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伸手。
“干吗?”
“活动经费!特务不是都有这个吗?”
陈默一本正经,三姐笑骂着给她一下:“死丫头学会敲竹杠了!”
***
电梯的指示灯停在十四楼,周建拉着天远走出电梯。天远四下看着,这个小区里的环境真不错,连电梯走廊都设计的让人看着顺眼用着舒服。这就是他的家阿!一种模模糊糊的情绪充塞着他的心,想把这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周建急切的按响了门铃,门开了,传出两个人的欢笑声:“回来啦!快来儿子!”
看着门口出现的两个中年人,天远莫名的紧张。攥紧了背包带同时也攥紧了周建的手。
周建大声的说:“爸!妈!这是我同学天远。天远,我爸我妈!”
天远拘谨的鞠了一恭:“伯父伯母好。”
“这就是天远啊!快来快来!哎呀多俊的孩子啊!”周妈妈喜滋滋的拉着天远的手:“累了吧?快歇歇饭都准备好了,他爸!汤呢?”
周爸爸赶紧把手里两个孩子的背包放进壁橱:“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周建习惯的撸起袖子往厨房走:“爸我来吧!”
“哎哎,不用你。”周爸爸赶紧拦住儿子:“我呀已经叫你妈给训练成大厨了,今天爸爸露一手给你看看!”
周建直咧嘴:
“我妈训练的?”我走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总把盐装到糖罐里呢!
个子很高的周爸爸很认真的说:“没错!你妈捧着菜谱临场指导,我拿锅铲现场操作。嘿嘿 ,配合非常默契啊!你去陪着天远,人家第一次到咱家来。放心爸不会给你丢脸的!”说完昂起头走进厨房。
“天远,来尝尝这个!这个也不错……”周妈妈一个劲的往天远的碗里夹菜,看着面前堆砌的小山天远很难为情的笑:“伯母,您再给我夹就搁不下了。”
“那就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吃掉它。”周爸爸笑眯眯的说。
周建一碗饭已经落肚了,敲着碗边叫:“嗨嗨!别总往一个人碗里夹菜啊我还没吃饱呢!这心偏的也忒快了!”
周妈妈一筷子敲在他头上:“你不会自己夹啊!”
听者无心说者有意,天远连看都不敢看周建,低下头猛吃饭。
晚上,周妈妈抱着被子走进周建的卧室:
“天远啊,我们家没有客房。委屈你跟小建睡一张床吧!好在他的床够宽够大,应该没什么问题。”
天远脸有点红:“伯母,其实我睡沙发就可以的。”
“那怎么成?多憋屈啊!睡一块小哥俩多说会话不挺好的嘛!房间里就有洗手间,里面你的睡衣用具都是全的。小建好几天前就告诉我们准备了!”周妈妈一边铺床一边说,根本没看见他儿子跟他的同学一块开始泛红的脸。
***
“呃~~你先洗吧!”周建把天远带到浴室里以后扔下一句话就赶紧关上门跑了。天远在浴室里站了半天稳定情绪才开始慢慢的脱衣服。牙膏牙刷毛巾浴巾睡衣,都是崭新的齐全的规规矩矩的放在周建那一套的旁边,这家伙想的真周到。热乎乎的水流冲到身上,心里也热乎乎的。
天远从浴室里走出来,大毛巾擦着头发,乌黑发亮的发丝还滴着水。脸红扑扑水津津的。周建立刻把手里的足球杂志举高挡住了脸。
“周建,你去吧!看什么呢?”
冷不防天远的脑袋探了过来,湿湿热热的在耳边,还有一股清新的薄荷香气闯入心脾。周建忽然一哆嗦,放下杂志:“哦,好。”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的,温热的水花冲在坚实的胸膛上……天远狠狠的擦着头发,不能再想了!转着头看他的房间,房间不大,但很整洁。床头柜上镶在镜架里的一张照片吸引了天远,周建单手吊在篮球筐上,大概是刚刚灌篮成功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对手,得意的笑容灿烂极了。伸手拿起来,天远坐在床上细细的看。
“那是高中时候照的,那时候我是篮球队的。”周建在天远背后靠过来,下颌搭在他肩上。
天远吓了一跳,后背都僵直了。以前他也这样过,可是今天这个动作竟让他心跳加速。
天远斜眼笑眯眯的看他,然后把照片翻了过来。周建的眼睛立刻就直了,“嗷”的一声扑过去伸手就夺。照片的背面还有一张照片,海滩上,小小的周建光着屁溜插着腰挺神气的看镜头,旁边路过的一个小女孩用十分困惑的眼神歪着头考察他的小鸡鸡。
这张糗透了的照片不是已经压进箱子底了吗?妈妈为什么又把它翻出来呀!
周建气急败坏的去抢,天远哈哈大笑着夺。天远到底抢不过周建,被周建压在身子底下夺回了照片。周建把照片扔进了柜子里,天远伏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喂,这张照片要是送去参展,绝对是艺术金奖!你太埋没艺术了~~~啊!”
