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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直路 page 13 作者:于晴

  "等……等一下,你打太快,别拆……"给我卖好吗?不对!你是来砸场的,是不是?

  !

  徐直最后打直了红绳还给他,自言自语道;"同心结系同心,口头而已,真正一生一世同心的少有,以合离的夫妇为例,十有八九可以在墓里找到他们互赠同心结的蛛丝马迹,所以,同心结系同心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它有用,更何况只是歌声唱出来的求爱曲。"

  "……请问,姑娘是怎么知道墓里的事?"小伙子迟疑地问。

  徐直看着他。

  小伙子只得改个话题;"姑娘都会打?是家中女红师傅教的?"

  "不,就是个兴趣而已。"

  这种有固定模式可以仿造的她学来是轻而易举,难不了她;至少,排列组合在她眼里真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但,人的表情就不单单是排列组合就能读透的,所幸她一向对人没有任何兴趣。

  各国的语言都大同小异,偶尔有极偏远的方言,在这个四方馆里交杂地交谈着,徐直一路很享受地听着各国闲聊,直到后脑勺又开始痛到压不下了,才要上楼梯回小厅去。

  突然间,一只男人的大掌隔着裙摆握住她的足踝。

  她低目一看,一个半醉的高大汉子就坐在转角的阴暗处,他抬头醉眼看着他,大舌头道;"南临来的妓女,陪爷儿睡一晚吧。"徐直不惊也不怕,漠然地看着他。"放手。"

  "美人儿想挣扎吗?是哪家贵族豢养的人?嘿嘿,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爷儿也想跟贵族床上的女人一夜销魂,看看这奶水一样颜色的皮肤……"徐直蹙眉,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此处正好是拐角处,没有人路过时看不见这里正发生的一切的。

  她上下打量着这名汉子,而后微微弯身,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像外国的商旅,喝醉的商人。但,你的口音很容易泄底,涂月班的人?"

  这名看字清明的眼一睁,搂着她足踝的大掌用力一拽,徐直重心不稳,捧倒在木头地板上,她不顾一切地先抱住头,也不理身体其他部分撞得如何,但即使如此,在瞬间她还是有脑袋炸开的错觉。

  "徐直……住手!小心她的头……你该死!"仿佛在遥远的地方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暴怒声,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那时周文武的咆哮。她心里微微惋惜,今日跟她来的,还有白华与九行,这两人她完全没有安全感,周文武……她老是拿捏不住他在想什么。她可以抓住他对皇位的算计、对西玄的态度,但,每回跟他说话,她总有一种他处处自相矛盾的错觉。

  远处传来当的一声,自空气中破开,直直冲入她的耳膜里。

  然后……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周文武的声音没有了,整个转角处静悄悄的,再无一丝声响。

  她心生疑云,忍着头痛,自藕臂间抬起冷静的眼眸—"叫什么?"那汉子问道。

  "周文武"

  汉子显然没有听过西玄二皇子的大名,他转过头对上徐直的视线,骤然咧嘴一笑,猛地往她扑过来,徐直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这个人在她面前刹住,拿出一样青黄色的小物摇了一下。

  这一次,在近距离下,那声轻微的当声无比清晰地蹿入她的脑子。她有一瞬间的恍神,进入无知觉的领域里,随即有恢复正常。

  她连眼皮也不眨地看着那青黄色小物,是掌中钟。她瞳仁轻微扩张,盯着上头的金文。

  "叫什么?"他道。

  徐直停顿片刻,仿着周文武答道;"徐直。"

  "徐直?"他俯头,胡子都快碰到她的脸了,她却全然没有反应。"南临人吗?"

  "西玄人。"

  "啧,老是分不出你们是哪国人。好不容易记得特征了,却又老是对不上。不是说南临人肤白得跟奶水一样吗?"他摸了摸徐直裸露出来的象牙肌肤,见她没有反抗,笑道;"又滑又软的,结果是西玄的伶人?难怪那日会来宝元楼。好了,徐直,起来。"徐直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越过他的肩后,观察着已然面向这头的周文武。她不露声色地爬起,模仿周文武站的笔直。

  她的目光又落在他手里的掌中钟。

  另一名青年自转角走来,一见这一幕,错愕地大步走过来。"娄全广,你动那个东西了?不是说好了,静悄悄地离开西玄吗?"

  "她认出我了,我自然要自保。"

  "少来!"青年一脸怒容,拂袖骂道;"必是你故意试她。她只是来看病的,哪有心思认我们?她身边还跟着好几人,要是让他们发现我们躲馆里头……"

  "正因为我们要逃,才需要认知!城门守得那么严,你以为我们真能毫发无损全员退出京师?这个姓徐的杀了我们这么多人,现在也该付出点代价。我刚打听过了,她就是西玄贵族极宠的伶人,"要控制她,让她替我们打通关,我们就能顺利的出去!"

