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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二师兄 page 11 作者:娃娃

  伍大娘费神斟酌,好半天后才弹指一笑。

  “说得难听却贴切呢,就是有些像那种市井流氓的邪味儿啦,总之就是一个很特殊很特殊,会让人过目难忘的男人。”

  伍大娘这话才刚说完,熊惜弱和天道存都心知不必再问,清楚那人是谁了。

  这样的男人在世上独一无二只有一个,就是叫天威望的男子。

  她真的没有想到竟会是他,因为在湖泛之前,她始终认定他是个只会干坏事不会做好事的流氓。

  熊惜弱心头五味杂陈,有庆幸、有惭愧、有讶异,更有着浓浓的困惑。

  她庆幸自己的身子没让不相干的人给看了去。

  她惭愧没跟天威望说声谢谢,并很讶异以他那种爱占人便宜的流氓性子,居然没乘机占她便宜,逼她在病中让他如愿得逞,或是事后挟恩要她以身相许。

  但如此一来,她对他的某些怪异熟悉感觉倒是得到了解释。

  原来他真的曾在她有难时救过她,她也真的曾被他搂紧在胸前,听过他强而有力,让人心安的心跳声。

  原来那时他能找到在泣心湖畔卖馒头的她,并非是巧合,也不是听他师弟说起。

  他始终躲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隔得远远地守护她,直到他再也不想守下去,才会跳出来为她开个笔庄,想要正大光明地追求她。

  而她,却永远只会弄拧他的想法及做法,当他是上门来找她麻烦的。

  她对他的成见太深了。

  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只会往坏的方向想,她从没如他所愿地费神了解他,也难怪他要放弃她。

  但这整桩事还有一点令她百思不解,既然从头到尾和她有“关系”的人都是他,他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居然会以为她喜欢的是天道存?还那么大方地说要“成全”她?

  “你二师兄人呢?”

  自从她杀到乌龙观后就没见到天威望,而茌一切真相大白了后,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想要问清楚最后一个疑点。

  天道存温吞吞开口,“他让家人给寻回去了。”

  难怪二师兄临去前一直拖着他讲话,要他懂得珍惜人家对他的好,要他别再木木呆呆,要懂得筹算未来,叽哩咕噜了一大堆。

  那时的他根本就听不懂,现在回想起来,二师兄当时的意思,居然是想将熊姑娘交付给他呢!

  这一对也真是宝,亏二师兄整天喊他木头,他瞧二师兄才真的是木头!熊姑娘有多喜欢他的,喜欢到会为了他拿刀砍别人出气,而二师兄却看不出来?莫非真是当局者迷?

  “他被家人寻回去了?他……他还有家人?”还真是峰回路转。

  “不但有,还很多很多,而且都很敬重他……”

  天道存边说话边自怀中取出一张笺纸。

  “你瞧,这就是他的‘家人’们为了欢迎他回去,而发出的邀帖。”

  邀帖?

  愈听愈迷糊的熊惜弱将笺纸接过去,见到上头写着——

  敬邀天下英雄齐聚乌云顶,为我家少主出任新教主,欢喜庆

  祝!

  边看边傻眼,熊惜弱忍不住暗吞了口口水。

  “你二师兄……居然是啥圣教的少主?”果然该叫天威望。

  “圣教是他们自己人在说的啦……”天道存涩笑着解释,“熊姑娘听过武林有个赫赫有名的邪教‘乌金教’吗?邪教,才是外人对他们惯有的形容词。”

  乌金教?!熊惜弱听了皱眉头。

  她当然听说过,那是个源自波斯,行事邪怪诡谲,老爱找武林正道人士麻烦的邪魔歪道,更是曾经自认为一代女侠的她,锁定了将来要铲除的帮派之一呢!

  “天威望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听说乌金教教主猝死在宿敌手上,群龙无首,在经过了两年多时间的追查后,找上了我二师兄,原来他竟是乌金教教主黑鑫豁,与其正室所生的独子,二十三年前让黑鑫豁的黑心小妾找人偷抱出来,扔在咱们乌龙观外的。”

  熊惜弱听了暗咬银牙。

  “人家找上门来你们就归还?对方是个邪教耶!”

  拜托!她好不容易才让那家伙洗心革面不再以当流氓为荣,怎么现在反倒更糟,居然跑去当啥邪教的少主,甚至还要当上他们的教主!

  “我们当然不是人家找上门来就归还的……”天道存赶紧解释,“二师父是先索了一千块金砖,才把二师兄还给他们的。”

  一千块金砖就能换一个人?!

  那是他们一手养大的徒儿,更是其他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的师兄耶!他们居然为了钱把他往火坑里推?

  熊惜弱气到险些咬绷了银牙,“你们那贼观,果真是个黑店!”

  天道存看出了她面色不豫,只好再补充解释。

  “但最主要的关键人物还是二师兄自己,虽然他爹娘都不在了,但他还是同意了对方要他回去的要求,既然他本人都愿意认祖归宗了,咱们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是他自己要去的?

  难不成他真要当一辈子的恶人邪徒?

