好。
除了有钱、有才干,很幸运的,他还不胖不秃也不丑,虽然称不上是美男子,但是身形匀称高伟、容貌端正,尤其是清俊脸庞上那双如黑耀石般深邃幽亮的眼眸,看似精明内敛,仿佛能洞悉人心,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就网络上搜寻到的所有信息来说,钱幼歆不得不承认,柯家势利两老严选出来的女婿果然不同凡响,让性格内敛;软弱的好友去自由恋爱,大概八百辈子都不可能主动靠近楚胜沅这种男人,更别提交往、结婚。
不,这也说不定。
因为她认定一辈子都会被父母牵着鼻子走的乖乖牌,刚刚竟然开口说绝对不要嫁给楚胜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她对好姊妹性格的认知其实差很大?
第2章(2)
“幼歆,你怎么不说话?”柯钰卿语气十分焦急。
“不是我不说话,是无话可说。”这回轮到钱幼歆叹气。“小姐,这种事你早该在答应订婚前考虑清楚,现在这么说能怎么办?我又不会什么魔术仙术,能带你穿越回订婚宴前,何况我出主意有什么用?你有胆把刚刚那段话原封不动转告你爸妈吗?”
“……唉,我不敢。”冗长沉默后,柯钰卿悻悻承认。
“是吧?”钱幼歆早知道答案。“楚家可是妹爸妈精心挑选、费尽心思才巴结上的亲事,尤其是伯母,为了博得楚胜沅好感,原本不许你做家事,说是双手白玉无瑕才是富贵命,结果听说楚胜沅厌恶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道菜也做不出来的娇娇女,二话不说就把你送去恶补厨艺,双手烫出好几个包,看得出来她有多重视这门婚事。你不嫁,除非你看中的对象条件胜过楚胜沅。”
钱幼歆停顿一下。“当然,我指的条件不是外表和能力,是家世和财富。所以呢?让你春心荡漾的男人,身价比楚胜沅还高?也是集团小开?”
“没有,他……”柯钰卿吞吞吐吐,有些难以启齿。“唉,他没有显赫家世,也不是什么集团小开。是拿人薪水的财务经理。”
“嗯,财务经理也分很多种,如果是在跨国大企业,前途看好,或许还有商量余地。他在哪间公司上班?”
“呃,天福生命企业……”柯钰卿越说越小声,像防人偷听似的。
“天福生命--”钱幼歆隐着隐着,脑袋倏地一阵麻。“生命企业?钰卿,应该不是我想的那种公司吧?”
“嗯,应该就是为现在脑袋想的那种公司。”
“所以真的是在葬仪社工作?”钱幼歆惊讶地大嚷。“柯钰卿,你脑袋坏掉了?别说你爸妈不同意,我也不同意!立刻把你心底那棵刚冒芽的爱苗连根拔起,想都不用想!”
柯钰卿立刻不平抗议。“怎么可以这样,职业不分贵贱。在葬仪社工作有什么不好?人家也是大公司、赚正当钱的。”
“是,他在葬仪社工作没什么不好,但是如要嫁给他过下半辈子就大大不好!
瞬间由富入穷的日子有多苦、多难熬,钱幼歆比谁都清楚,当然得苦口婆心劝回迷途羔羊。
“钰卿,你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没过过苦日子,根本不知道为了家计每天十元、五元都要斤斤计较,心已经飞进牛排店,口袋里的钱却连一碗阳春面都买不起,那种感觉有多悲哀。”
“我--”
“如果为了和那个男人交往要跟楚胜沅退婚,你爸妈百分百会气到和你断绝亲子关系!”钱幼歆太明了柯家两老有多势利。“还有,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对方看在为是明顺企业千金的分上才跟你示好,要是知道捞不到什么好处,立刻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娇哭都来不次。”
“他向我示好?”柯钰卿苦笑道:“刚好相反,本来他对我不错,一知道我是明顺董事长的女儿,对我反而变得好冷淡。”
“对如冷淡才是应该。”钱幼歆松门气,幸好对方好像人不坏。“和楚胜沅的婚约怎么说也见过报,知道的人不少,看来他是个知进退的人,明白君子不夺人所好的道理。”
“不懂,他不是那种会在乎外界眼光、看法的普通人,他--很特别。”
说起心上人,柯钰卿声音里满是甜蜜,眼里泛着崇拜光芒,只是手机另一端的好友看不见。
“他像是理在砂砾里面的钻石,越是处在龙蛇混杂的环境,越显现出他的与众不凡与独特气质。有时有点高傲、偶尔有些邪气、绝对不算平易近人,可是一温柔起来会让人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光光,和他沉默地对视,心跳就会加快,待在他身边什么事都不做,也觉得好幸福--”
“幸福?等等--”大事不妙!“钰卿,听起来你对他根本不只是动心,是已经爱上了。”
“……是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只是不敢确定。”唉,谁教她都二十八了,只被追过。还没爱过。
钱幼歆白眼一翻,这下问题大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们明明三天两头联络,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存在?”
