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的蓝色清真寺,还有博斯普鲁斯海峡,我都还没去过。没必要先逛其他国家,对吗?」她眼神很认真,口气很保护。
哈麦德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的指尖轻摩着她的下颚。
商场上的征战能让他热血沸腾,他原以为拥有她的感觉也会是如此。
但,他错了。
和她在一起,就像找到了一处安全的沙滩停泊,他甚至可以褪去所有防备,安心地躺在岸边晒着太阳。
「回到伊斯坦堡后,搬到我的寝宫来。」哈麦德的大手猝地紧握住她的下颚,粗声命令道。
只是,话才说出口,他的眉头便后悔地拧起了。
寝宫是他独一无二的世界,除了家人之外,他没让其他女人进入过。
「不。」夏若云马上便拒绝了。
「为什么!」哈麦德浓眉一拧,咆哮发火了。
他难得地想释出他所保留的一部分内心世界,结果竟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
「那样太明显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妳以为他们现在就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他咄咄逼人地反问:心情其差无比。
「至少让我保留一些我所自以为是的尊严吧。」她低下头,话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来。
「难道男未婚、女未嫁,在妳的世界里竟也构成不道德?」她愈拒绝,他便愈要她如他所愿。
「在我的世界里,一对一的关系才是正常的。我不想拿这件事来压迫你,所以,你也别让我住到你的寝宫,让我意识到那件事,好吗?」
她柔黑的眸子漾着一层水气,那模样楚楚可怜到让人不忍拒绝。
「回去之后,我会很忙,多数公司的年度报表都在这几个月出来,我想一回到寝宫就看到妳。」哈麦德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非常愤怒地发现他又再一次对她妥协了。
「我可以去你的寝宫陪你啊。」夏若云踮起脚尖搂住他的颈子,笑着轻吻了下他的唇。
哈麦德扣住她的后颈,舌尖袭入她的唇间,探索她天鹅绒般柔软的内唇,吮吸着她水嫩的香舌。他恣意地放纵他的热情,意外地发觉羞怯的她这一回并没有拒绝他。
夏若云紧搂着他的颈子,全心全意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发现她爱惨了这个男人,即便她连想都不敢想他们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更荒谬的是,这一点竟然还是没法阻止她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啊。
夏若云告诉自己,只要他心性一有变,只要他开始对别的女人感到兴趣,她就会马上走出这段感情的。
她只希望到时候,她能走得一如她想象中的潇洒啊。
第六章
从日内瓦回到伊斯坦堡之后,哈麦德果然如他先前所说的,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若要他特别拨空走到夏若云的房间,他认为那实在太浪费时间。
「买下伟特电力的少数股东股份,开始进行合并协议--」
哈麦德向白志清交代完事情的下一秒,他便跨进寝宫外的雕花尖顶拱门,也同时拿起手边的PDA,看着上头的另一桩数据。
他绕过一旁的五彩花园,走向寝宫前廊,穿越镶着蓝白两色马赛克磁砖的回廊,目光没片刻离开过手上资料。
好不容易,他抬起头,只是因为要「亲自」伸手推开大门。
寝宫是他的私人城堡,只要他一进入寝宫外的花园,此处的里里外外便不许有任何人来碍他的眼。
金碧大门才被他推开,他便脚步不停地走往书房的方向。
「开门。」他踢了两下书房门,目光还黏着在非洲银行分行的获利报表上。
下一刻,那一扇雕刻着青铜壁画的书房大门,被人从里头拉开。
茶香、墨香与一道馨柔的人影,在同时全偎进了他的怀里。
「你回来了!」
哈麦德低头望着长发披肩,一身米白休闲长袍的她。
夏若云看着他一眨也不眨的眼,笑着把他推到沙发上,巧笑倩兮地说道:「给你十分钟,消化完所有资料。」
「居然敢命令我。」哈麦德将PDA一搁,倏地重重揽住她的腰,将她搂上他的双膝。
夏若云搂着他的颈子,迎接着他已让她习惯的深吻。
爱情会让人失去原则。她在他的吮吻中,昏沉沉地忖道。
她虽然没有搬到他的寝宫里,可他就是有法子,让她每天除了教学的时间之外,全都耗在他这里。
她不过来他的寝宫,哈麦德就摆出一张冷脸,拒绝用餐。而白志清、帕米娜就全跑来求她迁就,她还能说什么呢?
