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菀红了脸,瞥扭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若是小孩子,我就不会老是为你魂不守舍。”
陆清菀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待反应过来,瞬间红成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怎么办?他好想靠过去亲她一下……
某人的目光实在太灼热了,陆清菀立马意识危险逼近,连连往后退,一个不小心扭到脚,身子一歪,还好某人及时勾住她的腰,再轻轻一扯,她转而落入他的怀里。
你看我,我看你,心跳得好快,就在这时,两个孩子欢喜尖叫的声音传了过来,陆清宛连忙拉扯他的手,“放开我。”
楚萧陵硬生生忍下那股想吻她的欲望,依依不舍的松开陆清菀,然后清了清嗓子道:“不要胡思乱想,你不是喜欢作画吗?这儿无一不是景,你不如多画几幅书,即使赶不上秋季的拍卖画,也可以在文华斋寄卖。”
“画多了不值钱。”她作画讲究感觉,难得苍茫山给了她作画的欲望,桃花村更是让她连画了三幅可是来到这儿,看着处处皆能入画的景致,她却是一点作画的念头也没有,反倒完成了两幅大件绣图。
她的绣图在锦织坊一堆出来就热销,锦织坊为了抓紧她,又提高了价码,她又想买好一点的院子,整个心思当然全放在绣图。
“虽然画多了不值钱,但是一开始多几幅倒是无妨,也能借此将你的名字推出去。”
这一点陆清菀倒是认同,开画展也不能只靠一幅画,可是她手上的画皆以桃花村为景,秋季的拍卖会自然只能从中挑选一幅,若想再增加,必须另外寻景作画。
“我知道了,最近我会再多准备一幅画参加秋季拍卖。”
楚萧陵终于松口气了,有事情忙,她就不会再受庄子上的奴才干扰,不会老想着离开这里,不过有些人还是要狠狠敲打,免得忘了身分。
晋安侯府沉香院。
“京城太大了,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奴才很难打听到四小姐的消息,不过奴才知道辅国公世子不久之前回京,便试着从辅国公世子身上下手,倒是有所收获。据说辅国公世子从西北带了一个寡妇回京,那个寡妇还有两个拖油瓶,如今将人安置在宁河村的庄子。”章管事是王馥柔的陪房,专门帮王馥柔管理嫁妆铺子,也负责帮忙打探消息。
“从西北带回一个寡妇和两个拖油瓶?”王馥柔实在不敢相信,辅国公世子的洁身自爱可是闻名京城,京城第一美人摔倒在他面前手,他都视而不见的绕道而行,怎么可能行好色之徒之事?当然,他有可能去西北之后变了,不过他又没妻子,要什么女人都可以,何必跟一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寡妇搞在一起?
“对,据庄子上传出来的闲言闲语,辅国公世子不但疼爱这位寡妇,连两个孩子也疼得像他的孩子似的,因此有一说,这个寡妇很有可能是辅国公世子的外室。”
王馥柔不以为然的一笑,“楚萧陵如今连正妻都没有,看上了纳回来当妾就好了,何必养在外头?”
“她有两个拖油瓶,辅国公夫人只怕不会同意世子爷纳她为妾吧。”
“这倒也是,不过养外室名声不好,楚萧陵应该不会干这种事。”
“动了真心,明知不妥,却又无计可施,也只能如此了。”
略一思忖,王馥柔摇了摇头,“若真的要养外室,他也不应该养庄子上,这么明目张胆的摆在众人面前,不是明晃晃的留下把柄吗?皇上越过辅国公重用辅国公世子,有一部分的原因正是他洁身自爱。”
“可是,若非辅国公世子养的外室,又为何将人带到自个儿的庄子,这还不是给人留下话柄?”
王馥柔轻轻转动手上的玉镯,这事怎么想也想不通,“若非很重要的人,辅国公世子不可能将人带回来,说不定这事还过了明路,皇上已经知道了,要不,至少庄子上的人早就收到封口令,不至于有闲言闲语传出来。”
顿了一下,章管事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夫人,会不会是……”王馥柔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很难看,“陆清菀?”
“是的,若是四小姐,因为生活困苦,辅国公世子见了不忍,将她带回来安置在自个儿的庄子,这不但不会坏了名声,还会得到夸赞,说他有情有义。”
“这倒是,不过那两个拖油瓶又是怎么回事?”
章管事细细一琢磨,觉得有一种可能,“那两个孩子会不会是四小姐捡到的?”
“捡到的?”王馥柔激动得尾音上扬,这会不会太荒谬了?
章管事很清楚主子的想法,不过对常人来说,这种事确实难以理解,可是落在四小姐身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四小姐心肠很软,见到人家有困难,出手相帮,这也不是不可能。”
冷冷一笑,王馥柔语带嘲弄的摆了摆手,“那丫头能在北燕州那种地方将自个儿照顾好就了不起了,还能出手帮人?算了呗。”
怔愣了下,章管事突然想起一事,“四小姐怎么会跑到西北?”
