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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春天终于来了 page 7 作者:林如是

  “下星期?那谁跟刘董家吃饭?”

  谢幕瞅瞅二儿子。“他说你有那个意思,还拜托他让你去。”

  “什么?我!?”谢山林哇哇大叫。“他怎么可以陷害我!妈,你明知道他胡说八道,还听他的!”

  谢母瞪眼。“不是你自己说要去的?”

  “当然不是!妈,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儿子,大哥的话能信吗?”

  “只是吃个饭,又不是要你怎样。你就去吧,要不,对刘董他们不好意思。”

  “那种相亲饭吃了能消化吗!可恶的谢海天,就只会陷害我。”

  “别胡说了。”对儿子的忿忿不平,谢母好气又好笑。“你外头认识的那些一大把的女孩,你以为妈不知道吗?只是吃个饭,还能有多为难。”

  “那不一样。”上头有长辈看着,处理不好很麻烦的。

  “有什么不一样!反正就这么说定。”大儿子不肯就范,只好抓二儿子上阵。“前两天严伯母说,‘信达’王总的小女儿这个月底就会回来,打算介绍你大哥跟她认识呢。”

  “信达?他们最近刚收并了‘顶全’,现在食品业独大,股价涨了好几块。”

  “你别老是钻研那些,有时间的话到公司帮忙。”

  “是是是。”谢山林老实不再多嘴,省得真的被押到公司。

  不是他排斥房地产业或怎么,只是觉得分析全球政经局势,研究推测股票走势要有趣得多。他手上的股票,就算没有上亿,至少也只好几千万。

  当然,对他们来说算是小的,他也只是小试一下而已。但这样赚钱的方式,他觉得有趣又好玩,最重要的,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光是嘴巴说是,也没见你行动过。真有那个心,就好好表示证明一下。”谢母小小埋怨。

  “你饶了我吧,妈,公司里有老爸镇着就行了。再说,人家说长幼有序不是吗,要轮还轮不到我,应该是老哥先去抛头颅洒热血才是。”

  “你说到哪里去了!整天随着电脑就有时间,要你到公司里帮忙就全是借口。”

  “我可没有整天对着电脑。妈,你就别操心这个了。公司的事,让爸去操心;我跟老哥的事,你就让我们自己操心。你要是有时间,跟陈董刘董夫人他们一起去喝喝下午茶、跳跳舞做做SPA什么的,好好享受,别操心太多,容易长皱纹的。”

  “有你们这两个不听话的孩子,我不操心行吗?”

  “那好吧——”谢山林拍个手。“老妈有事,儿子服其劳——我会找个时间,帮你探探老哥口风。”

  “这还差不多。”谢母算是满意。“好了,饭菜都快凉了,你快吃吧。”

  总算可以放他好好吃顿饭了。谢山林连扒了两口饭,也不挑剔,一口一口吞着早已凉了的紫菜肉茸汤。

  “就这样?十万火急、连下十二道金牌把我催回来就为了这事?”望着手里那叠厚厚、起码有十多张的相片,徐七夏简直不敢相信,气急败坏的哇哇叫,声音拔高了至少八度。

  “什么叫就这样?这不够重要!”她母亲大人大大不以为然。“好了,你好好看一看,挑几个喜欢顺眼的,我马上安排去。”

  “对啊,小余,这可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你仔细看看,别害羞,多挑几个好比较。”婶婶的表妹的大姑婆的小姨子在一旁帮腔。

  “就是嘛。”他老爸的叔公的表外孙女的女儿的小姑子也在一旁凑热闹,抢着说:“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岁,就像过午的黄鱼,价钱越拖越贱,越来越没得挑了。趁现在还有几分资本,还可以挑人的时候,多相几个,好好抓住个好的,要不然,再拖下去,就只有别人挑你的份了。”

  拜托!她不是黄鱼好不好!

  真是!她怎么会这么好骗,几通电话就给骗回来了。

  到了二十七岁,到了他们口中黄鱼过午就快变腥的年纪,还没有找到对象,还没有把自己打个大蝴蝶结嫁出去,在诸亲友朋眼中成了难以启齿的忌讳,就变成多余。人家做什么,一对一对,一双一双,偏偏就多出她一个,就她一个人落单,成了累赘变成多余。

  然后,家族亲戚间聚会,为了避讳,就管她叫小余——小余、小余的叫。再然后,这次谁家聚会,下回哪个婶生日,再下回那个谁的谁有什么动静,只要她被拖出去,她老妈一定少不了一句:我们小余拜托你了。要不,就是谁谁谁,拉着她,一副逃过一劫、劫后余生万幸的表情说:幸好有你,小余,要不然这次轮到我,我可就惨了。

  一干众人羞愧之余,以金牌业务员推销滞销货的耐心兼毅力,给它卯起来,积极替徐七夏求宣传寻销路;今天这个宴,明天那个会,后天再来个局,张三李四阿猫阿狗是圆是扁都没关系不挑剔,务求在货品失去最后那一点经济效益、引人购买的欲望之前,打折兼赠送的清出去。

