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最初的几个POSE还有几分未进入状态而不自然的味道的话,随着对摄影规则的熟悉以及对摄影机的‘卡嚓’声习以为常后,观月的表情和形体语言便慢慢变得丰富和自然起来,帅气得逼眼的本性也开始‘曝露’了出来。
“这种对于镜头的敏感似乎完全是出自本能的行动啊!”
将观月最后一个取自于《Fly in the Sea》的舞步POSE定格在镜头里之后,摄影师笑着站直了身体,和站在身边的哲涵短暂地聊了几句。
“应该是如此。”哲涵看着观月心情颇佳地走向自己,“总体来说还算干得不坏。”
“当然。”观月接过哲涵递给他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自大的小孩。”嘴上虽是亏他,不过哲涵的眼中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耸耸肩,观月倚在墙上边喝水边看着此时正在场地中央略嫌青涩地摆着POSE的依知川。
“僵硬的程度……唔……有点高。”
看到依知川第十个可媲美木乃伊的POSE后,观月的口吻也开始无奈了。
“依知川的表现算正常,并不是所有人初次接触这种工作时都会像你一样很快就能上手。”说完这句,哲涵便走上前去迎接被摄影师要求好好地放松一下而显得超级沮丧的依知川。
凝视着前方正在安慰依知川的修长背影,一缕小小的、名为不爽的情绪飘飘忽忽地浮上心头,及时将它消灭后,观月开始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周围的道具来,而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让人谈不上是愉快的那一点上。
本日的工作进度顺利地完成于晚上9时30分左右,当总导演宣布收工后,几乎每个人都有立刻就扑上床去狠狠地给他缠‘棉’一番的冲动,尤其是被操得最厉害的‘菜鸟五人组’,连被誉为‘体力超人’的观月都在回程的路上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基于‘爱幼’的良好品德,蜗行回房间后哲涵让观月先去洗澡,自己则留在房里浏览明日的工作进度安排。
十五分钟的沐浴时间过后,观月顶着一头深栗色的湿发走了出来。
“看来感冒对你的暗恋快付诸行动了。”看着他打呵欠的模样,哲涵调侃的口吻里有几分无奈的宠。
“不冷。”观月撸了一下湿发,毫不在意。
不跟小孩子多争辩,哲涵走进浴室取来吹风机插上电源,准备进行烘干小狗毛的大业。
“唔。”
单脚盘坐在床上,观月眯着眼享受哲涵的服务。
索性男孩的头发短且易干,没几分钟,观月那一头泛着柔和光泽的栗色头发便再度呈现出略带蓬松的飘逸状态。
“左耳碰过水了?”右手不经意地擦过那片受伤区域,却有微微湿润的触感。
“洗头总会碰到水,怎么了?”观月略略扬起脸,挑眉看向哲涵。
“发炎的概率值直线上升。”哲涵关掉吹风机,俯首仔细观察了一下观月的伤口,“不想保留的话就别穿。”
“我个人是无所谓,但被爷爷发现会很麻烦。”
观月想摸一下耳朵,却被哲涵阻止了‘爪子’不安分的企图。
“继发炎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之后,你还打算让它进一步被细菌感染。”
“唔……”
还是老实一点好,免得再被年长的恋人训斥。
从房间里配备的微型医药箱里找出药用棉球棒和双氧水,哲涵开始为观月的左耳伤处未雨绸缪。
乍然的刺痛感让观月下意识地稍稍蹙了下眉头。
“痛?”
“一点点而已。”
结束了消毒工作,哲涵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篓,却在转回视线的同时发现观月脸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妆没卸干净。”发现了不自然之处,哲涵淡淡地提醒他。
“?”观月的眼里有几分困惑,“刚才我有洗脸。”
“摄影用的妆不是用水浇两下就能彻底弄干净的。”哲涵再度无奈。
“那要怎么做?”从有点困惑到非常迷惑,观月的表情犹如完全搞不清方向的小狗。
无奈地再度起身走向门口的同时,哲涵由衷地体验到了保父兼经纪人的伟大和操劳之处。
“闭上眼。”
将从仓木那里拿来的乳液倒在专用的卸妆绵纸上,哲涵的指腹隔着柔软的纸质沿着观月脸部轮廓螺旋前进,把残留的妆痕一一拭去。
清洁工作自然地结束于眼角最后一丝异色的消失,在哲涵尚未收手之前观月便睁开双眼,黑如夜的瞳里清晰地倒映着哲涵由些微错愕渐渐转为同样专注的神情。
“故意的?”
问话的同时,彼此却都已微微侧首做好了某种亲密前的准备。
“那当然。”
带着淡淡邪气的笑容和字的尾音都自然地消失在相触的唇间……
“……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按理出牌?”
