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伯父好像很认真,他还带那个叫娜妲的女子出席前些日子的慈善晚会,这件事还上了报。”
为霖这下可不得不正视其严重性,毕竟她父亲风流归风流,多少会顾忌她的感受,还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可是这次难道他真的动凡心了?
“事情总是得到最后关头才晓得结果,如果他真能觅得第二春,我也祝他幸福。最好那位姑娘能治好他的花心,免得更多女孩子受害倒楣。”
宝宝发现为霖成熟许多,一趟日本行居然能让她改变那么多,难道她真的有艳遇?
“小姐,天母到了。”司机回头说。
“在前面的街口停车。”为霖指著前方。
付了车钱,为霖提著大包小包下了车,一部分交由宝实拿。
为霖打开大门,才踏进玄关,一阵喧闹笑语傅来,声音之大,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
“达令,在这里!我在这里,捉到我就赏一个吻!”娇媚的女声喊著。
然后,为霖听到父亲的嗓音,“小心罗!大野狼来了!”
她绕过扇形的彩绘玻璃,就看见父亲衣衫不整地与那叫娜妲的女人纠缠在一起。看见为霖的刹耶,李克勤涨红了脸,尴尬的将衣服穿好,娜妲也感受到屋子里的气氛骤变,却仍神色自若的帮他整理领子。
过了一会儿,娜妲似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绽开热情的笑容,拉著为霖的手道:“这位可人儿一定就是为霖吧!你爸拿给我看的照片都没本人漂亮。你叫我娜妲就好了。我专程带了份里物给你,我上去拿。”
为霖在心里为她下了评语:明艳照人,处事圆滑。也难怪父亲会看上她。但还没跟她相处之前,她不会随便评定她的好坏,毕竟白雪公主是童话故事。
“爸,我回来了。”她还是懂得做女儿的分寸的。
“嗯。”李克勤点点头,脸上有丝忐忑,“她我们”
“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巳经知道了。我跟宝如上楼,你们可以继续。”没有嘲讽的口气,只是他们父女太久没有促膝长谈,彼此间的鸿沟太深了。她瞥见父亲松口气的神色,无奈地一笑。
在楼梯口碰著娜妲,为霖也不客气的接过她的澧物,礼貌的道谢,便偕同宝宝上楼。
一踏进为霖的房间,宝实将莲足上的凉鞋一踢,率性的往地上一坐,下巴靠在膝盖上。
“你对你父亲越来越冷淡了。”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是我们连面都碰不著,就算碰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干脆避不见面,日子还过得自在些。”为霖耸耸肩,她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早安、晚安都省略了。
“如果你父规再娶,你在这个家的地位”宝宝有些担心。
“宝宝,你以为每个后母都是从白雪公主、灰姑娘的故事里跑出来的不成!”
“不能这样讲,那个叫娜妲的,看起来就是精明能干,俨然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何况,你不犯人又不代表人就不犯你。”所以她说为霖思想简单,根本是得过且过、只管今天不管明天的实行者。
“大不了嫁人,反正女大当嫁!”
宝宝捶为霖一记,“你还真是唉呀!我也不会讲。”真不知道该讲她与世无争,还是胸无大志,嫁人?多无趣的志向啊!
“女人的平均寿命有七十六点二岁,其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必须跟另一半生活,如果有好的男人,我干嘛不嫁!”
“我都不晓得你什么时候开始以嫁人为生活的主要目标!”为霖一趟日本行回来,似乎变得成熟,也开朗多了。
为霖恶作剧的偷笑,故意伤感的叹气:“唉!我在这个家快要变成惹人嫌一号了,再不识相点收拾包袱走人,等人赶就不好看了。”
宝宝被为霖言语中的自哀自怜给感动,差点泪湿衣襟,“为霖,你别看轻自己,有我支持你!你可以来我家住嘛,我妈咪那么疼你”随著为霖低垂的脸,她的脸也跟著低垂,“李为霖,你骗我!”她看见为霖的嘴角噙著笑。
两人笑闹的追逐起来。
“不要跑”
“不跑的是傻子!”
晚上七点,为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抱著粉色的抱枕,守在电话旁。
七点整,电话响了。为霖不假思索的拿起电话,“阿雅!”不等对方开口,为霖率先喊出搁在心底的名字。
慵懒、低沉、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里有掩不住的笑意,“小为霖想我是吗?”这等戏谑的口吻,除了雅各还会有谁。
“不是,鬼才想你!”她口是心非的坏习惯又犯了。
“说谎话鼻子会长长的像大象哦!”雅各调侃的声音倏转,沙哑的声音充满诱惑力,“我好想你,想你的唇、想你软声耳语,你真的不想我吗?”
