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良觉得不只有点怪,这个保镳头子为何一直盯着他?
该不会有某种奇妙的兴趣吧?都已经娶老婆了还敢乱来,亏他老婆长得挺可口的样子,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人都有。
雷翊在拉上拉链时顺便说了句:“罗先生,我看你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有吗?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罗建良暗自警戒,他对男人从来没兴趣,只喜欢女人和金钱,希望这个高大威猛的家伙不要做出为难他的事。
雷翊回想了一下,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两年前我有个客人常跑法院,我好像在法院见过你。”
“啊,我也想起来了,那时我朋友惹了官司,我就陪着朋友出庭,可能真的有碰过面,说不定还是在洗手间呢!”罗建良反应极快,谎话是信手拈来,否则怎能靠一张嘴巴吃饭?
“有可能。”雷翊没再多说,率先走出洗手间。
罗建良对着他的背影沉思,但很快恢复过来,挂上微笑回到餐桌旁,仍是那个温柔风趣的好男人,谁也看不出他心中的不安。
雷翊一手搂着妻子的肩膀,一手端起咖啡喝了几口,仍是面无表情的表情,但在他脑中已有结论,说谎的人多少会有破绽,而他的视力极佳,总是看得很清楚。
再热烈的讨论也有结束的时候,大家告别后各自离开,走出咖啡厅一段路程后,周文琪凑近丈夫的耳朵问:“怎么样?你觉得他有没有问题?”
“有,很明显。”雷翊感觉耳朵痒痒的,却一点都不想止痒。
“你有办法对付他吗?”
“有,只是要花点时间。”
“阿翊好厉害喔,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瞧他一脸平淡就像买个菜一样,她不禁对他深深的崇拜,上辈子害她跌到谷底的坏蛋这么简单就要被逮住了,叫她怎能不感激万分、以身相许?
“你不用报答我,这是我该做的。”因为是在外面,他不好意思有太大动作,只是摸摸她的头发,平静的眼神带有温柔。
唉,拥有一个任劳任怨的丈夫有时也挺困扰的,不过她很乐意享受这种困扰,并开始思考她的报恩计划,或许她可以在床上更求新求变,网络上有许多人分享心得,她决定好好研究一番,如此利人利己的报恩一定要进行到底!
几天后,周文琪邀请简艾妮来家里玩,特别交代她别带男人过来,今天是属于女人的时间。
“这就是你家啊?好大、好漂亮!”简艾妮一进门就尖叫连连,然后又感慨连连。“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老公、有自己的家?你真好命耶!”
周文琪抿着嘴笑说:“我也是很认真在经营的,等你的缘分到了,该有的都会有。”
两人参观完了房子,坐下来边吃东西边聊天,周文琪试探着问:“你跟罗先生算是交往中了吗?”
“干么叫他罗先生?我跟他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每天打电话,两、三天碰个面,谈餐厅的事,也有约会看电影。”
“你……你这次是认真的吗?”周文琪记得简艾妮在大学时交过三个男朋友,却像在玩扮家家酒,几次分分合合都没掉眼泪,不知她到底有没有认真过。
“嗯,年纪大了不想再玩了,如果能长久相处就会定下来吧,现在我觉得他还不错,至少嘴巴很甜。”简艾妮露出回味的表情,显然嘴巴很甜有双重涵义。
周文琪暗自叹口气,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可能不会很悦耳,但是良药苦口,她不说也不行。“小妮,你别激动听我说,那个罗建良可能有问题……”
“什么问题?难道他偷吃被你抓到?在哪里抓到的?那个女人是谁?快说!”
简艾妮像个爆竹炸开来,那能量可是威力十足,如果罗建良在现场的话,肯定会被炸得体无完肤。
面对如此激烈的反应,周文琪几乎哑口无言,揉揉太阳穴才说:“不是啦,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我是要说你们合伙开店的事。”
“喔,怎么啦?”简艾妮的脾气收放自如,一下又懒洋洋的瘫倒在沙发上。
“我老公说他以前在法院看过罗建良,罗建良自己也承认了,说是他陪朋友去法院出庭,我不太放心就让阿翊去调查,结果根本不是他朋友打官司,是罗建良自己被告诈欺。”
“什么?”简艾妮这下可慌了,整个人蹦跳起来,要是男友偷吃就直接甩掉,但是合伙人诈欺该怎么办?她从来没遇过这种事,第一次创业就这么倒霉,天啊,她是招谁惹谁了?
“罗建良虽然被告两次诈欺,但是都证据不足没有定罪,现在也不能说他就是个坏人。”
“管他是不是坏人,老娘不干了,我要分手!而且要用传简讯分手,哼!”简艾妮以前交往的男友都是学生,大家纯谈感情,没有利益纠葛,谁知一出社会就碰到诈欺犯,她又不是傻了才会继续交往,当然要火速断绝关系。
看好友要拿手机出来,周文琪赶紧阻挡。“你冷静点,谈恋爱可以分手,但是你们有签合约,如果你毁约就变成你的错,还要罚钱呢!”
