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凤及耿育伦也被这一幕惊吓到发不出声音,只能呆傻地看着耿君浩轻轻拍着白百合的脸颊。
“百合,百合,你醒醒!百合。”
江文旭蹲到了白百合身边,见她血流不止,忙道:“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耿君浩听到救护车几个字才终于清醒,他立刻跑到玄关的鞋柜上拿了车钥匙。
“君浩,你做什么?”
“她一直在流血,我直接送她去医院。”耿君浩打横抱起白百合,直冲通往地下车库的楼梯。
江文旭目送着他们离开,回头看见了倒在矮柜旁的手杖,下意识地拾起手杖往通向车库的楼梯喊着,“你的手杖……”话才刚喊出声,他惊讶的发现,耿君浩自从方才白百合倒地后,就丢了手杖。君浩的腿伤果然早就痊愈了,一直好不了真的是心理问题!他只希望让君浩忘了手杖依然可自己行走的百合,能挺过这个血光之灾才好。
江文旭回望那对受了惊吓的母子,一向温文儒雅的他也露出了冷若冰霜的表情,“君浩已经重新站起来了,连腿伤都痊愈了,要解开你们玩的把戏也不久了。”
耿育伦先恢复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再勉强自己打直身子也已经显得气短,“告、告诉我哥,我再给他几天的时间,月底之前,他的私人物品跟他要一起离开这间屋子。”
“百合最好没事,如果百合出了事,那就不是君浩离不离开这间屋子的事了,你们受得起君浩的报复吗?”
陈玉凤还嘴硬着,不想在气势上输人,“那是她自己跌倒的,难道还算在我们头上?”
江文旭懒得再与他们多说,出声赶人,“现在你们快滚出去,我还赶着去医院看百合的情况,别耽误我。”
“你……”
“出去!”江文旭再一次出声赶人。
耿育伦知道就算他合法拥有这间房子,母亲刚刚才害白百合受了伤,若白百合真要计较起来,母亲也不能全身而退,现在不宜太过强势。
最后,耿育伦劝走了母亲,就算要处理这屋子的事,也得等白百合的情况明朗了再说。
第7章(2)
黄昏的夕阳透过遮阳的窗帘透进了不晒人的温度,病房里十分安静,江文旭本来还在一旁的沙发打着盹,刚刚看日近黄昏,因为自己肚子饿才想起来耿君浩从早上就没吃过东西,所以想去买些食物这才离开病房。
而耿君浩则坐在床前,捧着白百合的手凝视着她,好似不知江文旭离开了病房一般。
他抱着白百合进急诊室时,正巧遇到到急诊室找同事的王雅倩,王雅倩一见白百合受伤,立刻过来帮忙,有了她的疏通,白百合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急救。
经过一连串的检查之后,医生确定了白百合的伤没有大碍,但还是要住院三天,观察有没有脑震荡的迹象。
耿君浩根本忘了该通知白家两老,是王雅倩帮忙通知的,午后王雅倩带了两老来到病房,在一次次的向王雅倩确认白百合真的没事后,才放心的回家要替白百合整理一些住院需要的换洗衣物过来。
两老知道了大概的情况,一句话都没怪过耿君浩,这反而让耿君浩更加自责,是他无能,不知道公司被人夺走,还让百合两头操劳,是他无用,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了伤,幸好她没事,否则他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
江文旭才刚离开不久,白百合就有了动静,耿君浩关心地问着,“醒了?!伤口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百合缓缓睁开眼,虽然不知今夕是何夕,但看了看四周的陈设,她知道自己是在医院病房里,她张开口想说话,却觉得口干舌燥,“口好渴……”
“喔!好!你等等!”耿君浩为白百合扭开了矿泉水瓶盖,插上吸管,才送到白百合嘴边,看她撑着身子喝水不方便,便踩了踏板让电动病床的床头升起些许,才又回到床边。
白百合贪婪地吸了好几口,还因为喝得太急呛到了,耿君浩拍着她的胸口,要她缓缓,“慢慢喝,别急。”
白百合这才将注意力转向了耿君浩,他的双眉紧拢着,脸上也满是担忧,她淡出微笑,问:“我快死了吗?”
“别胡说!”,咋听这不吉利的话,耿君浩斥责了她,“你撞伤后脑杓,我都快急死了,你还这样胡说八道。”
“那我到底怎么了,严不严重?”
“医生说幸好伤得不重,要住院三天观察。”
“嗯!我知道了。”白百合伸出右手,捧住了耿君浩的左边脸颊,“既然没事了就别愁着一张脸。”
耿君浩摸上她的手,以脸颊蹭了蹭,“你都受伤躺在这里了,我怎么不愁?”
