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东陵王的御书房成了冰湖待得最久的地方。
夜色深沉,黑暗笼罩了整个天空。
灯光下,伏首疾书的人儿放下手中的笔,再喝一口提神醒脑的浓茶。昨夜她也是如此,一直批改奏章直至深夜,今天又一早起床,不得不靠着这个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秋天的寒意已然侵入,但她浑然未觉,又批阅良久,直到浓浓的睡意袭来,她终于支撑不住地趴倒在案桌上。
一件披风轻轻地盖上她的肩膀,帮她挡去了秋夜的寒意。
来人注视着她的睡姿,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心也是皱着,她并不快乐。
来人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纠结的眉心,想为她抚平所有的不快。但渐渐地,那只手失去了自制,彷佛有自己的意识般,在她滑嫩的脸上游移起来,最后落在她诱人的红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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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痒痒的,好讨厌……
蒙眬地睁开眼,冰湖彷佛看到了风琅。
但那是不可能的,东陵和西齐正打得如火如荼,风琅此刻应该坐镇深宫,而不是不要命地跑到东陵,甚至跑进王宫来,是她太想念他了吧!
但随着意识的恢复,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她不能置信地眨眨眼,再眨了眨;半晌,她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风琅……你……你怎么进来的?」
风琅抱起她,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脸上的笑容依然那么邪魅,「走进来的呀!」
这个该死的男人,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双眸圆睁,惊恐地推拒他,「你疯了吗?这是东陵王宫,要是被人发现,父王绝对饶不了你。」
但抱着她的男人却一点都不肯松手,反而将她越抱越紧,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妳这个磨人精,总喜欢一次次地吓我,这次居然召告全国说冰湖公主死了。妳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乍听到这消息,他震惊而心碎,但随即想到其中的疑点,虽然从西齐逃回东陵,途中困难重重,但有他送给她的权杖,以她的能力逃出西齐应该不是难事,同时也没有杀死冰湖公主的消息传来;与此相反的,东陵那病恹恹的冰河太子忽然一反常态,身体健康地上朝理事,这都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虽然有疑点,但他还是不能放心,他要亲眼看见她是活生生的。
冰湖淡淡苦笑,「那也是被你们逼的,弟弟已经去世,我身为女子,又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出此下策。」
说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恨意满胸,用力挣扎着想推开他,但他却像石柱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她只能放弃,改为狠搥他的胸膛。「都是你们西齐人贪得无厌,有了那么宽广的国土还不够,还要觊觎我们东陵!」
风琅用力地抱紧她,「可是妳也不能这样吓我啊!」说完,他猛然堵住她的唇,宛如要吞噬她般地疯狂吮吻。
冰湖靠在他怀里,任由自己沉醉在他的吻中,任由他的气息包围着她。
真的好想、好想他……他们相聚机会不多,就容她放肆一回吧!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下巴靠在她柔顺的发顶。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王宫守卫森严,风琅武功虽好,但要溜进王宫也绝非易事;否则,要刺杀一国之君岂不是太容易了点?
「因为有人帮我。」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唇缓缓下移,溜到她的耳边,轻轻咬住她白玉般的小耳垂,垂出舌头回轻舔。
他炽热的呼吸吹在她耳边,一阵奇异的酥痒从心底涌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地沿着她完美的身体曲线游移,喘息跟着粗重起来,太久没见她了,而他也从未找过其他女人……
她浑身一震,伸手推他。「不要、不要在这里。」现在太危险了,万一有人进来发现他们,风琅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而她,更会沦落为万人唾骂的卖国贼。
他轻叹一声,勉强放开她。
「到底是谁帮你混进来的?」
风琅眼中有着狡黠的笑意,「妳绝对猜不到,是一个王宫的侍卫。」
「王宫侍卫?秦放?」风琅认识的王宫侍卫,据她所知只有秦放。
「真聪明!」风琅奖赏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他虽然笨了点,对妳倒是忠心耿耿,一片痴心,知道妳喜欢的是我,只好忍痛帮忙让我们见面。」
冰湖淡淡苦笑起来。「你快走吧,王宫守卫森严,你会被发现的。」即使有人帮忙,在王宫里还是太危险了。
喜欢又能如何呢?多见一次,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命运已经无法改变。
望着她迷茫的神情,风琅拥紧了她,「妳放心,我一定会让妳顺顺利利的嫁给我,做我的王后的。」
冰湖苦笑,这男人到这时候还能说出这么乐观的话,真是败给他了!