用餐后,她便理所当然地陪他在书房里办公,他是夜猫子,习惯短时间的睡眠,可她不是。夜一深,她便忍不住抱著书,在沙发上打瞌睡。
他忙完了公事,便会将她抱上床。
而上床之后的事,便完全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时间一久,她便也不再坚持要在夜里回到她的房间了。毕竟,她经常被他弄得很倦,总是睡到没有力气爬起来。
「妳的生理期结束了吗?」他的唇挑逗地揉抚着。
「还没。」她红了脸,飞快推开他的唇,跳起身走到书房角落,手上的白金银炼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喝茶吧。」半刻后,夏若云端上一杯蛋瓷青杯,薄如蝉翼的杯身隐约透出澄褐的茶光。
她雪白的柔荑则是一朵纤美的荷,而她的笑靥是最美丽的花颜。
哈麦德接过茶,慢慢地品尝着,也在同时将脑中思绪平稳下来。
「今天吃过饭了吗?」见他喝完茶,她偎入他的臂弯里,伸手到他颈子上揉捏着他坚硬的肌理。
「谈合购案的时候,吃过了。」他低下头,让她的手滑到他最紧绷的位置。
「辛苦了。」
夏若云再次为他的精力充沛感到佩服,她起床时,他已经在健身房运动兼学习语言。她入睡时,他却仍然在工作。
他有着超人的聪明才智,但是他付出的努力也确实超出一般人哪。
「我习惯了。至于妳,怎么这么清闲?」哈麦德闭上眼睛,脑里的行事历提醒他,她现在应该是在忙碌中的。
她的母亲后天将要进行手术,她明天一早便要启程前往陪伴。
他明天要到义大利视察银行业务,没法子陪她。
「行李已经准备好了,所以就写写字,等你回来。」她柔声说道。
「写了什么?」他朝那张大桌子看了一眼。
「也曾苦思量,宁可不相思。几番细思量,宁可苦相思。」她低声念道。
「很暧昧的句子。」他不必懂、也不想懂,他只要知道她脸上的笑容让他心动,这样就够了。
即便她的喜欢里,总是会不小心融入一股淡淡忧愁,那也无妨。总有一天,她会真正接受她在他怀里的地位。
「哈麦德--」她低喃着,指尖轻触着他留着胡渣的下巴。
哈麦德一挑眉,等待着。
「没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快乐。」她水亮的眸直接望入他的眼里。
「很好,我也只要妳快乐。」他低头用额头轻触着她的。
夏若云的眼泪夺眶而出,紧紧地揽住了他的颈子。
知道她爱穿紫色衣衫,他便为她布置了一长柜深浅不同,材质样式各异的紫衫。知道她爱笔,爱砚、爱熏香,便把所有精品全往她房里送。钱,对他而言只是小事,重要的是,他注意到了她的喜好哪。
她不知道这样的专宠可以维持多久,甚至她也无法忍受自己居然在这段关系中,等待第三者出现的懦弱行径。
但是,只要他一个爱恋的眼神,她的心就会完全不受控制地疯狂啊。
夏若云看着他,泪水滑出眼眶。「我离开后,会想你的……」
哈麦德低下头吻去她的泪水,霸气地衔住她的唇瓣,大掌也不安分地探入她的长袍底下,抚摩着她细滑的大腿内侧,满意地感觉到她全身都轻颤了起来。
「妳要有心理准备,等妳七天后回来时,我是不会让妳睡觉的。」他的唇滑下她的唇,齿痕磨烙在她的柔细颈间。
夏若云红了脸,抱住了他的肩膀。
她知道,他是个精力充沛的情人。
她只是觉得很悲哀,因为她竟害怕起她一旦离开之后,他就会因为身体欲望而走入息妲的怀里哪。
这样的感情型态,总有一天会让她崩溃的,
夏若云紧紧地搂着哈麦德,呼吸着他的味道,却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许想。
至少她还拥有这一刻啊。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隔日一早,哈麦德仍然比夏若云早出门。
帕米娜与白志清则是陪着夏若云一路定到顶楼花园的停机坪处。
「希望伯母手术一切顺利。」帕米娜说道。
「也希望妳今天下午和未来婆婆相见欢。」夏若云笑着低声说道,知道白志清的妈妈今天将要来访。
帕米娜笑睨了白志清一眼,白志清红了脸,帕米娜于是笑得更开心了。
夏若云握着帕米娜的手,走过一座小型喷泉。
「夏小姐,请您稍候。」息妲从一处花架后面走出,朝着他们直奔而来。
白志清立刻挡在夏若云面前,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峻。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白志清有礼地问道。
「我有些事想和夏小姐说。」息妲看着夏若云说道。
「夏小姐正要离开。」
「如果妳可以很快说完的话,没有关系。」夏若云看着息妲艳丽的容貌,柔声地说道。
对她而言,息妲的存在始终是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并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们可以当朋友,可息妲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我们可以单独说说话吗?」息妲低声地问。
「不可以。」帕米娜马上代为拒绝。
她并不喜欢息妲,那太过卑躬屈膝的柔顺,总让人无法自在起来。她甚至觉得息妲刻意学习中文的讨好举动,也让人忍不住有所防备。
「不会有事的。我和息妲说话,妳和志清去旁边聊聊天吧。」夏若云拍拍帕米娜的手,把她推到白志清身边。
「我们十分钟后来找你。」帕米娜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息妲一眼,才和白志清并肩走入白色凉亭里。
「夏小姐真好,有这么多人爱护着妳。」息妲轻叹了口气,杏眸已然漾上一层水气。
「息妲,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妳想跟我说话就得把握时间。」
「我说的这些话,可以不让主人或其他人知道吗?」息妲眼巴巴地问道。
「如果我觉得没必要让他知道的话,我不会说的。」夏若云轻蹙着眉,并不直接允诺。
「息妲求妳让我留下。」息妲双手合十后,便是一阵九十度弯腰,泪水像断线珍珠般地从她的眼眶里滑落而下。
「我并没有要求哈麦德送走妳。」夏若云握住手腕上的白金银炼,万般滋味在心头翻搅了起来。
哈麦德要送走息妲了吗?
