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我又输了!
愿比服输,所以我必须接受二师父的“圣水”浇顶,他说非得
要这样,我才能懂得要进步。
好臭的一泡“圣水”,我被浇得哇哇叫,二师父却是狂笑连
连。
在师父面前我强忍着,等他一走开后我就忍不住哭了。
不是为那泡臭尿哭,而是哭为什么我的爹娘不要我,让我必须
寄人篱下,必须忍受那样以整蛊人为乐趣的变态师父。
哭红的眼底出现了一双脚,我抬起头,是大师兄。
他不是来安慰我的,他只是冷冷地告诉我。
他说身为弃儿没有哭的权利,如果我要受人敬重,如果我不想
再被欺负,就必须要自己本事足够!
是呀!人要有本事才能受人敬重,那么我的本事又是啥呢?
大师兄毫无疑问地是以脑子取胜,三师弟则是朴朴拙拙地无动,
于衷,像他那样迟钝也不错,至少他不会有被人羞辱的感受,但我
办不到!
为了这个答案我离“观”出走了好几天,发现外头的世界并没
比观内好过,外头同样也是个人吃人、强凌弱的局面,于是我终于
想通了。
如果不想被人欺负,首要之务就是你必须比别人强,然后才能
有本事——去欺负别人!
没错!先主动去欺负人,别等别人欺上门来!
要逞凶使恶地去欺负人!好让人人对我敬而远之,又是怕我又
是躲我,那就没人能再来让我受伤了。
这就是九岁时的我——天威望,对于自己的未来所决定的方
向!
是下雨而屋顶又刚好破了个洞,所以在漏水吗?
否则,她的掌背上怎会一片湿呢?
熊惜弱弄了半天才弄懂,那片湿竟是来自于自己不受控制的泪水。
怪了,她从不是个脆弱善感的女孩,却不知何以,当她脑海中浮起那让恶师父的臭尿给泼淋了一身,埋怨自己遭到父母遗弃的小男孩时,她的鼻子就会泛酸,好酸。
原来天威望并非天生就是个坏胚,甚至他有些儿时际遇与她一样,都曾受过恶人欺辱,只是他们选择了不同的因应方式。
她选择当个侠女,锄强扶弱。
他却宁可当个流氓,以暴制暴。
原来那两个表面上“通情达理”的道长,居然是这样的人物,可恶!
心底百感交集,让她更加放不下手中笺纸,更想窥知那流氓小子在孩提时,究竟是经历了哪些事情,才会在长大后成了个这样的混帐人物。
加上这男人的文笔一流,通达顺畅,好笑之处会让人忍俊不住,难过的地方又会让人心有戚戚,眼看外头天都黑了,她却还舍不得放下。
加上没人想到她躲在这里,是以没人来喊她去干活,更让她乐得躲在这里偷懒歇息。
但为了怕屋内有光让人给发现,她只好脱了鞋子爬上床,就着床头透进窗棂的月光来阅读。
一更、两更、三更的梆子陆续敲过,熊惜弱由原先的坐着看,变成了躺着读。
工作了一整天的疲惫,加上看了太久文字所带来的眼酸,终于逼得她神智混沌、困意沉沉地手一松、眼一闭,一不小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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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惜弱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突然感觉到,好像开始在作梦了。
是在作梦吧?要不怎么会听见说话声?
她好困好困、真的好困喔!谁都别想来烦她,即便是梦神!
“……娘的!少爷要上床睡觉,床上却躺着个……女人?!呃,那是女人吧?虽然那张脸黑漆麻乌脏兮兮的……”
“……好烂的恶作剧!是天喜还是天乐干的?猜到了我今晚会回来,所以想瞧瞧是不是只要是女人,我就会照单全收?’
“……臭娘儿们!闲闲没事居然偷看少爷的日志?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在一片窸窸窣窣声后,睡得正香的熊惜弱,突然让人给不客气地摇醒。
“起来啦!”那人喊。
呜呜……这么快天就亮了吗?呜呜……是又要使唤她干活了吗?
不要!不要!骗人!骗人!天应该还是黑的,她还要睡觉、还要睡觉啦!
“别闹了啦!”爱困的熊惜弱翻身发出呻吟,“无论你是天喜、天乐还是什么天东东的……我好困,我要睡……觉……别吵我……别……”口中呓语还没完,神智又让周公给领走了。
“天喜?天乐?观里何时又来了个天东东?敢情这小娘皮谁的床都卧过了?这些可恶的家伙,一个窑姐大家一块用?还明目张胆地留在观里?是想跟大师兄学省钱,还是想跟我比坏?”
一拍再拍用力打她屁股,黑脸小娘皮却同个死猪似地睡得死沉,拍也拍不醒。
“可恶!居然敢这样不设防地睡死在男人床上,当我会让你那黑脸给吓到了不敢动手吃是吧?成!少爷委屈点陪你玩到底!”
