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了约十五分钟才出机场,公司的接驳车已经开走了,不过她来希腊好多次了,随身携带着下榻的饭店地址,她不慌不忙地走向计程车招呼站排队,预备要搭计程车。
“齐组长,齐组长……”一名年轻的男子唤着她,她伫足,回头一看,他穿着同一家航空公司的制服,胸前挂着名牌,上头写的职务是司机。
“接驳车不能占用道路太久,所以先出发了,我被指派接送你。”他说明。
“谁派的?”齐馨馨问得清楚点。
“公司主管。”
“哪一个?”
“迈克森先生,你的组员向他报告,你因为要帮一个小男孩的忙,所以无法立即搭车,所以他要我在这里等你,请你一起搭他的专车。”
是那位声音像白云飞的机长,他竞这么关照同班机的人,很真nice嘛!“那走吧!”
她乐得省下一笔车钱,随司机走向他的停车处,瞪眼一瞧,是辆劳斯莱斯加长型的礼车,看上去很招摇,对她这普通空服员来说,好像不太合宜,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接受款待的……
正在迟疑时,司机把她的行李接走了,放到后车厢,还要替她开后车门。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的手比司机更快的按在车门把手上,自己开启,坐进了与驾驶座完全隔离开来的独立后车厢。
毫无预警的,她被吓了一跳,车里已有人占据了另一个位子,他身着帅气的机师制服,手里把玩着机师帽,一双爱笑不笑的眼睛直盯着她!
居然是白云飞,她朝思暮想的白云飞……坐在车里的不是机长迈克森吗?!
“久违了,我的爱人。”他这声爱人叫得她心慌张起来。
“怎么是你?迈克森呢?”她往门口退,想跳车,车子已开动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迈克森正是我的英文名字。”白云飞轻松的放下帽子,按下中控锁,既然让她上了车,他就不会让她跑掉。“这几天跟我一起遨游爱琴海,如何?”
“不……”她脸色倏然苍白起来。
“你这么绝,到底是为什么?我不够好吗?”他问她,灼灼的目光定在她惶惶然的眸子上。
“你太好了,你没什么不好……”她寂冷的声音微微打颤。
“那你是希望我对你坏一点了?”他擒住她的手臂,使劲的将她拉靠向自己,不想见她一副要落荒而逃的样子。
“不……都那么久了,你也应该结婚有小孩了,我们不该牵扯不清……”她拗着想甩开他的手,害怕他手掌烫人的温度烙进她的心底。
“谁结婚了?你实在太健忘了,我说过你得等我回来娶你的,现在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我非你不娶。”他没让她挣脱,还把她掳进怀里,大掌紧紧把她的头压抵在胸口。
她很震惊,他未婚,他居然还要她?不会吧!她颤抖的手失去推开他的力量,被迫感受他温热的身子,听着他的心跳,不敢相信唯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他,竟真实出现在面前,成熟的男子魅力迷惑了她,让她既爱又心酸……
她泪眼蒙眬,迷茫的望向车窗外不知名的道路,才知道自己迷路了,心也将迷失在他的怀抱中,两行泪迅速在脸上蜿蜒,可嘴里说的话却很绝情。“我是忘了。”
“我说过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低吼,恨透她冰冷的话,猛然转过她的双肩,想看清她冷血的样子,诧异却像把剑刺进他心深处……她不冷,她在流泪,美丽的小脸哀伤而脆弱,不见一丝无情。
“我从来不记得你说过的任何一句话。”她强迫自己别开眼,别去接触他炽烈的深眸,否则她会不自主的投向他烈火般的情怀,所有冷漠的谎言将不攻自破。
“别嘴硬,从这一刻起,我要你重新找回你的记忆……”他眼中只有疼惜,和百分之百的温柔,他看得出她对他感情依旧,否则不会哭得那么心碎,他不想责难她,只想知道他要如何对待她,她才能接受。
“你……要载我去哪里?”她推开他的钳制。
“我的别墅,我常一个人来希腊度假,有间别墅在雅典……”他暂时放开她。
“我不能去,我要到饭店报到,待命期间是不能乱跑的。”她低着头边说边掉泪,找足了理由拒绝他。
“你要待在哪里,由总裁我决定。”他不为所动的命令她。
“总裁?”她抬起泪眼看他,他就是新总裁?!“你家不是白氏财团吗?怎么会跟航空公司有关系?”
“这家航空公司去年被并购了不是吗?”他睨着她说。
“并购的不是白氏财团……”若是,她早就离职了。
“小傻瓜,财团底下的子公司名称不一定得挂上白氏两个字吧!”
“那……你早就发现我在你的公司了?”她美眸瞪得浑圆。
“是看了班表才知道。”大惊小怪。
“那……你怎么会有飞行执照?”
