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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别说小弟话说得太满,这里绝对是个山明水秀、地灵人杰的好地方,东方大哥有机会千万常来啊!」南宫翎学东方朔悠闲地将双手负在身后,却怎么也学不出他轻松惬意、怡然自得的模样。
「哦,,」东方朔不予置评,仅是挑起一道浓眉。
「这儿就是孔夫子庙,」南宫翎扬眸望他,俏颜被烈阳晒得红扑扑的,更显得娇艳动人。「东方大哥绝对要进去逛逛。」
「而那一头就是鼎鼎大名的秦淮河畔?」东方朔朝另一方金碧辉煌的楼阁望去。
真讽刺啊!一桥两头,一边是夜夜笙歌的烟花地;另一边却是要静心苦读的圣贤书院。
这书能读得下吗?
有些气恼地撅起粉唇,南宫翎美眸微瞪。「没想到东方大哥看起来为人正派,满脑子却只想找姑娘。」
她就不信十二金钗有多美,能让他一心向往?要不是她南宫姑娘如今乔装打扮不好泄漏身分,下然……
哼哼!保证她们全站到墙边自惭形秽。
「嗯哼。」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柔和平时冷冰的脸部线条,东方朔将她负气的神情全看在眼底。
明明是男装打扮,偏偏露出小女儿娇态,她的模样能瞒得了谁?
「东方大哥在笑什么?」南宫翎被他笑红了脸。
这个男人没表情的时候教人冷进骨子里,笑起来又让人心头小鹿乱撞。
「没什么,我们进夫子庙吧!」很难得的,凤眸里揉进暖意。
看来这一趟是来对了,呵!
「当然是进夫子庙,不然去逛秦淮河吗?」南宫翎小小声地嘀咕。
光想象他左搂右抱的模样,她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有人要跳河啦!快来人啊!」桥上突然一阵喧闹,急切的呼救声倏然响起,「快来救人啊!」
「跳河?」听见有人嚷嚷,南宫翎想也不想就飞奔过去,她奋力推开围观的人群,「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只见名神情悲伤的妇人高高站在桥栏上,垂着泪,无神地望着桥下看似平缓无争波的水流。四周没有人敢靠近,深怕惊吓到她。
「这位大婶,您先下来吧!」看她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南宫翎就心惊胆跳。
这儿的水有多深她不清楚,但保证若是跳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有事可以慢慢说嘛!」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中年妇人空洞地喃喃自语,泪如雨下。「只能怪自己命苦,不但嫁了个嗜赌的丈夫,还保不住唯一的女儿。」
「没有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只是还没想到法子罢了,」南宫翎好声好气的劝,太过乐观的思考引来东方朔微讶的一瞥。「您先下来,我们帮您一起想。」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劝她下来。
「直的可以吗?」南宫翎笃定的口吻燃起妇人最后的希望,她眼神空洞地望向南宫翎。
「当然,您一个人想不出来,大伙儿一起想总会有法子的。」
「这么说,珠儿还有救?」中年妇人颤抖地道。
珠儿?南宫翎听不懂她在喃喃说些什么,只希望她能快点离开那地方。
「您先下来吧!」
「只要能救珠儿,我做什么都行。」眼看中年妇人要步下桥栏,不料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后倾倒——
「不要啊!」南宫翎吓傻了,忍不住失声惊叫。
「骁!」东方朔当机立断,沉喝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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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坐在床榻,被骁救起的中年妇人抽抽噎噎地将事情的始末说完,泪珠又开始往下坠。
「真是令人心酸。」听完她的话,南宫翎黯然地皱起眉心。
原来是妇人的丈夫嗜赌,整天无所事事流连赌场,输光了钱还将亲生女儿卖给万花楼抵债,所以妇人才会万念俱灰。
可别笑她不知民间疾苦啊!她自小生长在富裕人家,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她的确无法想象有人会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卖女儿。
南宫翎清亮的眸光望向不发一语的东方朔。
「东方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俊美无俦的脸庞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如子夜般漆黑的星眸瞬也不瞬回视她清丽的娇颜。
「是你想要怎么办?」若是妇人坎坷的命运想要感动他,老实说——
很难。
这就是人生,有欢乐就会有悲伤。比较让他感兴趣的是!!南宫翎想要怎么做。
「我觉得珠儿太可怜,好好一个女孩子若是卖入青楼,她这辈子肯定完蛋,最最可恶的是大婶好赌的丈夫,跟珠儿一点关系也没有。」
怎能自己做错事却拿孩子抵债呢?那是他的亲生女儿耶!
本欲回她一句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看见她倔强认真的神情,话到了嘴边,东方朔硬是停住了。
他没有必要告诉她世间的黑暗面,她现在坦率不造作的性子,不就是他喜欢的吗?
