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常这时不都是弹琴自娱的吗?”怎么他的个性还是这么不讨喜啊!
“没有,只是有些事罢了。”斐无玦站在回廊,无语地望向花团锦簇的庭园。
“怎么?兄弟,你该不会是在那边也遇到个泼辣娘子吧!”
泼辣?是满泼辣的,只不过不是个娘子。
“瞧你一副思春模样,该不会真开了窍吧!我就说嘛!什么劳什子诅咒,骗人的吧!”仇至平到现在都还忘不了那夜余向晚阴骛的神情。
诅咒?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不过她的诅咒大概成真了,只是余向晚没料到他的确没爱上任何女人,而是爱上了个男人。
“怎么搞的?脸色忽明忽暗的,该不会是人家姑娘不要你吧!”这么一块冰块要是有人捡就该快快推销出去,机会稍纵即逝。
“你认为我有资格追求吗?”早知道自己不该轻易动情的,却没能把持住自己的心。
“你是担心那个破魔阵吧,别担心了,皓月不是说师父想出了法子吗?再不然你不会把佳人给拐来啊!”有时候他真怀疑是不是每个人一碰到爱情都是这个样子,像皓月,一谈起爱情来也是白痴一个,平常精明的样子全不见了,只剩下让女人耍得团团转的呆样。
“你也认为破魔阵可以破解……”斐无玦霜冷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
“应该可以,你该不会是怀疑老头儿的能力吧!”仇至平拍着老友的肩膀给予支持。
“我该选择哪一边呢?”
虽是低语却还是让人听见了。
“不会吧!你竟然在想选哪一边?当然是我们这一边啊!”仇至平简直是咆哮出声。
“唉!”轻声地叹息后,斐无玦缓缓地踱入厢房,而仇至平则是跟在后头唠叨着。
“喂,你该不会是迷恋上那边的繁华吧?”仇至平不安地搓着手。
“我没有。”他坐上了软榻,闭目养神着。
“那……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要女人哪儿没有……不是啦!是说你第一次对女人有感觉,也不好意思要你不要人家,不然这样好了,你就把她带回来,虽然会有些不适应,习惯就好了啊!”
斐无玦头一次发觉仇至平是这么的像妇道人家,吵死了。
“不是女人。”轻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心绪。
“不然是什么?”仇至平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讶的模样。
“一个男人。”
斐无玦的语气虽然冷淡,但眼神中的眷恋却让仇至平看得瞠目结舌。那种眼神他认得,就是皓月每回提起沁蝶时会有的神情。
“啊!”仇至平滑掉了本来把玩在手上的玉珠子。男……男人?无玦为了个男人在考虑该不该回来?这代表什么意思?
他才在庆幸冷傲又孤僻的他总算找到个对眼的姑娘,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大男人,他这下可真的是要连啊三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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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斐无玦失踪的这些日子里,季濯霆简直把自己当成超人来用,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几乎有二十个小时在工作。也因为这样子的曝光率,他似乎成了现今演艺圈炙手可热的摇钱树,加上他在龙威科技时就已经威名远播,因此有他作宣传的产品或是唱片皆没有不卖的道理。
但这情形看在熟识他的人眼中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强自伪装的风光表面实际上却是封闭了自我。繁复的工作、沉重的压力一点一滴地压榨着他的意识,仿佛只有靠着这样的忙碌,才能让他暂时忘却斐无玦。
这样的季濯霆确实让季家人很担心。
“仔仔啊,今天不是假日吗?怎么还要工作?”媚姨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可是她却完全不知道个中原因。
“嗯,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季濯霆有些恍惚地喝着杯中的果汁。
“濯宇,你也劝劝仔仔啊!发言人当得好好的何必去跟人家搅娱乐圈的事情,我们家又不是缺你这份薪水……”媚姨话都没说完,就让季濯霆起身的举动打断。
“我走了,晚上别帮我等门,我会晚些回来。”季濯霆唤过司机,走出大门。
“媚姨,别劝了,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季濯宇这才从报纸中发出声音。
“是啊!没用的。”季濯鹏慢慢从楼上走下。
媚姨蹙着眉,难道真要她这个老妈子看着自己儿子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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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季濯霆根本没有工作,只是他习惯了周日就随着自己的意识来到斐无玦位于郊区的屋子。一个月了,他整整消失了一个月,他早打听过了,他根本没有到夏威夷去探班,那他到了哪里?为什么就像是从这个世界蒸发似的?
季濯霆很轻易地在门缝边找到了钥匙,进入屋内,他打量着四周,怎么一个没有主人的屋子还是干净得该死,不同的是他闻不到那熟悉的气味。
他轻抚着钢琴,记忆就像潮水般的涌来,仿佛才昨夜之前的事,他的确是让他大胆的举止给愣住,只是他觉得该生气的是自己才对,怎么吻人的人反而躲得远远的,难不成这一切还是他的错吗?
