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夏的心脏猛地跳动一下,乱了原有的节拍,绫缓的转身。
“怎么还没睡?”
长孙嫣然穿着月牙色衣裙,才刚沐浴完,身上散发出清新的花香味。
她慢慢的走向他,在他挺拔的身躯旁停下脚步,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就要去睡了。”他吸了一口融合她身上芳香的空气,跟角余光瞄着身高不到他肩头的娇小女子。
沉默了一会儿,她柔声的开口,“今天的月亮真的好美。”
他稳重的气息借由空气对流至她的肌肤,她明显的感受到这是属于他的呼吸,闭上眼,用力的吸了一口空气,但是能在她胸臆中停留、回荡的仅有专属于他的味道。
今夜,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主动吻上了他,甜腻的感受令她久久无法自己,忘了移开双唇,直到腿酸了,才愕然发现自己的失态。
她不记得自己与他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只记得一路上除了偶尔闲聊一、两句不着边际的话,其他时间都安静无声。
不知道他究竟把这个吻当作什么,她却十分明白自己不仅不后悔方才无法自持的冲动,还在沐浴时用手指抚摸曾经碰触到他的唇的唇办,更在躺在早已熟睡的小燕身旁时还久久无法入眠,因为她的心、她的思绪全都充满了他的味道,根本无法平静。
“嗯。”傅夏一如往常,轻轻的应了一声。
长孙嫣然知道他并不是冷漠,而是习惯动作,因为从今天他的表现看来,她知道他冷然的外表下有一颗热切的心,一颗关心别人、体贴他人的心。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你问。”
“你应该还没有娶妻子吧?”她面向他,借由昏暗的月色看着他俊逸的面孔。
“还没有。”
“你有想过要娶妻子吗?”
傅夏扬起一边眉头,望着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为什么要这么问?”
“如果……你不在乎家里多一张嘴,刚好也没有喜欢的女子,而且不排斥我,不晓得你是否愿意……”长孙嫣然双颊泛红,低垂着头,心跳如擂鼓,一声一声震得她头昏脑胀,感觉下一刻有可能会昏厥。
他直盯着迟迟不肯抬起来的螓首,一颗心前所未有的狂烈悸动。
她的话没说完,让他着急万分,但是思索之后,他想,也许这小妮子的心思是同他一般。
“我想,如果你不介意,是否……”她鼓足勇气,抬起小脸,毫无畏惧的瞅着他,打算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下一刻,他低哑的嗓音打断她的话,“请你嫁给我。”
她的眼眸瞬间圆睁,直勾勾的望着他,粉嫩的双唇紧抿。
“我……”傅夏有些慌了。
是他自作多情吗?
一定是他自作多情吧!
玉人儿般的她怎么可能想嫁给一名靠着雕刻与刺青过活的扎工?
她早先同他说过,她的父亲是雄霸一方的绿林大盗,虽然她非富家千金,但也是家藏千两白银,而他,尽管不偷不抢,却是家徒四壁。
是呀!他怎么会自以为是到这般地步,仅仅是一个月下之吻罢了,居然傻到以为她会为了这个吻奉献一生。
对呀!他怎么会自作聪明到这种地步,仅仅是低头脸红而已,竟然笨到以为她这是害臊的表征。
“那个……我是否带给你困扰了?”傅夏勾起嘴角,尴尬的笑着。
长孙嫣然第一次发现,原来素来外表冷然的他也会有这番窘促的举动。
怎么办?他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与支支吾吾的话语让她感觉他变得十分可爱,好想张开双臂,紧紧的拥住他健壮的腰部。
“你可否当作我没说过这句话?”瞧她一语不发,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我不会当作你没说过这句话。”长孙嫣然仰起小脸,笑睨着他,“我会把你说的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上。”
傅夏真不懂女人,微蹙眉头,不解的看向她。
“我说,我会一辈子记得你曾经同我求亲,你知道吗?当你抢先开口说出这句话,让我更加深深的恋着你。”长孙嫣然扬起绝美的笑靥,炽热的心奔腾着爱意。
她爱他,彷若源源不绝的辽阔黄河,从心头一小处开始汇集,然后在流窜全身上下的途中加入更多、更深、更热切的爱意,最后当她发现的同时,才赫然明白,她对他的爱已经无法停止,早就融入血液、融入生活当中,成为她的一体。
“这就是你呀!你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以为你是难以接近的冷漠之人,但是我深刻的明白,在你心底有一股暖流,不论从你冷淡的眼底看到的世界是否温暖、可爱,当你转身之际,对人却有着无比的关怀与爱护。”她的双眸隐含着对他的无比激赏。
“我……”他不知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倘若你并非心口不一,那么今日在替一名年仅十四岁,却因为被父母抛弃,肚子饿得难受,不得已对陈员外的儿子行抢的小弟刺下罪犯字眼的时候,你的手劲就不会如此轻柔,你的眼睛就不会藏着深深的悲伤。
倘若你并非面恶心善,那么方才我慌张的红着一张脸,想开口同你求亲之时,你也不会冒着其实根本还不清楚我到底要说些什么的风险,抢先我一步向我求亲,为的就是体贴我身为女子,开口同男人求亲终究是不符合常理,倘若你并非这样的男子,我的心就不会在看见你的那一刻起为你火热,为你深深着迷。”长孙嫣然轻柔的说。
第6章(2)
傅夏听得一清二楚,刻在心坎上,下一刻,热切的薄唇攫住她柔软的唇瓣,舌尖无法自持的探入其中,找到她生涩的粉舌,与她缱绻着、共舞着。
