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好捧场耶。」她支着下巴,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
「你在厨房那么辛苦的为我烧菜,我怎能不捧场?」他说。
「所以说,你真的只是在捧场?」她闲闲的问。
「欸?」古君威一怔,这话有陷阱。他摇摇头,「不是,是真的好吃。」说着,他又扒了几口饭。
有个精明的女朋友,他说话还真的要很小心,否则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皇后娘娘,他这小古子绝对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对了,侬侬……」他看着她,沉吟了一下,「有件事跟你商量。」
她微微挑眉,「说啊。」
「你觉不觉得我们租两间房子太浪费了?」他语带试探。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我不来同居那一套。」她断然的回绝了他。
「不是,」他不死心的继续游说她,「我们就住对门,跟住在一起也没差到哪里去。」
「不要。」她坚定地拒绝,「我不喜欢毫无隐私的生活。」
「我们有两间房,不会没隐私的。」
「那就跟室友没两样了。」
「我们一起睡就不算室友……」
她冷冷的问他,「那不就变成床伴?」
他一时语塞。床伴?唉,他还真希望他们是床伴。
不是他性好渔色,满脑子只想着那档子事,而是她实在ㄍㄧㄥ得让他快要崩溃,直到现在,她还让他过着禁欲的生活,连一点点甜头都不给,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憋出病来。想着,他不自觉的露出深闺怨妇的表情。
周语侬睇着他,「你在哀怨什么?」
「小的当然哀怨……」他瞥了她一记,「娘娘都不来临幸我。」
听他这么说,周语侬啼笑皆非。「你脑子里都在想那件事吗?」
「想要侵犯自己喜欢的女人很正常吧?」
他居然用「侵犯」来形容对她的渴望?她都快笑出来了。
「难道你没渴望过我的肉体?」他说着,还刻意的挺了挺胸膛,「我有让女人流口水的肉体喔。」
周语侬笑了,「我知道你在逗我开心,谢谢。」说完,她迳自舀了碗汤喝着。
古君威有些懊丧,「又敷衍我,小心我……」
「打野食吗?」她接腔。
「硬来!」他假装凶狠的说。
「呵呵呵……」周语侬把他说的话当笑话一样听,开怀得不得了。
看她一点都没把他的话当真,他真是沮丧又恼恨。哼,早知如此,当初她醉得不省人事时,他真该做一只禽兽,而不是当一个绅士。
「对了,我去美国的时候,你要负责带斑斑去洗澡喔。」
春田妇幼医院有个到美国参加研习会的名额,李院长将这个机会给了周语侬,三天后她便要整装飞往美国。
「美国?」他一愣。
「嗯,参加研习会。」她说。
「怎么这么突然?」
「没有很突然啊,一个月前就决定了。」
古君威深受打击,「一个月前决定的事,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是工作上的事,没必要特地说嘛。」她鲜少谈到自己的工作,也不会过问他的工作。
「周语侬小姐,你会不会神经太大条了?」他有点不高兴,但敢怒不敢言。
周语侬不解的看着他,「你干么这么在意?」
「我当然……」喔,不行,他不能抓狂。她是来帮助他修行的,他得忍耐。按捺着脾气,他问:「去几天?」
「半个月。」
「什么?!」这回,他终于忍无可忍的跳起来。
「唉,」周语侬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会害相思病的……」
害相思病?嗯,算她有点良心,还知道要想念他,这也算是聊表安慰了。
「半个月看不见斑斑,我一定会想死它的!」她一脸舍不得,然后看着他,「记得拍它的照片传给我。」
「……」古君威哑口无言。
就这样,周语侬飞往美国了。
她不在家的第一天,古君威就寂寞得想立刻买张机票飞到美国去。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他不止有工作要忙,还得留在台湾照顾她的宝贝斑斑。
要是他把斑斑丢在台湾,飞到美国爱相随的话,侬侬一定会把他装进木箱交给使命必达的国际快递公司,将他遣送回台。
第二天,他带着斑斑到老哥家串门子,还被老哥嘲笑了一番。
「女朋友才离开两天,你就寂寞难耐了啊?」古君天一边喂儿子喝奶,一边笑话着他。
他跷着二郎腿,将斑斑放在腿上,陷在沙发里吃着臧茜茜削好的苹果。「随便你怎么说啦,我不在意。」
臧茜茜笑咪咪的坐在他旁边,用带着母爱光辉的眼神看着他。「阿威真的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喽。」
他白了她一眼,「你是我大嫂,不是我妈,不要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而且你还比我小呢。」
臧茜茜不以为意的一笑,「我是替妈妈说的,她知道你跟周医师在交往,不知道多高兴。」
「欸?妈知道了?」古君威讶异地问。
她点头,「是我告诉她的啊。」
「原来你跟妈有婆媳热线啊?」古君威斜睇着她,「该不是都在打小报告吧?」
「妈很关心你嘛。」臧茜茜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我们都快有第二个Baby了,可是你却还没结婚,她当然急喽。」
「咳咳……」她话说完,古君威差点儿被苹果噎着。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她的肚子。「你该不会是有了吧?」不会吧?