间言,王馥柔微蹙着眉,“对哦,那丫头明明在北燕州,怎么会跑到西北?”
“难道是……四小姐跑去西北找辅国公世子?”
“那丫头胆子小得很,跑到西北……”王馥柔下意识的摇摇头,可是再想想,若是活不了,与其回京落在她手上,还不如去西北找辅国公世子。
“夫人眼下还是要先确定对方的身分,亲眼见了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四小姐。”
王馥柔同意的点点头,“确实要亲眼确认,免得弄错了闹笑话,你只能暗中查探,当心一点,别教人怀疑。”
“奴才知道。”
王馥柔摆摆手,章管事随即告辞离开,江嬷嬷很有眼色的赶紧靠过来帮她按压肩膀。
“嬷嬷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老奴觉得四小姐看似软弱,但极其聪明,当初选择去北燕州的庄子,是因为知道唯有远远离开京城,方才有活命机会,实在没道理回京。”
沉吟半晌,王馥柔目光一沉,“若她真的回京,肯定是有了靠山。”
“老奴也认为如此。”
王馥柔恨恨的咬着牙,“这丫头真是讨厌,我好不容易高抬贵手放她一马,为何她还要回来?”
江嬷嬷知道主子又起了杀心,提醒道:“老奴担心,四小姐胆敢回京是因为辅国公世子,若有辅国公世子护着,四小姐只怕动不了。”
王馥柔不怀好意的勾唇一笑,“若是郑玉安知道了,会不会比我还心急?”
“虽然辅国公夫人不喜欢四小姐,但如今四小姐跟辅国公府一点关系也没有,辅国公夫人倒也不会抓着四小姐不放,除非我们能够确定四小姐此次回京的目的是重回辅国公府。”
她们对四小姐皆有意见,但两人的出发点不同,容忍度自然不一样。
王馥柔还真的忘了这事,比起郑玉安那个女人,她更容不下陆清菀,恨不得陆清菀永远消失在她面前,那个耻辱就可以抹去……
压下心里升起的愤怒,王馥柔缓了口气道:“再看看,总要先知道人的下落。”
第七章 两个嫡母的怨恨(2)
看着眼前的画面——楚萧陵陪着两个孩子在小山丘上放风筝,陆清菀有了作画的欲望,这么美好的天伦之乐岂能不画下来呢?
她是个行动派,立马搬来画具,不久之后天伦之乐跃然纸上,紧接着是后方的一片枫红……如今叶色刚刚转黄,她也还未上色,不过她更喜欢枫红,因此决定将此画定在步入深秋之时,黄中有红,红中有黄。
画着画着,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画,终于告一段落抬起头来,她不由得怔住了,父子三人怎么不见了?
“娘亲画的是我们。”
“娘亲画得可真好看。”
陆云骥和陆云蓉的声音先后从后面传来,陆清菀连忙转身往后瞧,见到楚萧陵正陪着两个孩子在看她作画,“你们何时跑来这儿?”
“娘亲忙着作画,根本没注意我们。”
“爹爹说,可惜他没有娘亲的本事,要不,也要将娘亲画下来,真是太美了!”
顿了一下,陆清菀后知后觉的脸红了,怎么听起来像是某人藉此机会表白?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故意误解女儿透露出来的讯息,“娘亲画这幅画可是投入很深的感情,画得当然美。”
唇角往上一翘,楚萧陵自动将她的话解读成一她对他们父子三人投入很深的感情,心情都要乐开花了,“这幅画可以给我吗?”
陆清宛摇头拒绝,“我不知道在拍卖会之前能否像今日一样,遇到作画的好心情和灵感,这幅画还是送到文华斋好了。”
“我出三千两。”
陆清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半晌迟疑的道:“我的画还不值三千两。”
“在我眼中,这幅画是无价的。”这是他的真心话,因为这幅画让他觉得自个儿不再是外人,而是真正与他们母子三人成为一家人。
虽然他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是不能否认,她听得很开心很甜蜜,可她还是想透过市场的反应来评价自己,“我知道你不缺银子,你想帮我,但是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送银子。”
“我不是因为想帮你才要买这幅画,我是真的喜欢这幅画,若是经由拍卖,难保不会发生意外落入别人手上,还不如直接买下来。”他想送钱还真不容易,不但要有机会,还要顾及她的颜面。
“是吗?”严格说起来,她未上色之前,这幅画的价值还不能完全展现出来,真看不出来会有人抢着买下。
楚萧陵转头看着两个孩子,“你们觉得这幅画如何?”
