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喜欢的女人,便想要独占,想要将她关在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不让其他人看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偏偏妳少根筋,怎么也不懂我的心思。」让他浪费了那么多年,到最后,还是得要亲自告白。
顾晓希闻言,脸蛋瞬间刷红,羞得连耳根子也红透了。好露骨的告白啊,她不是在作梦吧?
天,他是真的喜欢她,而且喜欢很久很久了,而她竟直到现在才从他口中听到,这感觉真是太震撼了。
「发什么呆?妳还没回答我的告白。」严正欢趁机又喂了她一口。
「我、我不知道。」这么突如其来的告白,她压根没有心理准备,
「什么叫做妳不知道?好歹也告诉我妳的感觉啊,喜欢还是讨厌,至少要给我一个答案。」他岂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就不讨厌你啊。」她只好实话实说。
「只要我不欺负妳,妳就不讨厌我?」瞧她轻点头,他又道:「那么,同理可证,只要我对妳好,妳就会喜欢我喽?」
「呃,可以这么说吧。」应该是这样的吧?
毕竟,他本身条件好也很会享受生活,撇开他定下的规矩不谈,他确实是优得没话说。
「好,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地宠妳,而妳就准备爱上我吧。」他轻笑着。一碗素粥已见底,他问:「要不要再吃一碗?」
「不要。」她被他吓饱了。
「好,妳吃药吧,吃完后再睡一会,等睡醒,宿醉的状况应该就会好多了。」他递了胶囊给她。
「谢谢。」
等她吃完药,他又轻扶着她躺下。
「你还要待在这里吗?」她问。
「妳希望我离开吗?」他挑高眉头。
「也没有,只是我看你好像很累。」
「废话,我一夜没睡地照顾妳,当然会累,等妳睡着,我再到客房去睡。」他柔柔的语意轻哄着她。
顾晓希探他一眼,尽管对于眼前的状况无法适应,但他的口吻柔柔的,哄得她心头暖暖的、甜甜的,有种说不出口的感动,还有……尽管巨鹿再现,却不会躁动得太夸张,反倒是淡淡地微震,震得她浑身发软,一路往梦乡倾去。
严正欢瞧她睡着,探手拨开滑落香腮的发,仔细地瞧着她稍稍红润的脸,松口气,才起身离开。
第十章
再张开眼,顾晓希感觉四周一片黑暗,下意识地朝一旁窗边望去,外头亦然,她发觉自己又一路睡到晚上了。
到底几点了?
缓缓爬坐起身,发呆片刻,才想起蓦然醒来的主因。
她要上洗手间。
打了个哈欠,离开床,住房外走,发觉头痛的情形好很多,稍稍伸展了手脚,感觉自己好像完全复元了。
想起严正欢对她的特别照顾,唇角不由微勾。
看不出来他倒挺会照顾人的嘛,天之骄子哪,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不眠不休的看顾?
不过,现在没瞧见他,八成是回房补眠了。
不雅地又打了个大哈欠,感觉脑袋似乎还不是很清醒,但不要紧,这房子她很熟的,好歹也出入十一年,没道理连洗手间在哪里都不知道。
瞧,前头右拐,不就到了?
顾晓希笃定地拉开门把,朝里头探去。哎呀,丢人,居然搞错了,这是房间,在这光线昏暗的房里有张大床,而床上似乎有人……她现在是在作梦吗?为什么这场景和她在饭店休息室看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偏头望着房内景象,傻愣地敛下长睫,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
总不可能一天到晚都瞧见这种诡异的画面吧,她一定是在作梦,肯定是,只是这梦境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她顿了顿,手在墙上摸索寻找着电源开关,毫不犹豫地打亮一室灯光,赫然瞧见严正欢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而他身边--
「妳还不走?!妳知不知道妳很杀风景!」严品颖没好气地怒斥。
顾晓希蓦然清醒,双眼瞪得发直,直到瞧见严品颖穿着一身清凉睡衣跳下床朝她走来,她才赶忙往回跑。
骗人、骗人、骗人!说什么喜欢她,结果,他居然和人睡在一起!而且还不是第一回了。
可恶,她不会再相信他说的话,绝对不相信他!
就知道他满嘴甜言蜜语,不过是他想要整她的布局罢了,是她笨,竟在剎那之间相信他说的话!
怎么可以忘了要防他?
顾晓希沿着长廊跑,眼角瞥见通往一楼的回转楼梯,旋即二话不说地往那街。她要离开这里,然后改名换姓,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绝对不会再被他发现,绝对不要再受他威胁、欺负!
愤恨地想着,然而,就在她跑下楼梯最底层时,却踢到搁在楼梯旁的花瓶。怎么又有花瓶?顾晓希心里放声哀嚎,赶忙煞车回头飞扑,说时迟那时快,那花瓶安然无恙地倒在她双手里。
还好、还好,若是再弄破一只花瓶,她岂不是要赔到下辈子去了?