说到做到,那人毫不客气地将熊惜弱翻过身来,快手快脚地帮她脱衣服。
熊惜弱睡得迷糊,不但乖乖配合,唇畔甚至浮现一朵可爱笑花,她梦见了小时候耍赖地躺在床上,由娘亲来为她更衣。
“谢谢娘……”
“娘你个死人头啦!居然敢冲着少爷喊娘?成!待会儿少爷就让你痛快得哭爹喊娘……但说实话,小黑脸,你那笑容……嗯,还怪诱人的,好吧,就看在你这会让少爷心口猛抽紧的笑容份上,待会儿少爷就温柔点待你吧。”
脱了衣服后他才发现里头另藏玄机,小睡猪胸前用布裹了几层,害得他还得去拿剪子。
“干嘛?是你的老相好们都有怪癖,爱看你把胸部裹得死紧?还是……哇哇!乖乖隆的东,好大的两粒白馒头,居然让少爷难以一手掌握,握了还会滑开,呵!难不成这就是你要绑住它们的原因?胸前沉甸甸的,行动不方便,啧啧啧!看不出一只黑脸小睡猪,竟有如此傲人本钱。”
窸窸窣窣脱光衣裳,他跳上床去快乐地握住“馒头”。
“辣块妈妈的!既然这是天赐的礼,那么少爷我就要——开、动、了!”
半晌之后——
噫……呃……喏……
思思思,现在是怎漾?
睡得昏昏沉沉的熊惜弱神智晕乱地想,被推被打屁股她都能忍受,但是现在……为什么她觉得好像有个尖尖利利的东西在咬着她?而且不光是咬,还有着吸、吮、舐,甚至是捏揉转掐着她的身子。。 她好像听见了奇怪的舔洗声,并且全身像是爬满了蚂蚁似地搔痒起来。
她愈来愈热,愈来愈热,全身血液仿佛都集中到那被蛮咬使坏着的地方。
被咬应该是会疼的,但她却很诡异地听见自己发出了舒服娇软的呻吟。
“乖!就是要这样叫,小宝贝!这样少爷才会更疼你的。但也别急着把声音给叫哑喔,待会儿还有更舒服的在等着你……”
小宝贝?什么小宝贝?
她是让梦魇给压身了吗?
就在此时,她感觉到双腿被人给用力拨开,一个炽热的、会烫人的硬棒子在她双腿间撩拨徘徊……
别再睡了,熊惜弱!这事真的有点不太对劲,你再睡下去肯定会死人的!快点醒来!
用力用力、努力努力,加强念力,熊惜弱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眼神朦蒙胧胧地往身下瞧去,接着……立刻被吓醒!
有个黑黑头颅正趴在她胸前啃吸着她的胸脯,那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
“啊——啊!”
她先是骇然尖叫,接着反射性地手一推、腿一蹭,对方却没当回事地轻松化解,一条毛毛健腿压住了她净白赤裸长腿,一只巨掌则将她双手往上钳握住,压往她的头顶,两人一上一下地身体紧贴着,暧昧的姿势让她施不出丝毫劲来。
她瞠大水眸,瞪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全然陌生的男性面孔,以及那双笑得好邪、好坏、好流氓的眼眸。
“小宝贝,终于肯醒了吗?醒了也好,玩这游戏,还是要两个人参与的好。”
熊惜弱原还想再尖叫,却让他先看出了她的念头。
“不许再尖叫喔!”
他坏笑地朝她扔出警告,表情虽是笑着,但眸底的警告却是半点不假,大有如果她敢不从,他便要让她吃苦头的威胁恫喝。
“否则我会咬你,像咬你的‘馒头’一样地用力咬你,咬到你听话为止。”
好邪恶的话!好可恶的男人!
熊惜弱又气又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无论如何她是绝不敢再开口尖叫,因为她打死也不想让男人的嘴碰上自己的。
见她没敢作声只敢以快气爆了的水眸恨瞪他,男人又是一记邪肆坏笑。
“小宝贝,你这副气嘟嘟的模样真是好可爱,可爱到别说是嘴了,我还真想把你整个人都吃下肚去,吃干抹净、半点不留……”他低下唇,在她耳畔喷吐着热腾腾的男性气息,“你……许不许?”
“许你个死人头啦!”她能够忍住不尖叫,却没办法在受到挑衅时不开口回骂。“你再不快点放开我,我会连个全尸都不留给你!”
“啧啧啧!好凶恶的小宝贝!”见她火大,男人反倒更乐了点,甚至逦伸出舌头,贪玩地舔舐起她的耳垂。“你不是自己跳上这张床的吗?可没有人逼你。”
“我才不是跳上床的呢!”
熊惜弱努力想将螓首扭开,以远离“狼嘴”,及他那会让她全身起疙瘩的侵犯动作。
“我只是读东西读累了,等人等累了,所以才会一不小心睡着了,如果你以为我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那你就错了,我……我……”
她没敢将视线往自己光溜溜胴体上瞧去,只敢用尽力气努力义正辞严的开口o
“我其实是个侠女!”
