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得知他渴求的对手就是斐时,一股想要毁灭斐的恶意就在他的心里滋长。他的自信令他觉得碍眼,他非得抓住他不可,不只如此,他要他彻底的臣服,再也没有办法与他抗争。
都蓝轻轻的推开门,自那一天他来塔楼被咬伤之后,除了塔楼的最底端,他撤去了所有的守卫,并且吩咐除了送饭不准任何人接近。都蓝这么做一方面是不希望斐藉由侍卫获得任何消息,一方面是担心斐的身分会因此曝光。因此现在就算是大叫,底下的侍卫也未必听得见。
斐靠坐在接近窗边的墙上似乎是睡着了,金眸此时紧闭着,脸上的表情卸除了平时的警备,身上的衬衫微微的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胸膛。
──沉沉地坠入在梦乡里。
这让都蓝有一点不很习惯,他想那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面对他的反抗,他的嚣张与伶牙俐齿。而睡着的斐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甚至──是美丽的。
他摇摇头,女人是美丽的,花是美丽的,然而男人?
算了吧。
打开门走了进去,才刚蹲下他就发现情形不对。
斐跳起来用尽全身的力量猛然撞击都蓝,都蓝被他这么一撞顿时几乎失去重心,一个踉跄几乎撞上墙。
斐不知何时挣开手铐,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向牢房的门口,就在快碰到门把时给都蓝扑过去一把勾住脚,整个人摔在地上,幸好落地时斐机警的护住了头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力向都蓝踢去,都蓝完全无法闪避,就这样硬生生的受了斐一脚。他忍着痛抓住斐的脚让他不能动弹,当斐试图再用另一只脚攻击他的时候都蓝却不知何时转到他的身侧,一把抓住斐的手毫不容情地将他双手反剪,这才让斐不再挣扎。
此刻斐被压在地上,两只手让都蓝反剪在身后,都蓝单膝跨过斐,用身体的重量压制着斐,一手捡起掉落在麦草堆里的手铐。
手铐已经打开,然而却没有被外力破坏的痕迹,都蓝就着月光仔细的检查着手铐,果然发现锁孔周围的地方有被刮过的痕迹。
「你会开锁?」都蓝质问斐,然而斐完全不予理会。都蓝皱眉,加重手里的劲道,斐哼了一声就再也不吭。
都蓝意识到这样斐是不会屈服的,于是他决定换个方法。
他将斐翻过身面对着他,整个人仰躺在地上,并将斐的双手再度用锁链铐起,由于锁链的长度限制因此斐的双手几乎不能动弹。
「这是你自找的。」都蓝冷冷的说着,低下头,惩罚性的开始吮吻斐的颈项,然而由于斐一再地转头挣扎,因此都蓝的吻也渐渐地下移至斐的胸膛。
他几乎是用咬的,所以在斐的胸膛上留下了一连串鲜明的咬囓痕迹。
斐心中恨到了极点,咬着牙关下定决心如果都蓝吻上他的唇他一定要叫他生不如死。然而都蓝就是不如他所愿,一直徘徊在他的胸膛,让斐又痛又痒。
忽然间都蓝转向斐胸膛上的突起,狠狠的咬了下去,让斐不由得浑身一震。都蓝似乎也发现了这对斐所造成的影响,开始吸吮斐胸口的顶点。
斐的神情带着骄傲的不屈,胸膛彷佛是吸饱了阳光的向日葵,看着斐的顶点因为他的舔舐而散发出诱人的色泽,一股欲望猛然冲击着都蓝。
这让都蓝大吃一惊,忽然松手站了起来。
他是一个男人,当然只对女人才会有感觉。
这一点二十几年来都蓝从来不曾质疑。
可是身下的欲望是怎么回事?
斐的胸口一凉忽然发现都蓝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而且…好象忽然发起呆来。斐小心的盯着都蓝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陷阱…难道都蓝有痴呆症?