算不上很长,当然,也绝对不能算短的一吻过后,两人的‘坐姿’已经自发自动地遵循‘站不如坐,坐不如躺’的至理名言而投向床单的怀抱。
“生活要有点意思。”观月的回答依然毫不犹豫一如当初。
一时之间,哲涵就这样温柔地凝视着他——
“这样会很有意思么?”
“也许。”扬起嘴角,观月侧了侧头后眨了一下右眼。
基本上,身在‘床’这样一个通常用来做春秋大梦的静态运动但偶尔也会用于诸如做爱做的事等动态运动的微妙地方,保持理智似乎不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男人该有的状况——尤其在一方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另一方也不是柳下惠的情形下,发生某种应该发生的‘十八禁画面’也绝非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由蜻蜓点水的浅吻到缠绵悱恻的深吻,再由缠绵悱恻的深吻逐渐蔓延成燎原之势,这一切的发展都是那样理所当然,丝毫没有生硬之处……
……随着对彼此身体每一部分的积极而不急切的探索,对方每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因着肌肤的触感深入身体每一个细胞的记忆之中……慢慢地、缓缓地在心里拼合成一个独一无二的只属于自己的对方的轮廓……
……细密的吻在兼具少年的生涩与天生的性感的锁骨和胸口处徘徊,引发心跳与呼吸的同时加速……被压抑在颈间的模糊声音于旖旎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颤动心与心更为强烈的共鸣……
……同样炽热的赤裸肌肤相触,贴合,摩擦,周而复始,始而复周……沉睡在彼此心底的欲望逐渐醒,犹如火山深处的火红色熔岩般涌动;随着每一次冲向半空的激迸,爆发的那一点接连不断地被推向高潮……
……两人的气息都开始紊乱,自躯体渗出的情欲之源开始汇聚成微小的溪顺流而下……只属于男性的火热与坚挺泄露了对彼此的渴望,同样陌生,也同样强烈……
……借助腰部的韧力分开那双出奇修长的腿,却引来因矛盾而出现的短暂犹豫;然片刻之后,一切再度被交予自然来安排……
……试着进入那堪称完美的身躯深处,却遭受了肢体出自本能的抵抗……想要再做努力,却因为那下意识咬紧的牙关和开始变得苍白的容颜而终止了内心深处的侵略和破坏意念……
吻,落在微微扭曲的唇齿间,抚去眉宇处的那一片忍耐和僵硬。
“……如果坚持做到最后的话,你明天就只能跳欧吉桑的日本舞而非以帅气利落见长的街舞了。”
眼中犹如婴儿般纯真的困惑在听到这句调侃后下意识地转变为莞尔,“确实超难看。”
哲涵笑了,“所以今天还是算了。”
“但男人的问题不太容易解决。”
观月挑了一下眉,不知是不是错觉,哲涵看到一丝红从他的脸侧飞逝而过。
“你的话,很容易。”大手随着话语行进到观月的男性部位。
似乎又是错觉中的绯色一闪而过,“独乐不如众乐。”
扬眉,哲涵稍稍改变了一下手的位置并再度覆上观月的身躯……片刻后,低低的嗓音同时在充满暧昧的空间里响起……
略微急促的喘息过后,哲涵释放了他给予观月的压迫感,温柔地为他向后抚去微湿的发丝,“我去洗澡。你睡吧,明天还要工作。”
“好。”
即使恋人的离去让些微的寂寥趁虚而入,但秉着对于工作的认真态度,观月仍是闭上眼开始进入睡眠状态。
当哲涵洗去一身情欲褪去的痕迹,以清爽的姿态回到房间时,观月已如他所料的那样熟睡了。
俯下身子,在那一双既纯真又诱人的唇上烙下一吻,哲涵在凝视他睡颜的同时熄灭了薄弱的灯光,还他一个好梦。
第十二章
我讨厌输。
——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我都不愿成为一个失败者。
在我十五年的人生里,唯一的失败经历是八岁那年第一次和爷爷交手;自那以后,我的字典里就从未再出现过‘失败’二字。
我不知道怎样的恋情才能实现天长地久,但我却明白:当一个人可以毫无留恋地踏上漫漫征途时,他就已经下决心完全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因为被他放弃的一切对他而言,只是无所谓有没有的不重要之物。
——我不承认我的失败。
我只是浪费了我的感情,浪费在一个没有勇气对抗现实,也没有毅力坚持到底的人身上——仅此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
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一夜成为百万富翁的都市童话,自然也会有一夜成为当红偶像的现代传奇——
随着精心打造的《Fly in the Sea》PV在数家知名媒体的强档节目前滚动播出,再配合单曲的多样化销售宣传方式以及在POP JAM、BEAT EMOTION、AX以及NHK等几家收视率相当高的综艺节目里所做的现场LIVE SHOW和专访活动,Sea在日本本岛的人气上涨速度犹如新近改造过加速系统的新干线,瞬时便赶超其他经纪公司的同期组合千里之遥。
此时Sea与哲涵所处的地点是“元气大阪”节目的录制现场,为了配合本次节目的主题,占地庞大、甚至连观众席和T型伸展台都一应具备的6号摄影棚早已被布置成一个充满未来感的UFO飞行物内部空间。