“我不是没事吗?”
“你就只为了我受伤而已吗?”
白百合知道耿君浩在自责自家公司的状况牵连到她,害她没薪水领,只得在医院的工作及他的管家工作两头跑的事,她反手握住了他,拉着来到她盖着的被子上头,把玩着,“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是你,所以我甘愿承受。”
听见这句话耿君浩愣了愣,如果是在昨天之前听到白百合这么说,甚至是在稍早之前,他都会十分开心,但如今他反倒犹豫了。
他收回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见他拒绝了,白百合也不着急,她拢紧了被子,她会好好的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君浩。
“冷了是不是?”耿君浩发现了她的动作,问她。
“嗯!医院的空调有些冷,可以帮我把窗帘拉开吗?我想晒晒太阳。”
“好!”
耿君浩站起身时,白百合并没有看到一旁摆了手杖,正要问他他的手杖呢,竟就看见耿君浩无需手杖,自己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而且他的脚连一点跛行的迹象都没有。
她震惊地瞪大眼,看着他又走回床边的椅子坐下。
耿君浩看着她瞪大的眼,这才露出了微笑,“怎么了?”
“你、你的脚?”
“我也是一直到把你送进病房里,王雅倩突然想起了我本来应该是拿着手杖助行的,提醒了我,我才发现自己一心急,抱起你就开车送你到医院来了。”
“你不但能走了,还敢开车了?”
“你都失去意识了,后脑杓还一直流着血,我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白百合看着他,发现他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她鼓起了勇气,知道发生这些变故耿君浩是不会再更进一步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得靠她来缩短。
她握住了耿君浩的手,这一回不再让他收回,“要我说,这一切要归功于我。”
“那是自然,你是一个好看护。”
白百合摇了摇头,不是她不认同这句话,而是她认为有其他的原因,“我是好看护没错,但你能放下手杖走路,我觉得那是爱的奇迹。”
耿君浩乍听这话,刚刚才露出的些许笑容又收起,既然手收不回他也放弃了,只是开口说:“虽然你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但还是要多休息,我帮你再把床放下来,你再睡一会儿。”
“你还要闪躲我多久?让我一个女孩子把话说得这么明,你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啊?”
耿君浩见白百合挑明说了,也知道无法再闪躲,“百合,我喜欢你。”
“我也……”
耿君浩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但我不想你因为同情跟我在一起。”
“我如果会因为同情去喜欢一个男人,那我在加护病房值班的那两年,早就捡到一堆男朋友了,我承认之前我们一直处于暧昧的状态,我满足于现状,每天和你斗嘴很开心,享受着你的爱慕我也觉得很快乐,但直到今天你的继母及弟弟找上门那么狠心的对待你,我才发现我的心思,我看不得有人欺负你,这不是同情,这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让别人伤害你。”
“你这情绪非常可能是同情而你不自知,我不想要有一天你后悔。”
“那你就不会加倍的对我好、呵护照顾我,不让我后悔吗?”
“我……”
“君浩,我好冷……”
听到她喊冷,他望向窗户,阳光已渐渐西斜,如今阳光只照得到床边,照不到床上的她了,耿君浩正想着要不要请护理师再拿床被子来,直到看见白百合挪了挪身子,还羞红着脸低着头,这才会意过来。
耿君浩叹了口气,他爱百合,如果她真的愿意与他在一起,他不会推开她,他坐到“床沿她为他空出的位置上,让白百合背靠在他的怀中,听见白百合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好温暖。”
“百合,你确定吗?我可不会放手喔!”
“只有我能放手,我没放手而你敢放手,我绝对不饶你!”
“这么霸道?”耿君浩伸出食指轻戳了白百合的太阳穴一下,像蚊子轻点的力道一样轻。
“明明霸道的一直是你。”
耿君浩轻叹,他该拿她怎么办啊!既然她不走,他也不放手了,“百合,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是男人,怎能让百合主动?他欠她一个正式的告白。
“嗯!”白百合娇羞一应,笑靥甜美如花。
耿君浩回拥住她,避开她的伤口,轻轻地以下颚摩挲着她的发顶,“原来我就算一文不名,你也还会陪在我的身边。”
“当然!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拜金女吗?”
耿君浩轻笑出声,白百合依偎在他怀里,听到他沉稳的心跳,还有笑声在胸腔中的共鸣,她蹭了蹭,笑了,这声音带给她安全感。
“你啊!虚弱得声音都有气无力了,还是要说些乐观的话啊!”
“我不只乐观,还很有行动力,你下一步要怎么办,要怎么把公司夺回来?”