为霖的嘴巴不受脑神经控制,笑得合不拢嘴,黑溜溜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子,手指下意识地滑过自己的唇。讨厌!害人家心生绮想,她居然有点期待。李为霖啊!你巳经被色狼同化了。
“少甜言蜜语。我不在你身边不是正好,你现在是不是左拥右抱啊?”
“是啊!左拥著企书书,右抱著乏味的财务报表。”
为霖憋笑,可以想见他委屈的模样,故意恶声恶气的说:“你可要为我守住身子哦!你若是不守‘夫德’,我就把你休了!”
“人家的清白都给了你,你怎么可以怀疑我!而且,你把我的胃口养刁了,不是绝美如你、善良如你,我还看不上眼。”
为霖得意的娇笑,之后,眼波流转,软声诉说相思之告。
“阿雅,你要赶快办完事,人家好想你。”她的大眼蒙上一层水雾。
在海的另一边,雅各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无助,他有些著急与担心,恨不得长对翅膀飞越海洋来安慰她。
“我知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雅各敏锐的察觉到为霖的不对劲。
“我没有事。越洋电话很贵,我要挂电话了。”吸吸鼻子,她要再不挂电话,肯定会把家里的事告诉雅各,她不想他在背负自己的重担时,还得承受她的,更不想让他操心。
“李为霖,你千万不能瞒我,有事要告诉我!”他收起嘻笑,正经八百的问。
“我没有瞒你什么,你别疑神疑鬼。”
“好好照顾自己,可别饿著或冷著——”雅各还有一大堆事要跟这迷糊蛋交代,却遭她打断。
“我都知道,bye!”为霖不等他回答就挂上电话。她要不先挂断,恐怕半小时以后,雅各还在罗唆。
把抱枕丢到角落,同雅各讲过话后,她心情变得畅快,他就像她的镇诤剂——要是她把这个形容词告诉雅各,不晓得他会有什么反应十之八久是把她吻得七荤八素,强迫她说他是她的达令!
心情一放松,瞌睡虫就上门打招呼了。她打了个大呵欠,粉嫩的脸蛋习惯性的磨蹭著柔软的丝被,渐入梦乡。梦中,雅各对著她唱情歌,一直唱到她感动落泪!
第6章(2)
海的另一边,日本。
广田凌一接受广田板本的命令参加宫本财团举办的宴会,没有人认出他就是扬名国际的摇滚巨星,或许是因为他在表演时习惯将头发染成珍珠紫、并戴上蓝色隐形眼镜的关系吧。
他对这种吃吃喝喝、趋炎附势的场合没有多大的兴致,沉默的倚在吧台旁,手执一杯龙舌南酒,他喜欢那种苦涩之后甘美的感觉。
虽然他没有加入众人,但他不讲话就能散发诱人的雄性魅力,他实则已勾起众人的好奇心了。
“你要不要跳舞?”一名穿著粉色礼服的女子来到他而前,她很年轻,清亮的眸子闪著渴望,大概还不曾主动邀约男人,脸都羞红了。
广田凌一扯著嘴角,除了为霖,很少人能让他由衷的笑,却忘了就算他不是真心,依然拥有致命的吸引力,现在那女孩连颈子也红了。
“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背后传来一个非常不屑的声音,广田凌一回头,是广田龙,还有二姨太的宝贝儿子广田村之。他的眼底倏地闪过阴骛——当年的杀手应该是三姨太派来的。不过广田家向来自以为至高无上的嫡长子,居然跟广田村之这个庶出的孩子一起出现他可不相信这两个不同母亲的人能有什么高贵的兄弟情操、手足之情,看来是同仇敌忾,炮口一致对外。
“嗨!广田龙、广田村之,六年不见,你们的名字我没叫错吧!”凌一的口气挑衅,反正广田家的人互相争权夺势巳经不是秘闻了。
广田村之厌恶的说:“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还不是只会吃回头草。”
“你呢?还是一样匍匐在广田龙的膝下,祈求他给你一碗饭吃吗?据我所知,父亲大人好像不怎么欣赏你,只让你管理规模普通的下游公司。”广田凌一像在跟人讨论天气,口气丝毫没有高低起伏。广田村之不晓得是恼羞成怒抑或自觉羞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凌一在考虑需不需要帮他叫救护车。
广田龙对于从小就比他出色的广田凌一早看不顺眼,一山不容二虎,在列强环伺的情况下,好胜争强的个性驱策他必须比广田凌一好。
为什么他离开那么久,还要再回来?想抢他的地位吗?或许父亲比较疼广田凌一,但那只是以前,他广田龙、水远是广田财团的正统继承人,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看著两个若有所思的男人,广田凌一明白自己的归来巳经成功的挑起他们的警觉心,这下好玩了!