  "那日不能全怪她,是我们误以为她也是赵家的才……"

  "易朗,你太心软了"这叫楼全广的高大汉子啧了一声,咬牙道;"好!要是我们都能够顺利离开,就放她走。真可惜,咱们这里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呢。"语毕,他有所感,揭了周文武一看,脸色铁青地快步回来。

  "你做的好事!"他指着徐直说道;"她的丫头跟随从在找人了。"娄全广冷冷道;"他们闹大了,就让他们送尸首回去给西玄贵族吧。易朗,你胆子太小了。你瞧,她只是个伶人就有婢子侍候,由此可见,她在豢养她的贵族眼里必有几分重要性,这男的我道他是个护卫,护送她来医诊的,如今他巧合落在我们手上,不必见血就能绑架她,这时我们的机运!"他举起掌中钟,在徐直面前当了一下。

  "徐直,去楼梯口,别下去,就编个理由叫你的婢子跟随从先回去。"徐直闻言,步履从容地道楼梯旁,往下一看,果然是不会跟九行正在商旅间找人。

  她开口道;"在做什么?"

  不会抬头,终于松口气。"大姑娘,我找你许久了,怎么离开了小厅呢?要是被贼人带走了怎么办?"她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是三岁小孩,会随便跟人走么?我要再四处看看,你九行先去学士馆准备吧。"白华一脸诧异,"大姑娘要四处看看,向来都是要有人陪着的,万一你头……"徐直看着她,"嗯?白华,你需要哦我找借口给你,我才能独处吗?还是你又想擅自做主?"白华闻言,脸色一白,拉起裙摆要上去,九行赶紧拉住她,抬头看着徐直说道;"大姑娘,殿……我跟丢周公子了。"

  "他在我这里,有他在我身边就够了。"徐直也不多说,转身走回转角,站定在周文武身边。

  涂月班的两人目瞪口呆,楼全广低声道;"她连个借口也不找,就以为……"易朗嘘了一声,走道楼梯口探了半天,惊讶的走回来。"那两人真走了。"他停在徐直面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说道;"这个叫徐直的,极为慎重,才能教那俩人不问原由地走了,我还是认为不太妥当……"

  "一个令人哪来的威势?多半是冲过头无法无天了,才教婢女惧怕。"楼全广心不在焉地答着。

  "我还是觉得奇怪,那婢女明明开起来比她还我见犹怜,男人喜欢得应是那种,怎么却是她被贵族豢养……"他心思较细,总是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最后他咬牙,"算了,多想无益。老广,出了城,就放她走,不要惹多余的麻烦。"

  "……自然。"

  楼全广在说这句话时目光落在周文武身上,徐直看的一清二楚,紧跟着,她与周文武被带入一间房里,楼全广拿着掌中钟命令什么,周文武一律照做,徐直也跟着仿。

  她模仿能力奇好,周文武一做,她就能够反应过来,两人间的时间差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

  第5章(2)

  她与周文武并坐在床边时,这两人赶着去准备,易朗离去前迟疑一会儿,问道;"摄魂钟,万试万灵吗?万一——"

  "我们不是试过了吗?那次不灵?要真不灵,也是他们脑子有问题吧。"楼全广掩门前又溜了回来,在徐直的眼皮下,他的手掌滑入周文武的衣襟搂了一把,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徐直的眼珠转动了下,喃喃自语道;"果然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啊……摄魂钟?前所未闻,我确定没有看过这种东西,上头金文……设计摄魂钟的人名就在上头,如此出乎正常的做亲,天下却也没有这个人的记录。当的一声,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但很快地我一切如常,第二次就再也影响不到我,周文武却……"她微微侧过头,注视着端坐在床上的男人。

  连这坐姿都是端端正正的皇子风范,徐直探头到他面前,打量着那双空洞的黑色眼眸。

  一个完整的实验对象就在眼前,徐直是在按耐不住心头的狂热,她改蹲在他的面前,仰头对他轻喊;"周文武。"没有反应。

  "所以说……摄魂钟可以完全控制一个人?"可以控制多久?可以控制一个人做出违背心意的事吗?摄魂钟怎么做到的?涂月班到底来自何处,经呢个出现这么多不合天下常规的时……但,换个角度来看,所谓的天下常规,也不过是长久以来人们习惯而定下的规则而已,短短片刻,徐直脑中因此延伸了无数个连她自身都无法解答的问题,这让她跃跃欲试,如果能够跟着他们走……

