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现在的身形比司马知南还要瘦一点,再加上司马知南在气头上,力气更是大些,苏晨拉不住地,只能看着她扭开包厢的门把。
包厢里所有人都看着两个突然闯入的女人,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影星Sima?
司马知南毫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一把甩开苏晨拉住她的手,走到Fay的面前,“你知不知道女人做什么都可以,婊子和妓女都可以,但就是不可以做小三?当人小三没有好下场的,就像你现在一样!”司马知南快手拿过桌面上的红酒杯,往Fay的脸上一泼。
Fay来不及闪躲,红酒泼得她满脸都是,酒液顺着脸部线条滑落下来,滴在了衣服上。顾瑾言赶紧起身,拉开情绪激动的司马知南,“你别在这里闹事。”
司马知南一甩手,“你管我。”挣脱他,又要去Fay那里。
苏晨没想到司马知南会这么激动,她赶紧上前拉住司马知南。
顾瑾言把Fay护在身后,他伸手挡住司马知南,却在推攘中,不小心推了一下司马知南。
司马知南往后跌,苏晨在她身后承受了她所有的重量,往后摔去,头部“咚”地一下藏到了包裹了椅布的椅子上,椅子边缘撞上了她的额头。
苏晨被撞得发晕,眼前黑了一片,半天都起不来。
晕眩中有人把她抱起,她能感觉到那人熟悉的气味,有着她最依恋的安全感,她想睁开眼看一看,可眼皮渐重,意识渐沉,最后她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苏晨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房门发出微响,有人刚走出寝室。
她闭了闭眼,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没过多久又有人进来,坐在了她床边,苏晨睁开眼睛,“哥,你怎么来了?”
苏黎看着苏晨有点樵悴的脸,“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回家跟我说?苏晨,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苏晨微愣,整个人呆呆的。
苏黎见她精神不是很好,也不跟她多说什么,“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苏晨拉着站起身就要离开的苏黎,她有点着急,“哥,我……”
她急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哥,这孩子我不要……”
苏黎蹲下哄着地,“好,你别急,你先好好休息,无论你怎么样哥都护着你,你别怕。”
苏晨点头,她伸出手,飞快地把眼角的泪水擦去。
苏黎帮她盖好被子后走了出去,她又沉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再一次醒来。
卧室里的小沙发上,顾瑾言静默地坐在那里。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他的脸一半明亮、一半黑暗,他的表情苏晨看不清楚,只感觉得到他身上有种似是悲伤的沉重情绪。
他说:“苏晨,不要孩子,我们就离婚。”
苏晨看着窗外,心情却是莫名的宁静,“好,我们离婚。”
顾瑾言还没从妻子有了他的孩子的喜悦中平复,就被告知这个孩子不会诞生,他一手覆在眼前,闭着眼苦笑。
顾瑾言,你看,一直只有你拽着不放手,你们之前的感情都是你死缠烂打换来的。
他叹了叹气,算了,放她走吧,十年,什么都够了。
结婚是一秒钟的事,离婚似乎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把让律师保管的离婚协议书拿去办一办,没过多久,他们便从夫妻变成了前夫妻了。
苏晨把她的东西都打包好,搬回了苏家。
当初这间房子是作为新房才添置的,如今两人已经离婚,顾瑾言自然是不会在这住了,他搬到了他早前添置的一间别墅里住,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晚饭也就直接回顾家吃了。
他跟苏晨离婚这件事,家里人也知道了,顾母也没有像骂顾瑾瑜和姚格丝儿戏离婚那样骂顾瑾言,她只是叹着气摇头。
顾奶奶知道了,跟顾母的反应差不多,她半靠坐在床上,盖着薄被单,看着坐在她身边的顾瑾言,她在叹息,“奶奶以为你们俩走了这么久,兜兜转转的还是走到一起,是你们两个人的缘,可是原来都是奶奶在勉强了,哎,感情事是最勉强不得的。”
“奶奶,别这么说,是我让你忧心了,是我不孝。”
顾奶奶叹气,她摇摇头,“是奶奶老而不尊,奶奶身体健健康康,就是想看你早日结婚,所以奶奶称病骗了你们,害你们白担心一场,还给你指错了姻缘,是奶奶的罪过祸害了子孙,奶奶心里愧疚啊……”
“奶奶,别这么想,不是你一直瞒着我们,是我们一直瞒着你,你称病后的不久,我们便知道了这是你跟姚格丝一起演的一场戏,只是想让我结婚,要奶奶古稀的年纪还为我这点琐事担忧、谋划,我才是愧疚。”顾瑾言顿了顿,又说:“即使奶奶不向我暗示,我也会作这样的决定,我心里属意的人是她,娶的自然就是她了,没跟她过上一世,是我跟她的缘分不够,怪不得谁。”
顾奶奶笑了,“哎,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只是顾着我这老太婆的颜面……”
跟顾奶奶说完话,顾瑾言走出客厅,把衣服穿上。
顾母从厨房走出来,刚好看见他想要离开,连忙对他说:“瑾言,不在这吃了午饭再走?”