意念流转间,他注意到搁置在书桌上的一块血玉,如褐色凝固的血渍般,令人触目惊心,却也勾起他的好奇心,他上前执起。
冰冰凉凉的,属于斐无玦的气息传至指尖,窜入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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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斐无玦此刻正待师父施法破解破魔阵。
良久,山崎老人终于开口:“无玦。”
“师父。”失败了吗?但他似乎很期待这样的结果,不然他为什么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你忘了什么?”山崎老人以沉稳的声音询问。
师父发现了吗?他神情丕变,却也让在场的众人瞧见了。
“徒儿不知师父语意。”他眉头紧拢,没有解释的意思。
“老头儿,怎么了?怎么不继续啊?”个性急躁的仇至平忍不住开口,却没忽略掉斐无玦异常的举止。
“你的玉呢?”这小子有问题,山崎老人从小看着斐无玦长大,他再怎么无波的面孔也隐藏不住他的心绪。
斐无玦愣了一下。玉?他下意识地摸着颈项,他一向将它带在身旁的。那夜一时冲动,满脑子懊悔的他沐浴过后,似乎就忘了戴上。
“搁在那儿了。”他没有隐瞒的说。
“嗯!玉本就属于你的一部分,当初你也是带着它消失的,所以阵法失效的原因便在于那块玉。”山崎老人随便说了个理由,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把握能破解这个障法,因为阵法要破解得要一个人的鲜血——一个深爱无玦的人的鲜血,惟有这样才能破除余向晚的恶咒,只是他知道这可能性极低。
不过,在方才无玦瞬间微变的神色中,他大约能猜测到那个人极有可能出现了,而且正巧在异世界。这样也好,给他些许时间考量,想通了他也许会带那个人过来。他并不需要跟无玦说这些,如果那个人爱他,自然会为他牺牲生命。不是他自私,而是在他眼中,徒儿最重要,即便无玦会恨他。
“老头儿,你是说这块玉啊?我的可以借他!”血玉是他们成年之际,山崎老人送给三人的,因此仇至平跟上官皓月也各有一块,将来爱上了谁就将玉交给心爱的人代表信物。
“笨蛋。”山崎老人低喝着。他怎么会收了个白痴徒儿,前面两个都还不错,没想到后来捡的这一个实在有点笨。“喂,老头儿,你骂谁笨蛋来着!?”仇至平哪堪受到耻辱,忙不迭地追在师父身后抬杠去了。
“皓哥,这么说大哥还是无法解除血咒?”封沁蝶担忧的倚在亲爱老公怀中看着斐无玦。
“习惯了。”斐无玦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了,他似乎瞧见地上师父所画的血圈正缓缓地发出微微的红光。“无玦,你还是赶紧将血玉拿回吧!”上官皓月隐约觉得事情不寻常。
而远在二十世纪台湾的季濯霆手中的血玉倏地发出亮光,刺目得让他险些扔掉它,却又震慑于血玉的光彩夺目。
斐无玦没有看错,地上的血圈的确发着光亮,就连一旁的上官皓月两人也瞧见了,但是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啊——”季濯霆轻呼着,强大刺眼的红色血光朝他迎面而来,逐渐笼罩全身,待红光消失后,他的身影也随着红光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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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里,熙来攘往、车水马龙,显示着它的繁华。
街道四周的摊贩热络的招呼着往来客商,生气蓬勃的喧闹声,让怔愣在街头一角的季濯霆嘴张得老大合不起来。
他没眼花吧!古色古香的街道?一个个穿着古装的路人?他仿若置身于文化古城中。
但是他方才不是还待在斐无玦的房间吗?
看着手上的血玉,他的确没在做梦,那……谁能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哇塞!还有人配剑?这……
“小哥,发什么愣啊?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是关外来的,琴娘还没见过像小哥你这么俊俏的公子呢!”说话的女子半裸露的臂膀就这么搁在季濯霆肩上。
好个邪媚的女人,虽然他碰过不少这样子的女人,倒还是第一次见过裸露这么多的女体。
艳琴打从来到翠红楼还没儿过这么俊的人,那冠玉般的阴柔面孔,简直勾住了她的魂,虽然穿着打扮奇怪了些,但却还是衬得他伟岸的身躯更显挺拔。
季濯霆心想,这难道就是书里提到的勾栏院?
现在拍戏已经拍到这么逼真了啊?他转头探看四周,却没有找到他所想的工作人员及摄影机。
“公子,你别不说话,进来里头,艳琴会好生款待你的。”就算是不用钱她也愿意倒贴这官人,谁知道他会不会是哪一家的有钱公子哥儿呢!