不管有没有,斐都绝对不会放过这样天掉下来的机会,他一跃而起,右拳又狠又准的对正了都蓝的鼻梁。
当都蓝发现斐的意图时他赶忙闪身,幸赖他过人的反射神经,否则俊脸肯定遭殃。
就这样,两人又缠斗在一起。
费了一番力气,都蓝好不容易才又压制住斐,要打赢这个体型与力量都不输他的对手真是要花费一番功夫。
「现在,你服输了吗?」都蓝喘着气,两眼盯着斐。
「哼…」斐连答都懒得答。
就是这个态度让都蓝相当的不爽,不假思索的,他又将斐被制住的双手猛力压在地上,嘴唇狠狠的贴上斐的颈项,彷佛要撕裂他脖子上细嫩的肉一般。
「不…」斐的声音带着货真价实的厌恶。
然而他的声音却刺激着都蓝的感官。适才的欲望又再度冲击着都蓝,而且这股力量来得之快速与猛烈几乎灼烧到都蓝全身。
他一手撕裂斐的衬衫一只手向下找寻斐的腰带,忽然间一个灵光乍现让都蓝停下动作。他抽起斐的腰带,果然腰带上头用做扣锁的细铁丝已经被扭曲变形,斐瞪着都蓝,憎恨之意溢于言表。
「就是着个,是吧?」都蓝举起斐的腰带,然后顺势扔出窗外,腰带随着高塔上的强风飘起后落下。
斐的心情彷佛也随着腰带的落下荡到了谷底。
「你似乎总是叫我感到意外。身为一国之主的你竟然懂得开锁?」都蓝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的神情,似乎是认真的觉得意外。
斐打定主意就是不开口,他倔强的撇过脸。然而这个不服输的动作却让都蓝又兴起了征服他的念头。都蓝挑起俊眉,忽然冷冷的开口。
「如果我现在攻打奥罗根,你想我的胜算有多大?」
这一句话果然非常有效,斐猛的回头望着都蓝。
「你不会这么做。」斐虽然尽力维持无动于衷,但眼神仍有一瞬间的犹豫。
「为什么不会?这虽然不是完美的时机,却也是千载难逢。你要知道,你并不是我绑来的,而是被你自己的人送上门来。」都蓝忽然笑了,神情带着讥诮。
斐刻意的忽略他叽嘲的语调,凝视着他的眼。
「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想打败的不只是奥罗根王朝,还有我。如果你现在出兵攻打奥罗根,你或许可以赢,但是你却失去了和我面对面交手的机会。我相信你不会想要这样无意义的胜利。」
这番话对斐来说就像是一个赌注。此刻斐的双眸里充满着绝对的自信,他想说的话很明显──放了我,让我们正面对抗。
斐的反应让都蓝不由得不暗自赞赏斐的勇气,然而另一方面却也让他下定决心不放斐回去。
「说得好,可惜的是我不想这么麻烦。如果你现在就逃不出这里,为什么我需要放了你只为了再抓住你?」虽然明明知道都蓝说的是歪理,然而却让斐一时之间无法驳斥。
「你想怎样?」斐感觉得到都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我们来谈个条件吧。」说着都蓝的嘴角勾起一个狡猾的弧度。
「什么条件?」斐的脸上写着满是不信任的表情。
「如果你答应成为我的奴隶,我就不会攻打奥罗根。」
「你作梦,我宁可死。」斐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那么你不会单独死,会有许多的人民陪伴。」都蓝佞笑着。
「你卑鄙。」斐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都蓝带笑的脸上。
「那好象不是我们谈话的重点。」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斐实在不懂。
「取悦我。」的确,对都蓝来说这就像是一个游戏,一个千载难逢的游戏。
「给我一个答案吧,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你该死的。」这句话几乎是从斐的齿缝中迸出。
「是吗?」都蓝神情一变,起身就要离开。他走得很急,就在他走到门边将要碰到们把时,斐的声音彷佛炸药的引信一般在空气中点燃。
「如果我答应当你的奴隶,你就不会攻打奥罗根?」
「对。」都蓝回过身,答应得干脆。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斐的表情维持着一国之主的威严。
「你没有选择不是吗?」都蓝的表情带着令斐想要撕碎的胜利。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
「等我完全征服你的时候。」这并不是谎言,都蓝并没有意图要一辈子困住斐,只要他征服了斐,他确定自己会马上感到厌烦。
斐低下头沉思,老实说,斐完全不相信都蓝话中的真实性。然而他身为奥罗根的王,他不能不顾奥罗根王朝与他子民的命运,更不能以此作为赌注,不管是不是陷阱,他都不得不跳下去。就像是都蓝说的,他没有别的选择。于是他毅然的抬起头直视都蓝。
「我答应你。」这对斐来说比死更残忍。
「很好。」说完都蓝就转身离去,留下陷入怔忡的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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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塔楼之后都蓝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他招来了前几天侍寝的波斯女孩,这让女孩受宠若惊,不单单是因为这是王上即位之后第一次招人入宫,还意味着她打破了王上向来不招见同一个女孩的铁则,这是第二次,有二就有三。这意味着她有可能掳获了这个有战神之称的伟岸男子?女孩欣喜的想着,或许他会封她为他的王妃。毕竟对一个刚定居不久,未脱离草原文化的国家来说,出身与血统并不是那样重要。就算不能当上王妃,只要得到都蓝的宠爱,她也甘之如饴。
