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为我塑造过一个敢爱敢恨的Shirley,那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形象。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这样的女人?不管你事先对我做过多少调查,还是你本就有通灵的本事,既然你那么了解我,在我孤独的时候,你就得好好陪我。」
「嗯?」任雪霺不解地看着赵晓爱,不很确定自己到底听懂了她的意思没有。「你的意思是……」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是吗?」赵晓爱放开任雪霺的手,脸上转为爽朗的笑意,「你听好,每一个女人,都有责任和义务倾听好姐妹的心事和烦恼,尤其是你,任雪霺。」
「好姐妹?」任雪霺讶异,「你是说……我们?」
「听懂了没?」赵晓爱笑出声,「身为一个好姐妹,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得为我烦恼。」
任雪霺记得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她和赵晓爱并不处在复杂的关系里,也许她会试着与对方做朋友,而她们应该会是很聊得来才对……于是,她的神情渐渐舒缓,拍拍赵晓爱,「我知道了。」
她们相视而笑。
那算是一笑泯恩仇吗?
不,还没完呢,她还有东西得还,不是吗?
尾声
走在返家的路上,披着夜色的欧凯恩的步履虽略显疲累,脸上仍是带着期待的笑意。
人行道上枝叶茂密的大树随风轻轻摇曳,昏黄的路灯穿透枝叶之间,在路面上铺设了一片诗意的倒影,彷若笔触自然的画作。
借着欣赏景物,能有效消除工作上的压力,他也在不知不觉间走向目的地。
叮。
到达指定的楼层后,电梯门应声而开,除了等着他的厚重大门之外便空无一物,不见他期待已久的柔雅身影……没关系的,如果她还没有出现,就代表他可以继续期待。
他插人钥匙,推开大门,熟悉的音乐随着他的进入流泻入耳歌曲。
室内却空无一人。
他不记得出门之前有将音乐打开。
他屏住呼吸,朝屋内唤了一声:「雪霺?」
没有声息。
「是你吗?」
没有回应。
然后,他走向房间,点亮灯光以后,他在床边的镜面上看见自己的倒影,也清楚看到自己带着希望却又害怕失落的神情。
室内很安静,除了他的呼吸声如海岸的浪,便什么声音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浪潮声中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踏过浪花朝他而来;还来不及反应,任雪霺带着笑意的脸出现在镜面上,他的身后。
「在你和赵晓爱的婚礼上,我曾经问过你,没有刺的爱,还是爱吗?」她握紧挂在颈上串着钥匙的项链,柔声问:「现在,你认为呢?」
当她把双手环上他腰间,随之而来的暖度让他更加确定她的存在,并不只是镜中的倒影。
他反问:「那么,没有刺的玫瑰,还是玫瑰吗?」
「也许,不是……」她轻叹了一口气,「但是,那些尖鋭,不应该直指所爱的人。」
「又或者,拥有玫瑰的人,他就应该知道,玫瑰的美与刺是并存的。」他转过身,让胸口紧贴着胸口,「何必采摘,弄伤自己也弄断了玫瑰?柔软的花心,才是最接近她的地方,不是吗?」
他们相视,以目光将彼此吞食,收藏在柔软的心底。
不管句点何时会降临,说完了轰轰烈烈的复仇与绝望,他们的续章,总算有了更细水长流的开头——
复仇,是一段爱情的顿点,下一个转折的开始;
宽容,是一段纠扯的转机,亦是爱情的延长线。
而玫瑰的花语,仍然是:独一无二。
【全书完】
后记
上一次出书,是去年十二月的事。
过了一个年,再完成新稿,突然有种跨过生与死的感觉。短短几个月,生活的改变实在太大了。虽然「失恋」听起来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失去的前后,真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
一切都变了。
住所、配合对方所改变的作息、生活习惯、、时间分配,一夕之间完全大洗牌,从过去以两个人为主的考虑,转由全盘操之在己,完全自由,也完全无所依靠。
人在脆弱的时候,好像都会借由超自然的力量来协助自己,我找过好几次塔罗牌老师,问感情的未来,也问自己的盲点。关于牌阵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懂,但看那色彩鲜艳的牌卡凑成的组合,竟真的解读出可信的讯息。老师说,每一次感情来临的时候,我总是用最激烈的方式燃烧,痛了对方也伤了自己,最后,便是化为灰烬,什么也不剩。
好像真的是那么一回事,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徽底被掏空,连灵魂都不剩的感觉。
「所以,我应该去谈一场平凡而没有太多波折的感情吗?」我问。
「的确,你不能和人生目标太过平顺、平凡的人在一起,那会让你的人生了无新意、枯燥乏味。你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不是每一次都烧成灰的那种。所谓轰轰烈烈,不是用激烈的情绪自伤伤人,而是你必须和对方有默契,让彼此的生活永远存在惊喜与新意,这样一来,如烟花般灿烂的火光才可以烧一辈子。所以你要等,等那个人真正出现。」老师看着牌面,这么解释着,「在等待的时候,更重要的,把自己的燃料存足吧。」
好吧。
我等。
而我也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沉淀自己,毕竟过去我确实花太多心思在感情问题上了。我四处旅行,联络许久不曾见面的朋友,一改过去的生活型态,建立新的习惯,属于自己的。静下心后,也终于重新面对最喜欢的写作,用熟悉的方式和自己沟通。
故事是虚构的,但我往往都用笔下角色的聚散离合来与自己取得平衡。一切痛苦、幻想、冀望、疑问、挣扎,我都写进故事里了;然后,在写下《全书完》的时候总会问自己,角色的问题都过去了,那我呢?我的难关,过去了没有?
这次为什么写《带刺的温柔》这样的故事呢?
任雪霺的尖锐,大概类似于自己歇斯底里的那一面,因为对于失去的还有恨,所以借着她的遭遇告诫自己,强烈而不顾一切的复仇,并不能带来什么,更遑论有所转机。唯有更懂得如何去爱以后,失去的才能成为获得,未来的也才得以绘上色彩。
故事说完了,落下最后一个句点时,我松了一口气。心情确实变了,无论是时间或写作都让我变得不一样了,不能说巳经完全不难过,但是,接受了。
我接受那一段感情带来的痛苦与不合适,也接受命运用这一场失去带给我领悟,我跨过了生与死,在最痛的时候看清了自己的缺失。
还相信爱吗?相信。
还期待爱吗?期待。
但,爱是什么?
我今年二十八岁,谈过的感情不过两次,一切看似还在「开始」阶段,我也不奢求自己到底有多懂,但是我会继续走下去,写下去,试下去,爱下去。
愿,有一天我们都能无憾地说:我懂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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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璇2015初春于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