他不断加深这个吻,舌头狂扫她口里的每一处,彷若不将她完全占有绝不罢休。
她的体温越来越高,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腹部燃烧,不中用的双腿微微发软,只能借着拥住他的颈子才能站稳脚步。
她柔软的双峰贴着他刚健的胸膛,隔着布料轻轻摩擦,让人愉悦的战栗由感官传至两人的身躯,直冲脑袋。
当他体贴的发现她几乎用光肺部的所有气体时,才依依不舍的与她分开,火热的眼眸望着她微微发红的脸庞,拇指摩擦她微微肿胀的柔嫩丰唇,低哑的嗓音隐藏着深情,“嫣然。”
“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她笑睨着他,一颗心怦然。
傅夏微微一笑,再度吻她,蜻蜓点水般,随即离开。
长孙嫣然颇有微词,却不好发作,只好含蓄的噘起嘴巴。
“怎么?”他扬起一边眉头。
“没事。”她摇摇头,轻浅的笑说。
“我送你回房吧!时候不早了,是该要休息——”他担心她累了,毕竟她陪着他到城里工作了一天,纵使现在想要与她多相处一会儿,就算只是默默的并肩坐在月下也乐意,不过贴心的他不想让她太过劳累,因此主动结束今晚的不期而遇。
“嗯。”她点点头,一股失落却在心房深处慢慢的扩散开来,然而她知道他一定累了,贴心的让他送她回房。
俯夏浅笑的走在前头,长孙嫣然则跟在他的身后,当他跨过门坎,走入大厅,正准备往左转,前往她的房间之际,她拉住他的衣摆。
“怎么了?”他疑惑的转过身子,只见向来活泼好动的她竟然低垂着头,小平微微颤抖。
“我,”她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开口,“可否请你再……”
他听不清楚,扬起眉头,“什么?请你再说一次。”
“那个,”她抬起头,双颊火热,干涩的唇办抿了又抿,看着他俊逸的脸庞,承受他精锐的眼神,“我想与你多相处一会儿,一会儿就成。”
察觉到她眼里的渴望和哀求,傅夏并非铁石心肠,更无圣人的忍耐力,况且他的全副心神都落在眼前娇美人儿的身上,又怎么能抗拒她的请求?
“当然。”下一瞬间,他的薄唇贴上她柔嫩的红唇。
她的小手贴近他的身躯,先是怯生生的滑过他毫无赘肉的腰部,然后向上游移,经过他宽厚的背部,来到颈子。
柔软的触感隔着布料摩擦他的皮肤,傅夏感觉到下腹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火热,尤其是她的小手牢牢环住他的颈子时,柔嫩的双峰贴上他刚强的胸膛,让他的欲望蠢蠢欲动,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
舌头窜入檀口中,先是轻柔的逗弄着丁香小舌,接着不断加深这个吻,汲取香甜无比的津液。
她无法克制的逸出甜腻的娇吟,腹部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让她感觉好舒服。
傅夏稍稍离开她,下一刻却又紧紧的贴上她微张的嘴,仿佛舍不得与她分离。
“别。”她原本想拒绝他的再度探索,但是尚未说出口的话语全数被他吞入肚子里,只发出模糊的呢喃。
她并非不悦,而是因为双腿渐渐发软,无法靠着自己的力气站起,只能娇柔的依偎在他的身上。
他更加狂烈的索讨着她的甜美,用舌尖狂扫檀口,仿佛要不够,不断变换角度,激烈的吻她。
她根本无法抗拒,只好环着他的颈子,任由他予取予求。
腿心此时开始泛起热度,酥酥麻麻的感觉以她的秘密禁地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从未有过的酥软沿着她的神经传达至脑袋,然后流遍全身,令她感觉身躯里仅剩的一丝力气被抽干,瘫软在他厚实的怀里。
傅夏离开柔嫩的双唇,大掌抚着纤细的腰肢,十分享受与心上人相拥的甜腻感。
“这样吻你可以吗?”他的嗓音低哑,神情平淡冷静。
长孙嫣然却不难在其中发现隐藏的丝丝担忧,下颚靠在他的身上,仰起头,笑睨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素来冷然的他开始有些紧张。
她但笑不语,看着他黝黑的面容上雕刻一般的立体五官,发现自己怎么看都看不腻,反而还越看越起劲。
“我说,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担心自己的吻技不好?还是你担心我会讨厌你这样深吻着我?”她问得露骨。
傅夏微蹙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
“怎么?”她笑瞅着他,爱极了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他露出困窘的神情。
“都有。”他决定招了。
他知道自己的确是担忧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因此迫切的想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同时担心自己给她的感受是否良好,无论是现下抱着她时,她究竟有无抗拒的心理,抑或方才吻她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因为我爱你,所以想知道心爱的女子在我碰触时到底有什么想法,也想明白你是否全然接受我的吻,抑或不好意思拒绝我而被动接受。”
“你真傻。”长孙嫣然心中悸动,小脸磨蹭着他的胸膛,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如果我说我讨厌你方才那样吻我,也不情愿你现下这样拥着我,那你会怎样?”