周建的手在他腋下肋骨上乱搔,痒的天远胡乱翻滚,没了还手之力。带子开了衣服散了,白皙的胸膛修长的腿都露出来了,只有一条小三角裤遮着要紧的地方。天远不笑了,躺在床上看着他,喘息着眼角有点水光。
周建的手还停在天远发烫的胸膛上,呆呆的愣住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潮冲击着他,手掌下的肌肤象是要吸住手心,想要抱住他想要抚摸他想要……蓦的,周建把睡衣胡乱的往天远身上一裹,慌慌张张的爬进自己被窝:“睡觉吧!太晚了。”
灯关上了,被子盖在身上,拉紧。天远没有再说话,在黑暗中垂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尽管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但是失落的甚至有点挫败感,是实实在在的堵在心里。自己身上没什么痒肉,他的手搔在身上其实很……很希望再多呆一会。
“天远,”背后的黑暗中周建低低的呼唤。
“嗯?”天远浑身一紧。
“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微微发颤的声音,周建没办法让自己很平静的说话。
寂静。好半天,一声轻轻的“嗯”。
温暖在心头萦绕,天远咬住了嘴唇,笑了。
背后呼啦的一下,周建转过身来,试探着用手臂环住了天远的身体,把他抱在怀里。脸贴在周建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天远安心的闭上眼睛。
这一夜睡得很温暖很香甜。
美好的日子总是特别得快,白天周建带着天远游天坛逛厂甸一人一串糖葫芦吃着玩着说着笑着,晚上一家子开开心心的吃饭打牌。到处被牌友嫌弃的周妈妈尤其开心,终于可以在自己家里玩麻将牌了!当然如果天远故意放水实在没辙的时候替自己看看牌老公和儿子没意见就更好了!
夜深了,被一双结实的臂膀环抱着,贪婪的享受着被呵护的温暖。美好的不真实。天远知道自己已经沉溺无法自拔了。可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想到家,天远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周建被怀里轻微的动静惊醒了,收紧了手臂:“冷吗?”
天远摇摇头,抱住他的脖子,把脸贴上去。终究还是要回家的。
火车就要开了,车窗外周建拉住天远的手嘱咐:“到了家给我电话,还有……快点回来!”
天远注视着他,轻轻的点点头。火车开了,天远没有往外看,他知道那个傻瓜一定无奈的站在那直到火车再也看不见。嘴角在笑,鼻子却泛酸。
火车到站,天已经快黑了。天远忐忑不安的拉着行李箱找了一辆出租车。在火车上打电话给妈妈让她派司机来接站,没想到妈妈口气冷淡的叫他自己回来。虽然母子俩的感情并不是特别的亲密,但是至少没有这样冷淡的对待过自己。是不是妈妈病了?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一路上天远心慌意乱,好不容易到了家,天远急步走向自家豪华的别墅型小楼。
黑漆的大门敞开着,大厅厚重的雕花大门也敞开着。这是怎么了?平时里外的门都关的死死的可视电话一直通到楼上的各个房间。天远犹豫的走了进去。大厅里冷的像冰窖,所有的豪华家具电器都贴上了封条,墙上的字画没有了,名贵的地毯卷起来了。地上乱七八糟的堆着东西。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惊愕的天远声音都岔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女人连头都没抬,枯瘦的身体却是异常的精干。
“你回来了,也好。反正你早晚也得知道。”把烟摁在水晶玻璃的茶几上,天远的妈妈抬头看着他的儿子,声音没有一点惊慌悲哀:“你爸爸那个老王八蛋被他的情妇给卖了,投资的三百多万打了水漂,咱家的那几个仓库的库存还不够还银行的,一看情势不好他自己就卷了几百万的货款跑了!债主告到法院,咱家的账户财产都封了。”
天远像听天方夜谭,楞楞的说不出话。
“儿子!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你妈我当年还不是白手起家!还好我已经跟那个老王八蛋离婚了,那两个小崽子我也踢出去了!事到如今妈不瞒你,我手里还有资金,这事没人知道,你那个书也别念了,念到头管个屁用!回来帮我,我们娘几个一块干就不信成不了气候!”
天远慢慢的坐在妈妈对面,双手搁在腿上,很久,天远舔舔嘴唇,艰难却坚定的说:“做生意,您可以找合作的伙伴,不是非我不可。”
“混帐!外人哪有自己儿子贴心哪!你弟弟的高中都不念了!你就是当了医生又能挣几个钱哪!”
歇斯底里的吼骂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应,天远缓缓的站起身,背包还在背上,行李还在手中。甚至被寒风吹的发抖的身体此刻已是透骨的冰冷。
“你走吧!走了你就别回来!别指望老娘给你一分钱!”