臧茜茜点点头,「今天我自己验了,不过还没去看医师……我打算等周医师回来时再去挂她的门诊。」
古君威转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古君天。
「老哥,古天杰还没满一岁耶,你根本是野兽吧!干么不让藏西西的肚子休息一下?」
古君天好整以暇地说:「你是妒嫉吗?」
「我是可怜藏西西啦!」
「你还是可怜你自己吧。」古君天挑眉一笑。
「我哪里可怜?我现在不知道多幸福!」
臧茜茜从不介入他们兄弟俩的战争,因为她知道这是他们兄弟爱的一种表现。
她拿起遥控器变换频道,在娱乐台停下,节目里正在访问一出即将上档的偶像剧的几名演员。
「邹沁,这次你在戏中演出的是男主角的前女友,为了夺回前男友的心,不断陷害女主角,这算是一大突破吧?」
「是的,以往我演出的都是理性成熟的角色,但这次的角色却很疯狂,很失控……」
听到邹沁这个名字,古君天跟古君威几乎同时将视线转向电视机。
「这个角色对你来说有困难吗?」
「有一点,因为在戏中的我很苦很悲哀,但真实生活中的我其实还满甜蜜的。」
「欸?」主持人惊讶,「现在有恋爱ING的男友?」
「呵,」邹沁轻笑一声,「嗯,说来真巧,他是我的前男友。」
「哇,自爆!」主持人接着逼问:「是你前男友中的哪一个?」
「大家对他应该不熟悉,他是我进这个圈子以前交往的男朋友。」邹沁甜甜一笑,「他姓古,任职于一家上市公司,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姓古?」臧茜茜自言自语,转头看着古君天,「呵,是你们的宗亲耶。」
古君天挑挑眉,一脸高深莫测,「不是我们的宗亲,是我的兄弟。」
「你的兄弟?」臧茜茜狐疑的看着古君威,露出「怎么可能」的表情。
「邹沁是阿威的初恋女友。」古君天饶富深意的睇着古君威,「过去犹如阴魂来纠缠了吗?」
古君威浓眉一蹙,没说话。不为什么,只因为他在生气。
邹沁在说什么?她恋爱中的男友是他?她是在作梦?还是嗑了会产生幻觉的药?
「这么说来……」臧茜茜突然大叫一声,「阿威,你脚踏两条船喔?!」
古君威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已劈哩啦的一阵臭骂。
「你这样很要不得喔!你不是已经有周医师了吗,怎么可以又跟初恋女友搞暧昧?齁!幸好你不是我儿子,不然我一定把你吊起来打!」
「冷静,老婆。」这时,古君天淡淡的说了句,「我替这小子担保,他绝没吃回头草。」
听到古君天难得良心发现的替他说话,古君威感动得快喷泪了。
「如果不是真的,邹沁为什么在电视上那么说?」臧茜茜存疑的看着古君威。
「如果是邹沁的话,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古君天不屑道。
「咦?」古君威疑惑的看着他。
跟邹沁交往的人是他,怎么他老哥说得一副比他还了解邹沁的样子?
