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
深深的喜爱已成痴、成狂,她大胆,不知羞耻,说是以身相许,其实是顺应自己心底的声音。要他。
「静川……」唤声微带哭音,她是哭了,泪如珍珠,渴望得到,渴望得浑身细细发颤,黏蜜幽香的腿心颤得更厉害些,很怕他最终要丢下她,像那时在桑陌坡上,他将她的心意退回,目中尽是困扰那般,使她既羞又惭,情思惆怅,难受到整颗心几欲爆裂……
「我在这儿,跟你在一起呢……晓清,我们是一起的。
强壮臂膀紧紧抱她,热热的唇吮掉她的泪,此时的吻又变得温存柔美,让她神魂飞天,满怀柔情,身子宛若浸润在浅浅的温暖水域,这样湿,这么柔软……
「不哭,别怕,晓清别怕……」
他哄着她,精实修长的身躯分开她的腿,他哄着、吻着、抚弄着,然后缓缓潜进她身体里,跟她在一起。
她还是哭,泪水止也难止,喉中断断续续吐出细碎泣音,被占有的身子却在他身下伸展出一道好美的拱弧。
他怕她太疼,试着退出,她双手、双腿忽而攀抱了他,不让他分离。
「别、别走,不要丢下我……」她哭着,不是腿心太疼,而是……就是想哭。
「傻姑娘……」宫静川心痛到快裂了。他全身紧绷,额面青筋浮现,欲火暴涨,却因她轻泣的低喃痛进心魂里。
钉在她身上,他按住她,再次吻得她几近晕厥,全身瘫软。
「晓清,你也别想走,别想丢下我。」
于是一场销魂之舞在床帷后腾腾上演。
他要了她,让她也得到她要的,是肉欲横,流是男欢女爱,是细细长长的情丝,也是深深浓浓的欲火……
过后。
床帷内仍流淌着爱欲气味。
旖旎暖氛让夏晓清又有浸淫在温潮中的感觉。
一场浓烈欢爱后,她像失去什么,也像得到什么,四肢百骸极暖、极暖,所有空缺的、渴望的,全已被填补、被满足……所以不愿醒来,想一直留在那个地方。
但,再如何不愿,总是要从梦地里醒过来,她幽幽张眸。
宫静川起身坐在榻边,除几缕散发掩在胸前,他身上仅套着一条宽松裤子。
他在看她。
此时薄薄青光透进窗纸,正是天将明未明之际,寝房里不再如夜中幽微,他就着淡薄的光,不知细看了她多久。
夏晓清蓦地红了脸,几不敢与那两道深邃目光相触。
她抓着掩至胸前的薄被正欲坐起,不经意摸到坠在胸前的一方温润,垂眸一瞧,竟是她的双心玉,且是完整的两片合而为一。
握着定情白玉,这一次,她不明白他的想法,或者仅是单纯将之前「没收」的东西还给她,又或者定情白玉所表示的意思太暧昧,他一直留在手边,似也不妥,干脆趁她昏睡时还了她。
第十二章
微微一笑,她放开双心玉,不再多想。
「……我该回去了。」她哑声道,勉强撑坐起来,头一直低低的。「等会儿天就亮了,我不能待在这儿。」要是被安丹撞见,她真要羞死。
宫静川眉峰微乎其微一拢。
他那姿态,像等着她多说一些有的没的,例如,她可以问他为何归还双心玉?问他干么紧盯她不放?问他对两人如此相亲深入有无其他打算?
结果,她什么也没问,还想溜了!
他瞪着她,可惜被瞪的人儿忙着与酸软身子和满身潮红对抗,没察觉他大爷心绪之起伏,双目之凌厉。
衣衫四散在榻上,夏晓清一件件拾来,其中还包括他的,翻找了一下,发现自个儿的小里裤不见了,她很窘,在薄被底下胡乱摸索,也没摸到什么东西。
啊!在那儿!