“唉,细节不重要,重点在于要怎样才能让我爸妈答应解除婚约?”柯钰卿连忙转移话题方向。“我反复思考了几天几夜,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就是找人去勾引楚胜沅,拍到他劈腿的照片,要求他主动退婚。我爸妈再贪财,应该也不至子强逼我跟刚订婚就搞外遇的男人结婚,对吧?”
“对,如果计划实行起来能有娇想的那么顺利的话。”钱幼歆提醒好友。“不是说楚胜沅重事业胜过女人,你们相亲后见而不到五次,别说爱,连喜欢都说不上,就由双方家长谈妥婚事,他居然和娇一样没意见?你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都没能让那男人心动,要找一个不只能在短时间内吸引他目光,最好还能让他主动毁婚的杀手级美女,谈何容易?何况对方还要你信得过、确定不会事后扯你后腿才行,不然反过来被她威胁不是更麻烦?”
“是啊,幸好那样的杀手级美女,我就认识一个,而一我肯定她一定会为了我的终身幸福使出浑身解数诱惑楚胜沅,无论如何部不会出卖我--只要她肯点头答应的话。”
“时间不早了,我要准备上班--”
“幼歆,拜托~~”
“我才拜托你呢,叫我去勾引你的未婚夫?”
钱幼歆脑子随便一转,就猜出好友指的是谁。
“柯怀卿,你是嫌我这根肉中刺不够显眼,非要壮大成为为爸妈的眼中钉才够刺激是不是?这什么朋友,挖坑逼我跳?”
“对不起,可是为不跳进来帮我离开。我就得在火坑里煎熬一辈子。”
柯钰卿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无奈情况迫切,条件符合、自己又信得过的也只有她了。
“楚家叫火坑?为跟葬仪社那个男人在一起,才叫跳进火坑!”钱幼歆忍不住为条件优秀的楚胜沅抱不平。“何况对方不是刻意跟你疏远了。你还闹什么毁婚?
“我能不能跟那个人在一起是另一回事,重点是我不想跟楚胜沅生活一辈子,我怕他。”
“怕他?”钱幼歆皱眉追问:“难道他会使用暴力?”
“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应该是说他给人的感觉很难亲近,每回见而都是我说一句才勉强回上一句,彼此都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冷得像被关进冰窖一样可怕,真的会让人坐立难安。”
“真的有那么恐怖?”
钱幼卿听不出到底是真的,还是好友为了要她帮忙才这么说?因为网络照片里的楚胜沅看来斯文帅气,实在不像有那么难相处。
“真的!约会次数越多、压力越大,一想到要见他就害怕。嫁给一个对自己没感情、连话都吝于多说几句的老公我越想越觉得人生无望。幼歆,我真的不想嫁给楚胜沅,拜托你帮帮我,求求你……”
钰卿哭了。
好友嘤嘤啜泣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钱幼歆耳中,她心里难受,连鼻头都开始发酸。
“真是的!所以我一开始不是叫你多想想吗?”无端被卷入一场大麻烦,该哭的人是她吧?
“呜……”
“唉,别哭了,好啦好啦,管它是火坑还是冰窖,我都为你跳,拜托你!”
刚脱口答应,钱幼歆背脊立刻窜起一阵恶寒。
啧,真是不祥之兆!
第3章(1)
凌晨快两点钱幼歆刚爬上三楼的住处,巴不得一进房立刻爬上床睡它个三天两夜,结果钥匙还来不及插进锁孔,门就忽然自动大开--
“小姐,我差点没被你吓死。”钱幼歆抚着胸口,庆幸开门的不是贼,而是柯钰卿。“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我房里?”
“结果怎么样?”柯钰卿拉她进房,锁上门,立刻挑急询问。
“就为了这个在我房里空等一整晚?”想也知道她是直接从加油站坐车过来,央求房东奶奶帮忙开的门。
“嗯,简直度口如年。”
钱幼歆笑叹一声。“唉!你就不能先回家,等我明天一早给你消息!”