「所以?」薄唇勾起淡淡笑痕,忽地有种陪她惹麻烦的欲望。
他真是变了啊!是因为日子太无聊吗?
「所以——」总觉得他的眸光能看透自己的心,南宫翎声音忽然变小了。
糟糕,心跳又莫名其妙加速起来。
「所以你想救珠儿,是吗?」缓缓的将她未说出口的话说完,东方朔挑眉。
「咦?原来东方大哥和小弟心有灵犀一点通!」南宫翎眼眸一亮,笑吟吟地接口。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样的话从一名大姑娘的口中说出来,她还真不害臊。
「你有想到救珠儿的法子吗?」漂亮的凤眸斜睨她,很心平气和的问。
「还没有。」南宫翎摇摇头。
「我倒是想到了。」东方朔好整以暇地举杯就口。
「不愧是东方大哥,果然聪明绝顶,我们该怎么做?」还不忘巴结两句,南宫翎好奇地问。
要先揪出逼良为娼的地痞流氓,严刑拷打叫他把珠儿交出来吗?
东方大哥的武功这么好,逼供这点小事对他而言应该不成问题,看是要来一招传说中的分筋错骨法?还是东方十大酷刑?
「方法很简单,」东方朔眸光直勾勾的望住南宫翎,很满意地等着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样。「夜访万花楼。」
「咦咦?」忍不住连连惊呼,南宫翎果然又羞又窘又结巴,「那、那种地方……」
她不能去吧?
「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珠儿既然已经被卖到万花楼,当然上那儿找人最快。」
「是呀……」无意识地点点头,南宫翎冷汗滑过额际。
去那种地方,她被打断手脚也最快!
平常爱乔装打扮成男人,如今还要去逛万花楼,她这个姑娘到底还要不要当?
她干脆当臭男人算了。
「怎么?有困难?」含笑瞧她瞬息万变的脸色,东方朔故作疑惑。
换作平时,这种芝麻小事他肯定懒得插手,如今他自揽麻烦,完全是看在她的薄面。
和她一起,他忽然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想当年他初出江湖,也是满腔热血一身侠骨,只不过待在江湖这片泥沼里越久,事情就不再是清楚的黑白两面,太多的黑暗让他不得不改变……
「怎么会有困难!」看见妇人满是期盼的脸,南宫翎干笑。「咱们今晚就去万花楼!」
亲爱的爹爹,千万别怪她啊!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救人。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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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么俊的公子哥是打哪儿来的?」眼前潇洒俊美的男人一走进来,万花楼的金大娘立刻眼睛一亮,凭她多年送往迎来的经验,她敢拍胸脯担保,对方绝对是一掷怎么千金仍面不改色的「金主」。「姑娘们,接客啰!」
急急跟在东方朔身后,南宫翎低着头粉颊火烫,窘得不敢抬起。
她怕被不该看到的人看见,更怕看见不该看的。
这里的姑娘一个个千娇百媚,身上薄如蝉翼的衣料不是露胳臂就是露腿儿,完全不知道是遮哪儿用的?就连她这位货真价实的女儿家瞧了都不禁脸红心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啊!
「这位爷儿,想找哪位姑娘?」进了厢房,金大娘笑嘻嘻地问。像这种难得一见的贵客,敲竹杠的事当然要亲自来比较好。「咱们万花楼远近驰名,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各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爷属意哪一个?」
咦?名字还照季节花来排呢!
缎面玉骨扇潇洒自得地轻扇,东方朔含笑转问身旁死瞪着地板的南宫翎。「南宫贤弟喜欢哪一个?」
他是故意的,想捉弄她!
「我?」心头一跳,南宫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这时候就别问她了,行不行?就当作没她这个人。
「嗯?」
「呃……」大家都不说话,该不会在等她的回答吧?