顾瑾言扭头望着站在门口的顾母,“不吃了,公司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司马知南从洗手间出来,把要化验的东西递给等在一旁的护士,护士接过以后就离开了,剩下司马知南一人慢慢在走廊上行走。
那天苏晨晕倒后,她马上打电话给苏黎,苏黎少有的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她平常做事再过火、再任性,他也会容忍她的,但这一次事关苏晨,别说是他,就是她自己都想掮自己两巴掌,特别是后来知道苏晨怀孕了……如果那天苏晨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跟苏黎交代?她的良心怎么过意得去。
她慢慢在走廊上走着,经过一间诊所时,因为门没有完全关闭,而让声音从一点点的门缝里飘了出是韩酌的声音,“顾瑾言,你要是再虐待你的胃,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看你的病。”
“那你一次给我开一打这样的胃药就可以了。”
韩酌很无奈,“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没过五十岁,你的胃就跟八十岁老伯有得比了。”
“要活到八十?我就一个人,太长了吧。”
韩酌已经对他无语了,不过看在他离婚不久,情伤未愈的份上,不跟他计较那么多。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我还很忙,有很多病人的,耽误一点时间,今晚就要晚一点才能见到我老婆了。”
门打开了,司马知南看见一段时间没见的顾瑾言,第一感觉是他瘦了、脸色差,不过他要是红光满面、长不少肉的话,她可能会忍不住一巴掌打过去。
当初她得知顾瑾言和苏晨离婚时,她就气得冲去顾氏大楼找顾瑾言,想要把他暴打一顿,还是苏黎把她拦住了,说什么这是苏晨的决定,可她一点都不信。
顾瑾言见到司马知南也有点诧异,他朝司马知南颔了颔首。
司马知南以前跟他的关系还不错,可因这次他跟苏晨的事,她对他抱有很明显的故意了,“顾氏的营运长也病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顾瑾言忽略她的语气,“多谢,有心了。”
司马知南拨了拨头发,“我当然有心,不过你应该没有吧,听说顾氏下一季的目标不是一般的雄心壮志啊,一点都不像一个刚经历失败婚姻的男人做出来的事。”
“谢谢夸奖,那是因为感情只是影响了我的心情,没有影响我的智商。”
“是吗?在我看来你的智商已经变成负数了,难怪你不知道苏晨为什么不要你的孩子。”司马知南看着顾瑾言微怔的表情,她心里得意,总算能给他点教训了!
她把墨镜戴上,“对了,你那个堂妹Fay,拜托请她别整天让全世界都以为她是你的红粉知已,这让我们这些明明知道她是“远亲亲戚”的人觉得很恶心。”她说完就一扭一扭地扭着好看的猫步离开。
第9章(2)
苏黎打开门,看见妹妹趴在窗台上吹风的样子,差点把他吓得心脏停止。
“我拜托你了苏晨,你别老给自己找不痛快。”他把苏晨拉回床边,把窗户关上,指着床,“赶紧上床躺着,才刚做了人工流产手术,怎么可以吹风,感冒了怎么办?现在养好了身体,到老了才没那么多病痛,我一个大男人哪能整天跟在你身边监督你,你就不能有自觉一点,对自己好一点吗?”
苏晨爬上床,把被子盖好,躺在床上,“我很有自觉。”像是想要得到家长表扬的小孩。
苏黎没好气,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你今天早上没跑步吧?”
“跑了。”
“你是不是想死啊,身体还没好,做什么剧烈运动!我警告你,你要是不长记性再犯,我就把你的跑步机搬走。”
苏晨一把将被子盖过头,“哥你好啰嗦,我二十六了,不是十六!”
苏黎很无奈,他叹了叹气,“苏晨,无论你闯了什么祸,只要哥活一天就护你一天,你就是闯了天大的祸,哥都帮你,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哥给你充分的自由,不管你,可是你不能不顾自己的健康。”
苏晨在被子里闷了很久才出声,“知道了。”
“你要是觉得无聊,我让知南过来陪你打游戏、聊天?”
“我想睡一下,有点累。”
“好,那你休息吧。”
苏黎下楼走到客厅,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无法否认,他有那么一丝的反感,毕竟也是因为这人,他妹妹才受了这一次无妄之灾。
“你好。”
顾瑾言礼貌颔首,“你好,我这次来,主要是把我跟苏晨婚前签订的,一些需要她签名才行的文件送过来,她现在方便吗?”
苏黎摇摇头,“我想不太方便,大概是些什么文件?”