她那件粉缎栽成的里裤被他压在臀下,露出一大角。
「宫爷……」她双颊殷红如熟透的石榴,伸手拉住里裤的边角,看向他时,眸光露乞求,连语气都有几分可怜兮兮,求他抬一下尊臀,让她得以解救那件小裤,解救自己。
听到她又回复原来的称谓,宫静川脸色沉了沉,但还是挪了一下腰臀。
她乘机取回那件贴身小东西,然后将自个儿衣物全抓在胸前,裹着薄被爬下榻,姿态很是狼狈,但总得躲进角落那扇屏风后,才好将衣物一件件穿上。
宫静川没让她碰到那扇屏风。
她人都还没站妥,猛地一阵旋转,竟又被逮回榻上!
身上的薄被被扯开,男性强健胸膛挤压她软玉般的胸房,肤触如火,燎原般在两人身躯上拓开再拓开,一下子又火热起来。
「你、你你……不行,我得回自个儿的院落,你让我起来……」
「不起来!」
他孩子气的答话让她心脏咚咚重击了两下。
「你……你……这样不好,你快起来!」她狠着心,语气陡硬。
她不凶他,那倒也算了,她非要摆脱他不可,那事态就严重了。
「做完再起来!」大爷火很大。
「嗄?!你——唔……」
他蛮横地低下头,以湿热的唇堵住她一切言语。
肌肤相亲的那一夜,夏晓清被缠到隔天天大亮都没能溜回自己的院落。
安丹一早就来敲门。
主子爷没喊他进去,他只好敲过再敲,只听里边传出一阵混乱。
他担心主子腿脚旧伤复发,行走不便,说不准在里头跌个四脚朝天,急得贴靠在门上急喊。
爷终于发话了,要他将手里的热水搁在前厅,就好。
……就好?
为了这个「就好」,安丹这几天想过又想,实不知那天爷的寝房里究竟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奇啊!因他后来再去洒扫院落、整理屋子时,主子爷竟把铺在榻上的水丝薄单子抽掉,也不知收去哪儿,他向爷问起,当主子的竟淡淡答——
「根本没铺单子,哪来单子?」
哪里没铺?!他安丹如此这般尽忠职守,怎可能忘了替爷铺床单!
这根本是睁眼说瞎话!
但……明知爷说谎,当小厮能怎样?不就是将泪往肚里吞。然而,最痛苦的莫过于「好奇」二字啊!
「夏姑娘,您觉不觉得爷这些天嗯……有些古怪?」
「古怪?」顾着炉上烫药的夏晓清脸容未抬,一张玉颜被咕橹咕橹冒白烟的药气蒸染得红红润润。
财神庙会的那一场意外到今日已将近二十天,今儿个是宫静川旧伤复发后首回出门,刘大夫吩咐不能久站,行走须慢,药除外敷外,还得再内服几日汤药。
安丹怕主子爷一忙,要忙上一整天,所以把药材带上,直接在盐场大仓后头的大灶房煎药。
这边的大灶房里为几位离乡背景且无妻小的班头和管事所设的,他们就住在大仓后头的广院,一人一间厢房,共享一座四方天井,宫家替他们请了人每日打扫,还有三位管做饭的大婶。
此时,大婶们在外边拣菜、洗菜、话家常,主子爷在前头忙,安丹顾着他那一壶汤药,夏晓清顾着她自个儿这一壶,安丹心想,反正都在顾药,顺便也就天南地北胡乱聊聊。
「就是古怪啊!爷他这些天常发呆,神游太虚,也不知想些什么,一会儿抿唇扭眉,一会儿又笑得很淫……啊啊啊——这是一种感觉、一种感觉,不是骂爷很浮啦,姑娘千万别把这话泄出去!」