听到巨响,从厨房跑进客厅的段妈,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晓希,妳在做什么啊?」
「保护花瓶啊。」她一脸苦笑。
「一只瓶子值一条命吗?妳跑那么快要是把自己给撞伤了,那不是很划不来吗?」段妈赶紧探视她的周身。「我跟妳妈联络过了,她也交代我要照顾妳,妳要是在这当头受伤,我怎么跟妳妈交代?」她跟晓希的妈共事十多年,晓希也算是她看着长大,怎么莽撞的性子一点都没改变?
「段妈,我知道妳担心我,但要是我再打破一只瓶子,我就准备去死了!」
「不就是一只仿制的瓶子,哪有妳说的那么严重?」段妈不禁好笑道。
「仿制的?」顾晓希瞠目结舌。
「可不是,这房子里里外外的花瓶全都是仿古文物制的,再贵也不过十来万罢了。」
顾晓希听了连忙问:「从以前就这样了吗?」
「是啊,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妳妈妈也知道,她没告诉妳吗?」段妈一脸笑意。「如果是真品,不可能摆在这种地方,肯定是摆进橱窗内锁着。」
轰的一声,感觉一阵响雷兜头打下,打得她晕头转向,天!全都是假的,一直都是假的,这不就代表着,他在骗她,而且一骗便是十几年,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根本不曾查证过?
当年,她也曾觉得古怪,但是他说得煞有其事,所以她就一直深信不疑。
天啊,她怎么会笨到这种地步?!
「妳在那边吵什么?不是要走吗?怎么还下走?还是要我打通电话给孙耀尹,要他像上回那样来接妳走?」严品颖突地出现在楼梯顶层,一脸不悦地瞪着她。
「像上回一样?」顾晓希傻愣地抬眼望她。「妳的意思是说,上回在休息室的人也是妳?」
天,宿醉之后,她的脑袋实在是混沌到不行,才刚发觉一个世纪大谎言,竟又发现另一桩真相?
这么说来,他们两人是两情相悦,而严正欢向她告白,纯粹是报复她不告而别的手段,而她竟会笨得现在才发觉。
与其要说瓶子的真相令她震撼,倒不如说严品颖的存在更加令她在意。
敛下眼,顾晓希转头就走。
「晓希,妳要去哪?我才刚煮好晚餐,妳不留下一起吃吗?」段妈忙拉住她,
「不了,我要回家了。」她摇摇头。
「可是少爷说……」
「妳就跟他说,我回家了。」说完便往外走,压根不管自己只穿着睡衣。
「那我请司机送妳回去吧。」段妈不由分说地朝外头走去。
顾晓希抬眼睇了严品颖一眼,随着段妈往外走。
她很乱,脑袋混乱,就连心头也乱,她要独自一人好好想清楚。
顾晓希前脚刚走,严正欢后脚便踏到严品颖身后。「妳刚才在我床上搞什么鬼?」他声如鬼魅般地轻柔,神情却透着难以饶恕的火焰。
严品颖吓了一大跳,忙往旁闪,就怕他会一把推她下楼。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是在帮你啊。」她水眸轻转一圈,随即撒起漫天大谎。
天,难道他那时便已经清醒了吗?
「帮我什么?」他瞇起眸直瞪着她。「要是我没听错,我刚才似乎听见妳出声赶晓希走。」
「不,这你就不懂了,实际上我有很深的用意,最主要的就是要激她嫉妒,你知道的,没有感情就无法嫉妒,而她现在可能就是……啊啊,你做什么?放开我啦!」
她话未完,便教他一把往楼下拖。
「在我看来,她是误会了,不是什么嫉妒不嫉妒。」严正欢不由分说地拖着她走。「而妳,要是不跟我一同去解释清楚,我跟妳保证,哪怕妳真的有我严家的血缘,我也会让妳在业界站不住脚,更会让妳妈再也走不进这座宅子。」
「你!」她不过是想制造误会让严正欢不好过,以达到报复他的目的,谁让他骑在她头上这么久,她小小报复一下不为过吧。
「要是妳真的为我着想,想撮合我们两个,那妳就得在这当头扮演和事佬;但如果妳是如我想的,纯粹想整我,那么妳就应该针对我来,妳要是搞错方向,整我最看重的女人,那妳付出的代价绝对是她所受的伤害千万倍以上,千万别怪我没事先警告妳!」严正欢沉着声,脚步走得更快。
「我没有说不去啊,你至少先让我换一下衣服嘛!」她一身睡衣穿到外头,还要不要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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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叮当--
「来了。」顾母从厨房跑出来,不忘回头骂着一回到家便窝在房里不出门的女儿。「真是的,也不出来开门,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门一开,她随即漾出笑意。「少爷,你来了,你是……呃,后面这位是……」瞧见站在严正欢身后只着清凉睡衣的严品颖,顾母不禁愣在当场。
「顾妈,她是我姊。严品颖,还不赶紧跟顾妈打招呼?」
「顾妈好。」她一脸可怜样。