  她瞥见他的衣襟略显凌乱,想起那个楼全广的"偷香"……连被偷香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吗?她依样画葫芦滑入他的衣襟内,贴上他温暖的胸膛,连带地碰到了伤布。

  她密切观察他没有动静的眼神,心跳也很平缓。

  她随意替他拉好衣服,寻思着。她记得周文武碰触她时十分嫌恶,还会把她想成徐达才能忍……她盯着他的眼眸,执起他的手背将柔软的唇瓣压了上去。还是空洞啊……

  她沉吟着,在他身边低声撩拨着;"周文武,徐直将死,你可满意了?"他还没有回应,显然这份徐直将死的喜悦还不够刺激他,徐直向来就是不停尝试的性子,她想了又想,在他耳畔柔声道;"徐达是你周文武的了,你可欢喜道不能自己?"过了一会儿,她叹息道;"还是没有反应吗?"她起身坐回他身边,揉了揉太阳穴,头痛令她思考缓慢不够周密,如今周文武无法恢复,要她一走了之……别说能不能走出四方馆,她还真是舍不得走呢。

  她微微靠在他的肩头上暂时休息,人的体温似乎有治疗的效果?男子的体温隔着略有厚度的秋衣散发出来,若然在周文武清醒时,她万万不会这么做,又不是自己找死……或者这个冬天盖考虑找人暖床?

  她难得胡思乱想时,忽的头下的肩头一颤,她视线对上正慢慢侧过头来的周文武。面具下的眼眸充满艳丽的血色,即使被面具遮去大半容貌,徐直仍是心一动,此刻,这双赤红地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徐直?"

  徐直眼神骤亮,立即坐直。"周文武,你清醒了!"果然徐达在他心里占有重要的位置,无人可比。"你告诉我,噬魂钟带你的神魂往何处去?"

  "……摄……魂钟?"他的目光暂时离开她,缓缓扫过略显昏暗的小房间,随即又迅速拉回落在她面上。

  徐直笑道;"就是摄魂钟……"她闷哼一声,连个观察都来不及,就被他压进怀里,这时被摄魂后的反应?是把她误当成徐达了吗?她跟徐达除了肤色相差颇大,要说有点相像,在二十岁左右时是有那么三分相像,所以摄魂钟在现时与虚幻里易令人错乱想着在心里严谨地记下她所有的疑问。

  "周文武,我是徐直。"

  她确定她字句清晰,但压在她背上的大掌只有更用力,她都闻到淡淡地血腥味了,他胸上的伤口肯定裂开了,他不疼吗?被摄魂清醒后会癫狂?她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在听,语速奇快条理分明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她道;"待会儿他们回来会带我们出城,到时你必定再陷入摄魂里,你也不要挣扎,我才能模仿你。"她深怕他不允,补充道;"我定会全力保你,你可以放心。"

  "你是徐直。"他胸口因他开口说话而微微震动着。

  "嗯?"

  使力压在她背上的打掌往上移,摸着她头颅的动作轻柔到让徐直略感吃惊。

  "徐直……你的头还好吗?我亲眼看见……你被打倒在地……"他说话断断续续,似乎一时之间无法顺畅的连贯起来,听起来甚至有些压抑感。

  这也是被摄魂后的迟钝反应么?徐直察觉他怀抱微松,连忙挣脱坐好。她道;"我很好,没事。"她连忙掸掸衣裙上的皱褶,让其恢复原状,周文武一直看着她,突然问道;"脑子有问题,才不受影响,所以你没有被影响暧昧?"

  "看来是如此。"

  周文武眯起眼,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的一角往外看。他盯着远处出入的大门半天,又回来道;"徐直,我们得走。"徐直的美目流动着明亮的波光,对他循循善诱道;"阿武,这时了解摄魂钟最好时机,天下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你道是什么原因?万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周文武目不转睛,忽然将她一头因之前跌倒而散乱的青丝以大手梳直,撩到她耳后,再以指腹用力抹去她眼下的脏污,让她恢复些许以往干净整齐的模样,方合了他的心思。

  他语气透着一股彻骨的阴寒道;"一群贼子全诛了就是,你还想跟他们走?徐直,你是疯子么?"周文武也不管她在床上的挣扎,本要扣住她的膀身拖她下床,但她连连后退,他只能改而扣住她的足踝往他这头拖来。"下来!"

  "慢着!慢着!周文武,你不知他们还余留多少人,不知有多少个掌中钟,你杀了出去,对方只须藏身,看准时机照样将你的魂摄去,眼下跟了他们走,就能摸个一清二楚,你想想……"她说的极快,腰身以下还是被拖下床,她转头想拉住什么,突然间见周文武另一只手伸过来护住她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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