夏晓清秀颊红了红,继续轻扇炉火。
安丹往后瞥了眼,确定大婶们还在外边,又调过头,压低嗓声道:「姑娘,爷还把一条床单子藏起来,那上头肯定沾了什么!要不,他干么藏?」
轰——这下子不只脸红,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全热透。
那条水丝单子是她取走的,上头有她的落红,还有一些嗯……男人的精血。取走后,她瞒着果儿偷偷将它洗净,如今就收在她的衣箱里。
「啊!你的炉火太大,药要熬焦啦!」她连忙提点,避开少年的疑惑。
幸好,安丹忙着救那壶药,果然无暇再找她「麻烦」。
安丹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进到议会厅内侧的书房时,盐场大管事善老爹也在,老人家持着一把胖胖的紫砂壶,对嘴便喝,边跟主子爷谈事。
闻到药味,宫静川眉峰先是一拢,之后是一脸认命。
半卧在长榻上,他宽袖略挥,示竟小厮将汤药首接送上,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尽管左膝状况已恢复得差不多,还是再顾它个几天吧。
喝药时,他双眉拢得更深,这次的药竟苦到教他无法一鼓作气灌完。
「爷……是我不对。」安丹头低低认错。「我跟夏姑娘说话,结果最后收药汁时没留意炉火太烈,一下子收过头,药汁就有些……嗯……苦涩了。」惨的是他只带一帖药材来盐场,没第二帖药可以重煎。
宫静川将尚余半碗的汤药搁下,状若无意般淡淡问:「她去大仓后的灶房干什么?看你愈药?」因为是他要喝的药,所以特意去瞧了瞧,是吗?他心里一笑。只是因此把汤药顾焦了,根本适得其反啊!
「姑娘也去煎药,她煎的那帖药可漂亮了,炉火从头到尾守得稳稳的,出来的药汁是澄透的深褐色,闻起来还挺香哩……」安丹越说越小声,突然又觉主子爷变古怪了。
一旁的善老爹闻言呵呵笑,道:「这三、四天,夏姑娘把手边大小事给理过后,都会在灶房那儿帮忙煎药,那药是给赵明喝的,他不小心得了风寒,发着烧,偏偏老家不在松辽,这儿无亲可依,又打着光棍儿独一个,夏姑娘就给他天天煎药、送药了。」
「我记得……广院那儿有请人照料,倘是有谁病了,账房那儿也拨有一笔银两供病者花用,看是要请人看顾、买药煎药等等,都能使上那笔银子,不是吗?」问话时,宫大爷嗓音听起来极为平静,但就因太平静,反倒有种山雨欲来的紧绷。
善老爹仍顶着寻常一张笑笑老脸,安丹就不成了,一直想去搓揉颈后寒毛。
「是啊是啊,宫爷说得没错。」善老爹继续呵呵笑。「可咱想啊,夏姑娘该是因自个儿与赵明同在账房里做事,也算有「同房之谊」,又想啊,反正煎药、送药而已,又不耽误正事,所以才这么做吧。」
宫静川脸色骤变,阴沉无端。
他横了善老爹一眼,随即下了榻,半句话不哼已拂袖踏出书房。
「老爹,您、您非得这么玩吗?您受得住,咱可不成了!呜……」虽说账房也是房,但那个什么……什么「同房之谊」?听起来好教人别扭啊!