「我走了,妳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来娶妳。」再一次深吻她之后,风琅跳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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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琅坐在书房里,手中拿着一本书,优闲自在。
风奇从门外匆匆走入,进去后就立刻将门掩上。
「怎么样?」
风奇低声道:「东陵的军士虽然英勇,但作战力与我国相差悬殊,兵力更是远少于我们,照理是守不住;只是西齐大军暂时无法攻克五环山天险,无法更进一步,双方死伤惨重,若是坚持下去,西齐在付出极大代价之后,一定能打下东陵。」
风琅不动如山,双目一瞇,「还有呢?」
「据我们在宫中的眼线报告,因为冰湖公主之事,你坚决反对发兵,再加上有小人进谗,王上已经对你起了疑心,特地派人调查二王子谋反一案。太子殿下,咱们的处境相当危险。」
风琅目光闪动着,淡淡一笑,「看来,我们必须马上行动了。都城的禁卫军还在我们掌握之中吧?还有,王宫里的内应,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烛火闪烁着,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显得森然幽诡。
「都已经安排好了。」风奇有微微的犹豫,「太子殿下,这样做会不会太仓促了?万一不成功,那可是死罪啊!」
「仓促?我像是会草率行事的人吗?」风琅淡笑,「你放心,只要你忠心耿耿帮我把事情办好,事成之后,你记首功。」
风奇大喜,「遵命。」说完便夺门而去。
风琅望着王宫的方向,喃喃地道:「父王,请恕儿臣不孝。」
狂雨骤风,即将在那森严的王宫中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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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齐昭元二十三年,太子风琅凭着自己手中掌握的禁卫军统领大权,联合朝中大臣和西齐王身边的得宠太监,里应外合,闯进西齐王所住的承德宫,逼西齐王退位。
承德宫中,风琅依然是平时那身打扮,俊美潇洒,看上去毫无威胁,但身后那一大群铁甲铮铮、长枪利剑的禁卫军,却足以令人魂飞魄散。
事实上,整个承德宫都已经被风琅的人所包围,甚至连整个京城,都已在他的控制之下。
西齐王在颤抖,因保养良好而看不出真实年纪的脸,在此刻因惊吓而把年纪一下子全找回来,他无法置信地望着儿子。
逼宫!他竟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但他毕竟为王多年,依然维持着镇定,「琅儿,你想怎么样?」
风琅在西齐王面前跪下,叩首道:「父王,请恕儿臣不孝,但儿臣绝不会做出弒父这样灭绝人性的行径。儿臣只是希望父王立刻拟一道诏书,言明自己年事已高,所以想传位给太子,自任太上王。」
西齐王怔怔看着他,问道:「琅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已经是太子,没有人会与你争夺,不久之后,我也会主动让位于你。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现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即使到现在,西齐王都无法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虽然风琅的母亲并不受宠,他母亲和他小时候常常被风钦和风钦的母亲王后欺负,自己又对他们不关心,对王后欺负他们的行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但自从他渐渐长大并表现出过人的才能后,他对他的态度已经转变,甚至立他为太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风琅淡淡苦笑,「父王,你不该逼我攻打东陵。」
西齐王惊讶得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什么?你这么做,难道真是为了那个东陵女人?」
风琅也不去计较他的措辞,站起来答道:「是。你不听我的进言,硬要逼迫我攻打东陵,你可知道,冰湖她说过,一旦东陵城破,她就要与国共亡,而且绝无挽回的余地。」
他的语气平静冷淡,眼中的光芒却异常炽热,「西齐的王上现在是你,我无法命令前方战士停战,能这么做的只有王上本人,所以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手里。」