那一天晚上,都蓝的疯狂令波斯女孩销魂。他一次又一次的要她,彷佛没有间断似的,和第一次宠幸她的那一晚相比,今晚的都蓝无疑的更危险也更令人难以抗拒。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臣服于她的魅力?虽然波斯女孩不敢肯定,但是她似乎也提不出更好的解释。
其实第一晚之后都蓝曾让她选择,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自由离去。然而从见到都蓝的第一眼起波斯女孩就爱上了都蓝。他一切的一切都令她着迷,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跟随大军回到索波伦城。一开始她的确不曾奢望再见到都蓝,因为太多的女子都和她怀着相同的痴心,她又怎么会敢奢想他的青睐。但是他再度选择了她,在所有企盼的眼神中,他偏偏选了她,叫她怎么能不多想。
然而此刻都蓝的满脑子里,却盛满着另一个倔强的身影。
他想要摧毁他,撕裂他的灵魂,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和他为敌。每次只要一想起斐那一双宁死不屈的金眸里所闪耀的意志力就让他热血沸腾。
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敌手。
打从第一次在伯斯瑞卡森林里遇见斐,都蓝就知道他就是他在找寻的对手。他们天生的对立立场显示出了这样的命运,不管是为了他的国家或是他自己,他一定要亲手打败他的骄傲,让他再也有没办法飞翔。
那么,为什么他要吻他。当然啦,还有比被敌人当成女人来对待更教人感觉到屈辱的吗?都蓝自己满意的想着,刻意的忽略了自己的欲望不由自主的被他的敌人挑起的事实。
一定是因为近来忙于国事没有机会接近女人的缘故。男人嘛,总是会欲求不满的,更何况他的床上从来也不缺少女人。这一阵子却因为早晚都困在繁忙的政务里而不得不禁欲。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因为奥罗根这个倔强的对手,他的父王阿尔帕德也不会为了要亲自出征而从马上摔下来。他比谁都清楚,征服奥罗根是他父王等待了一生的愿望。他任性的想着,丝毫不考虑萨尔森堡之役是他们先出兵攻打奥罗根。
他只在意一件事──他要他加倍的付出代价。
都蓝不知不觉间加速了他在波斯女孩身体里的冲刺,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都蓝的疯狂让她几欲承受不住,他猛力的摇晃她的身躯,让她有如溺水一般紧紧的抓住都蓝的肩膀。就在她觉得她再也受不了的时候,都蓝一个冲刺让她猛然的惊叫出声,陷入都蓝肩膀坚实肌肉里的指甲也猛力的抓出一道道的血痕,而都蓝却好象毫无所觉一般。
他要抓住他──紧紧的抓住他。
「妳为什么没有离开?」正当波斯女孩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时,都蓝却已经披上了睡袍,回到床边腑视着几乎全裸的波斯女孩。说实在话,他一直到现在才发现她就是几天前他曾宠幸过的波斯舞娘。
「我…我想要留在王上的身边。」顾不得身上的酸痛,女孩支起身,晶亮的绿眼深情的望着都蓝。
「你想留在我身边?为什么?」都蓝依旧维持着腑视的姿态,声音里不带有任何情绪,适才的热情似乎一扫而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我…喜欢你。」波斯女孩依旧是腼腆的。
「喜欢?喜欢我的什么?」都蓝带着好奇。
「我…我不知道…」被王上这么一问,女孩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那么我来猜猜吧…是我的权势?还是我的外表?」都蓝的话里带着刺。
「我…我不是…」女孩被都蓝这么一逼,急得彷佛要哭了出来。
「不是?那么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女孩想要辩驳。她知道就像是那一晚他问她的问题,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但是她却找不出任何一个字来为自己辩护。
因为这个问题刺穿了一切。
「如果你不知道,你怎么能说喜欢我?」都蓝一步一步的追问让女孩完全不知所措,更让她之前为自己编织的美梦一下子就支离破碎。
虽然他们有着身体上最亲密的接触,她却完全不了解他。她能说什么呢?说她爱上了他的一切?凭什么?就算她可以确定她不是爱上他的权势,但或许就像他说的,她只是爱上了虚幻的他,爱上了都蓝高高在上的虚名与他的英挺。
女孩是聪明的,因此她无话可说。
「王上,你要去哪里?」见到都蓝转身就要走了,女孩忍不住开口。
「妳睡吧,别问不属于你份内的事,我会对你有所安排。」说完都蓝转身离去。留下女孩看着都蓝远去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
这一夜,失眠的人似乎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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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你找我?」一名有着褐发,眼神温和的青年站在都蓝的眼前,他的头垂得低低的,弯曲的弧度就像是忧伤的天鹅,声音里带着郁郁寡欢的味道。
「帕赫,昨夜是你将她带进宫?」都蓝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不用说,他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昨夜侍寝的波斯女孩。
「是的,王上。」青年的头垂得更低了,这让都蓝几乎看不见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