说到这里,耿君浩收起了笑容。
沉重的叹息声由头顶传来,白百合也难掩忧心,“怎么了吗?”
“我还不知道情况,但要能说动公司董事会及取信公司法务,那份遗嘱怕是半真半假。”
“那怎么办?”
“首先得先找出刘律师,他是我父亲的委任律师,如果陈玉凤够有远见,如今人怕是被她给送出国去音讯杳然了。”
“如果找不到呢?”
“我还有些人脉,在找到刘律师之前,我只能暂时先找地方搬出去,后续怎么走再商议吧!”
刚刚离开病房的江文旭走到半路就遇上了白荣志及何丽伶夫妻,他们提着几个便当及白百合的换洗衣物进了医院,于是他又跟着他们回到病房,才刚进病房,就听见了耿君浩说要搬出去的事。
见白家两老进了病房,耿君浩立刻起身,白荣志及何丽伶看见了小两口带点羞窘的表情,也体贴的没有多说什么。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何丽伶睨了白百合一眼,仿佛她问了天下第一傻的问题,“你都受伤住院了,难道还要瞒着我们?”
“是啊!如果我有意识,我会让他们不要通知你们。”
“你这傻孩子胡说什么?为孩子担心是做父母的天性。”
白荣志把一个行李袋给放在一旁沙发上,一回头就看到江文旭及耿君浩像小学生一般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他走到他们面前,双手交叠在胸前问着,“你们两个年轻人现在都失业了,有什么打算?”
江文旭搔搔头,说真的还暂时一点打算也没有,“只能再去找工作了。”
“那你呢?”白荣志接着问了耿君浩,“你想回去争产?”
耿君浩的眼神揉入了落寞的情绪,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对于弟弟的背叛还是很受伤,可经历过两年前的背叛,已经被白百合治愈的他不会再一蹶不振了。
“先找个地方搬家,再拜托过去的人脉调查清楚这件事。”
白荣志知道临时要找一个住处不容易,便提议,“我家三楼还有空房,先搬过来吧”
耿君浩很谢谢由荣志的好意,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放不下,不想让女友收留,“伯父,不用了,我之前有汇了一些钱寄放在文旭那里做零用金没被假扣押,要找一个住的地方还没有问题。”
“你现在是嫌我家破旧吗?那房子是租的,也又老又破没错,但遮风挡雨的没问题,你要跟继母弟弟长期抗战,能省一点是一点。”
“再不然我也可以去工作,以我的工作经历……”
“什么工作经历?大集团董事长的经历?去到哪里都会被打枪的,你别以为你想应征个什么经理、总经理的很简单,去到跟过去公司相关行业的,就容易遇到熟人,到时你能放下自尊去求人家给你一个工作吗?你这大男人的自尊连暂住女朋友家都放不下了,面对外头那些冷言冷语的人,你受得住吗?”白荣志说得一针见血。
刚刚见那情况他也知道耿君浩与女儿已成一对情侣了,他当然不希望女儿的男朋友是吃软饭的,可他毕竟出身不同,这情况下如果不是尽力挽回局面,而是轻言放弃,之后就随便找份工作度日子,那他也看不起他。
如果耿君浩真是有本事的人,他的父亲就不会留下那样的遗嘱,遗嘱若不是真的,耿君浩便有可能东山再起,但若他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他那个很有主见的女儿也不可能看得上他了。
“我可以。”耿君浩不想显得太没用,尤其是在女朋友的父亲面前。
“那就做给我看,第一步,懂得什么时候需要求助。”
“君浩,你就答应吧!”江文旭用手肘顶了顶耿君浩,人家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他现在就因为自尊、面子,不肯接受女友家的帮助,那他再说什么他可以吃苦、可以不在乎他人冷言冷语的都是空谈。
最后,耿君浩点头接受了白家的帮助。
第8章(1)
白荣志及何丽伶虽然阅人无数,但他们的一生也只局限在这小小一方水果行里,人生百态见多了,但耿君浩这种出身的人却少见。
他们看着耿君浩西装笔挺的出门,而后带着满面的笑容回来,问他情况如何,他也说进行得很顺利,但一脸的高深莫测就是让白荣志夫妻俩猜不透。
他说那个刘律师消失无踪很可能是被送出国了,那他应该连络过去的人脉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可他似乎没急着去打听刘律师的下落,反而常常在他们水果行收摊回家后,才打扮得十分时尚地要出门,然后隔天一早他们要出门去批发市场补货时,他才回来。
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正当白家两老觉得耿君浩老是这样半夜出门不妥,想关心他时,却在一早准备出门去水果行开店时,看见耿君浩穿着POLO衫下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