走出大门,走出这个出生长大每个角落都有自己苦辣酸甜的回忆的家。天远没有回头,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落在这个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家。
火车在身边呼啸而过,天远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顺着铁路线走。寒风吹透了胸膛,连一点热气都没有了。
***
麦当劳里人来人往的,在靠窗的座位上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正焦急的等着什么人。忽然他欣喜的发现,他的心肝宝贝已经推门进来正东张西望的找他呢!扬起手,莫言欣喜的脸上露出大大的酒窝。接电话的时候,刘小源本来不想乐颠颠的让他觉得自己跟多想见他似的,可是一个多星期没见面啊!牛肉都能熬成阿香婆了。到了还是隔着电话亲了几个嘴以后,跟火烧屁股似的溜出家门了。
在莫言跟前坐下来,刘小源忽然觉得有点窘。每天晚上不到九点他就急着钻回自己屋子,为的就是跟莫言通电话。也许是老也见不着面憋的,什么话肉麻说什么,直到说的莫言脸红心跳直冒汗撂下电话没个仨俩小时睡不着算拉倒。可是这真的坐一块以后,刘小源倒有点臊的慌了。
“干吗约这啊?人来人往的。”刘小源小声的抱怨着,嘴角笑眯眯的看着莫言,好些天没看见这家伙了还怪想的。
莫言探过头在他耳边暧昧的说:“要不我们换个没人的地方?”
要不是身边的哥哥姐姐大妈大叔穿梭似的,刘小源真想揪起他的脸皮跟西安古城墙比比。不过想想自己这一个多星期的强化训练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莫言的眼睛定在刘小源身上。滋润的一掐就出水的脸蛋已经恢复了娃娃本色,脖子微微垂着,栗色的发丝覆盖着,想把嘴唇印上去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我想亲你。”莫言用吸管沾着可乐在桌上写。刘小源脸那叫一个红啊!这家伙还来劲了!好啊!谁怕谁啊?
刘小源笑眯眯的把脸伸出去,差点就撞到莫言的鼻尖上。
这回轮到莫言脸红了。尴尬的靠在座位上,恼恨的看着对面恶劣的小孩恶劣的笑。
“对了,今天我看见天远了。在学校。” 舒了一口气,莫言说。
“他还没回家?”
“我看他象是回校,拉着行李回宿舍了。”
“哦?”
这都快过年了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啊?刘小源睁着大眼睛。
身边的人离开了,莫言含笑看着刘小源:“我有个同学在协和医院,昨天他休假回老家了。托我照顾他的房子。嗯~~跟我一块去看看好吗?就在这后面不远。”
哈哈!我就知道你个色狼没安好心!刘小源在心里义正词严的控诉,话到嘴边却是:“你糊鬼哪!你找人家要的吧!”
莫言低下头笑了。
绕过街角,在狭窄的夹道上拐了几个弯,两个人终于在一座半新不旧的居民楼上找到了目标。刘小源心情激动兴致勃勃跟玩反恐精英似的。拿手指头当冲锋枪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就对莫言挥手嘴里还喊着:“go!go!”
哭笑不得的莫言只得跟在他后边迎接路人好笑的目光。
楼道挺窄的,莫言站在大铁门前边开门,刘小源就只能站在楼梯上望了。
莫言有点着急,钥匙是插进去了可左转右转门就是不开。钥匙拿错啦?莫言仔细的比较自己手里的钥匙串。没错啊!再试一次。
刘小源饶有兴趣看着他出汗。
楼上买菜的大妈回来了,看着陌生的两个男人在那嘀嘀咕咕的鼓捣人家的门,警惕性立刻就上来了。可是又不敢冒冒失失的问,只好一边上楼一边小心的回头看。
刘小源翻了个大白眼,看看看!没看见过人家开不开门啊!
“老大~~你多长时间没下一线劳动了瞧这手生的。没事我给你望风呢你慢慢儿开。”
刚才还迈不开步的大妈一听这话立马就给钙中钙做起了广告,蹭蹭得往上爬。
莫言气的狠狠瞪他一眼。
门可算是开了,刘小源吃吃的笑着被莫言揪进了屋子。一进屋莫言就黑着脸,抱过刘小源按在腿上就打屁股。
刘小源连笑带告饶,拼命的扭着身子要下来。
莫言把他搂进怀里发着狠的揉搓着他,咬着他的鼻尖:“小坏蛋,想我吗?”
刘小源不说话,仰着脸在他下颌上蹭。
吻从轻轻浅浅倒渐渐夺人呼吸,唇舌的纠缠点燃了心头积聚的火。莫言猛地把他抱起来走进里屋,不大的房间里有他们最渴望的东西——一张舒适的床。终于可以让宝贝放心的舒适的躺在软软的床上,莫言在欣慰的同时又在心底泛起阵阵的酸楚,从一开始自己就没给过他舒适安全的环境,现在又在别人的房间别人的床,太委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