“我绝对不碰触你。”傅夏说得恳切,轻轻抚摸她巴掌大的俏脸,深黑的瞳眸里隐含的深情,“纵使我想要碰触你想得心都揪紧着,依旧会努力隐忍,直到你点头答应的那天为止。”
“真的?”她圆睁双眼。
感受到他的尊重和重视,一股暖暖的热流从心房里流泄而出,滑过全身,让她无比的喜悦。
“当然。”他扬起浅浅的笑容,“我言出必行。”
“可是我曾听我姐夫说过,男人面对喜爱的女子,总是会克制不住欲望,逮到机会便接近,所以才会时常听到男人为了拥有心爱的女子而做出伤害她的传闻。”
“面对自己喜爱的女子,产生想要抚摸她、拥着她的冲动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明知道心上人的心不属于自己,那么真正疼惜心上人的做法应该是尊重她、包容她,甚至当心上人有了其他的爱人时,应当目送她离去,不要阻拦,若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我只能说他不够爱她。”傅夏难得的说了一长串话语。
长孙嫣然从他低哑的嗓音里感受到他冷淡的外表下有颗无比温柔的心,令她的心深深的为他沦陷。
“所以,倘若我现下说爱你,以后却爱上其他男子,你也会什么都不做,目送我与那名男子离去?”
“倘若你的心已经属于其他男子,而那人的心也只属于你,那么我会祝福你与他。”他微笑的说,“因为我爱你,不会强留不爱我的你在我身边,纵使你已离去,只要让我知道你总是微笑的过日子,我便会开怀。”
没有强硬的态度,也没有霸道的占有,属于他温柔的心时时刻刻替她着想,这样的深情让长孙嫣然无法自己的紧紧环住他刚强的腰部,俏脸埋入他的胸怀。
“傅夏,我爱你,我的心底早已充满你的身影,而且一点也不讨厌你的吻,甚至希望你更常吻我,现在,我想要好好的、深切的感受你,这份悸动灼烧着我,让我无法克制的紧拥着你,告诉你,今夜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她踮起脚尖,红唇贴上他的薄唇,没有火热的探入,也没有缠绵的吸吮,但是心贴心的热烈情感没有消减一分一毫,反而让爱情在两人的心底更加滋长。
第7章
长孙嫣然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傅夏的房间,依稀记得在她吻上他不久,他火热的长吻攻势再度灼烧了她,让深陷于燥热之中的她脑袋一片混沌,只感觉到双脚离地,被他稳稳的抱着来到他的房里。
当他的舌头离开她甜腻的檀口时,她发现自己被安放在他的床上,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感觉新鲜无比,却也紧张万分。
水亮的双眸四处张望,正如她的想象。
仅仅点着一盏烛火的房间整齐无比,中央有一张圆桌,没有桌巾缀饰,上头一尘不染,旁边有一张圆凳,靠窗的那一面还有一张木头书桌,上头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两堆整理得十分整齐的宣纸,一个小小的衣柜放在角落,这就是他的房间。
没有浮夸的装饰,也没杂乱的物品、正如傅夏给人的感觉,是这般的踏实与稳重,长孙嫣然对自己的反应万分诧异,她发现光看着他朴实的房间便会心跳加快,对于他的喜爱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开来。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沉默不语与冷淡对话让她误以为他是个难以接近的男人,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心跳总会因为他的贴心举动而加快,总会因为他的温柔举止而无法移开眼睛。
是呀!她的心早已属于他,就算他没有万贯家产,却有最踏实的生活方式;就算他没有华丽屋子,但属于他的家却因为他而温暖。
长孙嫣然深切的明了,她爱上一个男子并非他腰缠万贯,也不是他舌粲莲花,她爱的是他的稳重踏实,以及心地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