“怀疑吗?”他也瞪着她,眼底却有深切的感慨。“这表示你这八年来从未关心过我,连我修得企管硕士,同时还上过飞行技术学校,在别家航空公司服务过都不知情。”
齐馨馨哑口无言,她的确是忽略了很多他的消息,她的好同事何美金不久前也曾在员工咖啡馆里跟她说过总裁的资历,当时她一点都不以为意,因为没想到会是他……升为正机师得累积规定的飞行时数,他一定是很有心、意志力过人,才能在八年间就拿下执照,她心底对他其实是佩服的,却也因为自己从未参与过他的人生而感到遗憾。
“我是从来不知道,你会开飞机……”她掩饰心情,语气又是冷若寒霜。
他很难不被她冷凝的姿态惹恼,“调大”音量,要她听清楚了。“早在八年前我就边修硕士边累积飞航时数了。”
“好伟大。”她单调的话寒意十足,像轻飘的雪却重重打击他的心。
“很快的我会结束机师职务,全面接管航空公司及白氏财团所有的企业。”他的耐性快被她磨出火来。
“拍拍手。”
他凝着一颗心,被她气坏,狂肆的对她下了圣旨:“在我全面接管公司之前,我要娶你。”
她一震,她的诅咒还没消除,怎么可以嫁他?如果他发现她腰上有圈见不得人的疹子,可能还恨不得连夜逃跑呢!
此际她只有放手一搏,他进公司应该听说过关于她的流言,她干脆借题发挥,给他来点刺激的,让他对她死心。
“我不结婚的,我觉得……有很多男友比较有趣……难道你也想加入,跟我有一腿吗?”
两人之间气氛果真凝结,他的眼神也从炽热降到冰点,铁青的脸色教人不寒而栗,这比任何生气的方式更加可怕。“什么意思?”
“你应该听说过关于我的流言,我是个花心女!”她忍着心痛,阻止自己逃避他骇人的眼色,打算正面迎击,但愿一切从此刻划下休止符。
“你可以把名单开给我,我会派杀手一个个宰了他们。”
“你疯了?”她不认为他真会这么做。
“在国外,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最俐落的杀手,你不会不晓得。”他眼中两盏噬血的冷光,教她惊惧。
“你不敢这么做。”她欲哭无泪。
“在今晚之前,我要看到名单。”他坚持。
“你……不是认真的。”她急了。
“绝对认真。”他冷哼。
“要是没有……名单呢?”她惶然不安。
他没答复,唇边扬起一抹邪气十足、魔鬼般的冷笑。
她真的怕到了……
第三章
恍若过了一世纪那么漫长,他的别墅终于到了,就在雅典郊外。
她执拗着不下车,白云飞的手臂绕上她的腰。“等我抱你下车吗?”
“不……”她全身一凛,内心无比惊慌。
“那就面带微笑,别让我的司机以为你是受了什么莫大的欺侮。”
她瞥向他,他铁着脸,话锋是极致的嘲讽,而车外,司机已下车,绕往后车厢去卸行李。
她立即打开车门,闪出车外,抢过司机手上的行李要离开。
“想干么?”他箭步而来,扣住她拉行李的手,把她的行李甩到司机手上,不容反抗的手劲骇着了她。
“我要离开你。”她毫不迟疑的让他知道她的意愿。
“想得美。”他再度被她的无情刺痛了心,声音像风般轻,却含藏着浓浓的伤怀和严重的警告意味。
他命令司机把两人的行李提进屋,随即遣走司机。
齐馨馨看着礼车远去,伫立在院子里,一颗心好无助:白云飞可没留她呆立在原地,一把将她拉进屋里……
“挟持是犯罪。”她痛斥,不依他。
“那得看是谁先惹起的祸端。”他踢上门,把她甩到沙发上,强壮的身子压上她娇柔的身躯……
“你……”她紧皱着眉,用生气来掩饰羞怯。
“怎样?”他心底的痛无处发泄,早快被她气死,除了来硬的,他找不到别的力注解决。
“你会把我压扁!”她的心似失控而狂奔的马儿,他的男性气魄让她全然无法抵御。
“我怎么舍得压扁我的雪白小花……”他低沉且阴鸷的嗓音透过唇,轻刷她红润的脸颊。
“不要……”她颤抖的逸出抗拒声,怕他用强悍的吻来惩罚她……她从来都没接过吻啊!
“这是我该得的,我等了八年。”他正要吻她,唇落下来……扑了个空。
她把脸偏一边去。“那是你家的事。”
他缓缓抬起脸,淡嗤:“你的口头禅一点也没变,换个新词好吗?”