“姑娘,已经下戏了。”他不着痕迹地扳开那双玉臂。
“啊?公子说什么?”艳琴完全不了解他的用语。
“算了,要演你自个儿慢慢演吧!”季濯霆挥手往另一头走去。
“公子,你别走啊!”她的呼喊声在后头传来。
真的很奇怪,这么一路走来,他真的没看到半个跟他一样穿着正常的人士,难不成他还真的是在做梦?
一个个的摊贩全都煞有其事的在做着生意。
“公子,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水?”客栈外店小二热络的招呼着。
“喝茶?”真是越演越有趣,活像是真的似的。他看向客栈里头,三三两两的人们坐在里头聊天,但是双眼却都直视着他,仿佛他才是最不正常的。
“是啊!本客栈的招牌菜你一定要尝尝才行,本店可是洛阳城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店小二边说边将濯霆给拖了进去。
哇塞!还洛阳城哩!这可真有趣了。
他像进了大观园似的不住地打量着周遭。嗯,做得很像呢!瞧瞧这桌椅,斑驳的痕迹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再看看店小二端上的茶水,还热呼呼的像是刚泡好的。
“公子,看你不像这镇上的人,你是要到北方经商是吧?”店小二边擦拭着桌椅边询问。
打他来到这客栈工作起,也没瞧见过这般俊朗美丽的男子,而他突兀的穿着让他以为他是蛮夷之人。这公子是他见过最美的人,一个比女人还要俊美的男人怎么会不引得众人注目,莫怪乎客栈里头以及外头的人频频对他投以惊艳的目光。
“有些什么酒菜?”季濯霆注意到四周围的目光几乎全凝聚在他的身上,不过,早被人欣赏惯的他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客官,我们这儿最有名的就是清蒸白菜、葱爆豆鱼、红烧板鸭,总之京城里吃得到的我们这儿都有,尤其是本店的女儿红,你更要尝尝,这可是打外地来的旅人必点之菜肴,还有……”
店小二叽哩咕噜讲了一大堆,听得季濯霆是耳畔嗡嗡叫。
“有什么就端上来吧!”废话这么多,看来电视上的店小二演得都不差,还是说店小二通常都一定要必备这种才能?
直到店小二将酒菜端上来又让他赶了下去后,季濯霆这才静静地品味精致的菜肴。不错,手艺不错,酒也不错。正当季濯霆以为自己耳根子总算清静的时候,突然外头传来马匹的嘶吼声,然后就是一群身着蓝色劲装的男子冲了进来。
本来季濯霆是打算继续吃他的东西,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冲进来的人围住他的桌子,还必恭必敬的跟他行礼?
“少主,我们总算找到你了。”其中一个男子开口道。
“嗯?”季濯霆嘴上咬着一只鸭腿,一面抬头惊愕的看向来人。
少主?这是什么东东?
一旁的店小二可快吓昏了,这……这些不是那些个杀人不眨眼的东宫人吗?那他们口中的少主不就是……
店小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迎个煞星进门,而原本在店内的人也都纷纷夺门而出,没有人敢留下来看戏。
“不会吧!还在演啊?”季濯霆口齿不清地喃语着。
“少主,请跟属下回去吧!”男子偕同其他人跪伏在地上。
季濯霆觉得这种情况实在诡异极了,好端端的怎么连吃个饭都有事啊!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季濯霆干脆挑明了问。
“少主如果不和属下回去,属下等无法跟主人交代。”
男子虽然对着季濯霆说话,却不敢直视着他。其余人也是,都不敢抬头。
“你们先起来再说,况且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
眼见此番状况根本不容得他继续用餐下去,季濯霆干脆站起身欲走向外头去,却见一旁的店小二迅速跟了出来。
“喂,你没付钱……”店小二甫开口拦住他,随后就像是想把自己舌头咬掉似的懊悔不已。
瞬间,刀起刀落,原本一旁跪伏着的男子竟然硬生生地砍掉店小二抓住季濯霆的右手,鲜血不断地涌出。
而店小二的哀号声这才让怔住的季濯霆惊醒过来。
哇!这是什么?这些不是假的吗?但……不像是在演戏。
他吓得退出店门口,而其他跪伏着的人也全数涌向他身旁,将他圈住。
“少主的手是你一介平民可以碰的吗?”男子话一说完又随即跪下。
周围的人们、摊贩早在这群蓝衣人来之前就全数逃窜躲藏起来,人人都知道绝对不能够直视东宫之人,也休管东宫之事。
“少主,属下累少主受惊,请少主责罚。”
天!他真的快昏了。刚刚那男子真的把店小二的手给砍下,而今那只手还血淋淋的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