  他明明知道她最讨厌坏人,也曾为了她说要改当好人,还开了啥“好人笔庄”的。

  难道他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理她?

  也不再在意她会怎么想他了吗?

  愁云飘过圆圆小脸蛋,熊惜弱心情恶劣得又想抡刀砍人了。

  第十章

  高坐于堂上的男人目光看着远方,思忖半晌后开口。

  “第一条,不许仗恃有本领,欺奸妇女。第二条,不许仗恃有本领,抢孀逼嫁。第三条,不许仗恃有本领,欺负良善。第四条,不许仗恃有本领,酗酒兹事。第五条,不许仗恃有本领,胡作非为。第六条,不许仗恃有本领,结交邪党……”

  堂下负责记录的男人再也写不下去了,苦着脸举起手。

  “少主,前面几条属下们尚可勉为其难地接受,但是第六条:。:”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点?

  想他乌金教派源自于波斯,自盛唐时来到中原创教,立基已逾百年。

  历代教主无不戮力于宣扬教义、增加教徒,且不择手段地扩大圣教领域,是以任何邪门歪道的手法,只要是能对教中发展有利的,都是被允许的。

  没想到这会儿传到了这位年轻少主手上时,居然想出了这么多犹如正义之师的……狗屁倒灶教规。

  真是可惜,亏他家少主生了张与前任教主年轻时一模一样的面孔。

  邪肆恣霸,刁蛮流气,一看就像个恶胚,非常适合当邪教教主,想必也能因此而招来更多教徒,怎知一开口,还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尤其是第六条的不结交邪党,呸!那不是让他们都别跟自己人说话结交了吗?

  “怎么?第六条不妥吗?”天威望将眼神投往堂下在教中地位犹如军师,位居执法长老的中年男子脸上。

  “不妥不妥,大大地不妥!”

  甄协鳄往他身前凑近几步,左顾右盼后压低嗓音。

  “教主及教主夫人都不在了,由您出任教主虽是咱们过半人同意的结果,但并不代表底下的人已无野心,全都服您了,与其立了些不妥的教规还不如不立。”

  要不,等您让咱们给熏陶得够坏够恶够邪了后再说吧,免得这种教规一宣扬出去,不笑坏了武林正道人士及其他邪教人的大牙才怪呢!

  是吗?他提出的想法当真不妥吗?天威望接过甄协鳄的手记,看了看后没声音了。

  不许欺奸妇女?不许欺负良善?不许胡作非为?甚至不许结交邪党?

  呃,这的确比较像是少林寺戒规而非邪教教规。

  奇怪,他明明自以为已坚定了心念,今生要做个大恶人,为何当他一开口,却会说出这样的东西来呢?

  难道,他还没从立志要当侠女的“某熊”阴影中走出?

  还在为了想要讨好她,心里仍隐隐然地有着侠义天下的济世情怀?

  不该呀不该!天威望摇头,暗暗责怪自己。

  一来他早决定了不再敞开心房去喜欢人,免得会受伤,二来……都已经过了那么久,小熊或许早已和三师弟把话说开,两人欢欢喜喜地手牵手了,他没事去惦记人家的未来老婆做什么?

  可恶!都怪甄长老,没事要他立个屁教规,才会害他又想起那头熊。

  天威望迁怒地开口骂人:“你有病呀?让我想筹教规的人是你,不要我轻举妄动的又是你!”

  甄协鳄试着想解释他原是想让少主立下这些教规,好警告那些尚有野心的部属,或是让其他帮派的人心生忌惮,以巩固他新任教主的宝座,怎知这位少主一开了口,居然会是这等废料垃圾!

  没让甄协鳄有机会出声,天威望没好气地一挥手。

  “别说了,不立了!不立了!我不玩了,你下去吧……噢,对了!”他喊住正待离去的对方。“前些天我交给你办的事呢?”

  “启禀少主,属下已派兄弟们为您自大江南北,招揽回了百位面点高手。”

  “我要那么多人做什么?”天威望不但没被感动,还赏给对方一记白眼,“不过是应付我一个人的吃食罢了,请那么多人来,不是白白浪费粮食了吗?”

  “那么依少主的意思,是将他们都放……呃,不!都请回去吗?”

  甄协鳄暗抹把冷汗,没敢让少主知道那些人都是捉回来的。

  没办法,乌金教以邪教自居百年,不干点坏事总觉得对不起自己和上苍。

  “那也不行!”天威望抚着下巴思索,“如果让你留下来的都是做得难吃的,那还得了!这样吧,你让他们每个人都试做一道面食,由我来评鉴去留。”

  “这倒也是个方法,但不知少主想让他们以哪道面点,作为竞赛项目?”

  “就做……小熊馒头吧。”

  天威望仰起脸闭眸微笑,满脸沉浸在美好回忆里的酣醉表情,让立在堂下,素来没啥浪漫情怀,只爱逞凶斗狠的甄协鳄,看了后忍不住打了个觉得恶心的哆嗦。

  小熊馒头?

