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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 page 11 作者: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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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她是怎么了?」

  「啰唆,帮我打电话给戴医生。」

  意识模糊不清,但依稀感觉有人在她身旁走动,还有简短的对话,不一会,她又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感觉世界在摇动,摇得她头晕脑胀,胸口难受极了--

  「呜哇,她吐了我一身啊,严正欢,你还不赶紧过来!」

  「吵死了,要是把她吵醒,看我怎么修理妳!」

  先是抗议的女音,而后是严正欢一贯的清冷口吻。

  是谁啊?那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在她面前露出真性情?他不是向来将自己的真面目掩饰得很好吗?为什么会在她以外的人面前显现真实的自我?

  那女的到底是谁?

  呜呜,她好难过,头好痛,胸口也痛,手脚更是酸软无力,别说要移动,就连要张眼都不能。

  她难过得要死,但是耳边断断续续的杂音不断,彷佛又多了一个人,然后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疲惫地张眼,映入眼帘的是有点陌生却又熟悉的天花板,看见前方书架,不禁暗叫不妙,朝右边探去,突见严正欢坐在床边椅子上,衬衫领口大敞,显得凌乱而颓废,再向上探去,惊见他深邃大眼满布血丝,俊脸泛着浓浓的倦意。

  「哇!」躺在床上的顾晓希突地尖叫了声,旋即又轻轻地哀嚎起来,「痛痛痛,我要死了……」

  痛啊,浑身都痛,尤其是头和喉咙,简直是痛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她这辈子还不曾这样痛过呢。

  「妳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严正欢粗嘎启口,探手自床头柜上取来一杯水。「喝点水吧。」

  她艰涩地张眼望着他,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却见他单手将她扶起,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喉头一沾上水,苦涩烧痛的感觉果真好上大半,让她一口气喝完一杯水。

  「还要吗?」

  「不用。」她轻摇着头。

  严正欢扶她倒回床上,让她安好地躺在枕头上。

  「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将杯子搁回床头柜,他凉凉开口。

  「不知道。」她很想问,但是看他的脸已经黑了大半,不敢问。

  「那么,昨天的事,记不记得?」

  「昨天?」她蹙紧眉头,努力地回想着。「我和孙大哥参加一场私人派对,楼下的气氛很怪,所以他便拉我上二楼,介绍他的朋友给我认识,然后我心情不好,好像喝了不少酒……」耶,然后哩?

  「妳为什么心情不好?」他双手环胸,大有和她促膝长谈的意味。

  「因为……」顿了顿,她眉头拧得更紧。「不知道耶。」

  「不知道?」他微挑眉,慢慢地吸了口气,暴喝道:「妳连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都不知道,竟也学起人家藉酒浇愁?妳有病啊!就算要喝酒也该找我,而不是到陌生环境和陌生人喝!妳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到底要我说几遍,妳才会记得对人要有防备之心!」

  「救命啊,」顾晓希摀紧耳朵,忍不住想要躲进被子里。「我的头好痛。」

  他的暴吼音波传进她的脑袋里,瞬间化为利刃,不断地切割着她的大脑,撞击着她的脑袋,痛得她都想吐了。

  「妳也知道痛吗?」他冷哂着。「那妳怎么不问问我痛不痛?」

  「你哪里痛?」不会吧,他也喝酒了吗?

  「心痛。」他没好气地道。

  「心痛?」

  「因为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把我搞得身心俱疲,因为不明原因的心情不好便无视我的忠告与人外出,让我觉得心痛极了!」利眸如剑,直挺挺地扎进她的心头。

  顾晓希扁起嘴,一脸哀怨,很想要反驳,却反驳不了。

  哼,她会藉酒浇愁,他至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谁要他开口说喜欢她,却又跟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不反驳,我当妳默认了。」

  「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生活方式。」她扁了扁嘴,小声地抗议着。

  「我没有权利?!」他不禁发怒。「那么,妳告诉我,谁有权利?孙耀尹吗?妳认为他才有权利来左右妳的生活吗?」

  「至少他对我很好。」话到最后,越来越小声。

  「难道我对妳不够好?」严正欢索性坐到床畔,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妳私自逃离近一年,我怪过妳吗?妳有没有想过当我发现妳趁我不备离开我,我是什么样的感受?而昨晚,妳喝得醉醺醺的,一个人躲在人家屋子的衣橱里哭,要不是我刚好听见妳的声音,妳说,谁找得到妳引孙耀尹吗?告诉妳,他还是到我找着妳时才出现,既然不能好好照顾妳,就不该带妳到那种场合!」

  顾晓希努力地忍住头痛欲裂的难过,听着他怒不可遏的抱怨,瞥见他敞开的襟口下,厚实的胸膛正剧烈地起伏着。

  他肯定很生气,因为,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也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