从她答应帮忙好友摆脱未婚夫到今天,刚好一个礼拜--呃,过了凌晨,又多一天。
这些天来,柯钰卿辛苦巴结楚胜沅的母亲和妹妹,全是为了将他的嗜好、过去交往什么条件的对象等等相关数据探听清楚,才好施展“色诱之计”。
出乎两人预料的是,楚胜沅这位豪门小开似乎没什么特别嗜好,虽然爱车,但是名下从来没有一部以上的名车,一年多前转手的旧车是十八岁时买入,整整用了十年才汰换,一身的名牌服饰也是他母亲逛百负公司时的战利品,买什么就穿什么,从来不自行添购。
除了工作上不得不的应酬,楚胜沅完全不跑趴、不进夜店、不玩女人、不收藏任何名品,硬要说他有什么嗜好,可能就是不断扩张事业版图,看着餐厅一间、一间开,公司盈余报表里的数字不断往上攀升,还有--
钢琴。
听说,楚胜沅的奶奶是钢琴家,小时候祖孙感情好,常常一个教琴、一个练琴,却因为小孩子童言童语说将来也要成为刻琴家,楚爷爷立即下令不准他再练琴,直到几年后,楚奶如临终前代为求情,楚爷爷才网开一面,准他偶尔弹琴娱乐。
后来,他赴英国读书,曾经短暂和一名就读音乐学院的豪门千金交往,但是还没来得及见对方家人一面,恋情就无疾而终,之后再也没见过楚胜沅碰琴,不过他休息时爱好播放钢琴曲来放松心情的习惯倒是未变。
能给的数据就这么一点点,根本无从拟定什么完美的诱敌计划,她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总之,头一回见面就要让楚胜沅印象深刻,所以两人想了个英雄救美之计,柯钰卿是故意“尿遁”,才能制造让她上车的好机会,而那个所谓开车追逐的男人,是柯钰卿请来帮忙的一位欧吉桑。
不只如此,她身上还带了卫星定位器,方便欧吉桑一时跟丢也能随即抄快捷方式来到他们车后,继续制造逼车压力,否则那辆老旧休旅车哪里跟得上楚性沉开的超跑,逼他一路将人从市区载到郊区?恐怕不到两、三分钟就被楚胜沅发现危机解除,将她踢下车说再见了。
至于钢琴师的角色,则是故意迎合楚胜沅的喜好而客串。
她的正职是营销幼理,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练过琴,但是身上像有钢琴魂,手指一触碰琴键就活了起来,到钢琴教室密集练了四晚,指导老师也不信她已经中断练习十多年。
昨晚她到餐厅“排练”,顺手又不怯场,大方答应柯钰卿让她去试弹几天的店老板,只听一次便肯定她的琴艺,刚好原本的琴师受伤,因此当下便谈妥由她代班一个月。
而今晚,她感觉得到,楚胜阮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绝对比桌上的美食多。
“等你明天给我消息,今天我又要失眠一整晚。”柯钰卿拉她到落地窗边的双人座沙发上坐下。“你在餐厅的弹琴时间不是只到十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钱幼歆无奈耸肩苦笑。“没办法,因为楚胜沅酒量实在太浅了。”
他真的喝光了她送的那瓶红酒。
虽然他酒品不错,醉了不吵不闹,安静趴在桌上唾,但是他没按自己纸条上的交代,把住址写在纸条后,她只好在“下班”后到他那桌陪坐,无聊看着他的睡脸直到餐厅打洋。
“餐厅打烊后你不会把他丢在那里不管,任由他睡到天亮吧?”柯钰卿担心追问。
“怎么可能?就算我不理,餐厅里的人也会想办法弄醒他。”钱幼歆脱下白色罩衫,挪了个舒服的坐姿。“关门前我摇醒他,扶他回停车场领车,安全送他回到家,自己才又搭出租车回来。”
“没进他家吧?”
“当然。”钱幼歆大概猜到好友担心什么。“我没那么傻,他一个人住、又喝得半醉,扶他进门虽然有机会偷拍到几张引人误解的照片,但万一他突然兽性大发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弄假成真你是能顺利脱身,我可就完了。
“怎么会完了,你不是很欣赏他?”柯钰卿甜笑着调侃好友。
“这几天我们一起研究楚胜沅的个人资料,你一直夸他洁身自好很难得,严肃一点没关系,劝我多考虑一下,不要放弃这么优秀的结婚对象,反正你现在又没男友,如果跟他弄假成真不是两全其美?”
“我是说从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富几代来说,像楚胜沅那样没有任何不良玩乐纪录的男人很难得,以商业联姻物件来说算是不错,和你在一起很好。和我?那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