  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孩子面点,他们这合该威武雄壮,合该猛恶凶残的未来教主,会不会太可爱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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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顶上,乌金教新任教主的即位大典即将开始。

  高高坐在三百多层台阶上方宝座里,身着黑袍银甲,头顶乌金丝冠的年轻男子,正是即将接任教主之位的天威望。

  仪式即将开始,罗列两旁的乌金教众,个个欢欣鼓舞、眸光热切的等待,等待那将要带领圣教继续前进的新教主即位。

  在仪式开始前,来自于武林各大门派的使者得先入座好观礼,他们也都很懂礼地带来了贺礼。

  想那乌金教乃邪道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名门正派虽不齿其所为,但仍不愿多有得罪,而邪魔歪道则是急着巴结,是以今日来送礼来的人可不在少数。

  礼多人多座位有限,负责安排座位的甄协鳄,自然是按着礼物大小,以及该派在武林中的声望、与乌金教间关系的疏密来排定。

  “天山清凉派!黄金蜜蜡戏球狮一对!”

  位于门口处,负责收礼的执事,除了会大声道出来客身分外,还会顺道报出对方所带来的贺礼,方便甄协鳄立刻判定客人的座位。

  “一百七十五排丙座。”甄协鳄出声,让门口带位的弟子去领人入座。

  所谓排数,是以与新教主宝座间的距离来定的,第一排就在教主正前方,第三百多排则是下面几层了。

  “洛阳平和镖局!金貂刀、狮头宝刀各一!”

  最爱宝刀的甄协鳄听了眉开眼笑,笑咪咪地点头,“七排甲座。”

  “神农百草药王派!起死回生灵芝一对!”

  “九排丁座。”

  “老君山无情门!蝴蝶争艳鼻烟壶一只!”

  “两百二十七排庚座。”

  “洞庭湖玉女神教!出浴裸女图屏风一对!”

  这个好!“四排甲座。”

  “无锡无恶不作派!献舞舞娘十二名!”

  这个更妙!“二排乙座。”

  三百多个座位,三百多名宾客,乌金教其他人是愈听愈得意,觉得能让那么多门派的人都来送礼祝贺真是威风,但天威望却是愈听愈觉得无聊。

  不但无聊而且迷惑,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坐在这里,究竟所为何来。

  是为了那一双缘分浅薄到连一面都没能见着的父母亲?

  是为了想实践自己那想当天下第一大恶人的心愿?

  还是只是为了要逃避那害怕会让自己受伤的女人?

  这个抉择当真正确吗?而这一切,又值得吗?

  他突然怀念起那时在泣心湖畔,开个小笔庄,教孩子们画画,偶尔偷瞧对面馒头铺里,心上人在做些什么的优闲时光。

  那种不必理会谁正谁邪、谁是谁非,谁对你有利、谁又有可能会害你,只须按着自己的心情,率性过活的日子。

  那样的生活虽然有着可能要受伤的风险,毕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生老病死爱别离,样样都得经历过,也样样都难以预测。

  像小丫那样的早夭悲剧,其实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可能随时都会发生。

  但或许就是那样难以预测,才更教会了人们,要懂得珍惜现有的幸福吧。

  他是不是逃得太快?又逃得太不值得了?他放弃了一个让他首次领悟何谓动心,何谓魂牵梦萦的女子。

  就在天威望翘首仰望浮云,心里暗生悔恨之际,耳畔却突然听到——

  “诸暨乌龙观!呃……丝瓜一条!”

  甄协鳄听到先是一愣,接着冷着嗓音往下放话,“直接领去茅房外头坐着!”

  “不!甄长老!”天威望立刻出声阻止。“那是我师父及师弟们,他们会带丝瓜来……”他忍不住笑了,“是因为知道我喜欢喝丝瓜汤……”而这,才真是最合他意的礼吧。“带他们上来坐我身旁。”

  不情不愿地遵照主子吩咐,甄协鳄往下发令,下一瞬便见两条人影由三百多层的台阶下旋风般席卷而上。

  等风势停住后,众人看见天威望的两条腿,已让两名一瘦一胖,一长髯白眉、一光头粗眉,道士打扮的老人给抱住了。

  “我的威望徒儿!”仁义抢到了右腿,笑咪咪的开口,“你今儿个可真是威风,不枉师父为你取了这样一个好名字!”

  “我的望望爱徒呀!”不愿落在仁义之后的仁慈,赶紧开口,“是呀、是呀,瞧你开心我们也开心了,但如果待会儿散场时,你能将那些‘用不完’或是‘用不到’的礼物转给咱们,呵呵!师父们就会更开心啰!”

  天威望垂眸,苦笑摇头,在动心去爱过,在看过了因湖泛而造成的多场悲剧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已不再记恨这两个数十年来如一日,贪婪贼性不改的老人了。

  或许他们是没用过慈心去照料年幼时彷徨无助的他,或许他们是提早让他见识到了人生的黑暗面,但至少他们贪婪得理直气壮,使坏得明目张胆,不会伪善,不懂虚假。

  他突然有些明白大师兄何以老爱用脚踹他们,却又会在观中有难时,头一个跳出来想办法解决了。他们真的很过分,也很可恶,但谁教他们偏偏是养大他的师父,以及他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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