  「你、你不要怪孙大哥啦,都是我不好,不关他的事。」尽管她不记得迷路、什么躲在衣橱里哭的情节,但不管如何,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严正欢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问:「妳喜欢他?」

  「没有。」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闻言,他微挑起眉。「真的?」

  「嗯,他就像大哥啊,一个对我很照顾的大哥。」她不是刻意解释,而是在她心里的想法就是这样。

  「嗯哼,可是在我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哪有。」

  「妳似乎从不拒绝他的邀约。」他斜倚着床头柜。

  「那是因为他是我的大主顾啊,我的业绩有一半都是靠他帮我冲的。」看在钱的份上,她当然要对他特别礼遇。

  「啧,什么工作,瞧妳的工作为妳带来多少麻烦,往后不准妳再工作!」业绩?就知道她是贪图孙耀尹什么,不过看样子,她是真的很想赶快挣钱,为自己赎身呢。

  「哪有这种说法的?」

  「妳敢说,妳今天搞得这么狼狈,不是因为孙耀尹?要不是因为工作,妳会认识他吗?」他瞇起深邃眸子。

  「但是……」

  「话再说回来,搞公关又何必搞得像是情妇招标一样?妳可知道外头的人是怎么看待妳们公司的公关竞标活动?那跟拍卖情妇有什么差别?要是今天标到妳的人不是我,难保妳不会被人给吃了!」

  想到这件事,他不禁光火,很想要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什么,竟愚蠢到这种地步!

  「有二姊在,没人敢这么做的。」拜托,公关的形象真的有差到那种地步吗?

  「妳就这么有把握?要是我现在想吃了妳,妳跑得了吗?等到我把妳给吃了之后,妳再去找杜心宇哭诉,有用吗?伤害造成之后再找人报复,伤口就会愈合,回复到受伤之前吗?」这层面的事,难道她完全没想过?

  为何她对他人一点防心都没有,反倒是对他防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顾晓希扁了扁嘴,很想反驳,却怎么也反驳不了。

  「别忘了,妳当年打破了那只瓶子,我还是妳的主子。」他微俯下脸,近距离地瞪着她苍白的脸。

  「可你说过,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唷,妳还记得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要是真记得,妳会接受孙耀尹的邀约?妳到底是把我搁在哪个位置上?」他低声咆哮。

  她扁紧嘴,苍白的粉颜很哀怨。

  「哼,既然妳认同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么妳就非得听我的话不可。」她都有了这么一份认知,那么他也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一直都很听话啊。」她小小声地道。

  「妳还真敢讲?」他掀了掀唇,笑得很冷。「反正,第一件事,我要妳离开这份工作,而第二件事,就是要妳复学。」

  「复学?」

  「没错,只差一年就要毕业了,当然得要修完学分。」话顿了顿,他瞇眼瞪着她,「要不是妳的蠢行为,妳老早就毕业,而且已经到我公司帮我了。」

  「帮你?」她完全没想过。

  「妳来公司帮我,我绝对不会亏待妳的,而且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提那只瓶子的事。」他郑重地给了承诺。

  「真的?」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嗯哼。」他施的恩惠够大了吧?

  只是这种承诺他不是没跟她提过,无奈她总不当回事,只盼这一回她真的听进去,别再考验他的耐性了。

  「那……」她可以考虑考虑。

  「还考虑?」真是够了。

  严正欢摇了摇头,略坐起身,听见有人敲着门。

  门一打开,露出严品颖相当感兴趣的一张脸。「严正欢,你的粥已经好了,段妈问要不要端上来。」

  「我下去端就好。」他起身,不忘回头嘱咐一句。「妳等我一下。」

  顾晓希傻愣地点了点头,随即睇着他们两个,只听他们一来一往地道--

  「喂,你今天要不要上班啊?」

  「不去。」他想也没想地道。

  「拜托,你还不去啊?」

  「关妳屁事?」他毫不客气地啐她一口。

  关上的门板掩去两人的身影,但是顾晓希的目光依旧胶着在门板上。那分明就是她恍惚之际听到的声音,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在严正欢的办公室又出现在他家里?

  她到底是谁?

  正蹙眉思忖着,她蓦然发觉身上的衣服竟换上一套睡衣,不禁摀嘴,小小声地尖叫着。

  谁?到底是谁帮她换了衣服?