「所以你就算背上千古罪名,也在所不惜吗?」西齐王望着儿子,突然放肆大声笑了起来,「想不到我竟生了个这么痴情的儿子!」
风琅静静站着,任由他疯狂大笑。
「那如果我不写呢?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风琅摇头,「我说过我不会,父王对我恩重如山,如果父王有难,我也一定会拼死去救!现在我只是希望父王提前把王位传给我而已,所以请父王原谅我的苦衷。」
他的声音非常恭谨,令西齐王满腔的怒火不自觉地消去了一些。
他望着父王渐渐平静下来的脸,缓缓的说:「至于父王若是不肯写诏书,父王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整个京城更是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即便你不写,我自己也可以写,一样有效。」
逼宫,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如当初他与风钦的斗争,倘若风钦不下那样的毒手,也许直到今日他们还会那样面和心不和地相处下去。而今天,倘若不是冰湖那绝望的眼神,他也不会走到逼宫这一步。
他指着书桌道:「父王,请下诏吧!」
西齐王长叹一声,坐到书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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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西齐王风骖于五十岁盛年传位于太子风琅,从此长居承德宫,过起清闲逍遥的太上王生活,风琅即位为西齐王。
风琅即位后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取消对东陵的战争。
对这个命令,朝中大臣有的反对,有的赞成。
反对者认为,西齐对东陵的战争已经进行许久,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突然撤军,太不划算。
赞成者则说,这场战争劳民伤财,得不偿失,本来就是不该,现在见好就收,是最正确的决策。
但无论反对者怎么说,新西齐王的态度极其坚决,西齐军不久便班师回朝,东陵因此避去灭国之灾。
国力大衰的东陵,由冰湖摄政,开始了全面的革新。
尾声
房内,两具缠绵的身体刚刚分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欢爱气息。
冰湖玲珑有致的身体上覆盖了一层薄汗,她慵懒地蜷缩在风琅怀里,聆听他的心跳。
风琅的身躯也是赤裸的,他抚摸着怀中光滑香嫩的玉体,依然毫不放松地吮吻着她软软的小舌。
冰湖抬起头承接他疯狂的吻。
风琅低低的抱怨:「湖儿,妳到底什么时候能跟我回西齐,做我的王后?」
冰湖微笑着,「你明知道我父王没有其他子嗣,父王和弟弟现在都已经不在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不能放下东陵。但只要我们的孩子长大能自理国事,我马上嫁过去。」
风琅仰天发出长叹,「等我们的孩子长大,那要到什么时候?再过十年?」
他登基以后不久,东陵王便驾崩,王位虚悬,由冰湖摄政,管理朝政。不过,这可苦了风琅,为解相思之苦,他只得在东陵与西齐交界处建造一座行宫,定期与她相会,惨得宛如牛郎织女。
「令儿和廷儿一个已经十岁、一个八岁,就快了。」冰湖慵懒地在他健硕的胸口划着圈圈,「何况,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啊!」
「不错个头!」风琅懊恼地低吼,为了她,他后宫没有一个妃子,他是正常男人,以至于每次和她见面他都饥渴得像只饿狼一般。
这种肉体上的折磨,他还勉强可以忍受,但精神上的折磨可难捱了。每次刚刚和她分开,浓浓的思念就又开始缠绕着他;他疯狂地渴求着她,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冰湖微微坐起身子,丝被立刻滑落:眼前的美景让风琅倏地倒抽一口气,随即凶猛地将她压倒,展开另一轮攻击。
又一次从巅峰落回地面后,风琅从她身上翻下,将头埋入她颈间,「湖儿,我想天天和妳在一起。」
冰湖的脸贴着他的黑发,「如果我们真的天天在一起,你说不定会厌倦我,说不定会像我们的父王那样,会有很多妃子。」她没有忘记他曾有过那么多姬妾。
风琅长叹一声,「妳还是不放心我?十年来我没有任何其他女人,这还不够证明吗?」
冰湖嫣然一笑,开始撒娇道:「我是真的没办法嘛,东陵国不可一日无君。也许再过五年,等令儿十五岁……」
「天哪,再过五年……」
五年啊……这天杀的女人打算折磨他到底了……
【全书完】