  所以,只怕方圆十里——不,少说五十里内——没人不晓得他们徐家在清滞销货,荤素不忌,老少不嫌,只要是男的,一切好说好谈。这实在让她受不了,干脆一逃了之。

  他们这家子就是这么青青菜菜跟随便。从她的名字就看得出来。什么七夏,他们结婚的第七个夏天生下她,所以叫七夏。多干脆!简白又浅显。然后,她迟迟没嫁人给剩下来变成多余,就改名成“小余”。

  “爸,你不是说胸闷肚子痛心脏无力,怎么还有力气修这个?”简直没处躲,逃到院子里,居然看见她老爸在那边修修弄弄。

  她老爸覻她一眼,目光飞快地闪开,心虚地缩了下,含糊说道:“你妈说鸡笼坏了,让我修一修。”

  徐七夏忍不住翻个白眼,双手叉腰说:“我就知道!又用这招把我骗回来!你们就不怕狼来了说谎的孩子做久了,有一天狼真的来了,却不再有人来。”从她大学毕业到现在,每次都用这招骗她,居然还屡试不爽,可见她有多好骗。

  “那是你妈的意思嘛,我也没办法。”她老爸又缩缩脖子。

  “那你也不能跟妈同流合污啊。”

  想来,高中毕业后,她老爸老妈把家搬回这个乡下小镇真是错误的决定。祖宗八代兼外感好几代都散居在小镇,七嘴八舌九聒十噪,今天吹这个耳边风,明天来那个参谋,整个没安宁日子好过。她当初应该抵死反对搬回小镇的。

  “什么同流合污!不那么说,你怎么会回来。”她母亲大人从屋里出来。“明明离得就不远,坐车两三个小时就到,你老是不回家。”

  “如果真的有事,打个电话我马上就回来,但你老是让我跟着个相跟那个会,烦都烦死人了。”

  “听听这什么话!你都快三十了,不是十七八——”

  “我才二十七。”徐七夏手一挥,打断她老妈的话。

  她母亲大人瞪个眼。“那不快三十了。人家三婶的小外孙女,比你还小六岁,都快结婚了;还有隔壁隔壁阿春嫂姐姐的小女儿,跟你差不多年纪,人家儿子都快上幼稚园了!还有还有,隔壁顺顺,虽然大你几个月,但人家也有男朋友了,只有你,还在那里荡秋千!”

  又来了。打小,只要看她无所事事,没成什么像样的事,她母亲大人就说她“荡秋千”,叨念她光浪费时间,无所事事的瞎混。

  “不跟你说了,我去洗衣服。”再说下去,准没完没了。她把那叠相片往母亲身上一塞,便往后院走去。

  “照片拿着,好好看看,挑几个顺眼的,你要是决定不了,我跟你表姨帮你选几个合适的见面看看。”她母亲大人把那叠照片又硬塞给他。

  那些照片有的用纸框框着,有的用塑胶皮做成精美的沙龙照,有的简简单单就用薄塑胶袋套着。

  “别瞎闹了!”徐七夏想不翻白眼都不成。

  “那你就好好选几个。”她母亲大人简直不屈不挠。

  选不选都一样,她老妈跟那些三叔公九婶婆们跟外星人一样,看人的眼光都是外星标准,她这个地球人的牌子跟不上。

  “真是的!”她气呼呼地把那叠相片随便丢在木架子上,将自己一堆穿脏的衣服一股脑儿丢进洗衣机里。

  “怎么了?”隔壁家的李顺顺,从她家后院跨过矮墙走过来,瞥见木架上的东西,随口问:“那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徐七夏没好气。

  光凭徐七夏那口气,李顺顺不用猜也知道。她顺手拿了几张照片,无聊似地翻了翻,说:“相亲啊。”

  “烦死人了!说什么我老爸身体不舒服,我就知道!每次都用这招!”徐七夏忍不住抱怨。

  “知道还会被骗回来,你的智力也实在有问题。”李顺顺简直在说风凉话。

  “我已经够恼了,你别再来气我。”徐七夏出声警告,一边翻搅着丢进洗衣机里的那堆衣服。“奇怪,我的袜子呢……”

  “你把袜子和衣服混在一起洗?啧!”李顺顺皱皱鼻,一副嫌她脏。

  “啧什么啧。”徐七夏给脸色,一点都不客气。“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听谁说的?”

  “还会有谁。”徐七夏抱怨说:“就是有你这个不良示范在这里,我妈才会吃错药,好好的又起癫。”

  她们算是小时候同伴,而且勉强算是八竿子打得着一点关系的亲戚,可远得不能再远,小学时还同学校,但两人并不亲近。李家好几年前搬回小镇,他们后来也搬回到小镇来,跟李家做了邻居,她回家时如果碰到了李顺顺就会聊聊,先是聊聊过去,然后聊聊其它,就算是朋友了。

  “前两个月拗不过我妈,就去了,看着还不错,也合得来,就这样了。”

  “你去相亲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原来如此,难怪我妈这回一副非把我销出去不可的架势,果然都是因为你这个不良示范。”

  “少牵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你妈不急着把你销出去。”