“小姐,我有荣幸邀你跳舞吗?”凌一向来懂得见好就收,为避免狗急跳墙,他对眼前的女子提出邀请。她似乎受宠若惊,羞怯地将青葱手指放进他的手掌,两人滑入舞池。
金童玉女般的两人顿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当然凌一神秘的身分也是原因之一,大伙围成小团体喁喁私语——“我从没见过哪家公子那么俊俏”
“他是谁啊?跟他跳舞的是宫本家的小姐查c”
“该不会是宫本小姐的爱人”
众多揣测纷起,凌一拥著怀中的娇小人儿翩翩起舞,敏锐的他也发现室内正弥漫著不安的气息,像狡猾的狐狸正掂著猎物的斤两。他若无其事的说:“你知道我是谁。你又是谁?”刚才她看见广田家的兄弟阋墙,不是吗?
女孩粉白脸蛋的红晕久久不褪,“我的名字是宫本流璃子,我看过你十八岁时候的照片——我对你一见钟情,真的!”
她带著少女那种“为爱奉献一切”的模样,直愣愣的明眸中有著诚挚,以他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而言,她显得小鸟依人。似乎敌不过他锐利的眼眸,她低垂了头,表现出小女孩的娇憨。
凌一近似无情的扯动嘴角。他相信一见钟情,他跟为霖就是这样。但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应该含有两情相悦的成分,初见面的刹那没有什么电流,又哪会产生触电的感觉?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偶像而已。
她只是个还需要多喝几年奶的娃儿!
“你想嫁给我?”
宫本流璃子没料到凌一如此直言不讳,手足无措之际,只能依著心思点头,完全忘了女孩家应有的矜持。
“你对我只是幻想,多年的愿望让你坚信你自己爱我。”凌一毫不客气地戳破她自我编织的梦。
“每个女人都会爱上你这样的男人。”是啊,他睥睨世俗、孤芳自赏的狂狷气质,不管是哪种女人都会想走近他、安慰他。
“我却不可能爱上每个女人。”他已经将心交给在海的另一边的人儿。
凌已牵著她的手走过舞池,立刻引起了记者的注意,大伙的视线如他预料的跟随他的身影。英俊的外貌只能短暂的牵引他人的视线,飞扬的自信则让人移不开眼,而他两者兼具,浑然天成的巨星气势注定他不凡的人生。
“我会努力!”宫本流璃子也十分固执。
凌一摇摇头,只有不解世事的小女孩才会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在演艺圈这么多年,只求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十他们谈恋爱的前提。
“你很天真,家人保护得滴水不漏。”她让他想起为霖,他的爱。不过,为霖和她不同,为霖是坚强独立的个体,在寻求爱的慰藉时,不会把生活重心挂在对方身上,聪明的为对方留个呼吸的空间,因为他们都明白两人若缠得太紧,终有已方会因此窒息。宫本流璃子不同,她是易碎的琉璃,需要人时时呵护著,爱上这样的女人很累。
广山凌已不用刻意去营造暧昧,他相信虎视耽耽的记者在亚历的安排下,会做出他预料中的举动。
宫本流璃子笑得天真烂漫,说出口的话却教人差点跌破眼镜:“或许这是只是一种假象,想要我死的人不比你家里想你死的人少。”
广山凌一了然的回她一个笑容,原来她跟自己一样,那喜欢他应该也是一种伪装。
宫本流璃子彷佛能洞悉他在想什么,补充说:“我是真的对你有好感,如果你当我的丈夫,我会很高兴。”
“我倒觉得把你当成老婆对我而言很困难,因为妹妹跟老婆的感觉不同。”凌一将话说得很明白。
在一来一往的对答中,他们很自然,在外人眼中却是暧昧不明。
广田板本很得意看到这种结局,他已经在盘算和宫本家联姻,可以为广田财团带来多少利益。
午后两点,柏油路两旁的椰子树随风摇曳,为霖滑过鼻尖的汗水来不及在地面留下痕迹,就被地热蒸发,她抵不过懊热,干脆沿著屋檐下走,绕些远路也无妨。
“李为霖,李为霖等等我!”
为霖回头,是文学院的学长陈文涛,也是今年文学奖的得主,前些日子得意了一些时候,报社竞相邀稿,架子也端高不少。有人说他得意忘形,她倒觉得无可厚非,现在的社会就是要敢秀、敢现才会成功。
“学长跑那么急有事吗?”
“是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啦!”白面书生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潮,嗫嚅的问:“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社团讨论今年招收新社员的事宜。你呢?”她才不相信他没有重要的事,否则干嘛直追著她跑?不过他不说就算了。
“我可以一起去吗?”陈文涛想在一旁酝酿勇气。他喜欢她好久了,原想在得到文学奖时表白的,但是她刚好出国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可恶的勇气却跑得一滴不剩。
“你是代表古文学研习社来当间谍吗?”每年新生根报到时,就是各社团招兵买马时期,每个社团都使出浑身解数,把各种招生的奇怪噱头都使出来,无怪她会这么想。
陈文涛手忙脚乱,头摇得像博浪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喜欢你想请你当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