老爹依旧呵呵笑。
走到广院,宫静川自觉体内怒气已积到头顶那么高,当他听到说话声从那间敞开门扉的厢房传出,并亲眼见到里边景象时,才明白一事——原来发怒这事儿,没有「最怒」,只有「更怒」。
房中摆设简单,唯一的榻上半卧着一名斯文清俊的年轻男子,唯一的椅凳上坐着一名窈窕佳人,佳人将汤药呈上,轻声叮咛——
「药不那么烫了,你慢慢喝,可别像昨儿个那样,灌得太大口呛着了。」
斯文男子低笑了笑道谢,虽在病中,笑声听起来似颇愉悦。
「你把药喝了,我等着收碗,顺便把这事做好。」
「晓清姑娘,谢谢你,我其实……对你……啊!宫爷?」
闻言,夏晓清跟着回眸,就见宫大爷正抬起一脚跨进房内,双目黑黝黝,表情嗯……是有几分古怪。她突然想起安丹适才的话,心口一热,不禁敛下眉睫,有意无意回开他的注视。
「宫爷……」她微一福身。
「爷怎么过来广院了?前头不忙吗?」赵明坐挺起来,手里犹捧着汤药。
宫静川深深瞥了晓清一眼。
他转向赵明时,俊庞虽无表情,语气倒还平和。
「听善老爹说赵先生得了风寒又发热,特意过来探看。你可好些了?」
赵明受宠若惊,忙道:「好多了好多了,善老爹派人请大夫出诊,诊金与药钱全是账房支出,咱烧已退,明儿个就能回去做事。多谢宫爷。」
宫静川点点头。
「往后赵先生再病,需要有人煎药、送药,可以请个小丫头或老大婶服侍,盐场的账房也是很乐意付这笔钱的。」
「这……呃……」说得好像他还会再得病似的。赵明一下子怔住。
「快把药喝了吧。」宫大爷瞟了眼他手中的碗,淡淡道。
「啊?喔……好。」赵明端起碗,很听话地咕噜咕噜灌药,一口气饮尽。
「你不是等着要收碗吗?」大爷这句话是对夏晓清说的。
晓清回过神,忙趋前将赵明手中的空碗接过来,后者对她道谢,她微笑以对,摇了摇螓首。
「那咱们两人就不打扰赵先生静养。」宫静川又丢出话。
「那……宫爷先走,我把赵先生的衫子补好再走。」她本想趁赵明慢馒喝药时,她快快缝补,那一小道裂缝应该不会花去她多少时候,岂知……
瞥到那件搁在桌上的单衫以及针线包,宫静川气息大乱,盘踞胸中的那股闷气愈鼓愈胀,仿佛他再多吸进一口气,就能绷破肺腑似的。
怒至极处,他竟微微笑了,对着身陷「险境」仍不知的姑娘低柔道:「好啊,你把他的衫子补好,我看你补。我等你。」
「晓清姑娘,不用了不用了,那衫子我自个儿补,我自个儿能补的。你……你还是跟宫爷去吧,别让宫爷等着,我这儿没事的……」结果是赵明先被吓着。
夏晓清脸蛋赭红,越来越觉安丹的「主子古怪」之说当真没错。
阴阳怪气的也,不知他想些什么。
暗暗叹气,她只得对赵明道:「那就不打扰你了。」
退出房外时,她顺手阖上门扉,宫大爷遂跟在她身后,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便慢,她觉得整片身背莫名发烫,仿佛感受到他锐利深沉的目光,还有从他身上迸发而出的体热,带着紫檀气味的热度。
突然间,有些晕眩腿软,她气息渐浓,心音如鼓,脚步不由得加快,甚至都快小跑起来……蓦地,一双铁掌从身后探出,将她牢牢圈抱,她连叫都来不及,已足不沾尘地被挟进一处角落。
这是盐场大仓里的一个小小角落,一袋袋的盐堆栈得整整齐齐,足有三个人那样高,这批盐在立秋过后才要出货,除非是已排定的巡视时候,否则平时很少有人靠近。
「宫爷——唔唔……你——唔唔唔……」夏晓清一张口就被吻住,男人将她抵在盐袋上,黑影蛮霸地欺压过去,霸占她芳口中的柔软,亦将自己的气息和气味送进她嘴里,濡染她的唇舌。
一吻方休,两人皆气喘吁吁,晓清手里的空碗都不知掉到哪里去。
他的额贴着她的,停没多久又搂紧她密密再吻,湿热有力的唇滑至她的咽喉,又吻上她的耳,吻得她禁不住在他怀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