「好好。」顾母发愣地瞪着她,不解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姊姊。「少爷,你是来找晓希的吗?」
「是啊,她应该在吧。」严正欢跨步往里头走。
「在,但是她窝在房里不出来,我叫她也不应。」顾母蹙起眉头,走到女儿房门前。「晓希,开门,少爷来找妳了!」
「我不要见他,叫他滚!」顾晓希光火地吼着。
「妳在胡说什么?」顾母脸色刷白,直拍着门。「我告诉妳,妳要是不开门,我就拿备用钥匙打开,到时候别怪我没警告妳!」
话落,里头一阵静默,就在顾母决定去找出钥匙之际,房门打开了。
「少爷,你们慢慢聊,待会留下来一起用餐吧。」顾母走回厨房。
严家姊弟一前一后地走进房里,便见顾晓希坐在床上,背对着他们,瞧也不瞧他们一眼。
「晓希。」严正欢大步走向前,强硬地转过她的身子,惊见她一脸泪痕,当场愣得说不出话。「晓希?」
这个疯丫头,以往不管怎么欺负她,都没见她掉过一滴泪,怎么现在竟……她这一哭,是吓得他手足无措。
「你骗我!」她咬了咬牙低喊。
「晓希?」
「严家所有的花瓶全都是仿制品!」
严正欢闻言有些讶异,没料到这谎言竟也有被戳破的一天。「关于这一点,我早在很多年前便想要跟妳道歉,只是私心作祟,加上妳又一直都没有发现,所以我才没多说什么。」
「听你这种说法,好像全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他老是把自己的过错转移到别人身上?
「我没这么说,只是有点意外,妳直到今天才发现。」发现了也好,省得他老是在心底藏了秘密。「我跟妳道歉,好不好?」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骗了我十几年耶,让我当了你十一年的奴隶,甚至以此来操控我的人生!你知不知道我在外头多努力赚钱,节省地使用身上的每一毛钱?客人送给我的礼物,我一样都不敢留,直接卖出转现金,就只盼多存一点钱赔偿你,而你竟然骗我,骗我这么多年……」话到最后,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彷佛要把多年来的辛酸一鼓作气发泄完。
严正欢为之傻眼,意外这伤害竟会大到令她痛哭失声。他一直以为依她的个性,就算知道了,顶多也是气他个两三天,只要带她吃几顿美食,带她到处玩玩,她肯定能够一笑泯恩仇的,岂料她竟哭成泪人儿。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爬了爬发,在她身旁坐下,轻拍着她的肩。「别哭了,不过就这么件事,妳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谁说只有这一件?!」她恼火地拨开他的手。
「不然还有哪一件?」他何时多了那么多罪状了?
「说什么你喜欢我,根本就是在骗我,根本就是在报复我!」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他的罪行。
「我报复妳什么了?」她一哭,他的气势越来越软化。
「你说喜欢我,可却背着我和她在一起!」她指着他身后的严品颖。
竟然还穿着睡衣来,现在是怎样?想来跟她示威不成?她下接受!
「我跟她?」严正欢回头瞪着心虚别开眼的严品颖。
「还敢否认吗?昨天我心情不好,就是因为在休息室里瞧见你和她躺在一起;而今天,我又看见她穿着睡衣和上身赤裸的你睡在一起,你敢说,你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亲眼瞧见的耶,他还能狡辩吗?
严正欢闻言,瞪向严品颖,只见她快步走过来,附在他耳边以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说:「你看,我的作战成功了,她说她心情不好,那就表示她在吃醋。」她赶忙邀功。
「吃醋?」他细细咀嚼这句话,微挑起眉,低声道:「严品颖,把话说清楚,要不然,妳的下场绝对很惨:」
她扁了扁嘴。「好嘛,我招供,第一次在休息室时,是我看见妳来了,所以才故意躺在床上,想看妳有什么反应,谁知道妳一点反应都没有?至于今天嘛,只不过是段妈饭快要煮好,所以我去叫他起床吃饭,就这样而已啊,是妳自己误会的。」
顾晓希闻言,蹙紧眉头。「是这样吗?哪有人会在晚上七点就穿着那种暴露的睡衣?」
「我在自己家里,为什么不能穿这种睡衣?」唷,她穿什么,难不成还要她点头答应啊?「又没有谁看见。」
「他看见了啊。」顾晓希指着严正欢。
「他看见又怎么样?他是我弟弟,他又不喜欢我。」严品颖没好气地道。
原来她不只是笨,而且还很迟顿。
「弟弟?但是你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
「谁说的?我跟他是同父不同母的姊弟耶!」严品颖翻了翻白眼。「他不是已经跟妳解释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