“这幅画有爹爹、妹妹和我,这幅画在我眼中当然无价。”
“我最喜欢娘亲的画,娘亲的画在我心目中就是无价。”
当娘亲的在孩子们的心目中如此了不起,陆清菀当然很骄傲,可她还不至于看不清楚真实的情况,“若非你们看见娘亲在此作画,你们根本看不出画中之人是你们。”这幅画要送去拍卖,她自然不会将画中之人的容貌刻划得太清楚了。
这一点楚萧陵倒是同意,可是这不违背他看见这幅画就浮现的画面,“我看见这幅画就会想到我们父子三人。”
陆清菀还真不好反驳,换成是她,她也会自动对号入座,除非她将这幅画的主角换成三个姑娘或者三个孩童。
“我想将这幅画挂在书房,随时可以抬头看见两个孩子。”略一思忖,陆清宛妥协了,“好吧,不过你不必给三千两。”
“我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收回来。”
“可是……”
“这幅画的价值取决于购画之人,我愿意出三千两,那就是三千两。”
既然决定卖给他,陆清菀懒得在这上头纠缠不清,点头应了,然后收拾东西,一家四口漫步回庄子。
陆清宛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往后一瞧,可是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楚萧陵关心的问。“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看着我们。”
楚萧陵若有所思的挑起眉,“村子里的人难免对你们有好奇心,见到你们忍不住偷窥,这也是人之常情。”
陆清宛摇了摇头,两种情况的感觉不同,“村子里的人确实会偷窥我们,可是他们不会刻意隐藏,若是不巧被逮个正着,傻笑走开就好了,反正我们又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跟他们争吵。”
“这事多久了?”
“三四日了,不过也不是每一次出来都有这种感觉,我就没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若是我不在,你们还是少出来,反正你们在这儿也住不久了。”楚萧陵私心希望他们一直住在静园里,可是住在这儿确实诸多不便。
陆清菀顺从的点点头,京城不欢迎她,凡事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好。
对于当初陆清菀被迫不得不和离的意外,楚萧陵明面上好像什么都没做,事实上一直让楚日暗中调查。此事一开始起于两名丫鬟发生争执,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你推我我推你,没想到最后两人没事,他表妹却落湖了。
表妹落水一日方清醒过来,言明当时有人推她,并未指名道姓,因为当时目光全在两个丫鬟身上,旁边只有她和陆清菀,不是陆清菀还能有谁?母亲便一口咬此事为陆清宛所为。
陆清菀坚持不承认,母亲就是想将罪名栽在她头上也不行,只好对外围观望的几个丫鬟婆子用刑,企图敲开她们的口,然后陆清菀的贴身大丫鬟冬儿道出主子早有谋害表小姐之心,紧接着有个粗使婆子指证陆清菀趁乱顺势推了表小姐。
当时显然陆清菀确实脚滑了一下,因此她着急辩说有东西从脚边窜过去,但她还是坚持没有撞到表妹。
粗使婆子是否因为视线角度的关系,产生陆清菀撞到表妹的错觉?但陆清宛确实滑了一下,那会不会是故意为之?最后罪名被定下的关键在于陆清菀最信任的丫鬟冬儿的证词,因为招供说她有谋害表妹之心,那个脚滑自然有问题。
楚萧陵要调查的就是丫鬟冬儿,还有那个作证的粗使婆子,两人看似都没有证明陆清菀当下有谋害表妹之举,事实上却落实陆清菀的罪名。
经过半个多月的暗查,楚日终于有消息了。
“事发之后,那个冬儿确实被发卖,出面买下她的是南方一位商贾。这位商贾是第一次来京城做买卖,牙婆并不熟,可是她得了指示,把冬儿卖越远越好,商贾愿意出高价,便将冬儿卖给他了。”
这是辅国公府内宅的丑闻,他娘就是不喜欢陆清菀也不乐意传出去,当然会指示牙婆将冬儿卖得越远越好,不过这位商贾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这位商贾应该是事先安排的。”
楚日点头附和,“我也认为如此,甚至怀疑这位商贾的身分是捏造出来的。”
“有人假冒南方来的商贾将冬儿买走?”
“没错,如此一来,冬儿明面上去了南方,事实上还在京城,甚至死了。”
楚萧陵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若是冬儿真的遭人收买,放出去反而令人不安,倒不如留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或是弄死一了百了。“牙婆那儿应该有商贾的资料。”
“有,不过派人去江南查证太费时了。”
楚萧陵摇了摇头,提醒道:“你不是说商贾的身分有可能是捏造的吗?”
楚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只要有关系,还怕弄不到身分吗?”
“他们不可能跑去江南弄个假身分,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寻牙行伪造。”大梁为了管理行商之人,要求经商之人出门必须交钱申办“路引”。路引会详细记录持有人和押运者的各种资料,甚至货物轻重,走水路或是陆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