“啊?我退出都不行?靠!”简艾妮气得连脏话都飙出来了。
“你听我说,阿翊的意思是见机行事,等抓到罗建良的狐狸尾巴,我们想怎么修理他都行。”
“叫我跟那个贱人演戏?太难了,我做不到。”
周文琪听好友把罗建良叫做贱人,不禁呵呵笑起来,她们果然是好姐妹啊,连骂人的称呼都一样。“难道你想纵虎归山,让他去骗更多人?而且你毁约就得赔钱,说不定他还能反过来告你诈欺!”
“雪特!法客!去他阿公阿爸的!当初怎么不射在墙上,还生出来祸害人间!”简艾妮骂了一堆颇有创意的脏话,周文琪只得把耳朵挪远一点,等好友骂爽了再说。
“来,喝口茶,解解渴再继续骂。”
简艾妮接过茶杯喝了两口,也懒得再想骂人的话,既然发泄过就算了。“好,我听你的,就来个瓮中捉鳖,可是我该怎么做?你家阿翊有没有好主意?”
“阿翊已经派人跟踪他了,窃听、拍照、录像都没问题,你只要照原本的规划去做,当没这回事就好,等捉到他的把柄和证据,我们就可以把他送进牢里了。”
简艾妮听了沉默半晌,终于拍桌定论。“OK!我小妮子不把这贱人送进牢里,我就改叫大妮子!”
这有什么差别吗?周文琪无言的想着。
总之事情有了结论,心情也变得轻松许多,简艾妮仿佛忘了罗建良这个“前男友”,兴致勃勃的问起周文琪的新婚生活,作为自己未来结婚的参考,要找个好男人可是比找工作、找房子难多了,说不定终其一生都找不到,一有机会就要听听别人的心得。
周文琪看好友迅速恢复正常,实在佩服这个小妮子的自愈能力,这样也好,等罗贱男真的被送进监牢了,就不会有个痴心的女人在外面等他,如此一来世界多和平、人生多美丽!
训练室里,雷翊穿着黑色武打装,一连打退了七、八个在职保镳,满身大汗的结束了这次指导课。
“今天就到此为止,平常自己多练习,下次要验收。”
“是!”一群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是用宏亮的声音回答。
雷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专用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西装裤和白衬衫才走出来,大明和铁雄都站在桌前等着他,显然是有事要报告。
他直接问道:“有什么进展?”
“老大,这个姓罗的每天像跑路一样四处趴趴走,跟踪他不知要耗多少油,还有他又勾搭上一个笨女人,我看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只要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哄得那些笨蛋把钱交出来。”大明说得咬牙切齿,他这么老实却是孤家寡人,那个小白脸居然大受欢迎,没天理呀!
铁雄白了自家兄弟一眼,摆出正经表情说:“老大,罗建良不是独自行动,至少有三个人接应他,我们判断应该是一个诈骗集团,背后的势力和人脉还不清楚,可能要请老资格的前辈去探听消息。”
“嗯。”雷翊开始思考该动用哪条管道,从小他跟着爷爷习武,认识了一些黑白两道的朋友,后来做了保镳头子也有往来,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如果他坚持自己调查、自己举发,说不定会挡了某些人的财路,世上并没有绝对的正义,他了解也尊重这一点,因此更要小心行事。
“老大,我们等你的指示,先出去做事了。”铁雄很懂得看老板脸色,现在是他们告退的时候了。
“老大,嫂子如果有送吃的过来,多少要分一点啊!”大明还是一副忿忿不平,被铁雄硬拉着走。
雷翊坐下来对着报告出神,为了让妻子安心,再怎么复杂也得办下去,至少要把姓罗的解决掉,至于背后的大……
第7章(2)
忽然传来敲门声,办公室门一开,雷甄就走了进来。
“爷爷你来了。”
“很久没来公司了,在家闲着无聊,你最近忙什么?有没有大条的说来听听。”雷甄一脸悠哉,自动坐到沙发上,跷起二郎腿还抖了几下。
雷翊站起身替爷爷倒杯茶,正是祖孙俩都喜欢的铁观音,又把报告送到爷爷面前。“有件事要请爷爷帮忙,我在调查一个叫罗建良的男人,应该是诈欺惯犯,琪琪的朋友跟他合开餐厅,琪琪担心她的朋友会受骗。”
雷甄接过热茶喝了几口,也打开报告看了几眼。“哦?这么复杂,是跨国的诈骗集团?”