古君天笑视着他,「你当初会跑到美国过着自我放逐、自甘堕落的生活,就是因为她吧?」
说他自我放逐就算了,干么加上自甘堕落啊,老哥果然还是老样子,没趁机修理他很难受就对了。
不过,老哥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他对谁都没提过。
「邹沁离开你以后,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我。」古君天冷笑着,「她真的是狠角色,也真的很敢。」
古君威狐疑地说:「你说邹沁第一个找上的是你……那是什么意思?」
「知道你有流浪的梦,对继承家业毫无兴趣,她马上就离开了你,然后把我视为下一个目标。」他直白的说。
听到这段鲜为人知的过往,古君威跟臧茜茜都十分讶异。
「哥,」古君威试探地问,「你没……」
「当然没有。」古君天立刻否认。
「老公,」臧茜茜不解的睇着他,「邹沁一整个就是你的菜耶。」
「谁说的,」古君天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爱妻,「你才是我的天菜,天天都想吃的菜。」
听他这么说,臧茜茜笑得如花般灿烂。
古君威翻翻白眼,「你们一定要挑我在的时候晒恩爱吗?」真是没有同情心!也不想想他现在独守空闺,有够凄凉。
「邹沁是不是找过你了?」古君天将话题又转回邹沁身上。
「嗯。」古君威毫无隐瞒,「她大概一个多月前来找过我。」
「小心点,她不像茜茜这么天真,也不如周医师那么正直。」古君天善意的提醒着他。
他点头,「我了。」
十一点,古君威正准备带着斑斑去睡觉,忽然听见大楼内线响起。
「那个……古先生……」管理员支支吾吾地开口,「一楼有位小姐找你……她说她是……」
「伯伯,让我跟他说……」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
古君威一听便认出那声音是邹沁,他虽有点意外,但不是太惊讶。
邹沁不管想要什么,就算用抢都要得到。他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他的住处,只能说她真的很神通广大。
「威……」她的声音听来有点飘,「你在吧?我……我想见你,想跟你说点话……」
他听出她喝了酒,似乎醉了,「你喝酒了?」
「嗯,心情不好……」
「那就早点回家休息吧。」他说。
「威……」邹沁的声音里带着低微的哭腔,「可以跟我说说话吗?我……我真的很难过……」
「邹沁……」
「给我一点点时间,不行吗?」邹沁嘤嘤低泣,「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等你,你知道我会。」
是,他知道她会。她喝了酒,又是个公众人物,在楼下难保不会有夜间出入的住户看见她。
如果她真的只是想说两句话,他也没必要拒她于千里之外。「你等着,我下去。」
放下话筒,他出门下楼,电梯门一开,邹沁已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来。
「阿威,」她泪眼笑视着他,「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话……」
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又见管理员好奇的看着他们,眉头一皱,他无奈叹道:「上去再说吧。」接着他带着她回到九楼的住处。
她一进门,斑斑便因为她是陌生人而做出警戒的动作,它没吠叫,只是跑到墙角防备的盯着她。
「你养狗?」邹沁问。
「我女朋友的。」他直接挑明自己已不是单身,「她出国,狗儿子跟我住。」
邹沁沉默了一下,「你有女朋友了?」她想起之前那本杂志中提及他有个相当倾慕的女医师,他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女医师吗?
「嗯。」他颔首。
「你们该不是已经同居了吧?」她问着的同时,四下看了看。
这屋里没有属于女性的物品,她想,他跟女朋友应该没住在一起。
「我也想,不过她有她的坚持。」他话锋一转,「我看到你之前上节目说的话了。」
「喔。」她迳自坐下,没说话。
「你说的那个姓古的前男友该不是指我吧?」
她抬眼,眼里闪着柔弱的泪光,「阿威,我……我们不可能了吗?」
他神情凝肃,「你说呢?」
「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她低头拭泪,「我当时年纪轻,做了很多蠢事,我……我一直很歉疚,很难过……」
「邹沁,」他沉叹一声,「我或许曾经恨过你,但现在已经不恨了,我只希望你好好过日子,专心冲刺自己的事业,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什么对你才是最好的……」
「阿威,让我回到你身边,我……我不需要跟你女朋友抢什么,只想……」
「邹沁。」他眉心一紧,低沉的打断了她,「我想你还是没听明白,我对你既无恨,也无爱了。」
迎上他冷然而坚定的眸子,邹沁心头一颤。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给她半点机会了,既然如此,她也有她的打算。
这些年在星海及情海中浮沉,她累了也残了,她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古君威这块浮板。是她引领着他享受爱情及肉体的欢愉,是她让他从男孩变成男人,她曾经牢牢的掌握着他,现在一样可以。
「我……我懂了……」她以退为进,在他面前表现得柔弱又无助,「很抱歉,希望我没给你添麻烦。」
见她总算明白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古君威真是松了一口气。「邹沁,不管过去发生多少的不愉快都过去了,往前看吧。」
「嗯。」她低头不语,若有所思。须臾,她抬起头来,「你有咖啡吗?」
「即溶的,OK吗?」
「可以,麻烦你。」说着,她站了起来,「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当然。」古君威跟她指引了方向,「走道尽头右手边就是。」
在古君威到厨房去泡咖啡时,邹沁也走向洗手间。未到洗手间,她看见左侧的房间房门开着,里面有张大床,看来是主卧室。
她回头确认古君威仍在厨房,没注意到她,便动作迅速的走进房里,她拿下两边耳环,一只放进口袋,一只则往他的床底下塞,然后她快速的走出房间,往洗手间移动。
站在梳妆镜前,她用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唇角一勾。
「古君威,我就不信抓不住你。」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笑,接着转身走出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