——距正式上台表演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在Sea专用的休息室里,阪野为Sea挑选的新经纪人内贵博纪正坐在团员们的身后仔细地看着Sea的贴身造型师一丝不苟地为五人做最后的细节修饰,而在五分钟前刚刚结束纠正五人舞步和阵型变化工作的哲涵则伸直长腿靠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看似漫无目的视线偶尔也会短暂地定格于对面镜子映出的那张最出色的容颜上。
——或许还谈不上是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只是每一次当来自哲涵的深邃目光稍做停留时,如星般璀璨的瞳里也会映出那张算不上很出色,但却散发着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男性魅力的脸庞,只能意会的情意便借着这似有似无的眼神交汇静静地传递到彼此的心里。
都是不喜也不习惯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人,从确认彼此心意的那一夜至今,谁都没有开口说过‘爱’这个字——甚而至于,连‘喜欢’都不曾脱口;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心与心的距离才会为着每一秒眼神与眼神的交融、每一次肢体与肢体的贴近、每一回唇与唇的轻触而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一寸一寸不懈地贴近那根无形的、牵连着彼此生命的红线。
“OK,大功告成。”
造型师将观月额前的发丝稍稍向后拂了拂,喷上只有在灯光照耀下才会显出的银蓝色泽后便完成了最后的修饰。
“时间也差不多了,到后台去吧。”内贵博纪看了眼腕上的表。
“这个节目还有三分钟就结束了,内贵先生的时间算得刚刚好。”看见Sea出现在后台,优雅的女主持人笑着确认了一下节目表上的安排,“Sea今天的造型也很出色啊。”
“谢谢。”观月淡淡地扬了扬嘴角。
女主持人刚想再寒暄几句,台上的灯光却在此时配合着前一个节目的结束而暗了下来,下一秒钟,早已知晓Sea会在这之后出场的FANS们立即爆发出如雷贯耳的尖叫声,几乎撼动了整个摄影棚。
“好强的人气!”
短暂的惊讶过后,女主持人手持话筒笑着走上舞台——
“下一个表演团体是虽然才刚出道不满一个月,但却已积累了超强人气的少年组合——Sea,他们将要为大家演绎的曲目是——”
在台下早已激动得不能自己的FANS们异口同声地接上——“《Fly in the Sea》。”
“一点不错。”女主持人笑着收回递向观众席的话筒,“——请欣赏。”
在一片欢呼雀跃声中,随着音乐和灯光的出现,Sea的五位少年以星之阵型从地平线以下缓缓升上舞台,引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
“我去观众席看一下他们的表演情况。”知会了内贵一声,哲涵走下后台,朝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径直而去。
选了一个视野颇佳的位置,哲涵停下脚步,将视线投向舞台中央正在表演的Sea——
“……
一个一个的梦想
想在胸口刻画出
变得更高的天空
我们随风Fly away
……”
璀璨的水银灯下,观月那充满热力的舞步与性感的嗓音完美地溶为一体,而伴随着舞步偶尔会出现的眨眼小动作更是让所有的FANS们都禁不住为之疯狂。
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观月仍是凭借着可媲美空军飞行员的视力在光线暗淡的观众席末端找到了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两人的视线由此而再度交汇。
观月的嘴角下意识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每一次LIVE他都会在观众席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观察他们的表演,虽然他们常常会被抓到许多表现不够完美的地方,但他也因此得宜非浅——不仅仅是在工作上。
自从开学以后,他在事务所里工作的时间就比春假时少了一半;且因为Sea开始逐渐走红的缘故,现在不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不认识的人认识自己,尖叫着索要签名算是小意思,坚持不懈地跟踪追击的也大有人在;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会觉得自由的空间和时间被约束住了——原本和哲涵在一起的时间就算不上多,可以作为私人时间使用的则是少之又少;而如此一来,便几乎接近于无——这个事实使他不免有点恼火。
明天是周末,虽然早上八点有杂志的专访和电台的录音工作,但无妨,今天晚上他可以善加利用一下。
——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