春、夏、秋、冬谁都好,她都没意见,只要别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就行了。
久等不到回答,金大娘很好奇地望向娇小得只看得到头顶的少年,她忍不住蹲下身想看清他的模样。「这位公子很害羞,第一次来啊?」
她唐突的动作引来东方朔的不悦,他「唰」一声用力将扇合起,原本和气的俊颜换上教人寒进骨子里的冷意。
「呃。」金大娘吓一跳,不自觉后退一步。
方才是她错看吗?怎觉得那男人身上有股阴森狠厉的味道。
「我听说这里有名叫珠儿的姑娘?」东方朔冷冷的问。
「珠儿?」
「叫她过来。」
「这位爷,我们没有这个人。」压着心脏快跳出来的胸口,金大娘故作镇定。「您一定是记错了。」
「我最讨厌人家骗我,」他话说得极缓,狭长的凤眸进出冷光。「我最后问你一次,珠儿在吗?」
明明听起来很心平气和的语气,却不自觉教人心生畏惧。
「啊?」被他阴冷的眸光瞧得头皮发麻,金大娘顿了下,终于很勉强地点点头。「有。」
没想到她竟会看走眼,原本以为是金主,现在才发现是瘟神。
「到底有没有?」薄唇微抿有些不耐,他问。
要不是南宫翎垂着头瞧不见他现在的神情,不然肯定被吓着。他现在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她印象中的东方大哥——
而是主宰一切的「阎罗殿」殿主。
「……有,但她还不能出来见客。」老是哭哭啼啼,把她烦死了。
「就是她。」
「可早——」
「还有可是?」他神色不豫的挑眉。
「是,我这就去……」看见他冷厉的俊颜,金大娘连忙应声,匆匆离开这间厢房。
真是活见鬼了,想她金大娘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居然会被他三言两语惊出一身冷汗。
「这里已经没人,你可以抬起头了。」敛了敛脸色,东方朔轻声道。
不愿惊吓到她,他希望暂时保持他「东方大哥」的形象。
「都走了?」南宫翎先偷瞄了一眼,才慢吞吞的坐直身子。
方才的景象真是吓到她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多衣不蔽体的女人。
「很少男人来这种地方像你这样害羞,几乎没有。」他淡淡暗示已经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实。
「家父管教森严,禁止我出入这种地方。」南宫翎咕哝,执起桌上的茶碗大大喝了一口。
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东方朔没戳破她的谎言。事到如今还想继续隐瞒?
动不动就撅唇、跺足的,她真以为能瞒得了谁?
「奉劝你这里的吃食能不碰就别碰,」挑挑眉,东方朔似笑非笑地瞅她,「多少都有掺入一些催情药。」
「唔?」将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南宫翎极度震惊地瞪住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这种事他怎么不早说?现在怎么办?
薄唇泛起魅惑人心的笑,东方朔故意慢吞吞的回答。「其实只喝一口是没有关系的。」
看着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南宫翎很怀疑地将茶水吞入腹中。「真的没事?」
「就算有事,妳也吞下了。」
「东方大哥!」那怎么办?再吐出来吗?
「分量不多,真的无妨。」他莞尔。
她率真的性子真有趣,让他不由自主的将心放软。
「原来东方大哥是常客,对这里的东西都了若指掌。」不甘被捉弄,南宫翎负气地道。
「我第一次来万花楼。」
「别的地方也会有青楼啊!难道东方大哥敢向我保证,这是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易察觉的,她的口气有些酸。
东方朔笑了笑没回答。
他不是柳下惠,当然不可能没来过青楼。
见他没否认,南宫翎心中无端端的酸意更浓,她瞄了桌旁的茶碗一眼,拿起来又重重放回去。
心里不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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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的脸、清秀的五宫,两条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肩头,珠儿含着泪抽抽噎噎地走进厢房,身后则跟着不甘不愿的金大娘。
「爷,她就是珠儿,」金大娘陪笑脸,「还不快叫人?」她回头低斥。
哭哭哭,就只会哭。
「我不要,妳不要逼我……」珠儿退开数步的距离,哭得更伤心。
金大娘忍不住翻白眼,要不是有客人在这儿,她肯定二话不说当场给她顿排头。
「你过来!」她没好气地将珠儿揪过来。
躲在墙角像小媳妇似的,丢人现眼!
「你别碰她!」南宫翎皱眉警告,匆匆走过去一把挥开金大娘的手,一颗心全被珠儿哭软了。
珠儿看上去约莫和自己一般年纪,却因为父债沦落风尘,多可怜啊!
「你别哭了,没事的。」南宫翎低声安慰。
珠儿怔怔望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少年,泪水像断线珍珠般滚落。「求求你们不要逼我,我宁死不屈。」
闻言,金大娘强压下的火气又直冒上来。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呀!」客人来这里是寻开心,不是找秽气,满口死不死的,存心想惹恼她吗?
「你别再对她凶了。」听见她尖锐的嗓音,南宫翎生气地回头。
「你——」金大娘被堵得一肚子怨气,偏偏来者是客,她又不能凶。
「我要带她直走。」美眸微眯,南宫翎厌恶地瞪着金大娘。
她绝不能放珠儿在这里。
「带她走?」金大娘吓了一跳,偷偷觑了眼坐在后方不发一语的东方朔。
不知怎么,她老觉得那男人很恐怖。
阴森森的。
「对,就是带她走,」南宫翎语气坚定。「珠儿,你别怕,我是受你母亲之托带你回去的。」
「要带她走,没那么容易,」见东方朔迟迟不开口,金大娘的胆子大了起来,她才不怕眼前这不男不女的少年。「她可是花了我不少银子买回来的。」
「你花了多少银子,我还给你就是了。」
「一百两。」听她这么说,金大娘当然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