  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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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着托盘进房,才刚坐好,严正欢便见顾晓希神情古怪地拉紧衣服,相当戒备地瞪着他。

  「怎么着?」他扫过一眼。

  「谁帮我换衣服的?」她犹豫了下,嗫嚅道。

  「妳注意到了?」他挑了挑眉,径自端起粥,坐到床畔吹着。

  「你帮我换的?」她蓦然瞪大眼。

  「严品颖帮妳换的!」他没好气地道。就知道她肯定又胡思乱想。「就算我帮妳换,那又怎样,不行吗?」

  「谁是严品颖?」她小小声地问。

  「就是刚才来叫我的那个女人。」

  「她是谁?」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顺着他的语意问。

  「妳很在意?」瞧她一眼,唇角抹着得意的笑。

  「问问而已。」谁在意?只是有点意外而已,毕竟他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真性情,而且向来不带女伴,如今身边多了个知道他真面目的女人,她当然会觉得意外,真的,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是吗?」他倒也不以为意,继续吹着粥。「记不记得我说过,在妳离开我家的那一年,我妈就过世了?而也在同一年,我爸迎娶了小妈,严品颖是我小妈带过来的拖油瓶,在法律上,她算是我姊姊。」

  「哦。」她佯装不在意地点点头。

  既然是拖油瓶,那不就代表她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好了,吃粥。」感觉粥已经微凉,他放下碗扶着她坐起,在她背后塞了个枕头,再端起碗。

  顾晓希直瞪着他诡异的举动,吶吶地开口。「你在干么?」

  「喂妳吃粥啊,现在都早上十点多了,妳应该也饿了吧?」他舀了一匙粥。「我知道妳肯定吃不下饭,所以要段妈熬了素粥,虽然她的手艺比不上顾妈,但也还不错,妳尝尝。」

  「等等,等等。」见他汤匙一直凑过来,她不禁微移开脸。「你不会在粥里下毒吧?」

  他刚才不是有点不开心吗?怎么现在又突地要喂她吃粥?他会不会在里头加了泻药整她啊?

  「要杀妳,哪需要本大爷亲自出马?」他唇角勾笑,但是青筋却在额角轻颤。「本大爷亲自喂妳吃粥,妳该要叩头谢恩了!」

  「可是我自己可以吃啊。」她的抗议声始终都是小小的,当然,还有一点是因为她头很痛,没办法大声说话。

  「我说我要喂妳。」他不容置喙地瞪着她。「啊。」

  她听话地张嘴,将他亲手喂的粥含入口里。「其实,我真的可以自己来。」她只是头有点痛而已啊。

  「我当然知道妳可以自己来,可我想喂妳,不成吗?」他没好气地啐道。

  这女人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胆敢拒绝他!

  「为什么你坚持要喂我?」尽管抗议,她还是乖乖地吃下一口又一口的粥。

  「那当然是因为我想要宠妳。」

  「宠我?」顾晓希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先把她宠得七荤八素,再狠狠地整她?

  「要不是喜欢妳,妳以为我会想宠妳?以为我会纡尊降贵地喂妳吃粥?」这笨蛋丫头在想什么,全都清楚地彰显在她藏不住心事的脸上。

  「你真的喜欢我?」她不禁拔尖喊着,随即又后悔地抱住震荡不休的脑袋。

  好痛、好痛,她的头快要裂了,而她的胸口,那头巨鹿竟然又在这当头苏醒,撞得她心脏发痛。

  「我已经说过几次了?」到底还要他告白几次她才肯相信?

  「可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喜欢妳很久了,妳怎么会蠢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真不是普通的少根筋耶。

  方向痴、少根筋、粗线条、迟顿、不够聪明却又老爱出鬼主意,对他万分防备,甚至一度自他身旁逃走,就连他都不懂自己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可感情却是在漫长岁月中,不知不觉扎根,不想承认都不行。他被思念催得快要发狂,而她,哼,浑然不觉。

  「可是你从以前就喜欢欺负我,没有人会这样对待喜欢的人吧?」

  严正欢挑眉睇着她。「难道妳不知道很多男孩子对喜欢的女孩,向来都是以欺负为吸引对方注意的手段吗?」为什么她可以迟顿到这种地步?

  「嗄?」尽管疲惫,粉颜的表情依旧生动鲜明。「哪有人这样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又不是小孩子!那种欺负人来吸引对方注意的举动,只有小孩子才做得出来吧。」那不是小学生才会这么做的吗?可她遇见他时,他已经准备要升高一了。

  「我当年的手段确实幼稚了点,但妳会被我欺负那么久,是因为妳一直都没发现我的心情。」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毫不客气地教训她。

  「哪有这样的?」

  「而且我身边一直没有女伴,妳早该知道我对妳的心意。」

  「谁会知道啊?」啊啊,声音太大,头又痛了。「我只知道你一直欺负我,无所不用其极地整我,每天要我做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工作,哪可能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她哪里懂得他所谓的爱?光是被他奴役都来不及了,哪能想到其他?

  「到底是谁整谁?」他收敛笑意直瞪着她。「妳只记得我整妳,怎么就不记得我为什么要整妳?妳要是没犯规、没惹恼我,我又怎么会整妳?说穿了,那是妳逼我的。」

  顾晓希傻眼地瞪着他。现在是怎样?当贼的喊捉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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