“我也知道严重性,想找长辈一起调查,以免得罪了谁。”
“这样也好,我看就找老丁吧,我亲自去送个礼。”雷甄第一个就想到丁家,已经漂白的一个黑道家族,表面上是正派企业,私底下仍有一定势力,最懂得在黑白之间维持平衡。
“拜托爷爷了。”
雷甄把报告放下,伸手敲了敲脑袋,似乎想敲出什么东西。
“对了,过两天老丁的孙女回国,听说欢迎晚会要办很大,你找一些兄弟过去帮忙,就算用不着也是个心意。”
“我会派人去支援,有空的话我也会去道谢。”雷翊对丁叔的印象不错,手段灵活,脑袋更灵活,六十多岁了仍坐在家主的位置,找他帮忙应该会很顺利。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什么时候让我抱曾孙啊?爷爷怕等不及了。”雷甄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但有些事凭人力无法掌握,只有等孙子生了曾孙,他才能放心的放下。
“爷爷这么勇健,怕什么?”
“天有不测风云,你们不要再拖了,快点增产报国!”
“好,知道了。”雷翊只觉哭笑不得,他不想让双方长辈失望,更不想给妻子任何压力,她才二十二岁,两人结婚还不到半年,实在不用这么紧张。
等这件事结束后,他想带琪琪去放个长假,他们连个蜜月都没有,平常最远才到宜兰,如果能离开熟悉的环境,放松身心好好在一起,好消息应该就不远了吧?
日子看似平静的度过,周文琪每天听丈夫的“敌情报告”,心底又惊又慌。
没想到罗建良的本事那么大,居然攀上了国际性犯罪集团,虽说他只是个小虾米,但背后的靠山可不容小觑。前世她几乎被骗光了钱,如今想来只能算小意思,比起罗建良这个奶油小生的手段,他那些同伙可是残酷多了,而且黑吃黑,吃进去了就吐不出来。
“阿翊,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不然干脆算了,反正小妮已经不想理他了,毁约赔钱也没关系,我帮小妮出一半。”她宁可放过罗贱男,也不想让丈夫陷入危险,不值得。
雷翊最近忙得晕头转向,一回家就由妻子服务,正闭眼享受她的按摩,力道不足却很舒服。“不麻烦,只是抓几个小流氓,国外那些大头管不着。”
“平安最重要,你一定不能有事。”
“我不会有事。”睁开眼,他看到她似有泪意的双眼,不由心中一暖,把她抱到胸前安抚一番。“明天晚上我不能回家,警方那边需要协助,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就回娘家住一晚。”
听到他不能回家的理由,她拼命眨眼才能不掉下眼泪。“我想在家里等你,你早点回来……”
“好。”他翻身将她压住,低头就是深吻,不让她有时间胡思乱想,只要专心跟他亲热就好,他是她的丈夫,照顾她、保护她都是应该的,用不着她这么难过。
她岂会不知他的用意?低吟一声,双腿缠上他的腰身,要多投入就多投入,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感受彼此的存在,才能在激情之后倦极入眠。
第二天周文琪醒来的时候,摸摸身旁的床单,温度已冷,雷翊不知多早就出门了,只为不让她担心,干脆连再见都不说一声。
她心头乱纷纷的,也知道自己帮不了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家等着。
她起床做了一些家事,还出门买了一堆日用品,又打了几通电话给家人和亲友,试着用忙碌让时间快转,好不容易熬到了夜晚,却又觉得特别难熬。
结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孤枕难眠,以往不管雷翊工作多忙,总会回来睡在她身旁,今晚却是因为他要协助警方抓人,半夜三更是最佳时机,最快也要隔天早上才能回来。
早就预料会失眠的她,打了通电话给简艾妮,两人讲了好久的电话,先狠狠的臭骂罗建良这个烂人,顺便抱怨治安的败坏、人心的腐败、世界的动荡……总之能说的都说了,只差没从石器时代开始讲古。
最后简艾妮撑不住了,频频打呵欠。“琪琪我真的不行了,我要昏迷了,你不要这么紧张兮兮,你家阿翊没问题啦,肯定是旗开得胜、手到擒来……对了,我现在没男人了,记得帮我介绍个超级保镳啊……拜拜,莎哟娜啦,有缘再相会……”
挂上电话,周文琪仍是了无睡意,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时分,想到重生前那场车祸,她不禁流下冷汗,要是雷翊出了意外怎么办?虽然他们的故事发展已有变化,但是罗建良这个历史人物都会出现了,谁知道雷翊会不会再碰上车祸?
窗外天色已亮,她在恍惚中听到开门的声音,马上跳下床奔向大门,只见那熟悉的身影再度走进她眼中,眼角酸热差点哭出来,原来他对她是这么重要,不管报恩或珍惜,她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了。
“阿翊!你没事吧?”她冲上前要抱住他,却见他退后了两步。
“别靠过来,我身上脏。”雷翊的外衣上有许多灰尘,都是在那间老旧仓库沾到的,谁叫他看不过去就出手帮忙,才会弄得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