  “要是没有你这个不良例子在面前,她不会急得跟无头苍蝇似。”徐七夏瞪瞪眼,嘴巴说,也没认真埋怨,还在洗衣机里翻搅,找一直不出现的袜子。“奇怪,袜子真的不见了。”

  生活里偶尔会有这种莫名怪异的事,比如这个袜子神秘失踪事件——就是洗衣服时,常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一只袜子,找遍洗衣机也没发现,然后过一阵子,赫然发现不见的袜子不知打哪又跑出来——

  这个,她把它叫做“徐氏黑洞理论”:东西被黑洞吸去了,找遍个角落都不见踪影,死心放弃了,可不知不觉不提防时不知打哪又冒出来。

  想想,谢海天就像是“黑洞理论”里的那个黑洞,不提防冒出的异次元物质。明明日子一直过得好好的,明明就跟他不算认识,不知怎地,他突然就冒出来翻翻搅搅——呵,这比喻好像也不那么正确啦,但那个谢海天,实在——

  啊!她一愣。去去去!怎么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她忙不迭摇头,想把脑里那莫名其妙浮起的影子甩走。

  第5章(2)

  “怎么了?”李顺顺看看她。“想起哪个男人了?”

  徐七夏瞪个眼,合上洗衣机盖子,按了电源。放弃了,不再管被黑洞吸进去的袜子。

  “其实相亲也没什么,你不必那么排斥。”

  “哟,成了好事的人,果然说起来话就不一样。”徐七夏瞪瞪眼。

  “要不,难不成还要成天爱情爱情地挂在嘴上?”换李顺顺瞪眼。

  “都二十七八了,又不是十七八。我看你大概是物极必反,因为可怜悲惨的过去,就一直相信会有什么王子来解救。其实啊,很多时候,信仰爱情跟宗教差不多;宗教是非理性的,爱情什么的,也是非理性的,都是脑波作用的缘故,太过虔诚,就容意走火入魔。”

  “哈,讲起玄学了。你那就不算‘物极必反’了?”

  好好的相什么亲。

  虽然只能勉强算是什么儿时同伴,可好处没有,却就有这种坏处,对方的过去即使知道得不算一清二楚,起码都有“听说”。李顺顺虽然名叫顺,但过得却不算太顺。比其他影子似的生活,小李顺顺时代的日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概如此,李家好几年前才会搬到小镇。

  “我这叫顺其自然。”李顺顺不愠不火。

  “拜托,那也叫自然!你看过那种动物,会面对面坐在一起,这只介绍那只得?”徐七夏有些乖戾。

  这样说吧,她不耐烦任何组织性再制度化的东西。好比,宗教是一种组织,有组织就有阶级,再制度化以后,一单落入了那个阶级秩序,就怕一辈子不得超生。

  相亲这回事也是差不多。虽然组织散漫,可跟宗教一样,意识性很强;而仪式这种东西多半跟制度互相牵拖,更糟的是,还带有一种神圣性,变得不可亵渎。

  就是这样。这是“徐氏理论”独特的见解,超时代、超感性,不轻易被迷惑。

  “猴子。”李顺顺一本正经。“其实不过见个面,给自己一个机会而已,也没什么,又不必承诺什么或答应什么。”

  “哎哎,还真的说起玄学来了。”徐七夏酸一句,随手翻翻那堆照片,随便扫一眼,又丢回去,抱怨说:“我老妈真是的,哪里找来着一堆宝贝,全是些歪瓜劣枣,没一个长得端正。”

  “怎么会,长的至少都很周全,我看顶好的,没有缺鼻子少胳膊的。”

  “这还叫做好?”故意气她的是不?徐启霞抄起最上面用精美塑胶套包成沙龙照的相片。“你看,这个眉毛一边高一边低,连嘴巴都是歪的。”

  “那这个呢?”李顺顺抽出底下那张照片。

  “不行,眼睛太小,鼻子太大,鼻孔还朝天;而且,你看他眼睛都眯得只剩一条线。”徐七夏指着照片,对着眼睛部分重重点三下。

  “人果然是视觉动物,爱漂亮的皮相。徐七夏,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重视外表。你看人就看外表,要帅要英俊的——对了,你从前就喜欢那种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生——”

  “哪有!”徐七夏立刻翻白眼否认。

  “什么什么?”她母亲大人好死不死刚好过来。“你们在说谁?什么男生?”看到那堆照片,兴奋说:“是不是看上哪个了?”

  “当然没有。”徐七夏马上否认,一边瞪瞪李顺顺,严厉警告。赶紧转开话题:“袜子呢?妈,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袜子?奇怪,我明明都放在一块的。”

  “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她妈不吃她那一套“乾坤大挪移”法,死咬着问题不放。

  “看了看了。”

  “那怎么样?”

  “能怎么样?反正我不喜欢。”

  “哪里不喜欢?你表姨他们跟我都仔细看过,哪一个不是长得端庄体面,而且老实可靠!你看看,这个额宽脸四方,成熟又稳重,哪里不好?顺顺——”转向李顺顺寻求支持。“顺顺,你看,哪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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