“放开我!”她推他的双臂,他移动了,但他是快速的转身坐到沙发上,瞬间将她拉起,让她以跨坐的姿势整个人栽进他的怀里,坚定的臂膀结实的搂住她。
她绾着的发髻散开来,长及腰、云雾般柔软的美发缠在他的手臂上……
“从现在起我绝不放开你……”他佞笑,俯下头来:她来不及闪躲,唇被他掳住,一颗不安的心也同时被猎杀了,当他的舌像火一般窜进她的口中,她的泪忍不住滚滚落下,她终于知道他的吻……其实是温柔的。
他并没有用蛮劲让她不舒服,而是深切又轻柔的探索着她,她的舌不自觉地和他的缠在一块,心在紧缩,在泣血,她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一点也没变。
但她怎可沉醉?时间拖长了,只会让他刺探出她根本青嫩得像个孩子,她没被任何人碰过……
“你这么做会引起公愤的。”她挣开他的吻,泼他一头冷水,提醒他看清她有多放荡,多喜欢处处留情,她的情人会因为他的出现为她争风吃醋。
他眯起眼瞥她,怀疑她想把他逼疯,再也无法保持理性,使劲的圈紧她,紧绷的力道让她连喘气也难。
“不会的宝贝,我会‘处理’得很好。”他故意用最极端的话“安抚”她……
齐馨馨心一惊,他的意思是他真的要派杀手?他杀气腾腾的目光让她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她从不知他动怒会这么可怕!
不行,她得想想缓兵之计,先找机会离开他再说。
她放松眼神、表情,学冶荡的女人卖弄风情,拢着性感长发低吟:“好吧!既然你那么坚持,我没意见,现在……我想洗个澡……要上床,总得弄得香喷喷的。”她希望自己别边说边打颤,以免降低了逼真的效果,难以瞒过他犀利的眼。
“你把上床说得这么顺口?”白云飞对她放浪形骸的模样恨之入骨,想到她的身子被许多人糟蹋过,他就快疯掉。
“小意思。”她耸肩,微颤的手指滑过他的下巴。
他像被高压电电到似的甩开她,立起身走向窗边,不让自己失控的给她一巴掌,他沉默了很久,再也无法跟她说上半句话……
她也起身,趁着他不注意,拉了行李箱往门外冲。
他诧然回首,她已不见人影,门已被甩上,他毫不迟疑奔出门外追她……
齐馨馨见他追来,心急的拉着行李箱快跑,可是脚上的高跟鞋让她根本跑不快,而且路面居然是下坡,先前她在车内只顾着和他僵持不下,根本没注意到路况!在这危急之际,她也顾不了那么多,能跑多远是多远了,她猛拉行李狂跑,路面坡度让行李箱歪歪斜斜难以控制,急切之中,鞋跟断了,害她扑倒在地,膝盖受了伤,运气更背的是行李箱撞上她,她整个人滚下坡翻了好几圈,直到撞到路旁的大石头才停下来,全身骨头痛得连哀叫的力气都没有,蜷着身子,再也无法移动,她痛苦的想干脆就这么死掉算了……
白云飞惊见这一幕,心绞疼到泛出苦汁,狂奔向她,倾身小心翼翼地轻触她全身上下,检查她可有骨折,幸好没有……
齐馨馨仍有知觉,清楚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他摸遍了,微睁开眼,想叫他别碰她,但话还没说出口,她被轻柔的抱起,听到他把脸埋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的怨化成满腔的热流在心底狂转着,哽咽了,也心软了,好想伸手轻抚他的黑发,轻声告诉他,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她,诅咒一天未消,她就不能爱他……可她没勇气去触摸他,只能由他抱着回到屋里。
白云飞把她抱上二楼一间宽敞的卧房里,像对待婴儿般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我去拿药箱。”
“别……”她虚弱的唤着。
他伫足,眸光乍亮,以为她是要他别走,心绪大振。
“……忘了我的行李。”她说。
他暗叹,她要的并不是他。
“我会去路上拾回来。”他说得僵硬,脚步艰涩的离开房间。
再回来时他手上有她磨破了的行李箱,和一只药箱。他默默的坐到她床边,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纤纤玉腿抬到自己腿上,大手伸往她窄小的裙里,俐落的脱掉擦破的丝袜,丢到地上,开始替她清洗腿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药包扎……
她浅促的喘息,心狂悸着,虽然只是瞬间,他手上的余温却留在她的裙底,久久不散,她羞得想躲起来……
他仔细弄好了她的腿,放到床上,再拉起她擦伤的手臂上药、包扎。“还有哪里疼?”
她全身都疼……但她不肯说。
他放下她的手臂,收起药箱,也收起他的多情,恢复森沈态势的嘲刺她:“受伤也好,至少可以安分点,不会到处去拈花惹草。”
她心酸着,也回以冷言冷语。“我随时会走人。”
“要是你可以走得动,请便。”他就不信她跌这么重,爬都爬不起身还能走。
她就是得不断刺激他的敏感神经,不停气他,她才会甘愿?那好,换他走人,让她自己去对墙壁说那些冷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