她可以开始奢望,哈麦德终于接受一对一的关系了吗?一串喜悦泡泡将她的心飘到半天高的位置。
「主人确实是没开口要我离开。但是主人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到过息妲那里了。」息妲上前拉住夏若云的手,表情激动地望着她。「息妲爱主人,希望能留在主人身边啊。息妲知道土耳其政府规定只能娶一个妻子,可是男人们或多或少都有情人或女朋友的。」
「留妳或不留妳,都是他的决定。」心重重地摔落,发出虚空的长长回响。
「伊斯兰教的传统规定,男人娶了第一个妻子之后,如果要娶第二、三、四个妻子,是要请第一个妻子同意的。」
二、三、四个妻子?夏若云的心被一双无形大掌狠狠地拧住。
「哈麦德并不传统,他如果想娶几个妻子,都没有人能阻止他的。况且,妳想太多了,我不会成为他的妻子的。」如果哈麦德的心都不在了,名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呢?息妲不懂,妳是主人最喜爱的女子啊。」
「妳不需要懂,妳只需要知道我终究是会回到我的世界的。」
夏若云没看息妲的表情,她转身走向帕米娜方才消失的地方,心痛如绞。
她低头看着白金银炼上的双色钻石,想起帕米娜日前曾经告诉过她,土耳其人戴着「邪恶之眼」是用来防止被恶魔盯上的。
一旦被恶魔盯上,陶器制的「邪恶之眼」便会代替主人破裂,厄运便会从此消失。
但,她手腕上的「邪恶之眼」,是由恶魔亲自为她戴上的。且这只「邪恶之眼」又不是陶器,钻石是不会摔裂的。
那她又该如何抵御恶魔呢?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巴夏家族的待客大厅里,宾客云集。身穿金色亮片,腰系珠炼的肚皮舞娘表演已毕。
披金戴玉、一身华丽印度服饰的息妲,在一群女舞者的簇拥之下,惊艳地翩翩出场。
哈麦德喝着酒,面无表情地看着息妲化着浓妆的大大杏眸,对着他媚笑,看她染红的指尖,在她曼妙的身段上挥动出无数妖娆舞姿。
乐音既毕,息妲在掌声中,停到哈麦德面前,以一个无比艳丽的笑容结束了旋舞。
哈麦德鼓掌了几下,息妲整张脸全亮了起来。
「坐下吧。」哈麦德简单说道。
「谢主人赏赐。」息妲盈盈地在哈麦德脚边的地毯坐下。
哈麦德看着几名目不转睛看着倒酒的女服务生及息妲的企业家,他知道这一顿饭没有白费工夫了。
愉快的招待,是下一次成功的关键。
西方人对于鄂图曼后宫总是充满了无比的遐想。其中有几位企业家,也不反对偶尔享受这样的风情。所以,他大方地将他在市郊的一座宫殿改造成度假区,让他们尽情沈浸在纸醉金迷的奢华中。如此一来,他们对他的要求,也就不便给予太多刁难了。
「主人,夏小姐何时回来呢?」息妲一看到主人的酒杯空了,马上半跪起身为他倒酒。
「后天吧。」哈麦德的舌尖回转着酒香,怀念起中国茶回甘的香气。
明明她才离开不到一个礼拜,可他竟然没法子正常地入睡!这让他太意外了,而他向来不爱意外。
即便他早知道夏若云已成了他生命中的诸多意外,但他仍然不认为他会为一个女人彻底地改变。只为一个女人执着这事,不但太违逆他多年来不为人拘束的想法,也太冒风险。他从来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他不愿为夏若云撤走那些已引不起他任何兴趣的情妇,正是因为他始终认为有朝一日他必然会恢复回往昔的「正常」。
「夏小姐如果离开了,息妲会很舍不得的。」息妲深情款款地望着他,低声说道。
哈麦德执杯就唇的大掌微停,利眸笔直射向息妲。
「谁说她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