男人终于如她所愿地松开她,因为目前他有更要紧的事得先做,那就是——滚到一旁去捧腹大笑。
终于能够脱离狼口的熊惜弱,赶紧跳下床寻找被淫贼给扔满地的衣裤,却仅能够套上外衣、中衣及裤子,她的缠胸布全让那色胚给剪碎了。
慌慌张张地穿衣套裤,好不容易完成了的熊惜弱转过脸,看见那个不要脸的色胚仍旧倒在床上抱着肚子笑。
怒火盖过了羞窘,她站在床边骂人。
“喂!我说我是侠女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
男人边笑边抹掉笑出来的泪珠,即便全身赤条条,神色却是怡然自得。
“我从没听说过有哪一家的侠女会等人等到了睡到人家床上去,甚至还被脱光衣裳,‘馒头’都让人给咬了、摸了还不知道醒来提防的。”
熊惜弱气红粉颊,却不许自己退缩示弱。
“错不在我,错在你这淫贼色胚趁人熟睡攻其不备,无耻之极。”
不过她也真是太大意了,居然会以为是梦到娘在帮她脱衣裳!
噢!她真想一头撞死!但在死之前,她一定要先教训这个厚颜无耻的大色胚!
“那么……”男人终于敛起笑容,稍微正经点了,“我可以问问你是在等谁吗?”真的很好奇耶,
熊惜弱没好气的回答,“我在等一个叫天威望的流氓大坏蛋。”
“你等他做什么?”
“因为我是个侠女,所以要惩恶除霸教训他……”说起了她最在意的事,她终于忘了方才的羞窘,换上满脸的正气凛然,“好让他以后不敢再去欺负别人。”
“是这样子的吗?”
男人双手撑在身后,两条精壮结实的健腿大刺刺地张开,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感到自豪,丝毫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笑笑地耸肩,那双尾角上扬的丹凤长眼,笑得更邪更坏了。
“请快来惩罚我吧!女侠,因为不才区区在下我,正是那个流氓坏蛋天威望!”
第三章
乌龙镇上近日有了新热闹可瞧。
就在乌龙观外的广场上,搭了座十二丈见方的擂台。
擂台前高挂着旗招,上头贴着烫金字样——
明日未时三刻,黄山飞天能大战乌龙观天威望。
有关于决战双方,谁都认得天威望——鸟龙观里出了名的流氓二师兄,但黄山飞天熊又是啥?
“那熊……是真的熊吗?”观中两位老道长,终于要清理门户了吗?
一个来瞧热闹的老汉,好奇地问着正在帮忙搭擂台的天乐,回答他的却是自擂台底下钻出来的天养。
“不,邢老爹,你误会了,‘飞天熊’不过是个绰号,那是个侠女。”
侠女?!听见这话,正在敲木桩的天乐,险些一榔头将自己的手掌给敲下。
嘴角暗抽搐,天乐垂低的脸上浮现了黑线。
小熊是侠女?说她是个“瞎”女还比较像。
全观上下只有三师兄及八师弟,这两位宅心仁厚的老实拙蛋,才会接受小熊的“自我介绍”。
莽莽撞撞、迷迷糊糊、急急躁躁,这女人就连当丫鬟都嫌麻烦了,还敢夸口说要当侠女呢!但她有一点确实令人佩服,那就是勇气十足,胆敢去挑战那连自己人都不敢多惹的流氓二师兄。
在那日熊惜弱初登门来找麻烦时,天乐就已托人传讯给大师兄,问这桩事该怎么了结,结果得到了这样的回函——
摆擂比试,败者任由对方惩治,千万别忘了——
收观擂费以及设下赌盘当庄家!
果然哪,这大师兄!即便是人已不在观里了,爱钱的老毛病依旧没改。
至于那被人裁决得以擂台决斗来分出胜负的双方,二师兄是难得没反对地笑着点头,反倒是熊姑娘,居然使劲摇头,大声说不。
“为何不要?”天乐疑惑的开口,“你上咱们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找我二师兄麻烦吗?这是个好机会,你能够当众打败他、羞辱他,事后还能惩治他——”
熊惜弱咬牙切齿地打断天乐的话。
“我的‘不’不是要放过他……”她向来笑容可掬的“熊容”,难得变得面目狰狞。“而是我等不及明日了,我要立刻杀了他!”
虽然天乐对于仅仅一夜之隔,她对二师兄的仇恨,仿佛增添了千百倍感到奇怪,却聪明地没多问,仅语带歉意地回答。
“对不住了,熊姑娘。敝观的事向来得由我大师兄作主,他说了你们这场决斗得收费及设下赌盘,所以你必须给咱们一点时间准备。”
啥?!熊惜弱听了傻眼,这要收费?还要设赌盘?
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她……她是在帮他们道观清理门户耶!
那个什么大师兄的,怎么会那么死要钱?将如此伟大神圣的任务玩笑对待!
这间乌龙观根本不是个修道清心的所在,而是间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
但不管熊惜弱怎么想,又是怎么不满,天乐等人没鸟她,兴高采烈地去搭建擂台及去筹算赌盘。
在擂台搭好了后,一张大红纸条贴在柱上,明列出观擂费等细节。
成人一名五文钱,三岁以下七十岁以上免费参观,但若遭人群挤伤或遭战火波及,乌龙观一概不负责,团体票凡二十人购票者另有优惠……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乐那颗精打细算的脑子,已经愈来愈像他最崇拜的大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