“抱歉,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我不方便跟你说。”
苏黎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可否认他是优秀的,跟他同龄的人里,顾瑾言是他所欣赏的为数不多的人,他与他是同龄,小的时候应该还有一起玩耍过,只是后来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忙,联系不多,生疏了,再加上他妹妹的遭遇,他是怎么都不可能跟他提起自己对他的欣赏了。
“既然苏晨不方便,那我下次再……”
苏黎慢吞吞地打断,“你是不是对我妹妹还有意?”
顾瑾言的表情有点苦涩,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们之间,没有情意的人从来不是我。”
苏黎看着顾瑾言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苏黎站起来,“你跟我来吧。”
顾瑾言有些疑惑,但也跟着他的脚步上了二楼一间房里,这里跟顾家的书房有点相像,但这样的摆设格局似乎跟这么现代化的别墅有点格格不入。
“书房的格局是以前还是你家邻居时,我们苏家老房子的格局,在我搬走了后,就把这里摆成了以前那个样子。”
顾瑾言有点疑惑,苏黎竟然会跟他聊家常,“既然不舍得,那为什么还要搬走?”
苏黎叹了叹气,情绪有点沉重,“你应该知道我的爸妈在我二十岁、苏晨十六岁的时候离世了,本来这是家丑,不应该向外人说起,可你……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我爸妈的死因是,我爸因外面的一个情人被我妈迫害欺负,而决心要与我妈离婚,我妈一时冲动,错手使我爸丧命,后来她殉情了。”
顾瑾言愣了,他没有想到当初苏晨的爸妈双亡,并不是车祸之类的意外,而是……
“当时我们两兄妹都因为这个悲痛的事实而感到痛心疾首,可也就是这个时候,令我此生难以心安的事情发生了……”
另一个房间内,苏晨在苏黎走出卧室不久,就真的坠入梦乡了,这几天地都好累,晚上开着小台灯她也没有办法安心睡了,因为在她睡着以后,总会在她精神松懈时反复作着同一个梦。
她已经有几晚都没睡好了,可她没有跟苏黎说,都是靠着白天补眠,把晚上的时间给补回来。
可是今天好像是连白天补眠这个方法都无效了,她意识得到她在作梦。
她又梦到她十五岁的时候。
十五岁那年,她爸妈双逝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她独自走在小路上散心时,突然被人迷晕了,带到偏僻且不见天日的房子里。
醒来时,她身处一片漆黑里,冰凉的手铐扣上她的手腕,锁在了一条铁管上,她哭闹地拽、扯,都松不开。
有个精神异常的女人在这片黑暗中跟她说话,自称是她爸的爱人。
眼睛看不穿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腥味、女人疯狂的话语,无论哪一样都让苏晨害怕极了,她叫着哥哥、叫着爸爸妈妈,可是没有一人来救地,这片黑暗中只有她一个人。
苏晨梦见自己又躺在了当初她被送到的医院里,留院观察的那天夜里,她听说了那个女人的死讯,然后听见了门外两个小护士聊的八卦。
听说流产了,怀了三个多月了。员警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半天了,割腕死的。
你说是不是因为孩子没了,所以把苏千金绑架了也没找人要钱,直接自杀了?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那女人是苏总的情人,苏总为了她都要跟元配离婚了,听说苏总就是被他元配杀死的,苏太太杀夫以后自杀。
哎呀,这么血腥,真是豪门深似海啊……
苏晨身陷梦魇时,苏黎走到楠木书桌旁,拿起保存了很久的墨宝,“当警方破门而入找到苏晨时,已经是两天半后了,苏晨那时处在脱水状态,那个女人要的根本就不是钱财,她精神崩溃了,想活活饿死苏晨,给她和她不幸流产的小孩陪葬。”
顾瑾言整个人怔怔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当时才十五岁的苏晨在得知爸妈的悲剧后,还被人抓走、精神虐待,他完全无法想象她当时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苏黎继续说:“是我当时根基没扎稳,用了两天半的时间才找到苏晨,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她的精神受创很大,看了半年的心理医生才慢慢地恢复过来,因为她当时还未成年,我是她的监护人,我要求心理医生给我听她治疗时的呓语,我才了解到她受到的精神创伤有多大……”
那些熟悉的话语又袭击她的大脑了,这么多年,苏晨怎么都没办法忘掉。
——你妈妈是个疯子,她得不到你爸爸的心就要害死你爸爸,你爸爸爱的是我,就算你妈妈陪他一起死,他也不会爱上你妈妈的,你妈妈到死也得不到他一点点的爱!她爱的人不爱她,一点点的爱都没有被你爱上的人真是倒霉,倒霉!你是她的孩子,一定也遗传了她变态的基因,你逃不掉的,他目光所及的女人,你一定会把她们都杀掉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